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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南离宫妖女……”
整个城陷入一片混乱,血腥四处蔓延,惨叫、惊叫、怒骂……全然无用,楚玉环止动念,法华圣地,便成了一片人间炼狱。
“无量吾佛!”
净慧眼见如此,心知无法善了。佛印倒悬,喃喃念道:“菩提无相生,苦海无相灭……”
其身形忽闪忽闪,几近透明状,踏出一步,佛印击出,当即粉碎了星域与青华宝盖的气机勾连,其身半面金光璀璨,半面黑气沸腾,尽皆冲天而起。
其身后半尊明王像,半尊修罗像,一金一黑的手掌,轰然拍击而去。
这一击非同小可,几乎占据力、法、灵三个层面的全部空间,竟无一丝破绽可觑。
楚玉环淡淡的细眉微微挑起,凝脂一般的玉指倏地捻了法印,月华之力骤盛,令漫天星辰一起投下青光,没有破绽,那便击出一个破绽。
青光狂野地按落,层层铺盖虚空,四目之内,尽是青光,无半点佛力痕迹,使苦塔发出震动,使净慧不得不退却半步。
便是这半步,青光抢得大势,反扑回去,将金光与黑气同时压落在地。
说时迟那时快,此次交锋在电光火石之间,众人只见净慧踏出一步,明王与修罗同时粉碎,其身被莫可名状的力道压落在地,干枯的双手撑在头顶,好似有甚么重物压着他一样。
净慧的手段,乃其自创《般若菩提渡心经》,却是逊色《太阴玄星锁星劫》一筹。
金光乃是其佛法修持,黑气则是苦海黑暗之力。其费了数千年功夫,才令禅心定境稳如磐石,半点尘埃不染,邪念入心,只如流水淌过。
如今这一切在楚玉环面前,却是土崩瓦解般地粉碎。
而楚玉环对于一击没能杀死净慧,却颇是不悦:“挣扎什么,反正要死两次,不如利索一些,本宫可没有闲情同你玩耍!”
净慧面色一红,气息忍不住翻涌,竟喷吐出一口血来。他禅心定境稳如磐石,自不会受其言语影响,只是随着她的话语,其压力激增。
“宫主莫不是故意拖延老僧……”轻轻地咳了两声,“法台、法华大乱,固然对宫主有利,可事后宫主却要承受本门报复……无量吾佛,只怕无法善了……”
“拖延!”楚玉环冷笑一声,“禅师速速去死,二次以后,你求本宫,本宫都不会逗留半刻。”
苦海出现异动,她又怎会不知。只要她不承认,佛门便无可奈何。南离宫与佛门剧斗,只在门下弟子之间,若是由她出手,佛陀以下,来一个死一个,来两个死一双。若要杀她,至少要两个净慧与三大佛陀之中一个。而若是杀不死,或者杀死以后,都有许多麻烦。
她是萧南离道侣,楚渡之女。剑斋与妖神宫绝不会沉默,只怕到时便是一场惊世大战。
净慧的心,七窍玲珑,讲的是禅意,不惹世俗尘埃,不沾七情六欲,故无争胜之心。若是往常,他倒也懒得争持,今时不同往日,二者总要有个胜负。
“无量吾佛……”
他突地松手,顶上无匹星力压下来,其法身立即血肉模糊。任由星力肆虐,其盘膝落座,口中却讲起经来。
他口中的经文,不过是寻常的《伽蓝经》,与祷念时所念相似。过不多时,其身涌现浓厚的黑暗之力,暴烈地将星力推开。
“般若无相,心似菩提……”
其干枯的表皮突地充盈起来,立起的同时,身形节节拔高,佝偻的背倏然挺直,竟自一个八十年纪的老翁变作了四十年纪的壮汉。
目若鹰隼锐利,臂能开山裂石,其一脚踏出,已来到半空,掌作手刀状,重重地劈落。
虚空裂开,发出极为刺耳的尖锐声。看似千钧巨力,实则只在法这一层面登峰造极。其有所不擅,必有所擅。
楚玉环敏锐察觉个中微妙,细眉挑起,夷然不惧,竟是不躲不避。其身在虚无之间徘徊,星辰海随她闪现,法华城一会亮,一会儿暗,令人半点摸不透。
只有身处其中的二人知晓凶险。
“太阴,玄星,锁星劫……”楚玉环的躯壳,在一次凝实后,突地檀口微吐。
太阴便是月华,玄星便是星辰海,锁星劫便是造就青华夫人这一别称的由来。此道大成,凡其到处,星辰海随行,凡其视线所及,一切灰飞烟灭!
黑暗在青色的月华下冰消雪融,半点痕迹也不留,便连那净慧禅师,也消失在天地间。
“锁星劫,运命亦难奈何……”惟留一声似惊叹又无奈的低语。
第994章 如血残阳,残阳如雪(上)
狂风在耳边呼啸,呼呼的声音,逼得他脑颅几要涨裂,却已无余力隔开。
数不清杀了几个和尚,黑衣都染成暗红,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即使风驰电掣,亦丝丝地钻入鼻中。
一路逃过来,最初的追兵有数百个,现如今仍有数百个。敢来追杀的,皆是苦行僧,沉默坚忍,哪怕看着同门被杀,脸上也没有多余表情。杀死苏伏,成了他们惟一心念,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苏伏落在一处山岗,眺望远空,似乎没有追来。未敢大意,本识仍笼罩里许范围。方才十数次杀出重围,重又御剑,总有追兵能绕到前头阻截。灵气虽不虞枯涸,精、气、神却在源源不断消耗,突围愈来愈吃力。
更有老和尚法慧,总觉他非寻常禅师一流,故屡次突围,半数心神警惕于他。
取出玉印,只见黑气消去一个角,冰冷一笑,只怕已有果报落在法台、法华两宗弟子身上,想此他心中略微畅快。
收起玉印,便开始打坐。
没有很久,恢复一些气力便起身,剑光裹了他,仍向无尽海方向而去。
他将剑光压得很低,这不是为了躲避和尚,愈是高空处,冰云愈是浓厚且凌冽。在此时刻,他无法浪费一点一滴的精神去激发灵气护体,因为那点气力,可能成为剥夺他生机的最后一根稻草。
低空处,稍微好受一些,凝神也更容易一些。
左右四方,数千里范围,皆是一片绵延的雪山。依稀记得雪山后,有个小山村,那是他踏上蜃楼群岛遇到的第一个村落,只要越过这片雪山,其后数千里,都是平坦的野地,以御剑之速,应可逃过和尚们围追堵截。
飞了一会,尽管低空,前方却有一大片冰云,阻住了去路。
不得已下,只得再将飞剑压落,冰刀般的寒风,凌冽地刮过暗红的衣袍,却好像直接割过体肤一般,妖体也不由生疼起来。
尽管凝了一百零八天元真罡,已然脱胎换骨,没有灵力护体,还是抵受不住极西之地的冰寒。
穿过浓浓的冰云,视线重又清明,只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座与冰云接壤的雪山。上面落着一株株雪松,大半枝叶被落雪覆盖,将它染成了银色。
雪松绵延数十里地,密密簇簇地分布着。寒风凌冽难止,这些雪松的枝干,却仍然笔挺有力,顽强地与酷寒斗争。
苏伏微微分神,眼前突地模糊起来。心神猛然提起,按落飞剑,凝神倾听周遭动静。
四周静悄悄的,连风声也不知何时止了。
少顷双目恢复,只见头顶冰云不知何时变幻了性质,令他灵台频发警兆。心头微冷,剑印挥斩一片剑气,没入冰云之中,却连一丝波澜也未激起,宛若石沉大海,再无声息。
本识探去,也像似陷入泥石流,非但无法明辨其质,几乎难以自拔,心神像似要被吸入到不可知之地,费了好大劲才收回本识。
不止眼前如此,左右但凡目力所及之冰云,尽变幻了性质。除此雪松林,竟再无前路可走。虽有退路,可后方却是法华宗,如何能退?
“好大阵仗!”眼见法华如此大张旗鼓,苏伏不禁冷笑一声,向着雪松林里淡淡喝道:“藏头露尾之辈,还不出来?”
雪松林间,转出数百个和尚,在苏伏的前方分布着,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人墙。
而后,雪花从天而降。如泥海般的冰云,凝结了少许的冰花,开始往下落,一点点一滴滴,好似它的眼泪,悲嚎的寒风,好似它的哭声,也不知为谁送葬。
苏伏的脸色就好似冰花一般苍白,双目寡淡,如一泓淡水,清澈又安静,另有一些不易察觉的嘲弄。他用力撕扯,将身上血衣扯下,从容地披了件月白长衫。
新月如故,不知悲喜何来。
此时心绪安宁,躯体略显透明,好似要与这银白世界融为一体。
“花落枝未残,微雨洗清秋,一切都很好……”望着雪花漂落,苏伏重又沉入前番未尽的体悟里。
顿悟、灵光一现、福至心灵等,皆是修士不可多得的机遇。时光虽然短暂,他这一路走来,却见了太多太多。
“你已犯不容恕之罪,若就此随吾等回去,自禁苦海百载,可容你活命。”
群中分开一个大胡子禅师,约莫明达菩萨境界,手中挈着一柄与密道之中那个守卫一般无二的锡杖,共有六个圆环,随着他动而动,发出叮叮铛铛的脆响。
并不悦耳,却清脆的音声,传得很远很远。
“人这一生,总有愚蠢的时候。”苏伏的声音,虚无缥缈,就好像从九重天上落下来,传得很远很远,“若总是做一些聪明的事,岂不是很无趣?先生走过多少山水,才领悟这道理。所以他选择死,而让我活下去。因为我,总是喜欢做些聪明的事……”
“你们是杀人的人……”他的双目突然变得锐利,“我也是……”
音声未落,原地却失去了他身影,止留一道深深的脚印。
大胡子禅师旁边有个铁塔似的罗汉,不知何时附了天眼通的他,斜跨两步,利用他那高壮的躯体来挡。
一声轻笑,苏伏突进的同时,探手入虚空,握住曼珠沙华的剑柄,呛锒一声清越的鸣啸,人未见,只见寒芒,鲜血顿时喷洒长空。
这罗汉分成了两个,像似讯号般,大胡子禅师怒目一瞪,法体运力,锡杖携裹风雷之势重重地砸下。
曼珠沙华横在头顶,铛地一声重击,苏伏借此向后滑行,途中右手持剑,与左手剑印交互舞动,沿途又有三个和尚倒在血泊中。
苏伏的速度快如鬼魅,场中禅师,害怕伤害同门而束手束脚。
身形未止,侧边突有一道“卍”打将过来,依稀听见九字真言。
苏伏侧向挥出一剑,卷动几片雪花,宛若月华碎片,嗤嗤地将那和尚脑颅洞穿。身形一起一落,便落在冲来的和尚群中。
曼珠沙华左刺右挑,动则有剑气如影随行,将击来的佛力撕碎,左手剑印随意挥洒,总有剑光在不经意的角度,将人斩成两半。
一时如入无人之境,所有和尚都没有他的一合之敌,一个晃眼的功夫,便有数十个和尚倒在雪地里,热烫的鲜血与融化的雪水汇聚成河。
“拦住他!”
大胡子禅师又惊又怒,眼见苏伏破开包围圈,宛如猎豹般窜入雪松林,所有试图拦他的人,往往眼睛一花,就莫名其妙地横尸在地。
“哼!”
其右脚重重踏地,方圆数百丈内,突地发出一阵地动山摇,无匹巨力,莫可名状地将苏伏探出体外的本识震碎。
但有本识,便是剑域。本识被震碎,不止剑域粉碎,苏伏面如金纸,哇地吐出一口心头血,金色的血液,滚烫如火,将雪地融出一个大坑。
“想跑?”大胡子禅师冷笑一声,跟着踏出一步,身形穿梭了虚空限制,斗然来到仍自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