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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雅眯起眼笑了起来，这个笑容成功唤醒了艾丽莎的脑海深处的记忆。她记得西西雅是一个爱笑的女孩，每当她笑起来，艾丽莎就能看见西西雅两团浅浅的梨涡。
“你已经死了。”
西西雅不置可否：“茂密的森林，湛蓝的湖泊，凉爽的晚风……如果可能的话，我也想看看战争过后的世界啊。不过，正如你所说，我已经死了。”
“可是……”
“艾丽莎……”
西西雅的语调一变，她的手臂上浮现出了血色的魔纹，魔纹一直延伸到她的侧脸，将她的左眼也同化成了赤色。
“你还记得，我是怎么死的吗？”
“……为什么沉默，艾丽莎？我们不是朋友么？你可瞒不过我。”
陡然间，狂风呼啸，树木在风压的洗礼下发出阵阵刺耳的响动。艾丽莎眯起眼，她的身体本能地戒备了起来。然而西西雅并没有对她发起攻击，树边的人影渐渐消融在了风中。
就像从未出现过。
第三百七十四章 破城而出
艾丽莎有些恍惚地扶稳帐篷，她打开随身水壶的盖子，将水壶里的清水倒在掌心，接着用力擦了擦脸。脸上的肌肤感受到了水珠的冰凉，然而她心头的阴影却并未消散。西西雅死了，但她所有关于西西雅的记忆都会迎向同一个死胡同。
艾丽莎记不清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这对于一位圣殿骑士来说十分罕见，却又真实发生在了她的身上。
不过她能认出西西雅身上血色的魔纹。
那些力量并不属于西西雅，而是属于她的。
艾丽莎凝视着缓缓落在地上的水珠，随着她思绪的波动，透明的水珠陡然飞速流转，将她脚下的土壤割出了几条切痕。
……
另一边，台涅城门处。
台涅是一座名副其实的不夜城，所以当莉莉丝整理好自己的行囊来到城门前的驿站时，从城外归来的马车络绎不绝，她在驿站里驻足了半晌，发现了驿站的异常——正如伯恩所说，这里的马车只出不进，一些人尝试和卫兵交流，但均无功而返。
“巴伦达夫那家伙绝对没安好心，我就说了他们不会轻易让我们离开这的！”伯恩在远处恶狠狠地瞪了守门的卫兵一眼，他认得对方，之前就是那家伙带头把伟大的皇家骑士团赶回来的。
但是现在不同了，他们有了大小姐撑腰，同时还在城门口布下了天罗地网！
“大小姐，准备好了么？”科学家萨格利特对此颇为自信，他随浪花号一起去了一趟帝都，这也是他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离开台涅。萨格利特在帝都发现了一系列让他耳目一新的东西。
不稳定水晶。
没错，这就是他的“天罗地网”。
他们用一个下午的时间在筹备好了马车、行囊，但更重要的是，萨格利特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城门附近埋下了足以把整个城门轰塌的爆炸物，这就是二十三中立国第一工匠的厉害，萨格利特十分满意自己的作品，他觉得自己或许应该改名叫狂鼠了。
咦，狂鼠是谁？
萨格利特愣了愣。
几人登上了一辆看起来并不显眼的马车，萨格利特一个人驾着马，逆行来到了城门之前。卫兵很自然地拦下了他们，巴伦达夫将军不允许任何人前往翡翠森林，离开前他下达了紧急召回令，将外出任务的冒险者们陆陆续续地找了回来，只带上了自己的精锐和三队打杂的冒险者。
“城门封锁了，你们不能出去。”卫兵表现出自己强硬的态度。
“是么？我可不这么认为。”萨格利特笑了笑，在卫兵们的莫名的注视下，他将一颗橙色的水晶用力抛向城门。
“轰——”
卫兵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背后席卷而来的热浪的掀了出去，萨格利特趁着城门口一片大乱，驾着马车飞速地冲出城去。巴伦达夫，我们就要来推翻你的暴政了！
然后萨格利特感觉自己喉咙一紧，一条皮鞭狠狠勒在了他的脖子上，马车风驰电掣，而他觉得自己的眼珠子都要被勒出来了。
“这就是你们的计划？”他的身后传来莉莉丝的咆哮。
“冷静点大小姐，我们必须让巴伦达夫的手下了解到我们不是软柿子！”伯恩试图劝阻暴怒的莉莉丝。
“刚才被你们炸掉的，都是商会的产业！被你们吓跑的，都是商会的客人！”莉莉丝气急败坏。当爆鸣与火浪出现时，她大脑一片空白，莉莉丝的第一反应是什么势力听闻了她父亲战死的消息趁乱打进了台涅，结果身边伯恩笑得像全场包邮一样，她才意识到这爆炸是这群智障搞出来的。
能炸掉整个城门的人，不用想都知道的是萨格利特。
“我今天就要勒死你！”莉莉丝咬牙切齿，萨格利特已经被她勒得躺在了马背上，两脚朝天，手中的马鞭早就飞到不知哪里去了。
她真不该相信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明明通过交涉就能解决的问题，这群家伙非要在商会的本部上演一次恐怖袭击。天呐！莉莉丝已经能想象到损失报告和客户投诉函了。所以，她觉得只有一种方式能偿还他们方才犯下的错误：“以死谢罪吧！”
“大小姐，你冷静，萨格利特身上还带着翡翠森林的地图，等到了森林再干掉他也不迟！”老杰克赶忙出来当起了和事佬。
“你到底会不会劝人啊！”
处于窒息边缘的萨格利特艰难地质问老杰克。
莉莉丝看见萨格利特真要不行了，才送了送手中的皮鞭，后者像个跳马运动员一样在马背上进行一次180°螺旋托马斯旋转才堪堪稳住身形，炸掉城门的喜悦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劫后余生的侥幸。
“别高兴得太早，这件事结束后，你们四个给我老老实实地去重建城墙，并且给那些遭到惊吓的客人一一道歉，直到他们原谅你们了再回来见我。”莉莉丝冷哼一声。只可惜现在她实在分身乏术，既然父亲提到了翡翠森林，那么就一定有什么藏在那里。
或许巴伦达夫也通过某种手段知道了翡翠森林的秘密，她必须在对方之前找到它。
“大小姐，你看，过了那个桥再行径一段时间就能看见翡翠森林了。”最沉稳的塞纳试图岔开话题。实际上他并不是那么赞同伯恩的恐怖袭击活动，但他了解伯恩，作为一起长大的伙伴，伯恩莽起来是没有人能阻止的。
然而如果伯恩是一个冷静的人，他们就不会袭击雅格贝拉将军的部队，也不会被对方灰溜溜地押回台涅，更不会见到大小姐。他们或许会一辈子生活在那个闭塞的小国，为自己成为一名光荣的皇家骑士而沾沾自喜。
对塞纳而言，这是一个充满惊喜的漫长旅途，但他看到的东西永远和伯恩有所不同。
他看见了无尽的危险。
这个秘密害得老会长丢了性命，凭他们有限的力量恐怕并不足以接触到真相。塞纳没有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他觉得如果自己站在大小姐的立场上，一定也会义无反顾地追查下去，即便等待着她是危险，甚至死亡。
当然，他会履行自己作为护卫的职责。
马车驶上了桥，翡翠森林越来越近了。
“大小姐，很高兴……”
“闭嘴。”
莉莉丝斜睨了塞纳一眼：“别瞎立flag，这是提尔告诉我的。”
第三百七十五章 命运的枷锁（上）
菲尼克斯站在湖畔，清澈的湖水倒映出她的身影，以及，三个被五花大绑的冒险者。冒险者半截身子被菲尼克斯踢进了水里，她相信冰凉的湖水有助于让他们恢复清醒。
只是菲尼克斯仍不明白为什么她要大费周章做这种事，把这几个人类丢进湖里淹死绝对要轻松一百倍。要不是林秋口口声声地要审问这三人，她早就这么做了。
“这是为了艾丽莎。”林秋解释道。
菲尼克斯疑惑更深。
首先，她敢保证艾丽莎并不认识这三个人，其次，在菲尼克斯看来艾丽莎绝不是绝对善良的人，她恪守教会骑士的所有美德，但魔物的直觉让她隐隐发现了藏在艾丽莎内心深处的“恶魔”。
菲尼克斯还是更加相信自己直觉。
“盲生，你又发现了华点。”不过林秋说出这句话时的心情和上次截然不同，显然之前艾丽莎看见了什么，但她本人却并不想提及这件事。加上这些冒险者神神叨叨地说翡翠森林闹鬼，在这里能看到往日的幽灵。
他需要知道更加详细的情况。
“你们人类真是麻烦啊，关系艾丽莎的话就直接去找她问个明白嘛！”菲尼克斯虽然嘴上很不耐烦，但却依旧按照林秋的指示显现出了自己的一对龙角，身后的龙翼向两侧张开，两颗尖锐的牙齿显露了出来。
她尽可能地让自己显得凶恶一些。
“这种时候问她也不会得到任何结果，无论出于何种原因，艾丽莎都没打算告诉我们她看见了些什么，所以这种时候，聪明的人类就会采取曲线救国的方法。”林秋知道自己说的内容可能对菲尼克斯来说太过复杂了一些。尽管菲尼克斯活了这么多年，但她的情感体系依旧简单到『讨厌他就锤他，喜欢他就缠着他』的程度。
林秋试图为她解释一些更为复杂的东西。
当你真正关心一个人的时候，并不一定要把自己的心情告诉对方，有时候这种直接往往会起到适得其反的作用。
看起来，菲尼克斯想要理解它，还需要相当一段时间。
好吧，其实林秋自己的也不怎么理解，他以前只会摆弄电子设备，只有从电影、小说里挪用来的语句才能更好地解释他的心情。
三个冒险者似乎要被泡醒了，所以林秋打算终止这段谈话：“菲尼克斯，这就是人情世故，总有一天你会理解的。”
“麻烦的人类。”菲尼克斯又嘀咕了一句。
在她恶狠狠的注视下，担忧的冒险者缓缓睁开了眼。他第一时间觉察到自己的手臂被人严严实实地捆了起来，刺猬头被湖水泡的湿透了，一阵晚风吹过，他整个人都凉飕飕的。在这么下去他恐怕就不是『担忧的冒险者』，而是『感冒的冒险者』或者『垂死的冒险者』了。
冒险者胡思乱想了一番，接着他对上了菲尼克斯不怒自威的视线。
妈的，这有条龙！
冒险者的脖子本能地向后倒去，然而半秒后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装死的演技太假了，连集市上擅长摔跤的老奶奶都比他逼真一百倍。
“有关森林的幻……”
“妈呀——！飞龙大人饶命，我不知道这是你的地盘，我也再不敢了！”
“森林的幻象……”
“放了我吧，我保证马上离开这里，一辈子都不会再踏进翡翠森林一步！”
“你只要老老实实地告诉我……”
“求你了，我家的老母年事已高，还需要我照顾，对了，我还有个女儿！”
“吵死了！”
菲尼克斯一巴把冒险者半截身子摁进了湖里，好让他冷静冷静。这家伙鬼哭狼嚎起来比老杰克嗓门还大，搞得她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来。
要死要死要死！
为什么从没人告诉他翡翠森林还居住着一头巨龙！
更致命的是，这条巨龙小姐看起来对他并不怎么友善。冒险者脑袋沉进湖里，他觉得自己现在害怕得快要死去。
菲尼克斯等湖水里的泡泡冒了好一会儿，才把冒险者提溜起来。
“现在冷静了？”
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