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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青花道:“这老奸巨猾,怕一早就脚底抹油了!”
谭升向前望去,只见那两股火柱,仍是轰发轰发,向上升之不已,火光照处,只见浓烟滚滚,看了片刻,道:“刚才,我还听得钓魂叟要六指琴魔,等累死了我们再走,却为六指琴魔所叱,一座至尊宫,就算全部毁去,只怕他也不在乎,如今走得那样急法,却是为了什么?”
吕麟忙道:“刚才那么多人中,不见有黄心直在,我曾听得宫无风说,黄心直被六指琴魔,软禁在宫中,他走得如此匆忙当然是为了黄心直了!”
谭升双掌互击,道:“说得是!”
赫青花忙道:“我们快跟上去看看,混水之中,或有鱼可摸!”
谭升道:“不错,但是我们却尽鄙能不要暴露目标,以免再惹火上身!”
他们六人,想起刚才的情形,心中实是骇然,是以谭升一说,其余五人,尽皆首肯。
当下六人立即向前,疾驰而出,五六十里路程,一个来时辰,便已然到达。
在他们驰至半途之际,那两股火柱,已经隐去,但是仍然火光融融,浓烟四起。
六人来到了近前,向前看去时,只见偌大的一座至尊宫,已经成了废墟!火光四冒,浓烟乱射,五六百人,乱成了一团,六指琴魔,骑去自马之上,左冲右突。而钓魂叟则站在一条断柱之上,口发长啸,朗声道:“武林至尊有谕!”
这时候,大火未止,轰发之声,震耳欲聋。再加上人声鼎沸,等闲人即使叫破了喉咙,也未必有人听得见。
但钓魂叟究竟是功力深湛已极的人,他一开口,语音绵绵不绝,却是人人可闻,人声顿时静了不少。钓魂叟道:“凡能救出黄公子之人,不论过往在武林中地位如何,即授以至尊宫中最高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至尊言出如山,绝不后悔!”
他话一说完,人声又自喧哗起来。
谭升低声道:“果然是为了他的儿子。”
赫青花道:“奇怪,这一大把火,不知是什么人放的!”
谭翼飞道:“只怕是黄心直自己,知道我们有难,才特意放火,救了我们的!”
谭月华摇了摇头,道:“绝无可能,六指琴魔既知黄心直心向我们,而且也又已将之软禁了起来,行事之前,也不会让他知道!”
谭升道:“月华说得有理,看刚才那两股火柱的声势,和那么大的一座至尊宫,在转眼之间,便自成为废墟这一点来看,此次放火之事,绝不是没有几天的准备,便可以立即办成的事?”
赫青花道:“正是,那两股火柱,少说也要十来斤火药,再加上易燃的硫磺火硝,方能形成,至于大雨之后,火势仍是如此炽烈,可知早已有人,在至尊宫中,到处放上了易燃的物事!”
谭升知道赫青花所习的“魔经”之中,有一章专讲各种火药的合成之法,以及它们的威力,如今赫青花如此说法,当然不会有错。
吕麟叹了一口气,道:“不论是何人下的手,总算救了我们,而且还毁了至尊宫,给六指琴魔一个大打击,但是……但是心直兄弟,却……也一定要死在这一场大火之中了!”
他一面说,一面想起黄心直的好处来,语音大是黯然!黄心直虽然是六指琴魔之子,但是心地良善,众人对他,极为推重,想起他身遭不幸,心中也都觉得十分可惜。
韩玉霞道:“黄心直既然恋着他的父亲,其结果必然难以美好,倒不如这样死去,来得痛快些!”韩玉霞的话,虽然不免讲得忍心些,但是众人想了一想,却也觉得颇有道理。
因为,他们虽然一再败在八龙天音之下,好几次命在垂危,但各自心中,却全都有着十分坚强的信念,可以将六指琴魔除去。
而黄心直对他父亲六指琴魔的感情,如此之好,六指琴魔一被除去,他必然痛苦之极,倒不如这样一了百了的好。
六人又呆了一会,韩玉霞又道:“只是这样一来,我们要得到火弦弓,只怕更难了。”
谭升道:“那只好等取到了火羽箭之后,再作打算了。”
赫青花昂首不语,好一会才道:“这毁去至尊宫之人,行事之痛快,实是令人佩服。我们如今,虽然猜不出这是谁做的,但是细想今晚我们的遭遇,却不免令人起疑!”
谭升忙道:“夫人可是指我们在茶寮相会一事,不应有外人知道而言!”
赫青花道:“正是,看钓魂叟和六指琴魔,带着至尊宫中高手,几乎倾巢而出的情形,分明失们今日相会之事,他们早已知道,是以才会悄没声地掩到,要将我们一网打尽!”
谭升道:“这倒奇了,照理,这事绝不应有外人知道的啊!”
赫青花道:“是啊,若说我们几个人中,竟会有人将此事出卖给六指琴魔,也是不可想像之事,知道此事的,只有东方白未在此处……”
谭升立即道:“夫人,你说到哪里去了,东方兄焉能作这等事?”
谭升的话,才一出口,突然听得身后丈许,一人哈哈一笑,道:“谭兄,你说错了,今日集会一事,正是我说与钓魂叟知道的!”
六人听得身后有人说话之声,立即转过身来,只见东方白从草丛之中,走了出来。
吕麟忙叫道:“师傅!”
东方白走了过来,在他的肩头上拍了一拍,道:“麟儿,我已经都知道了,不必再多说了!”
吕麟知道他是指谭月华的事情而言,点了点头,并不言语。
东方白又淡然一笑,道:“你们好大的胆子,还敢来看热闹吗?”
第028章 玉面神君,轻生闯秘道
赫青花大声道:“好家伙,你神通越来越大了,这把火你是怎么放的?”
东方白道:“说穿了一钱不值,前七八天,我逃脱了钓魂叟的追踪之际,故意让他知道我们相会的时间地点,钓魂叟这,以为得了大密,到了至尊宫中,立即献计,不令武林中知道他已在至尊宫,已作一网打尽之算。”
赫青花道:“妙哇!”
东方白又道:“我却在这几天中,到处搜买炸药硫磺火硝等物,堆在附近,今日他们一出动,我便将之搬到了至尊宫中,一晃火摺子,便自成事了!”
赫青花道:“你事情是做得好了,只是还有一件不对。”
东方白笑道:“可是我下手迟了一步,你们便身遭不幸,或是六指琴魔不回来,我反而弄巧成拙,害了你们的性命吗?”
谭升道:“都不是,这两个可能,都可以预先料得到,而是你这一把火,却害了一个好人。”
东方白一笑,道:“谭兄,你当我是何等样人!”
谭升立即会意,道:“东方兄,黄心直已经被你,救出来了吗?”
东方白又点头道:“自然!”
吕麟等人,一听得黄心直并未在至尊宫中罹难,心中尽皆高兴不已,赫青花道:“那你已得了火弦弓了?”
东方白道:“没有,我正要问你们,火羽箭可得了吗?”
吕麟道:“也没有,火羽箭还在唐古拉山的魔宫宝库之中。”
东方白一听,不禁呆了半晌,植:“那是怎么一回事?”
吕麟自怀中,取出了那张天孙上人的遗书,递给了东方白,东方白接过来看了一遍,才明白其中的道理,立即道:“你们且跟我来,看可有什么人,能说服黄心直,令他交出火弦弓来,这七枝火羽箭,包在我的身上!”
七煞神君道:“这是什么话?”
吕麟也道:“师傅,你不必去,我去。”
东方白先向谭升,后向吕麟,各自望了半晌,突然大笑道:“你们两人,已经都得了要得的,这一件,难道还不让给我吗?”
东方白一说出这样的两句话,谭升和吕麟两人,不禁无话可说。
东方白话中,虽未明言,但是他们两人,却全都听出了他话中无限心酸之意,那是指二十多年前,他苦恋赫青花,但是赫青花却投入了谭升的怀中,而二十多年后,他恋上了谭月华,结果却又是一场闭而言!
赫青花道:“东方兄,你恨我吗?”
东方白淡然一笑,道:“只要你不阻我去取火羽箭,我恨你作甚!”
吕麟还想再说什么,谭月华向他使了一个眼色,吕麟心知谭月华另有用意,便即住壁不言。当时,至尊宫附近,仍是乱哄哄地,也根本没有人注意他们七个人,就在不远处。
他们七人,又看了片刻,才由东方白带路,向外面走去。
走出了两三里,来到了一个山谷中,迳向一个山洞口子上走去,那山洞口上,有一块老大的石挡着,东方白来到大石旁边,双手一掀,将那块大石,掀了开去,大石才一推开,一条人影,自洞内飞掠而出,势子之快,无以复加!
若不是赫青花眼快手快,又恰好拦住了去路,一伸手将之抓住的话,只怕虽然有七个人围在洞口,仍不免被他走脱!众人就着月色,定睛看时,只见被赫青花抓住的那人,正是黄心直!
黄心直满面惶急之色,道:“快放了我吧!”
谭升道:“心直,你放心,我们自然不会来害你的。”
黄心直右手,紧紧地按在胸前,道:“那火弦弓,我……不能给你们。”
众人一见他的情形,便知道火弦弓就在他的怀中!若论此际的情形,任何一个人,只要一伸手,便可以将火弦弓夺了过来的。可是,他们也都知道,如果将火弦弓从黄心直身上,硬夺了过来,黄心直固然是不会反抗,但是他心中,却必然痛苦之极!东方白等人,都受过黄心直的救命之德,此际要他们出诸硬抢一途,却是谁也不肯下手的!
谭升道:“心直,我们只不过要和你讲几句话,你不给也不要紧的。”
黄心直似信非信,道:“谭前辈,你要和我说些什么?”
赫青花叹了一口气,手一松,道:“我们不必多费时间了,让他自己去罢!”
赫青花原是看出就算自己说得唇乾舌焦,黄心直也断然不肯交出火弦弓昀,是以才如此说法。她将手松开之后,黄心直却不逸去。
谭升想了一想,道:“心直,我有一件事要问问你。”
黄心直忙道:“谭前辈只管说。”
谭升道:“我为你取这个名字的缘由,你可记得不记得?”
黄心直点了点头,道:“我自然没世不忘,那时,我在鬼宫之中,身为鬼奴,人人都瞧不起我,但只有谭姑娘、吕公子,将我当作朋友,东方大侠和谭前辈,也一样看重我,所以才为我取了这个名字。”黄心直的那一番话,讲得极其诚恳。
谭升背负双手,踱了几步,道:“原来你还记得,我为你取这个名字,便是看出你心地耿直,绝非奸邪之徒的缘故。”
黄心直又道:“我知道。”
韩玉霞在一旁大声叫道:“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不肯将火弦弓给我们?”
黄心直转过身来,向着韩玉霞,怯生生地道:“韩姑娘,难道一个人……和自己的生身之父作对,便算是心直了吗?”
这一句话,问得韩玉霞睁大了眼睛,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东方白沈声道:“心直,需知你父亲乃是十恶不赦的武林大毒!”
黄心直道:“这我早就知道了,但不论怎样,他总是我的生身之父,火弦弓在我身上,我不能抬你们,不能给!”他讲完了那几句话之后,便紧紧地抿着嘴唇,不再出声。?东方白等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