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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红又急又怒,她想到师傅忽然身入空门,可能就是因自己不肖而起,从此失去了最亲的亲人,连再见一面,也在所不能,如何肯休?
因此一伸手,已经将中年女尼的胸口,一把抓住,道:“我师博在那一个庵中出家,你说不说?”那中年女尼双目一闭,低声诵起佛经来,她面上毫无惊惧之声,显得安详已极!
端木红呆了半晌,一句话也讲不出来,便自松开了手,那中年女尼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过身子,一步一步地踱了开去。
端木红直等看不到那中年女尼的背影时,才又号啕大哭了起来。
她拾起了玉燕,不断地叫着师傅,心中实是伤心到了极点。
一直哭到半夜时分,她才红肿着双眼,向林子之外走去,她心上人原来并不爱她,这件事已足够令得她伤心的了,如今,情逾母女的师傅,忽然又抛下她,遁入空门,她实是感到了生不如死!
她浑浑噩噩地,向前走着,心中只感到一片茫然!
在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然大明,阳光照到了端木红的脸上,端木红才如梦初醒!
她在路边,呆呆地坐了一会,心想师傅就算身入佛门,但也不见得不肯见自己,自己即使走遍普天之下的尼姑庵,也要将她找到,再见她一见!
端木红的性格,本就十分坚强,想到就做,当真向前走出,在每一家尼姑庵中,去寻找青燕丘君素,可是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她找了一家尼姑庵又是一家尼姑庵,却始终没有她师博的踪迹。
那一天傍晚时分,端木红来到了河南伏牛山境内,听得当地人说起,山内佛寺、道院,庵堂颇多,她便向山中而去。
一连经过了几家庵堂,皆没有她的师傅。
天色,已经渐渐地黑了下来。
端木红心中正在想,再找一家,便自歇息,明日再说,已见到面一个山坳之中,露出一角黄墙。
端木红向前走去,一转过了山角,便看到有一列矮矮的黄桥,打横写着“南无阿弥陀佛”六个大字,已然剥落不堪。
端木红走得近了,抬起头看,只见大门之上,挂着一块横匾,写着“大土庵”三字。端木红本来不确定那是僧寺,远是尼庵,如今一见“大土庵”三字,心中一喜,因为即使找不到而傅“实际上,她也根本未存着在此找到师博之心”,也可以在这里借宿一宵,免得露宿荒野,夜不安眠。
因此,她立即走向前去,倾耳一听,只听得里面像是有人在讲话,她连忙伸手,敲了敲门。过了片刻,只听得“呀”地一声,大门打开了三寸来宽的一道缝,露出半个人面来。
端木红就着暮色,向那人一看,不禁吓了老大一跳。
原来那人,虽是女尼打扮,但是却满面凶相,左额角上还有老长一条刀疤,直到颊下,看来更是凶相惊人,不像是出人。
只见她一瞪眼,道:“什么事!”
端木红道:“敢问师太,贵庵之中,可有新近出的一位老尼吗?”
端木红的话未曾讲完,那女尼已经一迭连声地道:“没有!混账么?”
端木红听得她出口骂人,心中不禁有气,但仍不发作,道:“那么,我已错过了宿头,求师太准我借宿一宵?”
那尼姑“嘿”地一声,道:“不行。”话一说完,立即便将门关上!
端木红实在按捺不住,一等她将门关上,手起一掌,便按在门上,同时,内力疾吐而出:她自从服食了“尸鳖”的内丹之后,功力精进,而且内力自成一路,至阴至柔,她心中恨那尼姑如此不逊,一掌按在门上,足运了七成功力!
她纯阴真力,透门而过,只听得门内,那女尼一声怪叫,接着,只听得“砰”地一声,想是那尼姑跌倒在地之声!
端木红冷笑一声,心想你出家人如此待人,令你跌一跤,略作薄惩,她也不再停留,转身向外走去,她才走出十余丈,陡地听得身后,传来了暴雷也似,一下巨喝!那一下巨喝之声,不但突如其来,而且声如霹雳,实是惊人之极!
端木红虽是功力十分深湛之人,可是那巨喝之声,也令得她整个人,直跳了起来!
端木红心中,大吃了一惊,连忙向前面,疾掠出了丈许!
她掠出了丈许之后,才转过身来,只见刚才跌了一跤的那个尼姑,已经跌得鼻青脸肿,赶了过来,在她身边,还有一个身材极其高大,手中担着黑沈沈的一条铁扁担的老尼姑。
那老尼姑正自哇呀大叫,和那尼姑一齐赶到!
端木红一见到那老尼姑,心中便不禁大是奇怪,因为那老尼姑,她不但曾经见过,而且还知道她又袭又哑!原来,那老尼姑就是当日吕麟追寻谭月华,端木红又追寻吕麟,在中条山之中那个小庵堂中,曾经遇到过的哑尼!
端木红见这个哑尼,突然在此出现,心中已经知道,事有蹊跷。
只见两人旋风也似,赶了前来,那尼姑指着端木红向那哑尼一面比划,一面道:“就是她,你快与我打她!”
她气得面色发青,又作出狠狠打人的手势,看来更没有一点像出家人!
端木红知道那个聋哑老尼,武功极高,倒也不敢怠慢。
只见那袭哑老尼,像是看懂了手势,转过身来,又是一声大喝,大踏步地奔了过来,抡起手中铁扁担,荡起呼呼劲风,向端木红砸到!
端木红知道那哑尼天生神力,绝不能力敌,不等对方攻到,身形轻晃,已经展开本门绝顶轻功,向外避了开去!
她才一向外掠,掠出了丈许,突然娇躯一拧,“刷”地转了过来,向那在一旁指手划脚的女尼,疾冲了过去,单臂骤伸,五指如钩,一把抓出!
那尼姑虽也会武功,但如何会是端木红的敌手?怪叫一声,想要闪避时,已经被端木红当却抓住,端木红手臂一振,立时将之提了起来,一个转身,只见哑尼狠狠奔到,端木红手臂向前挥出,已将那尼姑,向着哑尼抛去!
哑尼陡地一呆,身子向旁闪开。那尼姑急叫道:“接住我!”
可是聋哑老尼,如何知道她在怪叫些什么,只是瞪大了眼睛望着她,那尼姑只叫两声,便已经“叭”地一声响,跌在地上!这一跤,比起刚才一跤来,直跌得她发昏,在地上哼哼唧唧,再也爬不起来!哑尼见状,重又抡起扁担,向端木红扑了过来,端木红只是展开一身小巧功夫,闪避腾挪,趋避她的攻势。
端木红采取这个办法,本是不错,但是却成了只守不攻之局。
那哑尼一见端木红绝不还手,铁扁担展开,更是惊人之极!
只听得她铁扁担荡起的劲风,越来越是浑厚,到了三四十招头上,她所发的内力,渐渐地结成一张无形的网,令得端木红身形为之凝滞!
端木红也想不到那哑尼的内力,竟然如此深湛,绵绵密密,永无尽时。
她知道再这样打下去,自己非吃大亏不可。
刚好在这时候,那哑尼像是也感到久战不下,大是不耐烦。
她一招贴地扫来,招式未变,便倏地改招,铁扁担自下而上,疾挑而起!
随着她铁扁担向上挑起,一股其强无比的劲风,发砂走石,向上扬了起来!
端木红见状,连忙一提真气,足尖点处,己然就着那一股向上扬起的狂飙,整个身子,疾拔而起!那哑尼不知就里,还只当端木红被她一扁担击中,整个身子,向上飞起!
只见她哇哇怪叫,身子乱跳,像是心中得意到了极点。
端木红身在半空,见了这等情形,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她手在腰际一抹,已然将魔龙赫熹所赠的武林至宝,闪电神梭,掣在手中,身子在半空之中,一个盘旋,手腕抖动,舞起一招“闪电霍霍”,已经连人带兵刃,卷起道道精虹,向哑尼当头罩落。
那哑尼陡地一惊,身形一呆。
端木红在她一呆一际,招数已经使老,眼看哑尼不死也得身受重伤之际,只听得一声陡喝,道:“手下留情!”
紧接着,一条人影,自斜刺里疾掠而至,其快如电!
那条人影才一掠到,端木红便觉得手上,陡地一紧,闪电神梭,己被不知什么缠住,同时,一股大力,将她连人带梭,带出了丈许!
端木红这一惊,实是非同小鄙,双足才一点地,立即定睛看去。
只见身前一个灰衣老尼,正是和那哑尼,同在一个庵堂中的那个。手中执着一柄拂尘,将闪电神梭缠住的,正是此物!
而在端木红一望之间,老尼手一松,端木红连忙掣回了闪电神梭。
在这时候,又见两条人影,掠了过来,在那老尼身旁站定。
端木红定睛看时,只见那两人,一个是银髯过腹,满面红光的老者,双目闭阖之间,精光四射,气势非凡,一望可知,是一个绝顶高手。
另一人,也是一个尼姑,却是又矮又瘦,简直像是一段枯木,根本辨不出她的年龄来。
可是她限中的神光,却是慑人之极!
端木红一见眼前之人没有一个是寻常人物,心中也不禁骇然,暗叫糟糕,心想自己,一时不忍,倒惹出大祸来了!
只见那银髯老者,盯着端木红手中的闪电神梭,看了好一会,突然问道:“小女娃,你与魔龙赫熹,是何称呼?”
端木红此际,不敢再动手,一听得挪老者如此说法,心知那老者一定是认出了闪电神梭的来历,便道:“他是我忘年之交。”
银髯老者似信非信,道:“那么,赫老头一定向你,提起过老夫了!”
端木红道:“这个倒未曾,不知老前辈如何称呼?”
那老者捋髯一笑,道:“武林之中,人皆称老夫为钓魂叟!”
端木红一听得“钓魂叟”三字,心头不禁“突突”乱跳!
魔龙赫熹,当然未曾向她提到钓魂叟的名字,但是“钓魂叟”三字,学武之士,却尽皆听过,端木红乃是名门弟子,更不会不知。
而且,这些日子来,端木红一直在各处奔走,自也听得人说起,钓魂叟已自海外归来,投在至尊宫中,位置极高!
因此,端木红一听得对方自报名头,竟是钓魂叟时,更是双重吃惊!
她呆了半晌,道:“原来是四老一叟中的钓魂叟,当真失敬得很了!”
钓魂叟嘻嘻一笑,道:“赫老头可还在世上吗?”
端木红道:“不,也已死了!”
钓魂叟道:“难怪得他女儿外孙,敢以胡天胡地,原来赫熹老头已经死了,他是怎么死的?”
端木红一想,魔龙赫熹之死,实是壮烈无匹,钓魂叟既已投在六指琴魔座下,这两个老尼姑,貌似正经,实在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正好借此机会,将他们痛骂上一顿!
她立即道:“赫前辈是怎么死的吗?他是为了火羽箭而死的。”
钓魂叟道:“火羽箭?奇啊,赫老头早年曾对我说过,他已经寻到了火羽箭了啊!”
端木红道:“不错,但是他却将火羽箭殉葬了夫人,因而六指琴魔,肆虐武林,无耻之徒,争相投奔,火羽箭可制六指琴魔,但是他却又曾罚过重誓,在他生前,不准人动赫夫人之墓,因此便自杀身死,嘿嘿,像赫前辈那样,当真称得上是顶天立地的好汉,这种事情,稍有脸皮的人听了,真要羞死!”
她一口气讲完,钓魂叟面上,青黄不定,显然已经怒极!
但是他究竟是老奸巨猾,却并不发作,只是乾笑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