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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福叹了一口气,道:“吕总镖头果然是明眼人,此去苏州,途中确是会有点麻烦,家主人也并非怕事,是知道其中欲生事的一人,家主人不欲与他相见,是以才想借重吕总镖头,使这只木盒,能够顺利送达。”
吕腾空想了一想,以自己在武林中的威望而论,谁敢在自己手中劫镖?就算有人要动这个念头,自己一柄紫金刀,然道又是好惹的?
想了一想觉得万无一失,便道:“好,你将那木盒放在此处,我明日便当启程!”
齐福一躬到地,道:“小的幸不辱命,全仗吕总镖头看顾!”
一挥手,那四个家丁,将四只金漆盘子,小心具翼,放在柜台上,便和齐福,一齐退了出去,吕腾空一等他们走出门外,便低声吩咐一个镖头,道:“秦镖头,你尾随在这五人之后,不可被他们发现,务必弄清,他们是什么来路!”
那秦镖头为人极是机伶,是以吕腾空才敢以这样的事情相托,当下便答应一声,跟了出去不提。却说天虎吕腾空,转过身来,将那内件宝物,提起了又放下,放下了又拿起,实是爱不释手,把玩了一会,才将之放在一只盘子上,又顺手提起了那只木盒,回到了内堂。才走到长廊尽头的月洞门处,便见一个身形颀长,却又其瘦无比的老妇人,迎了出来。
那老妇人,便是吕腾空的妻子西门一娘,见她一张马脸,浓眉倒竖,模样甚是骇人,一望而知,她是一个脾气暴烈之人。
吕腾空一见西门一娘,便道:“夫人,我正欲找你,麟儿呢?”
西门一娘已然一眼望见了吕腾空手中所托的那四件宝物,也不禁吃了一惊。
西门一娘,生在云南豪富之家,祖上乃是大理国国王的掌库,大理国覆亡之后,国库何在,始终未被人发现,实质就是被西门一娘的祖先吞没。拥有一国国库,其富可知。
因此西门一娘的眼界也高到了极点,平时吕腾空所买的那些珍珠宝见,根本就未曾放在她的眼中,但此时却被那四件宝物,吓了一跳,脱口问道:“腾空,那四件宝物,你是从何处得来?”
吕腾空见妻子居然也赞赏那四件物事,可知一定非同小可,心中得意非凡,便将刚才那齐福托自己送那木盒的事,详细讲了一遍,道:“此去苏州府,不过七八天的路程,而且受物之人,又是金鞭震乾坤韩逊,我想途中,即使有事,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西门一娘满面犹豫之色,沈吟了半晌,道:“我看事情不会有那么简单吧,若是可以顺利送达,那姓齐的,又何必出此重资?怕那四件宝物,要为你惹来绝大的横祸!”
吕腾空“哈哈”大笑,道:“夫人不免太过虑了,若不是人家指定要我亲自押送,力肯给酬,我在木盒之上,附上一面飞虎镖旗,也可以行遍天下?”
西门一娘手一伸,道:“你将这只木盒给我看一看!”
吕腾空将木盒递过,西门一娘接在手中,首先便感到份量不重,实在是一只极其普通的木盒,不过盒盖之处,贴着封条,封条之上,除了年月日以外,也别无字迹。
西门一娘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会,以她在武林中的阅历,竟也看不出名堂来。
他们一面讲话,一面向内室走来,这时侯,已然身在一间小花听中,西门一娘将那只木盒,向桌上一放,正色道:“腾空,这其中,我看一定有极大的阴谋,依我之见,我们应将那只木盒,打开来看一看,其间究竟有点什么东西!”
天虎吕腾空一怔,道:“夫人,这似乎不很好吧。”
西门一娘“嘿”地一声,道:“天下焉有托镖于人,却不令人知道是什么东西之理!”
吕腾空道:“在道理上而”言,确是说不过去,但极可能盒中所藏,是什么武林秘笈,或是什么灵药仙草,一旦声张,便会引起无数人的争执,是以才秘而不宣,不想给人知道!
西门一娘沈吟道:“你说的倒也有理,若是你一定要守信不将盒打开,我与你一齐上苏州府去走一遭如何?”吕腾空心中大喜,道:“夫人若肯同行,我敢说更是万无一失!”
顿了一顿,又道:“是我们两人,一齐外出,麟儿一人在家,未免乏人照料。”
西门一娘笑道:“我们不会带了他一齐去么?他也该到江湖上去见见世面了!”
吕腾空道:“夫人说得是!”又扬声叫道:“麟儿!麟儿!”
叫声未毕,便听得脚步声起,门外奔进一个十二三岁,眉清目秀的少年,在门外一站,道:“爹,妈,叫我有什么事?”
那小孩子,就是吕麟。吕腾空固然爱财,但是这个儿子,却更是他的性命,一欠身,已将他搂在攘中,道:“麟儿,我和你妈,明天要到苏州府去走一遭,带你一齐去,好不!”
吕麟拍手笑道:“好哇!我喜欢出去玩!”
西门一娘笑道:“麟儿,你当作是玩么?说不定有极厉害的敌人等着我们哩!”
吕麟两只乌溜溜地眼珠一转,道:“我才不怕哩!有敌人,就打!”
吕腾空和西门一娘,一起笑了起来,因为吕麟虽小,但是却已豪气凛然,两人正为自己有这样的一但儿子而高兴,忽然之间,听得外面,人身鼎沸,又夹着几个人的高叫声道:
“快找总镖头?”又有人叫道:“还是救人要紧?”另外又有人斥道:“你长着眼睛不长?这人还我得活么?”
一时之间,简直是乱到了极点,而且人声,正渐渐向小花厅涌来。
吕腾空心中一怔,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手在几上一按,霍地站了起来。西门一娘也是面色微变,握住了吕麟的手,不令他乱走。
刹那之间,门口已有人叫道:“总镖头在么?”吕腾空应声答道:“什么事?”
“哗”地一声,门已被人撞了开来,见十七八个人,一涌而入,全是镖局中的伙计,有两个年老镖头,走在最前面,他们两人,身上已然溅满子鲜血,因为他们两人,是扶着一个血人,走了进来的。
说他们所扶的那人,是个“血人”,实在一点也不错。
因为那人浑身上下,从头发到鞋子,已然全为他本身鲜血所染!
吕腾空陡地一见这种情形,也不禁吃了一惊,喝道:“大家别乱!”
一时之间,全身顿,吕腾空向那“血人”一看,更是一惊,脱口道:“咦,这不是秦镖头?”
一点也不错,那浑身浴血的人,正是刚才被吕腾空差去,跟踪齐福和那四个家丁的秦镖头!
听得有人应声道:“不错,是秦镖头。”
吕腾空连忙大踏步跨向前去,将秦镖头扶住,定睛一看,见他全身上下,约有数十个透明窟窿,汨汨向外流着鲜血,伤势之重,无以复加,照他那样重的伤势看来,他自己是绝对不可能再走动一步!
同时,西门一娘也已看到了这一着,厉声问道:“是谁将他送回来的?”
一个趟子手道:“是一辆装饰得极是华丽的马车,一到镖局门口,便砰地一声,将秦镖头从车中摔出,跌在柜台上,我们急忙跟出去看时,那辆马车,已然不知去向了?”
西门一娘向吕腾空望了一眼,踏前一步,倏地伸出食指,在秦镖头的顶门,“百汇穴”,轻轻一弹。那“百汇穴”乃是奇经八脉之总汇,此时,秦镖头本已伤重昏迷,但“百汇穴”一受震动,人又悠悠醒转,西门一娘喝道:“秦镖头,害你的是谁,快说出来,我们好代你报仇!”
那秦镖头扬起头来,语音微弱,道:“吕……总镖头……我已幸不辱命,你不可……不可……”才讲到此处,突然头向下一低。
吕腾空急忙回道:“不可什么?”
可是秦镖头却已然永远不会出声了!
旁观众人,不由得一齐发出了一声惊叹,因为在天虎镖局中,这样的事,以前绝对没有发生过!吕腾空略停了停神,道:“你们都出去!”众人一齐遵命走出,一到外面,自然窃窃私议,东猜西测,那也是免不了的事。吕腾空等众人一齐退出之后,才将秦镖头的体,平平地放在地上。
“嗤”地一声,撕下一幅衣襟来,抹去他脸上的血迹,再向他脸上一看,又不禁吃了一惊。
原来秦镖头的脸上,现出的那种惊恐之色,已然便得他的脸面,看来不像是人类所应有的?
一看也面部的那种惊恐之情,便可以知道他临到死之际,或是伤重昏迷之前,一定是碰到过什么出人意表,可怖极点的事才会如此。
说不定,他就是见到了那可怖已极的事,所以才昏迷过去,由得人在他身上,弄出这样多伤口来的。
吕腾空已然知道,眼前降落在自己身上的事情,非但极不寻常,而且,其奇幻迷离之地步,也是武林中所罕见的!
他细细地望了秦镖头的脸面,好半晌,才直起身子来,道:“夫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可有主意?”西门一娘的面色,也极是难看。
但是这种难看,却不是害怕,而是愤怒,闻言道:“他临死之际,说什么幸不辱命,可是你曾差他,去做什么事?”
吕腾空点头道:“那齐福带着四个家丁走后,我曾差他去尾随他们五人,看那些人,究竟是什么来路。”西门一娘道:“然则他定已弄清了那些人的来历,可惜他未及讲出,便已死去,那些人的来历,怕也要永远成为一个谜了!”
吕麟倚在西门一娘的身边,事情发生一来,他一直不言不语,脸上也了无惊恐之色,此时却突然问道:“妈,你们说的那些人,究竟是什么人?秦镖头死了,我们要怎样为他报仇?”
西门一娘苦笑一下,摸了摸吕麟的头发,道:“孩子,你年纪还小,不要多管闲事!”
吕麟眼珠转了一转,像是想讲什么,可是却未曾讲出来,却又暗中点了点头,像是心中已然下了什么决定,道:“妈,我看到了死人害怕,要到外面去!”
西门一娘不虞有也,道:“不可乱走。”吕麟答应一声,便走出了小花厅。
吕腾空和西门一娘两人,自吕麟一出世后,便对他疼爱异常。
大凡做父母的,如果对孩子太过疼爱,总会永远将孩子当作是孩子。吕麟虽然不过十二岁,可是从小练武,内功已然颇有根基,而且胆子也大到了极点,已绝对不是吕腾空心目中的“小孩子”,也不会见到秦镖头的体,而心中害怕,他不过是藉词离开而已!
一出了小花厅,他便奔回自己的房中,一跃而起,在墙上摘下了吕腾空特意为他打造的一柄缅刀,那柄缅刀的形式,和吕腾空自己所用的那柄紫金刀,完全一模一样,但是却短了尺许。
吕麟摘下了缅刀,便向外走去,来到店堂中,见镖局中的伙计,正围在一起,七嘴八舌,在谈论着刚才所发生的异事。
吕麟在一旁听着,也没有人注意他,听了一会,他已然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弄明白了一大半,那辆装饰华丽的马车,一将秦镖头抛进镖局之后,便向西南而去。
吕麟一声不响,按了按腰际的缅刀,便走出了镖局,毫不犹豫,便向西走去!
他心中已然打定了主意,要弄明白那些人的来历,要追到那辆车子。
吕腾空和西门一娘两人,却是万万料不到吕麟小小年纪,竟会有那么大胆的决定,当他出了小花厅以后,自去玩耍,因此绝不在意,等吕麟走出之后,吕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