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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辇哥有点和北明军交手的经验,因而第一个回答忽必烈的问题。“而且俺们还携带着不少三弓弩和天雷箭,可以拿来布置在官道上堵陈贼的路。实在不行就用人命填!若是能打死陈贼,死多少人都值……”
“对,只要能把陈贼打死,那就什么都值了!”
“另外,咱们还可以破坏沿途的道路、桥梁。陈贼的大铳和马车都要走官道过木石大桥的,可不如咱们的战马哪儿都能去。”
“还可以捉些一钱汉去撞阵,反正这等一钱汉终是要杀掉的,死前替大蒙古出些力气,也不枉大蒙古这数十年的仁政施恩了。”
几个人正议论的时候外面隐隐约约传来了大声呼喊的声音,隐约是无数人在放声高歌。
“手持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才罢手。我本堂堂男子汉,何为鞑虏作马牛。壮士饮尽碗中酒,千里征途不回头。金鼓齐鸣万众吼,不破黄龙誓不休……”
忽必烈皱皱眉,这又是在闹哪一出啊?他也没心思再议了,站起身出了大帐,他的帐篷本就设在高处,远远的就能看见柳家集镇。只见那里有无数的火把在闪耀晃动,仿佛又数万人聚集其间。
这是怎么回事儿?大晚上的不睡觉,又在闹什么?
……
闹什么?当然是不上档次,不成气候,不登大雅之堂的封建迷信活动了!
许久不当神棍的陈德兴现在又以天道教教主的名义在煽动人民群众了。所有聚集在柳家集镇的百姓都被集中到了镇南的旷野上面,人人都手持点燃的线香,站在旷野上高唱着“手持钢刀九十九”,其实也不能说唱,根本就是在生嚎。周遭围着北明军的钢甲武士,在他们的前方搭着个木台,台上供着个巨大的牌位,上面用朱色画出了日月徽记,日月之下就是四个字——太一天道。
按照西方人的宗教观,天道教是不搞偶像崇拜的,没有神像,原本明教崇拜的明尊像现在也没有了。就是一个牌位,上面有日月标记的“太一天道”四个字儿。
至于经文嘛,也不复杂,就是不到万字的《太一光明经》,至于《科学方法》和《实证主义》这些追求宇宙间真理的科学证道的道理,那不是讲给芸芸大众听的。此时的芸芸大众多半是不认字儿的,不需要太复杂的道理和经义,往往越是简单越是迷信就越有市场。
譬如西天取经的唐僧开创的法相宗道理经义都是很深奥的,结果到武则天的时代已经式微了。相反除了迷信和妖言惑众就没有什么道理的白莲教倒是在中国兴盛了很长时间,在元明清三朝都是最有战斗力的教派,没有之一!连不可一世的大元帝国都是被他们推翻的,满清王朝同样被一场白莲教大起义折腾的半死。
而那个只会念“南无阿弥陀佛”,被中国佛教人士认为“背离佛经,即同魔说”的日本净土真宗肯定是世界上信徒最多的佛教教派之一。
而替代白莲教和明教结合起来的天道教。因为没有复杂难懂的教义,又宣传什么光明战胜黑暗,什么科学建成地上天国等等的歪理邪说,正好迎合了处于战乱和蒙古压迫下的北地民众的心理需求,又有严密的宗教组织,又真的在辽东建立了一个“光明国”,所以在北方汉地发展的不错。基本上接过了明教的盘子,将原本碎成一盘散沙的明教各支派分脉统合起来,行成了一个庞大的地下教派!
现在,就是陈德兴这个教主利用北方汉地的天道教势力放手发动人民群众的时候了!
站在“太一天道”牌位旁边的陈德兴缓缓抬手,脸色肃穆,在牛油火把的映照下居然显出了神圣的光彩。
下面被天道教的骨干组织起来的百姓立即就安静下来,全都不知道是虔诚还是惶恐的表情看着台上的现世神陈德兴。天道教或者是明教在河北民间传播的很广,明王出世的传说也不知传了多少代。所以大家都知道陈德兴是什么人?也知道他要做什么样的大事。
陈德兴的目光,缓缓的,缓缓的扫过高台下面密密麻麻的人群,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强壮有瘦弱。形形色色的,都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中国人,勤劳勇敢,但却是一盘散沙,连一个人数之有他们几十分之一甚至几百分之一的蛮夷之族,都能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
但是谁要是能把他们组织起来,团结起来,发动起来,就足以撼动整个世界!
而陈德兴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这些散成一盘沙样的汉人组织起来,团结起来,发动起来……不仅仅是眼前的这几万汉人,还有整个燕云,乃至整个河北的汉人!
“……真是够久了……136年了,咱们脚下的这片汉家千年万年的繁衍生息之土,沦陷于鞑虏铁蹄已经136年了!可咱们终于见到了光复的一天!不是南面那个没有志气的宋国打回来了,而是孤王带着大明的勇士,踏海劈浪而赴辽东开创光明之国,又亲将十万雄师破关入燕,将沦亡胡虏铁蹄之下300余年的燕云之土一举收复!不过,鞑虏还不甘心就此退出被他们蹂躏的不像样子的汉家土地。
他们……还在挣扎,还在妄想着要继续将天下汉人当牛做马压迫,还在妄想着世世代代永远当汉人的主子,还在妄想着我们汉人当成全天下最卑贱的种族!你们——可愿意随孤王出战,将我汉家仇寇斩杀干净,报我汉家数十年来被蒙古欺压屠杀的血仇否?”
“愿意!”
“誓死追随明王!”
“愿随明王尽诛胡虏!”
天道教的骨干们首先应声大喊,然后是天道教的普通信徒,再接着贼是并不相信天道教的寻常汉民。会跟着一路撤到柳家集镇的,都是不愿意在给蒙古人当牛做马的汉人。现在被蒙古人围困在此,还有什么说的?无非就是拼了!
而且也不是拼不过!今天白天的战斗他们都是亲见的,蒙古人根本打不过明王的钢甲兵!一千钢甲兵追着四千蒙古人打……
陈德兴大笑三声:“好!好!好!吾汉家男儿正当如此!今日诸君随孤王战,孤王也当视诸君为我大明将士,立功者爵,出战者赏,战后欲从军者赐田一百五十亩,皆与大明将士同!建功立业,封妻荫子,便是来日了!”
……
忽必烈举着望远镜,远远看着远处柳家集镇几万人聚集喧闹的场面。看到这一幕,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陈德兴在蛊惑汉人百姓作乱,这样的事情在临安之乱中仿佛发生过,现在终于又重演了!
不过这又如何?柳家集镇最多有五万余难民,动员出一万几千战士已经顶天了。要是多了一万几千钢甲兵,那倒是个大麻烦,可这种刚入伍的乌合有多少战力?
而这一幕的出现,也从侧面证明了一点——陈德兴就在柳家集镇!大蒙古已经围困住陈德兴了!这是大蒙古打掉汉人崛起的势头,在中原重建统治的绝佳机会。
只要陈德兴一死,李璮、史天泽这等贼子,还能有多少气力?
他竭力的稳住自己的情绪,一道道命令下去,在柳家集镇周围的蒙古骑兵立即集结退开。当然不是放陈德兴走,而是变包围为监视。仍然封堵住陈德兴向北撤退的道路。本来四面布置的五个万户,现在全部调往柳家集镇的北面,就在旷野上摆开。不求什么决战,只要看住陈德兴的大队,不让他们顺利快速的前进就行了。同时又派出马队去破坏北上途中的道路、桥梁,去攻打焚烧有可能向陈德兴提供粮草补给的村镇。
从这个柳家集镇去保定路城就有一百多里,去往燕京更是有四百余里。便是寻常步兵行军,没有十天都到不了燕京。现在陈德兴还带着几万百姓,再有蒙古大军沿途阻扰迟滞,恐怕一个月都别想走到燕京。
忽必烈可不相信陈德兴手中有可供几万人马吃上一个月的粮草。只要拖到陈德兴粮尽,任凭你有多少钢甲铜炮,也得当了大蒙古的阶下囚!
第468章南下抗蒙
轰的一声闷响,在远处忽然响起。
屋子里头正在议事的人都下意识的一顿,侧耳听听。轰响声是从北面传来的,显然是往北去探路的部队又和蒙古人遭遇上了。前些日子,陈德兴虽然利用天道教的神棍们把柳家集镇上的几万难民组织起来,编伍团营。
不仅将丁壮编伍,连老弱妇孺也组织起来了——丁壮自有丁壮营,老弱妇孺则有家眷营。丁壮营日夜操练不停,家眷营则派了做饭、洗衣和缝制战袄的差。
另外,难民中会打造兵器的工匠也编成了工匠营,日夜不停的开炉打铁,制造兵器——难民们携带的铁器大部分都被征集起来,打造成了枪尖矛头,插上木杆就是一根简易的长枪。
要把柳家集镇这里的数万难民带去燕云,显然是要将他们先武装起来。需要武装的难民约有一万八千,下到十二三岁,上到五六十岁,凡是能拉弓持矛的男子都被动员入了壮丁营,编了十个大营,由韩安生还有另外九个入了天道教的地主土豪分领——当然是地主了!现在可不是发动农民斗地主的时候。
而且能在蒙古人治下的北地当上地主豪强的,都是能打的主儿,他们的地位可不是靠科举考出来的!另外,这等土豪背后都有个不大不小的宗族。和南边的义门大族是不能比的,北地这几十年太乱,大部分宗族都被蒙古人屠了八九成,大族也屠成小族了。不过在蒙古人屠刀下磨砺出来的土豪也不是南边儿的科举世族可比。依靠他们为骨干,就能迅速拉起一支真正能打一打的队伍。
调教这些壮丁营的任务给了郭侃,也不用他其中去练兵,自有他手下的军官去操练——他们都是带老了兵的,和这些壮丁又是同乡(郭侃的兵是从史家地盘上募的,而真定路原本就是史天泽的),正合适去调教。
除了练兵编伍,陈德兴还派出正黑旗的马队和骑兵师的钢甲骑兵往北去探路。不过探路的结果却不理想,忽必烈这回是王八吃称砣铁了心,死活不肯放陈德兴回燕京了。不但在柳家集镇北面部署了几个蒙古万人队。而且还把他们从南宋买来的天雷箭拿出来了,只要陈德兴的骑兵一靠近就被天雷箭轰……
陈德兴坐在上首,屏气凝神地听着。郭侃、朱九四等明军将领分坐两列,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吭声。
陈德兴身边的一万四千明军虽然人人有马,但是除了2000八旗马队,剩下的人包括那1500重骑兵在内,其实都是步兵!他们的作战方式是列阵而斗,不是在野外混战——那是轻骑兵的打法。而五六万人的蒙古骑兵显然就会利用轻骑兵的战术,用迟滞、伏击、骚扰等战法,将陈德兴困死在通往燕京的道路上面!
爆炸声没有接连不断响起,显然陈德兴派出的骑兵退却了——阻挡他们的很可能是一整个蒙古万人队!这可不是3500人可以击溃的。
侧耳倾听了一会儿,陈德兴哼了一声:“这忽必烈倒是笃定,愣把五六万骑都摆在北面了,就不怕李璮从太原城打出来?”
郭侃笑着摇摇头,道:“这位李皇帝打仗的手艺出了名的臭,便是从太原打出来也磨磨蹭蹭走不快的。忽必烈深知其为人,因此不担心什么。不过咱们也不用着急,那些难民都是带着粮食的赶路的,加上咱们携带的军粮,支撑两个月都没有问题。”
在柳集镇呆两个月?这是李璮的作风,陈德兴可不带这样的。他冷冷笑了笑,低声询问:“派去南边的哨探回来了吗?”
郭侃本来有点无聊的容色顿时又紧张起来。明王咋问起南边的情况?难道他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