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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黄裳没有阻拦，宗泽便毫不客气道，“恒远小子，你可知道，我登州及周边州县的那些盐碱地，可是毗邻沿海的土地，盐碱程度十分严重，甚至很多土地上都长了一层碱粉白霜，什么庄稼都种不活，又怎么能养一方百姓？”
钱恒一笑，“这可未必！”
说着，钱恒将一张宣纸铺开，上面正是hb东路一带的地图，甚至连那些盐碱地的区域都标注的十分清楚。
尤其是地图上被朱笔圈出来的位置，都是盐碱程度最重的区域。
当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宗泽瞅了眼同样一脸诧异的黄裳，心中忽然明白，不管是黄裳还是自己，都被这钱恒给算计了。
看人家摆出来的地图，和上面标注的如此详尽的内容，就是他登州府上，也没有如此周密详尽的图样。能够准备如此充分，再给他亮出来，宗泽要是还不知道钱恒就是故意等他的，那也就不是一代名将宗泽了。
0024章 芒硝
宗泽登时没有了刚才的硬气，但是脸上的怒气却瞬间爆发出来。
32“钱恒小儿，你坑我！”
能把宗泽气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一旁的黄裳虽也有些好奇，但能看到宗泽如此模样，却也哈哈大笑起来，“汝霖，莫生气，且听听这小有何话说！”
黄裳也明白过来，钱恒能够画出这么详尽的地图，显然是对登州地带做个考察的。既然钱恒准备的这么充足，也让黄裳期待起来。
宗泽气归气，可心里也清楚，钱恒拿出来的这东西，确实让他动心了。
一直以来，宗泽在登州过的就很不舒心，那些大户都和东京汴梁的高官皇族有莫大关系，是无论如何也动不得的，而登州的大部分优质良田，也都被这些人控制着，剩下的土地，全部都是些盐碱地，根本种不出庄稼来，宗泽又怎么能做出更好的政绩？
良田越来越少，也导致登州的贫民越来越多，如果再不好好控制，甚至会造成大批逃荒的流民潮。
可钱恒摆在他眼前的，却是一个可能解决盐碱地种植的方略，宗泽又怎么可能不动心。
“恒远，如果你能说得让我心服口服，我可以答应你，我登州治下，乃至整个京东东西两路的盐碱地，尽归你支配便是！”
宗泽是有大抱负的名臣，想要做出点政绩来，在现今这个环境下，却十分困难，现在听钱恒有这种法子，自然不会放弃，当即点头做出许诺。
现在刚过春节，到距离种植庄稼还有一段时间。
不过那些盐碱地上的碱土，在钱恒看来，却是大有可用的，甚至说，这些碱土如果利用好了，对他自己的发财大计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
那些碱土，尤其是沿海区域的盐碱地里生成的碱土，是极容易提取出芒硝来的。
而芒硝，除了作为药方方剂之外，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使用途径，那就是制作纯碱。
纯碱的用途，可就太广泛了，也亏得钱恒在上学的时候，对于生物化学的功课做得够足，所以才能想到这一层。
眼看着宗泽在哪里瞪眼，钱恒微微一笑道，“宗大人，你可知道，那碱土能够提炼出芒硝来？”
宗泽点点头，“这个倒是听过，芒硝你们应该能用到吧？恒远，难不成你想要让我帮你提取芒硝，给你们医馆供货？”
提到这一点，宗泽的眼里闪过一丝亮光。如果钱恒和钱家的医馆，能大批收购芒硝的话，倒是也能给登州的百姓提供一条活路。
钱恒呵呵一乐，“宗大人，我们钱家的医馆里确实有芒硝这一剂方药，可是芒硝的用途也不过是积食腹胀之类的病症，所用的量极少，是当不得大批收购的！”
钱恒这么一说，宗泽有些失落，“这倒也是，现今很多地方的百姓连吃饱都困难，哪里又有什么积食腹胀的症状，唉~”
随着宗泽一声叹息，钱恒忙说道，“宗大人，我又没说芒硝不能做别的来用，总之，如果您治下的百姓，能够帮我收集碱土提取芒硝的话，我可以无限量的收购！”
“无限量收购？”
宗泽一脸惊喜，“这么说，我们只要从碱土里把芒硝提取出来，你这有多少要多少？”
钱恒点点头，“原则上说，就是这个意思，不过我手头上的积蓄并不充裕，而且这芒硝还要继续处理加工，所要耗费的银钱也不是少数，所以，如果我能用其他的食物来抵这芒硝的费用，不知可不可行？”
对于钱恒的这个要求，宗泽一点都不意外，他虽然不懂得芒硝的具体价格，可也知道，如果整个登州遍地都去扫碱土提取芒硝的话，凭钱恒这点家底，根本不足以支付那么大笔的开销。
但是钱恒敢说自己可以用食物来换取这芒硝，倒让宗泽多了几分欣赏的眼神。
毕竟，在登州有数万百姓，无法吃饱穿暖，而食物更是十分或缺的，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人跑去占山为王做土匪。
“如果你真能为将近十万的百姓提供食物，我倒是可以跟你保证，短期内收取的芒硝可以用食物相抵的！”
钱恒愣了下，他也没有想到，宗泽的登州治下，居然有近十万人吃不饱饭，这么大的一笔支出，对于钱恒来说，也不是件轻松的事情。
不过这些困难，在钱恒看来，倒也不是太难办到的事情，而且钱恒早已有了规划。所以便说道，“那就好，我虽然我不敢说有绝对的把握，能够满足十万人的吃喝，但是几万人的食物，想想办法还是能找到的！”
宗泽刚才就是个狮子大张口，别说十万，就是有两万人的吃喝能解决了，他登州境内的民生，便会彻底安定下来。
而且有两万人的口粮，宗泽就有办法让其他百姓也做到不饿肚子。
和宗泽敲定了关于收取芒硝的计划，宗泽便决定不再返回的京城汴梁，而是急着回房间去写折子重回登州。
待宗泽离去之后，黄裳才笑呵呵的问道，“恒远，你给汝霖许诺的事情，可是真的？”
钱恒当即点头道，“老师，弟子的承诺自然不会有假，而且能为一方百姓某福利，又怎么可能欺瞒宗泽大人？”
黄裳若有所思的看着钱恒，直看得钱恒后背发凉的时候，黄裳才又说道，“那你能给我透露一下，你收这么多的芒硝，究竟是要做什么？”
看着黄裳一副笑眯眯的模样，钱恒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位师傅，可不是一般人，除了自身功夫不错之外，还有一个常人无法企及的地方，那就是他对道家术法的了解。常人自然不会对芒硝的其他用途感兴趣，但那些道家门人，在炼丹时，没少试用各类材料，这芒硝就是其中一类常用的材料。
要说黄裳一点都不知道芒硝的用途，钱恒是不会相信的。
所以钱恒稍微思索了下，便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老师，如果我将我的想法跟你说出来，您能帮我筹集一笔钱粮吗？”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0025章 甜高粱种植技术
黄裳似乎早就料到钱恒有此一问，便哈哈笑道，“我虽积蓄不多，但手？2？？的钱财养十万百姓，倒也能支撑几个月，可恒远啊，我却又凭什么借你这么多钱财，让你赌这一把呢？”
黄裳脸上的笑意，却把他的底细暴露出来。
感觉到黄裳是在玩笑，钱恒也笑了起来。不愧是通读道藏的牛人，自己的那点小心思，确实没法瞒过黄裳。或者就眼前来看，能看懂自己思路的，不过黄裳一人而已。即便是吕紫陌，也只是因为信任自己才会毫无保留的支持自己，但是对于自己想法的起由，却依旧是一无所知的。
既然黄裳表示出了支持自己的态度，钱恒便再也不能隐瞒什么，将自己的想法一股脑的抖落出来。只听得黄裳瞪大了双眼，甚至不时倒吸几口冷气。
如果只是抄碱土提炼芒硝，根本算不了什么。可要是利用芒硝炼制出纯碱来，那作用可就大了。
在大宋的时代，已经有了猪油做的胰子，只不过味道和使用的感觉不敢恭维，而钱恒所要做的，就是用纯碱和石灰水来调治氢氧化钠，一旦氢氧化钠做出来，在中和猪油的油脂，不仅能得到高品质的肥皂材料，还能得到一种名为甘油的物质。
对于如何提高肥皂的品质，黄裳还看不出什么好处来，但是钱恒对于甘油在果酒中的效果，却说得黄裳兴奋不已。
宋人好酒，不论高官士子还是寻常百姓，几乎人人饮酒的。而大宋当代的饮酒，基本上以果酒为主，但口感略带涩味儿，这是好多酒坊琢磨数年都无法解决的一个难题。
如果钱恒能用甘油将这果酒中的涩味儿去掉，可以想象的到，这种酒的受欢迎程度将会达到何种恐怖的结果。
别说是钱恒控制不了，即使是黄裳，也不敢说能把这种庞大的生意接住。
所以在弄清楚甘油对果酒的影响之后，黄裳哪里还有心思去留意钱恒提到的关于甘油的其他用途，便沉下心思仔细琢磨起来。
见到黄裳一副沉思的模样，钱恒也便不再继续解释什么，静静的坐在那里等着黄裳的反应。
良久，黄裳才抬起头，“恒远，你打算怎么做这果酒？”
钱恒微微一笑道，“老师您这是打算帮我投资了？”
黄裳点头，“让我资助你倒是可以，不过你要给我说清楚，你打算如何运作此事？”
钱恒笑道，“老师，这事情倒也不急，刚已和宗泽大人谈及这方面的合作，如果您这能入股我这计划，保证您的收益要翻上几倍，甚至几十倍！”
黄裳现在关心的不是这些，而是对于钱恒运作此事的危险程度。
越寻思，黄裳便越发提钱恒担心，不禁一脸愁容道，“如何不急？你即已跟汝霖谈妥，便要践诺的，这粮食的事情，我倒可以帮你一下，只是这丰厚的利润，肯定会被人窥觑的，即便是我，也不敢说能担得起那些人的压力！”
能够让黄裳都倍感压力的人，其实不用钱恒多想，也能猜到必是来自东京汴梁城内的皇亲国戚，或至少也是累功数代的门阀大户。
心里知道黄裳是在为自己的未来担心，不过钱恒可不担心这些，如果他这生意做大了的时候，受到那些门阀皇亲的窥觑，这个几乎是肯定的事情，可钱恒手上握着的，可是独门秘方，任谁都不可能在短期内盗取的。
而且钱恒也没打算把这改良果酒的生意做多么久，既然是一个从未有过的行业，初期的收益必然是暴利级别的，一旦等到自己无法承受那种来自门阀贵戚的压力时，钱恒早已赚到盆满钵满。
不过面对黄裳的担忧，钱恒还是耐心的解释道，“老师，其实您也不必太担心，一份从未有过的新口味果酒，短期内是无法受到那些人的关注的，而且我这些果酒的产出，是需要大量的猪油来支撑的，即便是他们窥觑，想要夺我们的方子，也没有足够的原材料来生产那种东西！”
钱恒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关于甘油的提取技术，除了钱恒之外，他只会选择能够绝对替他保守秘密的人来做，而且这其中无比复杂的工艺流程，甚至涉及到很多生物化学的常识，可不是谁都能玩得转的。
所以对于秘方的保护，钱恒有着足够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