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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想及这一点,心中更是难过,同时,对吕麟的恨意,不知积了多少年月的恨意,也在片刻之间,一股脑儿的去了个乾乾净净。
就在她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之际,突然一瞥间,只见石梁之上,攀着两只手。
韩玉霞心中猛地一喜,连忙俯身去看,只见吕麟的手,攀住了石梁,人却悬空而挂,在下面,便是有十丈空间,再下面,便是礁石嶙峋的大海。
原来吕麟刚才,被韩玉霞那一掌之力,推得向外跌了出去。
吕麟仗着内功深湛,在几乎是万万不可能的情况之下,硬提一口真气,身子凌空拔高了,几尺,但是,他终于未能回到石梁之上,只来得及用手一探,抓住了石梁,悬空而挂。
也在那一瞬间,心中着实悔恨,何必去救韩玉霞,可是,他听见石梁之上,韩玉霞惊呼了一声,而又半晌未见韩玉霞有什么动静,地也知道,韩玉霞刚才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以为自己冲向前去,是再想去加害于她。
吕麟一想及此,心中也便原谅了韩玉霞,而正在此际,韩玉霞已然俯下身来看他,两人四目交投,心中俱皆不知是什么滋味,各自定定地望住了对方,好半晌,韩玉霞才道:“臭小子,你为什么要救我?”
吕麟立即答道:“臭丫头,你为什么不将我击下海去?”
以吕麟此际的处境而言,韩玉霞若是要将他击下海去,实是易如反掌。
可是韩玉霞却突然眼圈一红,道:“我凭什么要将你击下海去?刚才……我当你跌下海去……心中不知多么难过?”
吕麟一笑,道:“臭丫头,是么?”
韩玉霞嗔道:“臭小子,你……远是这样叫我么?还不快些上来,难道贪挂在梁上凉快么?”吕麟道:“你不让开,我怎么上来?”
两人在说话间,虽然依旧是各不相让,但是却已然了无敌意。
而且,这时候,韩玉霞俯首看着吕麟,吕麟仰头看着韩玉霞,两人相隔极近,已是气息可闻,两人也不感到有什么不自然。
一听吕麟如此说法,韩玉霞不禁“噗哧”一笑,笑容甜蜜无比,更显出她少女的美丽,吕麟不禁为之目炫!韩玉霞站起身来,向外退了开去,吕麟指上一用力,腾身而起,来到了石梁之上,向着韩玉霞一笑,韩玉霞红着脸,转过了头去。
这时候,他们两人的心中,实际上已然有了几分情意。
他们之间,从不共戴天的仇人,变得双方都含情脉脉,虽然说,最主要的是,还是向前跃去,相救韩玉霞的这一行动。
但是,却早在他们,在石梁之上,互相对望之际,便已然种下了根。
可是他们相互之间,虽已化敌为友,同时,他们却还分别记挂着他们原来的情侣。韩玉霞想念着谭翼飞,而吕麟则想念着谭月华。
因此,他们两人,也不欲彼此之间,另生情意,以致情海之中,生出波澜。
吕麟正色道:“韩姑娘,咱们还比试不?”
韩玉霞低着头,低声道:“你武功在我之上,不必再比了!”
吕麟一听韩玉霞讲出这样的一句话来,不禁大为感动。
韩玉霞的脾气,吕麟可谓知道得再清楚也没有,她性烈如火,要想她在人前服低,简直是不可想像的事,但如今她竟然做到了。
刹那之间,吕麟只觉得自己过去,如她争死争活,实在一点意思也没有。
以前,她以为金鞭韩逊,是死在自己的父亲之手,而自己则以为母亲死在她师傅火凤仙姑的手中,所以才成了深仇。
虽然,自己心中,早已明白,母亲是先中了鬼圣盛灵的一掌,才致于伤重而死的,但是既已成仇,却又绝不想化解。
直到此际,韩玉霞首先认了她不如自己,吕麟的心中,也感到了自己的不是。
呆了一呆之后,忙道:“韩姑娘说哪里话来,实是我不如你?”
韩玉霞望了他一眼,抿嘴一笑,道:“你早肯说这句话时,何致于差点丧了性命?”
吕麟想来,也是觉得好笑,道:“如今说了,想也不迟!”
韩玉霞叹了一口气,道:“韩姑娘,咱们下去吧,你到我墨礁仙府去看看如何?”韩玉霞道:“你为什么不到我斑龙石府去坐坐?”
吕麟听了,心中不禁一动,道:“韩姑娘,原来你一身武功,竟是从天河四老之一的斑龙仙婆处学来的么?”韩玉霞点头道:“不错,斑龙仙婆遗下了一本太阴掌法,和一株七色灵芝!”
吕麟本就怀疑,何以自己得寒玉床之助,两年来功力突飞猛进,韩玉霞居然能和自己一样,如今才明白,原来韩玉霞竟服食了斑龙仙婆所遗下来的,一本罕见仙草,七色灵芝。
韩玉霞又问道:“你呢?”
吕麟道:“我一身武功,乃是得自天系上人所留下来的秘笈。”
韩玉霞“噢”地一声,道:“如此说来,他们两位老人家,也都到过这里的了?”
吕麟点了点头,道:“不错,他们都曾经到过此处,但是却在这石梁之上,争斗了不止一次,你看那些足印!”
韩玉霞忽有所悟,道:“我知道了,他们两人,一个练成了金刚神指,一个练成了太阴掌,结果,却同归于尽了!”
吕麟望着平静的海水,半晌不语,心中也同意韩玉霞的说法。
两位异人,各自练成了绝技,互不相让,乃致同归于尽。
想起刚才,自己也差点儿和韩玉霞同归于尽,心中不禁犹有凉意。
呆了一会,韩玉霞催道:“还不走么?”
吕麟一笑,道:“我只是想,何以这两位前辈,竟会这样想不开?”
韩玉霞瞪了他一眼,道:“你还说别人呢!两年之间,你明明打我不过,为什么还要和我拼命?”吕麟无话可说,一笑置之,两人小心沿着石梁,下了山峰,来到了吕麟从未到过的那一堆瞧石上,只见山峰下面,和那面一样,也有一环沃土。
走离了山峰,没有多远,便是一个山洞的入口处,走进去一看,和墨礁仙府差不多大小的一个石室,也有几颗老大的照夜明珠,洞口,刻着老大的:“斑龙石府”,四个大字。
来到了石室中,韩玉霞讲起自己的遭遇来。
原来,船沉之际,韩玉霞也被浪头卷起,卷到了礁石上。
她醒过来之后,也当了吕辚,已然葬身碧海,当天,她便发现了斑龙石府,同时,也找到了斑龙仙婆所留的两件宝物。
一件便是她已然服了下去的那本七色灵芝,另一件是一本太阴掌法。
韩玉霞一发现太阴掌法,心中的高兴,难以名状,她是何等好武之人,立即便在此埋头苦练。别看那太阴掌法,总共只有九招,练起来却是极难,足足两年工夫,才练成功。
在那洞内,有着斑龙仙婆留下的衣服,韩玉霞便取来穿着。
她是绝未料到,对面的那堆礁石上竟还会有人,直到听到了吕麟的长啸声,才将她引了出来,两人才始相见。
韩玉霞将自己的所遇讲完,吕麟也讲了一遍,讲到墨礁三宝,有一件始终未曾发现时,韩玉霞眼珠一转,道:“吕公子,那另一宝物,可能在天孙上人身上,已然沈入了海底,我们何不下海去找一找?”吕麟一听有理,忙道:“好?”
两人一齐来到了石梁下面的海边,吕麟不禁犹豫,红着脸道:“韩姑娘,我只有那一套草织的衣服,湿了没有换的!”
韩玉霞道:“别怕,斑龙仙婆,留下了不少衣服在洞中,你不妨暂穿一套!”
吕辚只得点头,两人一齐穿入了海水之中,睁开眼来一看,海水深可十丈,澄彻无比,在海底的细沙之上,赫然有两副骸骨。那那两副骸骨,并排排列在海底,也不知有多少年了,当然便是天孙上人和斑龙仙婆的遗骸,两人所料,他们是同归于尽一事,并没有料错。
那两副骸骨,却各有一只手的指骨,相互交错在一起。吕麟和韩玉霞一见那情形?便知道这两大异人,一定是各自受了重创之后,才跌下海来的,在跌入海中之后,他们并未立即死去,但是也已然没有能力,再浮上水面来了。
就在他们将死前的一刹那,他们各自的心中,也已然知道了各自的不是,所以才紧紧地握住了手,表示心中的后悔。但是他们已然迟了一步,以致于一齐葬身碧海之底。
吕麟和韩玉霞两人,游到了两副骸骨之旁,想起自己只不过相差一点,便要步他们的后尘,不自禁地各伸出手来,紧紧地握住,升出了水面。
一出水,吕麟便道:“韩姑娘,他们两位老人家,在水底下,那么平静,我宁愿不再找那第三件宝物了,他们已死多年,我们虽未见过他们,到底是他们的弟子,怎可再翻动他们的骸骨?”
韩玉霞点头称善,松开了手,两人面上,又不禁各自一红。
吕麟道:“我们既已到了水中,何不再去找一找你我烈火锁心套轮鞭?”
韩玉霞一笑,道:“你拣了便宜的那柄紫金刀呢?也可以找一找哇!”
两人便又一齐向沉船之处游去,不一会,便已到达,转入了海中,那三件兵刃,俱都在沉船处附近的海底礁石之上,两人垂手而得,又浮上了水面,各自心中,尽皆十分高兴。
又浮上了水面,来到了斑龙石府,换上了斑龙婆留下的衣服,吕麟穿了花衣服,自己也觉得好笑,两人又讲了一会,天色已黑,烤熟了乾薯,又钓了几条鱼上来,一齐吃了,还依依不舍,不肯分开,竟在月色之下,谈了一夜。
那一夜之中,吕麟觉出韩玉霞虽然性烈如火,但是温柔起来,却也是极其可爱的一个少女。
也对着韩玉霞,渐渐地觉得,对谭月华的印象,开始淡薄了起来。可是他却在心中,竭力地克制着这种倾向。
第二天天亮,两人各练了一会功,便开始将那艘沉船,拆了开来。
一直忙了近一个月,已然做成了一只极大的大木排,同时,也储足了淡水和食粮,利用原来的船桅,支在一排上,拣尚未坏的船帆,连成一块,挂在桅上,算来足可供航行一个月之久。
想来,在一个月之中,应该可以看到陆地了。
那一天早晨,两人兴冲冲地上了木筏,将木筏撑离了墨瞧岛。
木筏趁着风向,向前飘了开去。两人在木筏上砌磋武功,相互之间,又有不少进益,一路上风平浪静,第八天头上,他们已然望到了陆地。
两人各自欢啸了几声,到中午时分,陆地已然越来越近,只见山势挺拔,两人也认不出是什么地方来,当晚,木筏便搁了浅。
两人涉水上了岸,只见身在一座靠海的高山之下,两人觅途走了上去,半夜时分,便在一个山坳之中发现了一座寺院。
两人走了近去一看,只见那寺院中,静悄悄地,但是却有灯光透出。
在寺院门,挂着一块横额,上书“元隆古寺”四个金字。
吕麟踏前一步,敲了敲门,不一会,便听得里面,有落栓之声,寺门打了开来,一个僧人,探出头来,向两人望了一跟,面带惊异之色。
吕麟忙道:“大师博,我们两人,在海上飘流,今晚方自登岸,不知可能借宿一宵?”
那僧人望了望韩玉霞,道:“出家人方便为怀,本来没有问题,但是这位女施主……”
吕麟看出那僧人是不愿有女子在寺中住宿,正想说上几句话,韩玉霞已然不耐烦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