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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光衍化?”
特使略觉疑惑,这么多道剑气,对方是如何瞒过她,在瞬息的功夫藏入断刃里的?藏入断刃里的剑气,又是如何使其爆发时,撕裂虚空,引出剑光?这些剑光又是如何如臂指使地随着对方心意袭击自己?
左近的搜寻队伍,只见一道白光冲天而起,那无匹的锋芒令他们心惊胆战,但只有刹那芳华,宛如过眼烟云,令人怀疑是否错觉。
“过……过去看看……”
一个领队模样的修士,艰难咽了一口口水,旋即小心地拿捏着一枚神禁石,穿过游廊后边的草木,壮着胆子定睛一望,却只见一个着深兰色织锦长裙,挽着如意髻的美丽女子的背影。
她全身都完好无损,仿似方才那道白光果真是错觉般。
领队修士认出了她,连忙过去行礼,恭敬道:“聚义堂七品香主张彪,见过特使大人,敢问特使大人,方才这道白光是?”
特使缓缓转身过来,淡淡地说:“无事,你们继续搜罢!”
她一点也不想记住这个人的名字,因她的心绪有些起伏,是以她自顾自说着,便自顾自地往回走,一点也没有帮他们搜寻刺客的意思。
行不多时,便撞上前来寻她的罗碧虚,后者疾步迎来,埋怨道:“小姐,您怎不声不响就消失了,以您的修为,倘消失不见,我可没有信心找回您啊。”
“那人与我一种似曾相识之感,我是否在哪儿见过他?”
特使淡淡说着:“浩然剑气外加剑气成丝,以剑光衍化的方式显现,凭着这个,他便足与任何抱虚修士一战,可是他的修为却只有阴神境……”
“什么?”罗碧虚大吃一惊,“小姐是在说方才那个使了小幻术的不入流刺客?”
特使摇了摇首:“小幻术没有错,不入流就太偏颇,他在与你冲突时,假你收手之际放出《彼方水镜》的灵引,却能瞒过我,即便你有机缘掌握这门神禁,你可想得出这个方法?”
罗碧虚微微撇嘴,道:“小姐莫不是见他长得像苏伏,便夸大其词罢!”
“我可不信区区一个阴神修士,能与抱虚修士一战,二者之间天差地别,几无可比性……”
她说着,眸子微转,又道:“小姐,您莫不是与他一战?他可是刺客,谁知要来害谁性命,无量殿可是咱们散修盟的附属,盟主说过,任何一个成员都是宝贵财富,怎么给放跑了呢……”
“还有啊,您方才说的那些,可都是剑斋剑修的修行法门,倘说剑斋剑诀外流,我可不信,有着《心炼法火》,谁能拷问出根本经义?莫不是剑斋遣人来查石泰之死的真相……”
特使由着她念叨,却也不语,行不多久,便回到柳月湖,她忽然驻足在湖边,说道:“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与苏伏为何会认识吗?”
罗碧虚停了念叨,脑海里浮现出了归墟仅有一面之缘的苏伏,不禁嘿嘿笑道:“当然好奇,即便他现在是剑斋弟子,可与小姐身份一比较,也只是蚍蜉而已。且不是有传闻,他已死于魔劫,小姐缘何对他念念不忘?”
特使白了她一眼:“甚叫念念不忘,莫要胡言!”
“是是,小姐您就快说罢!”罗碧虚催道。
特使想了想,幽幽叹道:“此事乃是散修盟最高机密,十数载前,父亲令我与陈长老一同扮作父女,于青州潜伏,你也知道我所修习的功法,可以令我完全忘却修行与前尘之事,且能将修为彻底掩盖,只是即便有危机,亦无法醒来。”
“父亲本欲于玉清宗安插一枚暗子,我的功法使我变作了一个真正的凡俗大家闺秀,且身怀根骨,在青州扎根十数载,拜入玉清宗倒也非是难事。”
罗碧虚脸色大变道:“小姐,您怎将最高机密透露给我,这不符盟中律条罢!”
特使淡淡道:“你怕个甚,我如今身在此处,此任务自然是失败了,既然失败,便不算机密。”
罗碧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那您继续说,我保证不打断……”
特使又道:“任务失败有两个因由,其一便是苏伏,其二乃是吾盟与天坛教的一次合作。”
“我受天狐幻月法迷失了心智,当时是苏伏救了我。”
特使将当时情状简单说了一遍,末了淡淡地说:“陈长老并不知其内凶险,是以为隐瞒我等身份,并未将我从迷失中拉回,倘若我持续迷失,便有可能不再醒来,迷于《天狐幻月法》者,本源烙印会渐渐崩溃,这也是醒来之后才察觉。”
罗碧虚震惊地说:“此事盟主可知?”
“父亲自然知道。”特使幽幽地说,“我醒来之后,便总想再见他一面,当面谢谢他。”
罗碧虚小声地咕哝:“这也不是您放走刺客的理由啊!”
特使无奈笑道:“我倒是想留下他,看看他是不是苏伏,可没有这份本事呀!”
第454章 搜城
没等罗碧虚质疑,特使便自顾自淡淡地说:“他将己身化作了剑光,且不知以何种方法潜出了神阵,神阵没有丝毫反应,周遭又都被他的剑光充斥,我一时大意,便让他逃走了。”
罗碧虚惊讶道:“居然能瞒得过小姐,那可真是了不起,那么其二又是为何?”
特使又道:“天坛教在青州图谋许久,建了流冥坛,妄图架构两界通道,惜玉清宗早有防备,听说还有一个小散修在里头起了莫大作用,陈长老受命前去支援,天坛教图谋落空,晋城爆发魔劫,未免受到清查,陈长老便带着我回转庐州。”
“原来如此!”罗碧虚恍然,旋即又疑惑道:“小姐,盟主为何要助天坛教?”
特使淡淡道:“此事你还是莫要知道为好,真界即将有大风波,你能做的便是努力修炼,争取于天地大劫前叩开天门,超脱此岸。”
“说得容易……”罗碧虚无奈地说,“人家又没有小姐这样的天资。”
特使不置可否,便转身,欲回转阁楼,迎面却有一队修士搜寻而来,为首一个却是管雨石。
见到特使,管雨石疾走几步,恭敬行礼:“特使大人安好,不知可有见到可疑人物。”
美丽的特使微微笑着说:“见到了。”
管雨石本来只是例行公事,这时闻言不禁一呆,反应慢了一些,却为她这笑颜迷得说不出话儿来,直到罗碧虚出声提醒,他才如梦初醒,连忙问道:“敢问他在何处!”
“出府去了。”特使丝毫也未将其当做刺客,并好似在说一件寻常事,语罢自顾自便离去了。
管雨石恭敬笑着相送,待她走远,脸色不禁微微阴沉,冷冷地说:“特使大人有命,搜城!”
……
苏伏回到下榻的别院,那是位于城南,云记名下的一处别院,他这一路隐蔽行迹,不留半点痕迹,踏入别院,见自己屋里亮着灯火,轻轻推开门,却见花音坐于案几前支颐小憩,推门声将她惊醒,这时迷糊地揉了揉眼睛。
“你这家伙怎么才回来……”
花音站了起来,睡眼惺忪地说:“莫要误会,小姐令我候着你回来,快说你今夜去哪儿了?身为护卫,却擅离职守,还不快快如实交代。”
苏伏撤去了幻术,这才摊了摊手:“禀花音大人,小的方才去了一趟青楼,叫了几个姑娘,喝了几杯花酒,现已疲累,有甚事明日请早……”
花音没好气道:“苏浮尘,你又逗我,太渊城哪儿来的青楼,不行,你不将行踪报给我,今夜就莫要想睡觉了。”
苏伏微微一笑,径自去榻上盘膝,也不言语,便闭目沉修。
花音这时惺忪的眼睛终于恢复过来,见苏伏一身黄色服饰,与白日所见,无量殿弟子一模一样,她亦是冰雪聪明,眸子微转,得意道:“哼,你不说我也知道,定是去偷鸡摸狗了罢,罢了罢了,本姑娘宽宏大量,便不与你计较了。”
她转身出去,待至门口,又回身道:“小姐说了,这件事急不来,倘你第一次失败,便很难再有机会……”
苏伏这时睁眼,奇道:“她如何知道我会失败?”
花音趾高气扬地一甩头,只留下一句:“小姐的境界,岂是你这小修士可以明白,这一点,你要同本姑娘一般,跟小姐久了,就会懂。”
苏伏不禁翻了翻白眼,却又隐隐抽痛,他不动声色地去将房门关上,而后抹去了脸上的装饰,露出了煞白的本容,强忍着伤痛,又将身上衣饰换下,他想了想,便换了一身灰色长袍,既不引人注意,身为修士,又不显得突兀。
这才坐于床榻处,服了一枚小还丹与数枚聚元丹,今日算是牛刀小试,将那修为恐怖的少女虚晃了一枪,却令他又惊又喜。
惊的是,神魂破损,耗费的灵气无法作用于心内虚空缓缓自行恢复,摄取灵气的效率亦要慢上很多,仿似对本来就极差的根骨有着阻碍。
喜的是,浩然气已然随心所欲,若非一瞬间耗尽,已不会对经脉造成损伤。修《浩然度灭》始,历数战绩,真是伤痕累累不足道,可怜的经脉在狂暴的浩然气下不知损坏多少次。
终将其驯得像绵羊,方才藏身剑光逃跑,一是因对方不重视,才能顺利逃走,二来亦因此付出莫大代价,想想令法体徜徉在浩然气内,没有任何防护手段,能将衣饰护住已算了不起了。
这时苏伏不禁想起前世许多话本里所言之“天人合一”,与剑气合一,究竟算不算是呢?
凭心而论,藏身剑气里,确可出其不意斩杀敌手,可若是被识破,下场必然奇惨。
思及此,他不禁摇了摇首,排除了这个想法。
感受着药力化开,他开始疗伤,约莫半刻过去,便又睁开眸子下榻,取了装饰所用器具,于梳妆台前落座。
约莫又是半刻过去,在他精心刻画下,铜镜里映出的人已然有了巨大改变。
首先便是眉毛,变得犹如浓墨,在眼皮处抹了一些灰色的粉末,使其望去,眼瞳都好似换了个颜色,而清晰的轮廓则做了一番修饰,脸部上去显得大了一些,却与本来面貌没有丝毫冲突。
如此一来,熟悉他的人一眼便能认出来,倘不熟悉,即便是真人灵识,亦只能探查出有修饰痕迹,却探不出本来面目,这便是易容术最高境界,可瞒过真人灵识。
满意地打量了一番,没过多久,院外便传来“砰砰砰”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此起彼伏的脚步声。
“开门!快开门!”
苏伏轻轻一笑,便起身来到院外,花音一脸倦容地自房内出来,不满地埋怨道:“深更半夜敲什么门,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嘘!”
苏伏对着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便不动声色地去将院门门闩起开,大门旋即轰然洞开,只见一个面目阴沉的修士领队冷冷喝道:“无量殿办事,闲杂人等全都给我聚到院子里来,我数到三,如有违抗,杀无赦!”
他理也不理苏伏,带着十数个修士径自踏入小院。
花音这时哪里按捺得住,嗔怒道:“尔等意欲何为?”
苏伏回到她身边,将她拦在身后,微微笑道:“诸位道友,此地乃是云氏商行所属,如此兴师动众,恐怕不妥罢!”
那领队阴冷地瞥了一眼苏伏,本来半夜被叫起来搜城,便已是满腹怨气,这时只觉此言说不出的刺耳,他阴冷冷道:“云氏商行又如何?我怀疑尔等窝藏刺客,全都给我拿下带回去审查!”
“慢着,你凭什么抓我们?”
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