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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雪和徐露这两个胆小鬼,早被吓得靠在了一起,而我也是听的一阵恶寒,特别是许雄风临死时的那番话。
从那段话的字面上解释,可以判断他一直都和沈梅的鬼魂待在一起,而且生儿育女、男耕女织,但是他看不清自己所爱的人的样子,直到他自杀前那晚。
一想到有人和一个张着嘴、满脸煞白、吊着舌头的女鬼,生活在一起几十年,虽然明知道那很有可能只是许雄风的臆想,我还是止不住得头皮发麻。
不过又是五天前……
刚才沈家的老祖宗也提到,他院子里的铜狮子,是在五天前变得低下头望着地上的,而许雄风是在五天前清醒过来,还有那些满院子的死鱼,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我还是隐约感到,这三者之间有一些常人看不到的必然联系。
为了找出突破口,我将眼神凝聚在这个房间里,唯一一个可能知道些内情的人身上。
“小雪。”我笑嘻嘻的忍着肉麻,叫道:“刚才那群人为什么骂你老爸?”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和你又不熟。”
沈雪瞪了我一眼。
“我刚刚那句话是替沈科问的。沈科那家伙跟你够熟了吧?”我忍气吞声、低声下气的问。
“我?我根本……哎呀……”
沈科刚要抗议,就被我从桌子下狠狠踢了一脚。
接着我又笑笑的说:“来,快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你家的沈哥哥。嘿嘿,当然,这句话也是我代表你的沈哥哥说的。”
顿时,大厅里所有人都打了个冷颤。
沈雪用力的摸着满手臂的鸡皮疙瘩,大声道:“拜托不要说了!肉麻死了,我坦白从宽!”
说到正题,她的脸色微微正经起来,说:“是因为喷水池啦!沈科和六伯应该知道,我爸年轻时曾去英国留过学,所以他根本就不信沈家的那一套,说是迷信,而且对老祖宗嘴里一直咕哝着,沈家大宅里的东西绝对不能动一分一毫,诸如此类的说词大为不满,甚至可以算是嗤之以鼻。
“再加上,老爸上个月为沈家房产的事情,和老祖宗吵了一架,老爸之后变得十分恼怒,然后就自作主张的,决定将自己住的那个院子里的水池,修成一个时髦的喷泉。”
“修那个喷泉的时候,没有人阻止过吗?”我有些不太相信。
沈科摇头晃脑的接嘴道:“不可能,虽然我们都是沈家人,但是每个四合院都形成了个小族系,互相之间很少来往,而且六伯住的地方又靠近大门,只要不那么明目张胆的话,一般是不会有人会在乎你那边在干些什么的。”
沈雪点了点头,接着说:“就像他说的那样,五天前那个喷水池就修好了,老爸又感觉正中间的铜狮子很碍眼,便让人用车把它拉到镇上去,当作废铜卖掉了,但就是从五天前起,沈家大宅所有院落里的锦鲤开始不断死掉,找专家来检查水池里的水质后,也找不到任何问题。
“然后,就有人发现我老爸擅自把院子改动了,那些蛮不讲理的亲戚,全都跑来找我爸闹。说他破坏了这里的风水什么的,还有些人更激动,把水池里死的鱼一古脑扔到了我家的院子里,你说气人不气人?”
她委屈的噘着嘴,似乎很不满意自己那些所谓的亲戚不去找鱼死掉的原因,反而将气全都出到了自己家里。
我脑中灵光一闪,感觉四条线似乎可以连接起来了。
努力整理着自己掌握的线索,我在大脑里擅自做了这样的连线。
首先,是沈雪家修了喷水池,又搬开正中央的铜狮子。
然后,整个沈家大宅里的鱼开始大量死亡,老祖宗院子里的铜狮子也在这一天晚上,从向后仰望状态,变成了低头向下的姿势。
同一天,许雄风也从疯癫了二十七年的病态里,清醒了过来。
这一切的一切,发生的源头,会不会是因为那个喷水池呢?
我低着脑袋,不断思忖着。
这时,有个人走了进来,向大家说道:“老祖宗想请各位去吃晚饭。”那人看了沈玉峰一眼,又道:“玉峰也一起来吧。”
我条件反射的和他们一起站起身向外走去,低下的头,不小心撞在了一个柔软的背脊上。
是沈雪,她回过头,冲我莫名其妙的甜甜笑了起来。
第四章麻烦
沈雪停下脚步等我靠近,然后和我并肩向前走。
“夜不语,夜峰是你表哥吧?为什么他跟你一样姓夜呢?”她笑嘻嘻的问,眼睛里不时闪动一种姑且可以称为好奇的小星星。
我不耐烦的答道:“我阿姨嫁给了一个‘夜’姓的男人,我表哥当然也姓夜了。你不觉得这个问题很无聊吗?”
就是这个没有建设性的问题,从小我就被人问过了无数次,有时候我都快要发疯的建议表哥干脆随母姓得了,一了百了,省得我麻烦。
“随便问问也不行吗?”
沈雪委屈的用力在我手臂上掐了一下,痛的我直想哭。有没有搞错啊,这女孩还是少惹为妙。
我机警的和她保持两个手臂的距离,也不再跟她说话,心情烦闷的走进了那灰色的四合院里。
沈家的老祖宗在左厢的大厅里,摆上了一个长长的饭桌,围着桌子,密密麻麻的坐着二十多个人。
那些人面红耳赤的大声冲沈雪的老爸叫骂着,明显她老爸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毕竟出过国、见过世面,和二十多个人吵上也丝毫不落下风,直看得我啧啧称奇。
老祖宗把柺杖重重的磕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响,所有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他缓缓看了围在饭桌上的人一眼,用沙哑干涩低沉的声音缓缓道:“你们这些人也老大不小了,难得沈家有客人来,看你们一个个都成什么样子!”
顿了顿,老祖宗续道:“来,我们的客人都过来,坐到我旁边。”
老祖宗指了指自己的下首,示意我们过去。
我天生就不是会客气的人,一屁股大剌剌地坐在了左边的位置。
只听见沈科在我耳旁小声咕哝着:“乖乖不得了,大宅的每户人都派了代表来,待会儿吵的不过瘾会不会开打?”
我重重在他脚背上踩了一脚,坐在对面的沈雪,眼看着自己的堂哥痛的咧嘴跺脚,一副狼狈的样子,居然用手捂住嘴,幸灾乐祸的笑起来,看来这小妮子果然有虐待狂倾向。
大多人各怀心事的吃着眼前的东西,等到差不多了,老祖宗才抬起头说道:“老六,这次你擅自改动家里摆设的事情,应该给大家一个交代吧。”
刚说完,就有个人面色激动的叫起来:“他把大宅的风水全败了,老祖宗,您可要重重惩罚啊!”
原本安静的大厅里,顿时喧闹起来,二十多个人嘈杂的开始大声数落沈雪的老爸,突然有个大嗓门压下所有的声音道:“等到池子里的锦鲤全部死光了,会不会就轮到我们了?”
静,刚才还刺耳的吵闹迅速消失不见,大厅里的人全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应该不会吧,哪有那么邪门!”有个人小声说道。
“怎么不会?”他旁边的一个人哼了一声,说:“你别忘了二十七年前那件事,当时大宅所有水池里的鱼也是死个不停……”
“二十七年前怎么了?”
我竖起了耳朵想听后文,但那人却没有再讲下去。
“都不要吵了!”沈雪的老爸大叫一声,续道:“老七,你们院子的鱼死的最凶是吧!我今天就整晚守在那里,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玩意把鱼给弄死的!”
“好,就冲六哥你这句话,我们明天都到老祖宗这里,来等你的交代。”那个老七说道。
其他院子里的人想了想,也纷纷点头,毕竟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说不准老六真的能找到元凶呢。
一群人纷纷散去。
我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这才满脸带着恭维谦卑的笑,朝沈家老祖宗问道:“那个,老祖宗,究竟您今天说的那个铜狮子……”
那个老狐狸大大打了个哈欠,也不等我把话说完,就自顾自的站起身来,说:“好累,人老了就是爱犯困,那个小朋友,老朽先去睡了,我们明天再慢慢摆家常。”
该死!难得我这么低声下气,他居然连一点面子都不给!
我脸上的笑意顿时凝固起来,虽然很想发飙,但一开口却变成了这句:“您老走好,哈哈,老人家就是应该多多休息。要不要我叫沈科帮你按摩?”
郁闷,毕竟在人家的地盘上,高傲如我还是要识趣的低头。
人去楼空后,大厅显得格外安静。
我带着满脑子的疑惑,最后和沈科等人无奈的离开了。一路上,时时刻刻都十分聒噪的沈雪,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低着头慢慢走在后边。
我向她走过去,柔声问:“你在担心你老爸吗?”
“嗯。”她看了我一眼,轻轻点头。
“那么你有没有想过,那些鱼是怎么死的?”我又问。
沈雪苦恼的皱紧了眉头,说:“就是不知道啊,虽然我和老爸都猜可能是有人在水池里下毒,但是市里来的专家又检查不出问题,而且死鱼身上也没有中毒的迹象。”
“那也就是说,问题不是出在水质上。”我思忖道。
一旁的沈科插上了嘴:“本家许多院子里都养了狗,会不会是某些犯贱的狗把鱼给咬死的?”
沈雪摇了摇头,说:“我爸也怀疑过,所以前天就要求老祖宗让整个本家的人都把狗给锁了起来,可是今天早晨,鱼还是死个不停。”
“那有可能是老鼠搞的鬼。我以前亲眼见过几只老鼠在浅水里,围着几只鱼又撕又咬,最后活生生把鱼给咬死了。”徐露也是突发奇想。
我咳嗽了一声,指出了问题的关键:“虽然你们几个说的情况都很有可能,但现在状况是,那些死鱼身上根本就没有任何伤痕,还有其他的什么高见没有?”
沈科和徐露立刻就打死不吭声了。
“管他那么多,最后大不了和老爸一起搬出去!总之,我早就厌倦住在这种阴沉沉的地方了。”
沈雪用力甩着头,像是想要将烦恼统统给甩出去。
我淡淡笑了起来,这小妮子还真是乐观。
抬头看了看天色,这才发现四周已经黑尽了,没有任何污染的天空上繁星点点,微小的星星不断闪烁着,发出淡淡银光。
这原本应该令人心旷神怡的景色,如今却不知为何,竟然变得如此诡异,星光牵动下,就连周围的空气也充满了压抑感。
突然感觉有股寒气猛地冲到背后,然后迅速窜上头顶,我吓的头发都快竖了起来,转身一看,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最近是不是睡眠不足,神经开始过敏了?”我咕哝着轻轻揉了揉肩膀。
大宅的路上早已亮起了路灯,那些挂在院墙上的灯,沉默地散放出摇烁不定的枯黄光芒。
仔细一看,那些所谓的路灯,居然全都是点燃的蜡烛,粗大的蜡烛外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牛皮纸,在凉爽的夜风里,发出一阵阵“吱嘎吱嘎”的单调响声。
我脸色古怪的冲沈科说道:“你们家的路灯还真是别具一格,太有特色了!”
沈科也不是白跟我混了一年多,自然知道我话里的另一层意思。
他哼了一声:“这也是老祖宗的意思。为了保持大宅的风水,他就是不准本家的人用电,害的二十多户人,现在都还生活在刀耕火种的时代!”
“什么刀耕火种,说的有够难听,嘿嘿,其实很多户人都暗地里拉了电线上来,只是老祖宗不知道罢了。”
已经想通了的沈雪,又开始活跃的发泄起自己旺盛的精力。
就这样打打闹闹,我们一路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