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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扎在范家庄的二千泥瓦匠早就被大丰收的农民们雇完了。
喜获丰收的农民们第一反应全部是扩建房子。倪老大想约泥瓦匠,必须排队了。
倪老大摇着头回到了自家的院子,却看到表兄孟有三带着他家媳妇坐在了自家屋子里。
倪老大一看见表兄来了,就知道了表兄的来意,大声说道:
“表兄你等等,等我去买只鸭来招待你!”
倪老大二话不说,就去镇上的集市上买了一只鸭招待孟有三——自从去年春小麦成熟,农民有了收入后,德远新村北面两里处就形成了一个小镇,镇上有卖菜卖肉卖鸡鸭的,服务附近几个村子的富裕农民们。
到了今年冬小麦喜获丰收后,农民们更富,这个小镇就更加热闹了。镇上的屠夫每天都要杀一头猪,卖鸡鸭的更是罪孽深重,也不知道一天要杀多少鸡鸭。
晚上,在倪老大的屋子里,倪老大家四口人和孟有三夫妇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有干炒腊肉,有红烧鸭子,有各种蔬菜,有镇上买的米酒,还有管饱的米饭。
孟有三夫妇两人苦惯了,一下子看见这样的饭菜直流口水,狼吞虎咽吃得嚎叫,仿佛饿了几天。那副样子,把倪老大的儿子吓得都不太敢夹菜吃。
倪老大一家四口虽说不是天天吃肉,但这个月丰收后,每三天也是吃一顿肉的。倪家人看到一桌肉食要淡定得多,和狼吞虎咽的孟有三夫妇比起来,档次一下子就出来了。最后倪家四口人似乎是觉得孟有三夫妇太苦了,不和他们抢食,只夹了几块蔬菜吃了一碗饭就放下了筷子。
孟有三还没反应过来,一边往嘴里塞肉一边说:“吃呀,你们怎么不吃肉?”
倪老大喝了一口米酒,淡淡说道:“你吃,我们早上吃过了肉,现在没食欲。”
孟有三看见倪老大喝酒了,这才想起自己面前有一碗酒,赶紧举起来喝上一口。香醇的米酒入肚子,孟有三满足地哈了一口气,大声说道:“驴毛球,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宝坻那边太苦了,今年过年我都没吃上肉!”
倪老大笑了笑,用火镰点着了旱烟,慢慢抽着,等待孟有三吃完饭。
孟有三一脸懵懂地看着抽旱烟的倪老大,暗道倪家这也太富了,连旱烟都抽上了。自己也只在村里的老爷那里见到过一次这种旱烟,还从来没有抽过。
在倪家看到的种种不同,让孟有三有种被震慑的感觉。要在以前看到倪老大抽烟,他肯定一声倪呆子就把旱烟抢过来抽几口。但现在看着富裕的倪老大,孟有三有一种阶级差距的感觉,仿佛是看到了村里的老爷,一时不敢动手。
孟有三这才想起自己吃肉的样子太丢脸了,放慢了手上的筷子,吃得慢一些了。
倪老大一边抽烟一边等着,直到孟有三打了个饱嗝放下了筷子,倪老大才说道:“表兄和表嫂一起来我家,是来要我做保的吧?”
李植的一万佃农十分富裕,名气已经传到了附近接邻的几个县。附近的贫苦佃农都希望能到范家庄给李植种田,想来的人太多。所以李植这次招募的第二批农民,要求必须有第一批农民做保,确定没有混进奸细才招进来。
孟有三眼巴巴地想进范家庄做事情,当然就只能来求倪老大为他做保了。如果没有倪老大做保,孟有三再想做李植的佃农也进不了范家庄大门。
倪老大舔了舔嘴唇,说道:“实话给你说吧,表兄,来央求我做保的亲戚已经有五个了。你这是第六个。”顿了顿,倪老大说道:“但是按将军大人的规矩,我今年只能保一户人家。我保谁不保谁,这里面都是难办的!”
孟有三眼巴巴地看着倪老大,说道:“倪老大,我们从小一起玩大的,你不保我进庄说不过去!”
倪老大抽了最后一口旱烟,就在桌子腿上敲了敲,把旱烟里烧尽的烟草敲了出来,说道:“你说得对,我们一起玩大的。从小到老,你虽然瞧不起我叫我倪呆子,但是从来没有欺负过我!而其他人,都因为我是老实人占我的便宜!”
倪老大把旱烟放在桌子上,说道:“所以,我就保你孟有三一家了!今年就到静海县去种四十亩有水渠的旱田!”
“真的?”
“还能有假?明天我就带你去城里画押做保!”
孟有三听到倪老大这句话,兴奋得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蹲在了椅子上,大声说道:“倪老大,你够义气!”
倪老大一句话改变了孟有三一家人的命运,孟有三夫妇怎么能不兴奋?孟有三的媳妇紧紧抓着孟有三的裤子,眼睛里激动得流出眼泪来了。
“孩子他爹,这下好了,能吃饱饭了。”
孟有三看了看媳妇一眼,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抱着媳妇的脑袋说道:“孩子他娘,这下就要过好日子了!我们两个女儿不会挨饿了!”
倪老大看着激动成一团的孟有三夫妇,没有说话。他从烟袋里又掏出一些烟丝,放在烟斗口里点着了,慢慢地抽了一口。
第二百一十六章 灌溉水渠纠纷
四月初八日,湖广消息传来,张献忠几次大败后,终于在谷城降于熊文灿。
李植本以为自己大败张献忠后,熊文灿会对张献忠赶尽杀绝。没想到援剿大军云集之下,熊文灿最后还是选择了招抚。想起来,大概是剿贼的官军或软弱或跋扈,尤其是左良玉等人的兵士和流贼一样烧杀掠夺,让熊文灿对官军没有信心,对流贼反而宽容。
不过李植对流贼的事情不太关心,李植更关心的是自己领地的建设。到了四月份,李植派到南方寻觅红薯植株的家丁已经带着株苗和会种红薯的两名农民返回,李植让他们在收割完冬小麦的土地上种一季红薯,试验小麦和红薯轮作能收多少红薯,再看看轮作红薯会不会让小麦产量下降。
另一方面,到了四月初,李植新雇佣的二千多户新佃农已经到位,开始在静海县的河流边修建灌溉渠,要抢在冬小麦播种前把灌溉渠修好。
两千多户新佃农都是老佃农做担保招进来的,大多是宝坻和附近州县的佃农,原来租种地主家很少的土地,生活贫苦。听说到李植这里有好日子过,这些佃农收获完上一季冬小麦,交完租后就把家搬到李植这边了。和第一批难民不同,这些搬家过来的佃农是带着家当搬过来的,什么都有,李植不需要分发棉衣棉被,只需要分牛分屋子就可以了。
不仅这两千多户新佃农在修建灌溉渠,原有的两千多户老佃农也加入了修建灌溉渠的大军。现在是农闲时期,老佃农没有什么事情。李植给他们每人每天六分银子的报酬,这些老佃农就纷纷过来赚银子,帮忙修水渠。
李植本以为新田开垦工作会很顺利,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几个原先答应给李植修建灌溉渠的河边大地主突然变卦,说不愿意拿李植的高额补偿,不让出土地给李植修灌溉渠了。
李植新开垦的土地是在河边稍远地方的,要灌溉必须在河边的现有田地上修建灌溉渠。这些灌溉渠必然经过河边的田地,多少要占用一些现有的田亩。李植本来以每亩地二十两的价格给灌溉渠占用的土地做补偿。但如果河边的地主不同意这个价格,李植的灌溉渠就没法建设,新田就开垦不出来。
李植听到这个消息时候愣了愣,暗道这些大地主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敢和自己作对?自己可是刚刚在三县大杀八方,收取了商税的人物。
灌溉渠是李植的大事,如今李植佃农已经招募好,新田开不出来场面无法收拾。李植带着郑晖到河边看了看,准备处理这个问题。
郑晖领着李植来到了月牙河附近,骑上了一座较高的小土丘。只看到那条弯弯的月牙河从西面流过来,穿过两岸阡陌交错的农田,缓缓流向东面。河流两岸一百多米内都是旱田,此时冬小麦已经收割,土地空闲着。
郑晖指着月牙河说道:“大人你看,从西面三里到这东面四里的近千亩旱田,都是刘家的。就是刘家带头不配合我们的水渠建设,其他几家大户人家在刘家带头后,也鼓噪着拒绝我们的水渠建设,我好话说尽了,他们就是不同意。”
李植想了想,说道:“提高一些补贴呢?”
郑晖说道:“大人,我怕这不是钱的问题。这些河边旱田靠挑水灌溉,一亩也就值十多两银子。我已经和刘家说了,愿意出二十五两一亩补贴他们,可刘家还是不同意。我怕这刘家不是要补贴那么简单。”
李植低头想了想,问道:“这刘家什么背景?敢带头挑事。”
郑晖说道:“据说家里儿子是湖广巡按御史。”
李植啐道:“好大的官啊,巡按御史,正七品呢,莫要想要刁难我们敲诈一笔?”
郑晖说道:“有可能!”
李植大声说道:“走,去见见这个刘家的人。”
两人骑着马带着家丁,举着龙虎将军的旗牌,打着五方旗,往静海县刘家的宅子骑去。骑了一个时辰找到了刘家的宅子。那刘家宅子坐落在一个村子北面,前后五进,高墙深院气势非凡。院子门口立着一个三重檐的门楼,摆着两只张牙舞爪的大石狮子,一看就是权贵人家。
李植暗道这御史很有钱嘛,这银子是贪来的还是抢来的?
宅子的侧门是开着的,一个高大的家丁站在门口看门。李植让家丁把自己的名帖送上去,那个家丁看了李植一眼,就进去报信了。过了一会,那个家丁出来请李植进院子。李植带着郑晖和两个家丁走进院子,看到一个垂垂老矣的老翁带着十几个家人已经等在院子里。
那老翁大概已经有五、六十岁,须发皆白,驼着背拄着一根拐杖。他身边十几个家人看到李植进来都板着脸,一个个都没有向李植行礼的意思。那架势是不准备请李植进屋喝茶了,十分敌视。
李植愣了愣,拱手说道:“敢问这位是?”
那老翁柱了一下拐杖,大声说道:“在下刘家家主刘见深。”顿了顿,那老人似乎是觉得自己名头不够响,又说了一句:“湖广巡按御史刘秉传,便是我儿子!”
李植还抱着缓和事态的想法,拱手说道:“原来是刘公!范家庄参将李植,为灌溉渠一事来拜访刘公!”
那老人哼了一声,说道:“这灌溉渠占用我们的土地,修不得!”
李植想了想,说道:“占用的土地,我以三十两一亩赔偿给刘公,如何?如今那些旱田市价不过十几两一亩!”
老人柱了柱拐杖,朝旁边的一个中年人一指,说道:“你来说!”
那个中年人站了出来,大声说道:“我二弟刘秉传书信来说了,我等是有名望的清流!匀田给奸臣修建灌溉渠万万不可!将军想要我家拿田出来给你修水渠,先停了与民争利的商税,再驱逐收留的阉党余孽,和阉党划清界限,我家才和大人讨论这水渠占用田地的补偿问题!”
第二百一十七章 清流的关系网
这个自诩清流的言官刘秉传害怕别人说他勾结李植这个“奸臣”,要和李植保持距离!所以无论如何不让李植的灌溉渠通过自己家的田地。
听到刘家仁斥自己为奸臣,李植心里十分不爽。以前李植只听人说温体仁是奸臣,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也被人指着鼻子骂是奸臣。
李植冷冷说道:“征收商税就是奸臣么?农民苦苦耕耘要交田赋,商人为什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