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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虽然出于财政上的需要(宋朝实行的是特别费钱的募兵制而不是军户农奴兵制),对海商的武力睁一眼闭一眼。但是拿一本大宋的律法翻翻,这些海商个个都能够得上死罪。所以他们心有不安,也是非常正常的。
而陈德兴推出的士绅(士爵)制度,则是允许拥有士绅(士爵)身份的海商合法持有除青铜大炮之外的全部武器的。对于年轻力壮,还能在海上闯荡的海商而言,合不合法或许不是什么要紧事情。但是对于那些已经金盆洗手或是正想金盆洗手的中老年海商海盗们来说,“合法”的吸引力就不言而喻了。况且,士绅(士爵)还拥有选举县市议员的特权,而县市议员又可以选举和弹劾知县知市,监督一县一市的税收和财政支出。有了这份间接议政的权力,士绅(士爵)就不必担心被小官小吏们当肥羊宰了。
因此,在不到一年时间中,有那么多的资金流入昌国县和沈家门市就是理所当然的了。而且这个过程,现在还在持续当中。
陈淮清哈哈大笑道:“既然不差钱,那这事儿就交给你们俩了。”他一指儿子陈德芳和水镜屈,“二哥儿要200万石,咱们就再打个富裕量,买个250万石。今天是二月初五,三个月内,五月初五之前,必须将250万石糙米全部装船北运。”
“行,在下敢立军令状,这事儿万无一失!”
“大人,孩儿回头就去召集几个大海商,让他们出面去买。”
屈胖子拍着胸脯打包票,陈德芳也一样信心十足,他们谁没有想到,不差钱的人可不止他们这几位。
第501章米粮是小盘股
西湖,西林桥,海云堂门外。
天色放亮的时候,一辆辆装饰华美的车轿,正在穿着华丽的仆役丫鬟们的簇拥下离开。不用说,这些都是临安乃至整个江南商场、官场上的头面人物。刚刚出席了蒲寿庚做东的宴会,现在尽性而去。
来自昌国的邓秋山、邓秋忠俩兄弟也正缓缓踱出海云堂。他们两人其实没有多高的地位多大的身家。
其中邓秋山,就是昌国邓家秋字辈双杰“文山武忠”中的那个“文山”,现在是江南西路安抚大使兼团练大使江万里的幕僚,挂着个江西团练使衙门管办机宜文字的差遣,散官阶升到了正八品上给事郎,已经越过了京官的门槛,前途倒是一片光明。
邓秋忠现在也有了个官,从九品的将仕郎。在南宋后期,这个官是授予刚入仕途的候补官员的,一般不会给这种官员正式的差遣。不过邓秋忠也没功夫去当官,他现在不仅是江南士林的名流,抗明派的领袖之一,而且还吼出了“士大夫议政”和“学校议政”的口号。
认为“王与士大夫”共天下就应该有一个让士大夫可以公开议政,表达意见的场合。这个场合,就是各级官办的儒家书院。包括最高级别的太学、京学,低一级的府学、州学,最低层的县学,都应该成为士绅议政的地方。凡是学生,都可以公开议论朝政,批评官员。还可以联名向皇帝上书建言,弹劾不法官员。
这样一套“士大夫议政”和“学校议政”的制度,同北明的贵族议会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参与议政的不是士爵贵族和士绅豪商,而是读圣贤之书的读书人。
此议一出,立时就是应着如云!这一套东西如果早个几年提出,邓秋忠多半会变成众矢之的,被人批成狂悖之徒。不过当下南宋正在大办团练,而南宋团练的精髓就是书生掌兵,由士林领袖们各还家乡,登高疾呼,把宗族、学生、乡里名士都组织起来,作为团练的骨干核心,然后再募乡用充兵士。这就是如今大宋武力的基础!
有了自己的武力,那么自然就有一部分书生士大夫,想要进一步染指政权特别想把持各自家乡的地方政权。而“士大夫议政”和“学校议政”正好迎合了这样的需要。因此,邓秋忠也就被人捧成士林领袖。
此外,邓秋忠还有自己的生意要料理。邓家金谷堂在南宋境内的买卖,都被邓秋忠接过来了。而金谷堂就是个米商,原本把持着沈家门的米粮生意,在大陆上的庆元府、绍兴府也有几家分号。现在金谷堂在大陆上的生意,都归了邓秋忠,而且还在临安和镇江开了分号,还透过邓秋山的关系联络上了江西的米商。又一手连着对米粮需求很大的昌国县。这买卖想不红火都难!
这日子过得也滋润起来,不仅娶到了如花似玉的名门美眷,还在临安城内置办了所颇为精致的宅院。每日往来的,不是名士、官员,就是家财万贯的豪商大贾。
因为金谷堂在昌国、沈家门米市上还有些基础,邓秋忠现在还成了蒲寿庚的坐上宾——蒲寿庚想通过金谷堂掌握昌国、沈家门米市的情况。
而在昨天晚上的通宵夜宴之中,蒲寿庚更是打听得仔细,最后还委托邓秋忠去摸清楚昌国和沈家门的存粮数目。还隐约透露出准备在米粮买卖上大大出手的意思。
“宗莲,你说这姓蒲的什么意思?这米粮生意有什么好做的?还能和海贸相比?”
坐进马车,邓秋山就和自己的堂兄议论起米粮买卖了。和长得粗壮的邓秋忠相反,邓秋山生得细长,年纪也不大,只有二十七八,就是个惨白瘦削的年轻人。除了熟读四书五经,好像也没有别的什么技能。江万里用他做幕僚的唯一目的,估计就是想通过金谷堂的关系把从江西征来的米粮卖出个好价钱。
不过邓秋山到底是昌国人,妻子又是家门沈的大小姐,海贸赚钱他还是知道,也知道泉州蒲家。
邓秋忠道:“海贸买卖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的,想要跑海,手里一定得蓄养一批死士!”
“私蓄死士?这不是形同造反么?”邓秋山吃了一惊,估计他老婆没有跟他说过家门沈也养着上千个亡命。
“呃,也是怎么回事。”邓秋忠笑了笑道,“不仅要养死士,还要在海船上配备纸甲、军弩、天雷……”
“私藏甲胄、军弩、天雷都是死罪啊!”
“是死罪!但是没有这些东西,出来海肯定被抢!等不到朝廷追究,性命和货物都已经送掉了。”
邓秋忠看了弟弟一会儿,然后笑道:“现在蒲家的死士、军弩、天雷还有战船都没有了,都被陈德兴打光了。所以他们做不了海贸,只能做米粮生意了。”
“他倒也是个忠臣。”邓秋山点点头,蒲寿庚怎么坏事的,他当然也知道。“可是瞧蒲寿庚的排场,仿佛还是个大海商,哪儿有他这般豪阔的米商啊?他们蒲家还有多少底子,怎禁得起如此花销?”
贩卖米粮的利润当然不能和海贸比,所以米商的手面是不能和海商比的。
邓秋忠笑道:“蒲家是做大买卖的,现在他们要做米粮生意……只怕不会甘心小打小闹。这江南米市,是定然会有一番风雨的。”
“风雨?这米粮可是天下安定的基础啊!”邓秋山皱眉,“朝廷不会不管吧?”
邓秋忠微微摇头,“不好说啊……”
“宗莲,那咱们要不要在小报上面写文章呼吁一下?”
“不,现在还太早……”邓秋山道,“现在都不知道蒲家到底想干什么,更不知道上面的意思!这文章可不能乱写,要不然就会引火烧身的。”
……
“海云,你到底想干什么?”
海云堂的花厅之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潜回中原的蒲寿晟正紧皱着眉头在问话。
而他问话的对象,当然就是蒲寿庚了。诺大的花厅里面,此时就只有这兄弟二人。两杯点茶,已经没有了热气,也不知道放在那里多久了,却没有人来换。
蒲寿庚笑道:“我是商人嘛,当然想赚钱了。”
“靠炒卖米粮?”
“就是靠炒卖米粮!贾太师已经允我放手为之……心泉,你觉得这米粮可能大炒上一把?”
“怎么炒?米粮多成那样……今年至少富裕2000万石!”
“不就是2000万贯嘛……若是用迟约锁仓,不过200万贯而已。光是泉州的白番商人,手头的余钱就不下3000万贯!更不用说整个江南的士绅豪商了。这米粮虽多,但是和大家伙手里的钱相比,就根本不算什么了。”
南宋的商人当然是有钱的,海商有钱,官商同样有钱。米粮再多,不过就是两三千万贯的盘子。而各种豪商还有士大夫豪门手中的钱却是以十亿贯计的!
要知道,南宋的财政收入甚至已经超过了1900年前的大清朝!而且其中的大部分收入,都来源于商税。而如此繁荣的商业背后,自然存在巨量的货币。不过由于宋朝没有一个庞大的银行业,所以海量的货币都被窖藏起来,因此又造成了“钱荒”,也就是通货紧缩。由于钱荒,又造成了纸币的发行……不过,甭管市面上是不是钱荒,反正南宋的豪门豪商手里面的钱是多得数都数不过来。
做个形象点的比喻,南宋的粮食市场就是个两千万盘子的小盘股,而南宋豪门的闲钱却多达十亿甚至二十亿!
如果能将这十亿二十亿闲钱中的一部分投入到粮食炒作中去,两千万石的盘子又算得了什么?
之所以过去一直没有大资金炒,并不是因为大家不明白这个道理,而是因为儒家掌控的朝廷一直比较注意平抑粮价。而且也不是很讲道理,下面的粮商要是把粮价哄抬过头,那可就是在作死了。
“我知道这米粮是能炒起来的,若是在咱们蒲家兴旺的时候,就凭咱们一家之力,都能把宋国的米价炒高几倍。”
蒲寿晟说着话就一声叹息,有些埋怨地瞪了弟弟一眼。如果不是蒲寿庚和陈德兴争海权,现在蒲家也不会破落到只剩下几百万贯家底的地步。
他摇摇头,压下心头对弟弟的不满,又道:“贾似道是什么人啊?咱们过去也没少给他上供,可结果怎么样?海云,还是听为兄一句话,不要再趟这浑水了。咱们是生意人,也做不了吕不韦!”
“我知道,我知道的……”蒲寿庚苦叹一声,压低了声音道,“大哥,你说的我都知道。其实小弟也萌了退意,可是要退……也不能空手空身退出去啊!要不到了海外,咱们蒲家要怎么过活啊?小弟的意思就是趁着宋元两国想以粮代兵的机会,顺势炒一把,捞够了本钱就走!”
第502章为国接盘
“炒一把就走?”蒲寿晟的眼前一亮,连忙问道,“走去哪里?是回蒙古人那里吗?”
“当然不是!”蒲寿庚冷哼了一声,“蒙古人就是泥菩萨,自身都难保,去投靠他们不是找死吗?”
“这就对了!”
蒲寿晟心里顿时松了口气,他最担心的其实是蒲家在蒙古人那里陷得太深。现在大元还有中原的汉人可以敲骨吸髓,色目人还可以跟着分肥。可是明眼人都知道,蒙古人被赶出中原不过是时间问题。等到那时,中原汉人的膏血吃不到了,就该拿色目人开刀了!
色目人在中原刮到的油水,将来肯定是要连本带利吐出来的!
蒲寿庚笑道:“这点分寸小弟还是有的,现在小弟要炒南朝的米粮,为的就是能捞一票大的,然后再弄上几十万斤好钢,远走高飞去西边发财了。”
“几十万斤钢!?”蒲寿晟愣了又愣,“乌兹钢?几万斤?”
“不是乌兹钢,是南芬钢……辽东出的好钢。”说着话,蒲寿庚起身从墙上取过一把大横刀,将刀子抽出刀鞘递给了蒲寿晟。
“就是这种钢,是辽东出产的南芬钢,质地坚硬,韧性也不差,不易折断,而且产量极多,价钱也便宜。一开始出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