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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是怨、死、咒、煞的集合体,己身神智其实已有近半被吞噬,本来是为了对付青衣才摆了这阵仗,没有想到青衣没有迎来,来了一个恐怖的剑修。
这个时候,他已无暇去思考拥有这么一身剑术的苏伏的身份来历,他只想撕裂那条令他感到恐惧的水螭龙。
“吼!”
所有的死灰黑气感受到了它的意志,居然发出了一声非人怒吼,便见着所有的死灰黑气都聚集起来,逐渐演化,居然形成了一条死灰黑的龙。
苏伏望着这一幕,不禁暗暗摇头:“怨、死、咒、煞,集无尽的负面之力而成的力量,他倘能清醒着利用,实力必能更上一层楼,可惜了。”
下一息,水色的螭龙与那死灰黑气聚成的黑龙便撞在一处,没有惊天动地的剧烈动静,水色螭龙势如破竹般破开了黑龙的阻扰,其目标赫然是赌坊的地底。
而黑龙被破开,处于黑龙底下的李魁便首当其冲,水螭龙正面撞上了他,旋即便见以他为中心,整个赌坊的土地都裂开,李魁毫无反抗之力就被水螭龙一头撞入了地底。
见路已破开,苏伏缓缓撤去了法印,雨幕便又恢复,他深吸一口气,灵觉探入地底,没有发觉异常,身形便一跃而入。
落地之后,他却微微皱了皱眉头,周遭的视线很暗,许是在剧烈的震荡中,将那些火光都震灭,而被螭龙撞下来的李魁却踪影不见。
“不见!怎么不见了!”
耳边传来微颤李魁的声音,苏伏循声望去,却是一个石室,石门紧闭,尚能隔绝灵觉探查,他不知里头情状,而青衣给他的巫印指引里,花音却在地底的更深处。
他想了想,也不去管那李魁,便径自向着地底深处行去,行不多久,他忽然感应到脚步声,有深有浅,不像是一个人。
“花音?”
那道感应居然向着自己靠近,他稍显意外,却没有放松警惕,灵觉缓缓向前探去,复行不久,灵觉却探到了一副景状。
由心内虚空成象,苏伏将心神沉入一瞬,便肯定那是花音,只是她扶着的人是谁?
他举走几步,眼前突然一黑,一道娇小的影子突然袭来,他连忙闪避,口中苦笑着说道:“花音住手,是我。”
娇小的身影“嘭然”撞在了石壁上,震得整个地底都不禁剧烈的颤动。
这时她转过身来,于黑暗中努力定睛,发现确是苏伏本人,她脸上雀跃一瞬,却又不禁撇了撇嘴,道:“你怎么才来,害本姑娘受了那么多的苦……”
苏伏没有应他,而是好奇地望着那个扶着石壁都喘着粗气的男子,问道:“此人是?”
花音脸色微微一变,却少见的深沉道:“出去再说……”
苏伏点了点头,便去扶人,他能够感应到的是,这是一位寿元即将到尽头的人,却非是老人,他身上的寿元与修为被人以秘法剥夺,仅仅残余的气息都令苏伏感到一些心惊肉跳,说明他未曾失去修为前,是个抱虚境以上的高手。
三人来到被苏伏撞破的豁口,脸色却是忽然一变,苏伏带着那个人跃出去,就见赌坊周遭不知何时围了十数个人,而在半空处,有无数飞舞着的骷髅头,正与死灰黑气纠缠。
可不正是李魁?与他对阵的又是谁人?
这时那十数个人感应到有人出来,不禁如临大敌,然而见到是苏伏,其中一个儒雅的中年男子微微一笑,便行近来,微微行礼道:“今日之后,浮尘公子大名将传遍整个太渊城。”
温厚的声音,得体的举止,可不正是无量殿的管雨石么。
苏伏眉头微挑,却又有人行近,却是无量殿的那位特使大人,她用着欣赏的眼神打量苏伏,道:“道友立了大功,我们接到传报,言活杀堂李魁暗地里背着师门做那苟且之事,居然将未足十四年纪的小姑娘捉来做成炉鼎……”
“我等才赶到,不想此地早已为道友攻破,那李魁眼见事态不妙,便欲逃走,却被他的师兄拦下。”
苏伏皱眉道:“特使大人如何知道是我攻破?”
特使许是觉着苏伏有招揽的价值,便温和一笑,道:“方才那聚雨成龙的神禁,应是传闻中的先天神禁之一《水龙吟》罢?”
“我们赶到此地,恰见道友大发神威,将此藏污纳垢之地掘出,倒省了我们探寻的力气。”
管雨石微微一笑,道:“倘管某没有记错的话,壬水天一神禁之《水龙吟》,每次都只会出现在一个修士身上,除非这个修士死去,否则不会再有人能够领悟,并且每次出现都是以不同的形态,苏道友这‘水色螭龙’真是给人惊心动魄之感,医仙堂果然人才济济,人才济济啊!”
“咦,苏道友身边这位是?”
这时花音亦从地底跃出,恰闻着管雨石的声音,不禁厌恶地说:“是你这个不要脸的臭东西,你来干什么?”
正此时,半空的战况落定,那无数细碎的骷髅头来者不拒地将李魁身上的死灰黑气尽数吞噬,李魁不甘地发出一声咆哮:“孙仲谋你欺我太甚!”
第478章 奇谲诡谋,太渊令现(八)
“孙仲谋你欺我太甚。”
李魁的怒喝丝毫也没有引起对方的同情,孙仲谋阴森森地一笑,便见漫天的骷髅头吞噬了死灰黑气之后,又将李魁整个人包裹在内。
没有两息,李魁的气息便尽数消泯于无形。
待骷髅头复聚成孙仲谋模样,李魁整个人都消失在了真界,非常诡异。
孙仲谋落下,冷冷笑着说:“诸位道友亲眼见着了,像李魁这种丧尽天良,消泯了人性的妖人,便当落得如此下场,活杀堂上下应当戒惧,绝不可再发生此等骇人听闻之事。”
他微微一笑,忽然转向场内其中一个脸色难看的老者,笑眯眯道:“武堂主以为然否?”
被称为武长老的老者约莫六十来年纪,蓄着黑白相间的长须,他淡淡开口道:“仲谋说得不错,如此类妖人绝不可姑息,受害的姑娘都找到了吗?”
苏伏眸子闪着异芒,他似乎将场内形势理清,却也暗暗庆幸,他领悟“水龙吟”的事情并未声张,是以即便此神禁暴露,亦不会暴露身份,只是展露了实力有好处也有坏处。
这时豁口忽然跃出几人,每一个人都一手揽住一个小姑娘,约莫有二十来个。
这些人都身着活杀堂的服饰,师洛水见状,素手轻捻,便撑起一道隔雨的罩子,旋即微一蹙眉,檀口轻开:“她们都死了,神魂枯涸而死……”
却不止二十来个,约莫半刻过去,陆续从豁口带出来五十来个小姑娘,尽皆是十二到十四的年纪,其中仅仅两个身上有着法力的痕迹,只是因神魂消散一空,修为也失去了大半。
一个两个便罢了,五十来个小姑娘躺于一处,就有些令人心惊。
花音眼眶一红,不忍去望,他已从“那人”口中得知“炉鼎”之事,媛媛死去已有多时了。
从豁口出来的活杀堂弟子其中一个疾走几步来到“武堂主”身前,恭敬地行礼道:“禀堂主,这些小姑娘尽皆被制成了炉鼎,供给人修炼所用,因是处子,年纪不大,神魂最是纯净。”
“孽徒!”
武堂主脸色异常难看,沉沉地喝道:“传我命令,凡参与此事哪怕不知情的弟子,通通严惩,罪节严重者,通通处死……”
管雨石微微笑道:“武堂主真是雷厉风行,有此手段警醒,相信贵堂应当不会再发生此类事……”
武堂主脸色更是难看,只是碍于“特使”在场,他不好发作,便冷冷哼了一声,转向孙仲谋道:“仲谋,此事交由你来监管,但有丝毫差错,本堂主为你是问!”
孙仲谋阴阴一笑,微微行礼:“弟子谨遵谕令!”
花音这时微有疑惑,孙仲谋的声音她有些耳熟,苏伏却忽然出声道:“在下还有要事,先行一步,告辞。”
语罢不由分说拉着花音,提着那人便向赌坊外而去,场内人慑于《水龙吟》的余威,竟也无人阻拦,经过已成为一片废墟的赌坊时,却踩到了几颗硬物,似乎是那几颗骰子,苏伏脚步微顿,忽而用力一跺足,便将那几颗骰子给踩成粉末。
耳边好似传来一股惨嚎,眨眼即逝。
师洛水若有所思地望着苏伏的背影,忽然说道:“管长老,能否请你帮我做一件事?”
管雨石微微一怔,旋即喜道:“固所愿不敢请!”
师洛水檀口轻动,却是一番传音,而后她淡淡扫了一眼孙仲谋,说道:“就如此罢……”
……
这时雨小了一些,天色也已不早,是以浓重得几乎要压下来的黑云稀薄了一些之后,也不见天穹恢复光亮,一如黑夜。
回到小院,苏伏首先将那个因受不了奔波而晕迷的人安顿好,这才向花音问道:“他是谁?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花音满是无辜地说:“我也不认识他,只是那个地牢里仅他一个活人,人家想着顺手也是顺手,便将他给带了出来。”
苏伏微微眯眼,他敏锐地察觉到花音的语气有些不自然,加之方才地底密道里,花音表现反常,必有事情隐瞒。
他想了想,倒也未有追问,只是淡淡道:“那个李魁心机深沉,你今日在云记的遭遇必是他的算计,否则他缘何无故到云记闹事,你也太不谨慎了。”
“此事青衣尚不知晓,你切莫说漏了嘴。对了,那些个小姑娘是怎么一回事?甚是炉鼎?”
花音本想吐出一句“不用你来教训本姑娘”,可一想想苏伏那么卖命地来救自己,就又感到不好意思,便撇了撇嘴,道:“她们都是以秘法炼制的‘炉鼎’,一种接近灵丹妙药的存在……”
“炼成炉鼎后,修士可以一种半神交的方式汲取炉鼎的神魂之力,纯净的处子神魂之力最是浓郁,可助鬼修修复灵体,可助修士修复神魂,倘炉鼎有修为在身,还能晋入一种‘水乳交融’的境界……”
说到这里,她的脸上显出愤怒之色,又骂道:“活杀堂那群混蛋……以此来做买卖,太渊城暗中不知有多少此类交易……”
她忽然意识到漏了嘴,连忙住口不说,悄悄观察了一下苏伏的脸色,没有发现异常,才悻悻道:“媛媛亦是其中一个受害者,可怜莲姨到处也寻不到她,若是早知赌坊底下有密室,本姑娘早就端了它……”
苏伏微微蹙眉,道:“那你方才为何不将媛媛的尸体一起带回,给她娘亲带回去,也算是有一个交代,省得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她已被炼成炉鼎,且不知被多少修士……”
花音复又怒火冲天,咬牙切齿地说着:“她的神魂早已枯涸,已是只听炼制之人命令的活尸,带去给莲姨,说不定还会给她带来危险……”
她情绪变化极快,说着又有些低落难过:“媛媛我不能保护便罢了,不能再让莲姨受到伤害,就让她抱着一份念想罢……”
苏伏笑道:“没有想到你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媛媛在天之灵,想必会很欣慰。”
花音冲他龇了龇牙,哼道:“本姑娘本来便是温柔善良,善解人意,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苏伏笑了笑,过滤她一长串的自夸,又道:“方才情景你也看了,李魁就地正法,乃是活杀堂之人出手,也算是对她们有了一个交代,怎么听你语气,好似此事与活杀堂脱不了干系?”
“李魁?”
花音不屑地说:“就凭他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