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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月华在魔宫之中,和吕麟见面之后,立即又返身逸出。
她却并没有离开多远,而就在魔宫的附近,是以烈火祖师、端木红等四人的行踪,她全都看在眼里。本来,她实是想现身叫一声“外公”的,难免又要和吕麟相见,而她却是绝不想再与吕麟见面的,因此便只是隐身未出。
当下丘君素身驰出,不一会,便已转过了山角,谭月华长叹一声,坐了下来。
她抬起头来,望着天上,缓缓移过的白云,心头之中,重又心绪翻腾,不由自主,又簌簌地流下了两行泪来。自从那件变故发生之后,她几乎没有一日,不以眼泪洗脸!而她之所以远走唐古拉山,其目的就是要避免再和任何熟人见面。但是,却又偏偏在魔宫之中,又遇到了吕麟!巴既成的事实而言,吕麟应该是她的丈夫。但是她心头所爱,却是东方白!
她呆呆地流着眼泪,心中暗叫道:“麟弟,麟弟,你不要怨我和你一见面就避开,如果你爱我的话,你便应该懂得我的心情。”
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芳心之上,像是无数柄利刃在乱刺一样!
她在石上,坐了好久,正待起身他去之际,忽然听得丘君素的声音,传了过来,厉声喝道:“胡说,你想死么?”
而同时,则又传来了端木红的声音,道:“师傅,你只放了我一个人出来,我绝活不下去,师傅,我……爱他!”
说话之间,两人的身形,已然从山角之处,疾转了过来。
谭月华听出她们师徒俩人的对话之中,大有蹊跷,便连忙将身子一隐,只见两人转过山角之后,丘君素倏地站住,手挥处“叭”地一声,端木红的面上,已然中了一巴掌!
端木红抚着脸,道:“师傅,你将我杀了吧,我爱他,我要嫁给他做妻子!”
丘君素一听端木红公然讲出这样的话来,气得面色铁青!
谭月华自然也知道飞燕门的成律极严,而首重男女之情,正想出去劝丘君素一劝,端木红又道:“师傅,我实是爱着吕公子。”
谭月华一听得“吕公子”三字,已然跨出的一步,便缩了回来。只听得丘君素道:“只怕你是一厢情愿!”
端木红忙道:“不!吕公子他说,他生平最爱的是我,我们在墓穴之中,己然约定,共为夫妻,师傅,你准了我吧!”
谭月华一听,心中不禁一阵茫然!她当然知道,端木红口中的“吕公子”乃是指吕麟而言。而她又看出,端木红讲话时的神情,绝对不像在说谎骗人!也就是说,吕麟的确是曾对她说过爱她,愿与她成夫妻的话!
事实上,吕麟的确是对端木红讲过这番话,但其时,吕麟只不过因为自度两人,万无生理,不想端木红抱恨而死而已!
端木红单独出了墓穴,则是在丘君素上了山峰,只见阒无一人,找了一会,用力提起了那块铁板。其时,吕麟正在用心练功,对外面所发生的一切,毫无所知,而端木红在突然之际,发觉眼前一亮,抬头一看时,只见师傅已将铁板提起,心中大喜间,足尖一点,便已然飞掠而出!
在吕麟运气练功之际,端木红本就在观审那幅已被撕成了长条的图画,是以她一跃而出之际,便将那图画,带了出来。
丘君素在将铁板揭起之际,已然发现墓穴之下,端木红是和吕麟,单独相处!
事实上,丘君素在一见到这等情形之际,她心中已是大怒。
因此,端木红才一穿出墓穴,丘君素手一松,那块大铁板,便合上。
端木红喜孜孜地叫道:“师傅,你老人家……”
她话才讲到一半,丘君素倏地伸手,已然将她的脉门扣住,厉声道:“你如何和他,单独在墓穴之中的?”端木红在深恋吕麟的时候,并不是没有想到过本门的戒律,如此之严。
而是她一想到吕麟,便感到不论是什么戒律,都不能阻止她对吕麟的爱!
再加上她仗着师傅素昔疼爱,以为只要将话一讲明白,就必然可以邀得师傅谅解,如今她一见丘君素如此声色俱厉,不由得猛地吃了一惊,道:“我……我……”
丘君素又厉声道:“本门戒律,最忌什么,你们入门之际,曾宣过何等重誓,难道都忘了么?”
端木红忙道:“我没有忘师傅,你快将吕公子放出来再说吧。”
丘君素“哼”地一声,道:“你与他之间,可有暧昧之事?”
如果此际,端木红鉴貌辨色,能以说她和吕麟之间,绝无相爱之事,只不过是被烈火祖师,囚禁于此的话,丘君素一定会再度提起铁板,将吕麟也一齐从墓穴中放出来的。
但是端木红当时,一听丘君素如此问法,俏脸飞红,道:“我们两人,虽然相爱,但是他却是守礼君子,绝无轻薄……”
青燕丘君素一听到此处,面上已然为之勃然变色,沈声道:“胡说!”
端木红道:“师傅,我的确是爱他!”
丘君素身子向前掠出,端木红的脉门被抓住,身不由主,便被她带了出去,丘君素并还顺手点了她的穴道,挟着她下了那个山峰,才将她的穴道解开。
端木红此际,才知道师傅根本没有救吕麟的意思!她爱吕麟之情,何等深切,既知吕麟被困在墓穴之中,如何肯独自离去?
爱情可以给予人极大的力量,端木红甚至和丘君素顶起嘴来!
却说谭月华乍听得端木红说起,吕麟曾说过,愿与她结为夫妻,心中一阵茫然。但是谭月华继而一想,心中暗自长叹一声,暗忖自己和吕麟之间的事,其错不在吕麟,只要吕麟爱她,肯和她结成夫妻的话,自己正应该感到高兴才是!自己本就耽心,峨嵋山中所发生的事,不但毁了自己,毁了东方白,而且毁了大有作为的吕麟!
如今吕麟既已对端木红讲了这样的话,以吕麟的性格而论,绝无信口开河之理,反正自己已然心如枯木死灰,岂不应该感到高兴?
她一个人怔怔地想着,只听得丘君素“哼”地一声,道:“贱人,到洞庭湖,再和你算帐!”
端木红讶道:“到洞庭湖去作甚?”
丘君素四面一看,像是怕被人听到,是以低声道:“如今,飞燕门中,已然只剩下你我两人,如果你再不好自为之,洞庭湖黄叶洲,乃是我远走西域之前觅到的隐居所在,咱们就向那里去。”
端木红哭道:“师傅,你不将吕公子救出,我不去,我死也不去!”
丘君素面色铁青,大喝一声,道:“好贱人,你想不去,也是不行!”
右手五指如钩,疾一翻拿,端木红服食了尸鳖的内丹之后,功力虽已精进,但是又怎能和青燕丘君素相比?身子将缩未缩之间,已然被丘君素再度扣住了脉门,向前带了出去!
端木红哭声不绝,被丘君素一直向前,拉了出去,谭月华见了这等情形,心中也不禁为之叹息不已,又呆了一会,她才陡地想起,听端木红的口气,像是吕麟被困在什么地方,难以脱身一样。
谭月华虽然极度不愿意再和吕麟相见,但是吕麟有难,她却也不能袖手旁观!
因之,她一个转身,便立即向那个山峰,疾驰了出去。
但是,等她来到了那个山峰顶上之际,吕麟已然倾全力顶开了铁板,昏倒在地!
谭月华呆了半晌,看出吕麟伤势虽重,但是却并不碍事,因此她便不再露面,以左手写字,令他赶向洞庭湖去,并还为吕麟备了饮水,便自飘然而去。
吕麟醒了过来,一看留字,还当作是谭月华有难,因为吕麟心中最爱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谭月华!在吕麟下山之后,谭月华怕他有什么意外,还一直暗自跟在后面。
吕麟因为急于赶路,谭月华的行动,又十分小心,因此吕麟在一路上,并未发觉有人跟踪,直到在长江边上,谭月华将谭翼飞和韩玉霞两人救去,她才和吕麟分开了手。
但谭月华随即又想起,洞庭湖水天茫茫,只怕吕麟难以发现端木红和丘君素两人,在什么地方,所以又赶到洞庭湖边,托渔翁送信。
而丘君素、端木红两人,一到了黄叶洲上,端木红日日哀啼,丘君素一怒之下,将她锁了起来,若不是六指琴魔寻到,只怕丘君素也绝不肯将之放开!
前事简略表完,书接上文。却说当下青燕丘君素怒火中燃,龙涎鞭扬了起来,第三鞭又已向吕麟击了下来!
眼看那一鞭,将要击中吕麟的顶门,而吕麟在重伤之余,也万难避过之际,忽然听得金刃劈空之声,疾传而至!
同时,听得一人喝道:“老贼婆原来在此!”
丘君素一怔,已然知道背后有人偷袭,顾不得再去伤吕麟。
那一鞭抽到了一半,手腕一翻间,便已硬生生地变了招式,向后面反手挥出。
龙涎鞭才一扬起黑油油地一道光华,丘君素的背后,已传来了“哇呀”一声惨叫。
丘君素转过身来,只见一个人向后,迅速地掠了开去,另一个人已然口角流血,倒地不起!丘君素一声大喝,道:“往那里走?”
一言未毕,只见她身形如烟,已然疾掠而起!
那两人,本来是从至尊宫来,准备将吕麟擒了回去的,却未曾料到丘君素也在此处,两人以为有便宜可拣,便从背后偷袭。
怎知一上来,其中一个,便已然受了重伤!另一个见机不妙,想要逃走时,虽然已经逃出了三丈开外,但丘君素轻功独步天下,那人又怎能逃得脱呢?
只见丘君素身形一个起伏间,已经追上,身在半空,一鞭挥下,那人连声都未出,一鞭击中顶门,便即死于非命!
丘君素顷刻之间,连毙两人,转过身来,又准备对付吕麟,向前一望间,不由得怒火攻心,大喝道:“小贼作甚?”
原来她一眼望去,只见吕麟已然弯身坐起,而端木红星眸微睁,两人正紧紧地靠着!
丘君素的那一声断喝,语音严厉到了极点,但是吕麟和端木红两人,却恍若未闻!
丘君素身形一晃,便赶向前去,可是她见了吕麟和端木红两人,面上的神色,如此地镇定,而且毫无怨恨之色,心中也不禁一怔,停了下来。
只见吕麟虎目含泪,道:“红姐姐,我实在不是有意的!”
端木红的口角,甚至挂着微笑,衬着她惨白的面容,更是楚楚动人,她低声道:“麟弟,我反正……是你的人,就算你是有意,我……也不会怪你的!”
吕麟此际,当真宁愿端木红打他,骂他,他听得端木红这样说法,心头的痛苦,更是难以形容!他紧紧地握住了端木红的手,嘴唇抖动,好半晌,不知说什么才好!
端木红双目之中,仍然是深情万种,叹了一口气,道:“麟弟,你不要太难过,只要你记得墓穴中的话,我失了一条手臂,算得什么?”
吕麟闻言,立即不假思索地道:“我记得,红姐姐,我永远记得!”
他当时在墓穴之中,对端木红说那些话时,只是抱着逢场作戏的态度。
而事后,他也曾多次想和端木红解释明白,以免情海生波。
可是此时此地,在如此的情形之下,吕麟怎能再说一个不字?
在那一瞬间,他已然立定了决心,要尽自己一生的能力,去令得端木红心境快乐,以补偿自己的过失。端木红听了甜蜜一笑,闭上了眼睛,道:“麟弟,那就够了,只要这样就够了!”
头一侧,倒入吕麟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