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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见,更像是一个独立的小世界,风云变幻的天与凹凸起伏的地面,山水树木花草,头脑相对简单的飞鸟走兽,以及稍有智慧的异兽土著,该有的一应俱全。
百尾道:“哦,那异兽空间,不过是我等为了迷惑你,而特意制造出的一个假象。”
说着,百尾抬手指了指不远处一座分外高大且绵延起伏的山脉,笑了笑,对陆峥道:“看见了吗?就是在那座山脉之中,我等特意挖了一个洞,让你降临。”
所以,先前,陆峥所谓的到了异兽空间,不过是一脚踏进了这群异兽早就挖好的山洞中。
怪不得每每眼前所见俱是白茫茫一片,人在山洞中,又不点灯,能看到清晰的东西,那才奇了怪了。
百尾又道:“我等在那山洞中燃烧了一种无色无味的幻兽香,可降低你的五感,叫你思维也迟钝不少。”
对于百尾的直白,陆峥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幸好他得师父云中怪点拨,及时醒悟,否则,他还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这群异兽欺骗一辈子。
一想到自己错将山洞当异兽空间,陆峥一阵汗颜,不过,他倒也豁达,并不生气,对百尾郑重一拱手道:“往昔是在下太过自以为是了,承蒙阁下等不弃,于过往对战中助我良多,在下感激不尽!”
陆峥一直以为被召唤而出的异兽受他完全操控,指哪儿打哪儿,让走不会跑,让往东不会往西,却不晓得,对方其实是有自己思维的,可以给自己挖山洞,便也可能在战中关键时刻给自己挖坑。
好在陆峥并不存在任意打骂和欺辱这群异兽的不道义行为,这群异兽对他,也算是尽心尽力了,确确实实地帮他打了不少场,也助他杀过敌、保过命,实在是挺仗义的。
百尾眨了眨眼睛,面上露出一丝古怪之色,奇道:“你既透过契约将我等召唤出来,那么势必是在需要帮助的时候,为此,我等战中相助,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陆峥惊呆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群异兽是如此淳朴、憨厚的类型。
百尾又向陆峥道:“我等世代独居章尾山,因这处小世界独立虚空,倒也相对平和,少了许多争端,所以,对武力,我等其实并不是太擅长,只是异兽一族基本的血脉传承,我等具备罢了。譬如我章尾山一脉的异兽,天生能喷雷电与火焰。”
陆峥听百尾自称章尾山一脉又称此处小世界为章尾山,不由问道:“莫不是异兽族内派系分别占据一方世界,从不混居?”
“对。”
百尾点头道:“异兽一族天生凶悍,血脉殊异,派系之间绝对不能混居,否则极易爆发争斗,所以自数千年开始,异兽十三派系便在大族长的安排下,分别在虚空中选了一方小世界独居,平日里,派系之间并不往来。”
观了观陆峥的神色,百尾挑眉问道:“怎么,陆峥你是想要顺便收服其他派系的异兽么?”
“不不不,我只是随口问一问。”陆峥摆手,自沉思中回神,赶忙澄清道。
贪心不足蛇吞象,他现在就连章尾山派系的异兽都未能完全收服,又遑论其他?
一人一兽又在山水密林间穿梭了小半天,日近黄昏,百尾道:“为陆峥你准备的晚宴便要开始了,我们回去吧。”
说着,百尾一手按在陆峥手腕上。
再抬眼,陆峥已来到了一处宽阔山谷中。
山谷中,粗糙屋舍聚集在东北面,各种材质的都有,而在山谷的正中央,灯火通明,篝火有上百处之多,每一堆篝火上,都架着一头烤得皮焦肉脆的大型兽类,焦香四溢,闻之叫人食指大动。
陆峥暗笑,异兽们倒是不忌嘴。
在近前,有数百个说说笑笑的异兽,老少雌雄俱有,而稍远处,还有更多的篝火与异兽聚集。
当看见百尾拉着陆峥出现,这群异兽并未停止说笑,也未特地起身,只恭敬地点了点头颅,便算作行礼了。
众多异兽将目光聚集在陆峥的身上,张嘴说着什么,奈何陆峥并不能听懂。
这时,陆峥的老相识,长脚鱼怪自异兽群中摇摆走出,手捧一碗碟,碗碟中,一颗荔枝大小的白皮果子,幽幽散发着清香。
“这是百语果,吃了这果子,陆峥你便能听懂任何异兽的语言,并与异兽正常交流,与其他生物,也是同样的。”产脚鱼怪眨巴着不甚灵活的鱼眼睛,为陆峥介绍道。
像是百尾与长脚鱼怪这般,能和陆峥说人话正常交流的,其实很少。绝大部分异兽,只能听懂异兽语以及说异兽话。
陆峥道谢一声,捧过百语果,一口吞下,并未尝出什么独特的味道,食之忘味,功效却是立竿见影,几乎是吞下百语果的同时,他便听清了山谷中的各种异兽语。
“这便是族长签订契约的那个青帝的传人吧?怎么长得比那青帝还要瘦弱一些?”
“人族俱是喜欢这样的调调,不爱咱们这种猛男。”
“我看族长似乎挺喜欢这个人类的,竟还破例邀请他来章尾山做客,是要与之签订新契约么?”
“若是不签契约,那颗百语果应当便不会拿给他吃了。可若是这人不听话,并不想与我等签订新契约,那我等要怎么办?”
“揍他一顿,叫他将吃进去的百语果尽数吐出,再把他丢回人类的世界就是了。”
来自四面八方的并不小声的交谈,真真叫陆峥不晓得,此刻他应当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来。只是,契约,新契约,那是什么玩意儿?而貌似,这群异兽,很想与自己签订所谓的新契约一般。
第三百二十四章 异兽新契约
异兽口中的所谓新契约到底为何,6峥并没有好奇多久,很快,百尾便为他解惑了。
作为章尾山一脉异兽的头兽,担着族长之位的百尾,自然便是负责与6峥签订契约者。
只是这位长相十分英武雄伟的百尾族长,酒量不怎么好,喝了小半圈,便开始昏昏欲睡,睡了不到片刻,他自己又自地面歪歪斜斜地爬了起来,甩动尾巴,游到6峥的身边,大力地一把按住了6峥的肩膀。
6峥真怕这位仁兄一个不注意,便按着他将他传送到一个陌生的鸟不拉屎的地方,却听百尾笑呵呵地开口道:“6峥你是不是很好奇,那新契约是什么?”
6峥以为百尾是要谈正事了,忙摆出分外郑重的架势,正襟危坐,却见百尾慢悠悠打了一酒嗝。
紧接着,百尾便开始吐槽了。
“不瞒朋友你说,人类想要探寻虚空三千小世界,想要借助异兽一族的力量,我等异兽却也想要借一借人族的力量。”
百尾显然喝大了,说话大舌头,眼睛没焦点,但好在吐字不结巴。
“我等束缚在此,说好听点是偏安一隅,与世无争。说难听点,便是迫不得已,被关在牢笼中的小鸟。我等成年雄兽还可以借着与人类签订契约,出门打打架,顺便透透气,可是,你看看,我族内鲜嫩多汁的小娃子与貌美可怜的雌兽,还有年老色衰的年老长者们,便就只能干守山谷,见不到外面的太阳了。”
6峥为百尾的一统形容词而滴下一排排黑线,百尾犹若未觉,继续诉苦道:“千百年都不曾遇到你这样的好人,我必须与你多说道说道。人类可能见我等风光,一脉占一小世界,霸气非凡。但其实呢?咱们这个小世界,不过是人类一个大派所占据的山头那么大,譬如你现在占了十八峰,我们这章尾山便如占了一百八十座山峰那么大,而已。”
百尾又道:“受天道所限,又有大族长所订族规在前,我这小族长便只能眼巴巴干看着。现在好了,竟然现朋友你是如此仗义的人物!如今回想,当初我特意施计叫青帝现我等的影踪,又诱使他创下异兽诀,召唤出我等,果真是一个十分明智的决定。如此,又因青帝的缘故结识了你,真是划算,哈哈。”
说到高兴处,百尾大掌一拍,径直拍打在6峥的肩膀上,“啪”的一声,听着都疼。
边上,长脚鱼怪同情地瞥了6峥一眼,旋即又转头回去和同族弟兄喝酒吃肉去了。
6峥被百尾的巴掌拍得一趔趄,嘴角一抽,福至心灵,问道:“敢问,当初在青帝古墓外,族长您等应该不是在守墓吧?”
虽然当时的状况,看起来,百尾等异兽很像是忠心耿耿的守墓兽。
“自然不是,”百尾十分实诚地摇了摇脑袋,又打一酒嗝,方才接着道,“我等就是无聊,透过异兽诀,不时去青帝的古墓外巡逻一圈,看看有没有适合缔结新契约的人类出现。”
说到这里,酒醒了不少的百尾,眼睛豁然一亮,抓住6峥的肩膀一阵猛摇,做恍然大悟状,高兴道:“瞧我这记性,你不就是那个最适合的人吗?来来来!咱们这就订立新契约吧!”
说着,百尾往边上垫着的厚草垛里一摸,摸出一张皱巴巴的写得密密麻麻的纸张,拍到6峥的手心中,催促道:“你且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便说,咱们一切好商量,若是没什么问题,这便将新契约给订下了。”
6峥见几乎所有异兽都在同一时间将脑袋转了过来眼巴巴地盯着自己,心中咯噔一跳,暗想:莫不是这新契约对这章尾山异兽一脉关系重大,分外严苛?
深吸一口凉风,6峥低头将纸张上的内容一扫,当下却愣住了。
这纸张上的条约,哪里是严苛,分明就是太简单了!
纸张上便就只有四条内容。
第一,6峥可在任何时候召唤章尾山异兽,与异兽比肩战斗,召唤的异兽数量上限为一千,且召唤时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包括真气。
第二,6峥不得随意打杀异兽,除章尾山一脉外,不得与其他十二派系异兽结盟或缔约。
第三,章尾山异兽须得全心全力,帮助6峥与人对战或者做其他任何事情,并视6峥为章尾山的第二头兽,抱以由衷的尊敬与爱戴。
第四,6峥徐与章尾山所有异兽缔约,包括未来出生的幼崽,以助章尾山所有异兽可透过契约效力走出章尾山,到其他世界看一看。
百尾等异兽拟好的四条约定,堪称朴实无华,细想下来,更是十分有益于6峥。
本是十分简明的条约,而之所以会密密麻麻,不过是因为异兽们最为关心的第四条的约定的字写得太大罢了。
显然,章尾山异兽们主动提出签订新契约的最大目的,便是所有异兽走出章尾山,去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
6峥一阵沉默,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群异兽心心念念的竟然是这般简单的要求,为此卖了章尾山一脉所有异兽也在所不惜。若是百尾等异兽遇着的缔约对象是个心黑手辣且富有野心的,这群向往自由的傻白甜异兽们,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说来,章尾山的异兽与他是真真有缘分,一个是想要脱出天道与异兽大族长一起设下的牢笼,一个是想要改天换地自己做主宰,归根究底,都是向往自在逍遥的类型。
这么一想,6峥将对方当成朋友的心思,又真诚了几分。
可6峥这么一沉思,边上的百尾等异兽纷纷误会了,着急了。
错把6峥的沉默当做了不满意,百尾一拍自己的脑袋,恳切道:“6峥你若是不满意,那第一条可以改一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