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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心-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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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坚学天师的法术势三技,算计之精,常人难想。他已输了一局,若无十分的把握,怎么会和孙思邈做这个赌局?
  可孙思邈来此本要告诉兰陵王一些真相,为何直到如今,他仍旧什么都没说?
  兰陵王执着道:“我一定要谢的,因为你此举不但会帮助三国息兵,还能帮助我。”
  “帮助你什么?”孙思邈心中微动。
  兰陵王轻叹一声,目光如星芒般闪动:“因为斛律将军已答应,这次用兵后,就会将义女嫁给我。我若能年前回转,还能来得及迎娶琴心,你说我是否要谢谢你呢?”
  孙思邈笑容突然变得有些僵硬。
  堂外雪停,可雪后更冷。
  
  第三章
  
  心结
  孙思邈的笑容一直都很从容,可他这刻的笑容,就如浆糊捏出的一样。
  斛律明月的义女琴心,那不就是慕容晚晴?斛律琴心原来早和兰陵王有了婚约?她当初从周营离去的时候,头也不回,莫非是赶回邺城嫁给兰陵王?
  孙思邈终有那么一刻恍惚。
  破釜塘上的流星早逝,可那曾经说过的话,也真的有如流星一样逝去?
  他看似一切不萦心中,清淡心静,但若非心热,怎会如此奔波往复,若非多情,怎么甘湎红尘之中?
  只是心微动,伊人却远,情意虽浓,但缘分如风。
  或许情到浓时真会转为薄,或许枷锁虽去,情结难解。
  兰陵王似乎没注意到孙思邈的异样,问道:“孙先生认识琴心吗?”
  孙思邈没有回答,他甚至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就算面对宇文护的时候,似乎都没有这样茫然过。
  “琴心,是慕容晚晴吗?”寇祭司一旁突道。
  兰陵王眼中有分异样,他眼中也藏着什么:“你们……竟知道了?她和你们说出真相了?”
  寇祭司道:“若你说的琴心就是慕容晚晴,她曾在江陵外的周营内出现过。”他没有过多描述其中的纠葛,因为他不傻。
  兰陵王目露关切之意,问道:“真的?那她现在如何了?”
  三年前,斛律琴心对他一见倾心,他显然也知道斛律琴心这个人,而且对她极为关心。
  若不关心,他怎么会在响水集外出刀力退李八百救下斛律琴心?又如何会在张府蓦地现身,要从张裕、李八百手上抢回斛律琴心?
  寇祭司看了孙思邈一眼,这才道:“她很好,出了周营后,只怕……现在回了邺城。”
  兰陵王轻舒一口气,若有所思道:“她能安然出了周营,当然是孙先生在保护她?听说这些日子,她一直跟着孙先生?”他似是随口一问,又像暗指什么。
  “是。”孙思邈终于道。
  “那……她若有得罪先生的地方,也是奉命行事,还请孙先生原谅。”兰陵王缓缓道。
  孙思邈脸上似又有迷雾:“她根本没有得罪过我,何谈原谅呢?”
  面具泛着青光,兰陵王眼中闪着难以琢磨的光芒:“那就好。我真希望孙先生早些见到斛律将军,我也能早点回转邺城去见琴心。”
  一摆手,兰陵王道:“摆宴,今天我要好好招待孙先生……还有淳于将军。”
  淳于量不想方才还是杀机四伏,转瞬就变得风平浪静,心中不知是释然还是沉重。
  兰陵王是个通情达理的人,竟不再坚持出兵,陈国显然解了燃眉之急,可斛律明月若坚持呢?他该何去何从?
  就算斛律明月不坚持,陈国又该何去何从?
  孙思邈沉吟道:“我也希望早点到邺城见到斛律将军……”扭头见天色将晚,孙思邈又道,“我准备今晚动身,兰陵王不用客气了。”
  他似急于离开衡州,转身要走。
  兰陵王目光闪动,也不挽留,轻声道:“先生既然如此热心,我也不好强留,只盼先生早存佳音……或许,我们还能邺城再会。”
  孙思邈点点头,向淳于量望了眼,大踏步离去。
  出了庭院时,堂中管乐声再起,孙思邈回头望了眼,只见兰陵王坐在红袖翠衣中,朦朦胧胧……
  长街风寒,孙思邈到了长街之上,耳边还隐隐约约听到淳于量的咳嗽。
  一场刀兵,化于无形,他本应该感觉到轻松,可不知为何,他心中却有分沉重——因为他想说的话,一直没有说出口。
  寇祭司黑着脸,一直跟着孙思邈出了衡州城。
  孙思邈终于勒住缰绳,望向寇祭司,目露询问之意。
  寇祭司开口道:“我有件事情不明白。”
  “我也有不明白的……”孙思邈微笑道,“不过你先说。”
  “你出昆仑后,去过岭南?”寇祭司问道,见孙思邈点点头,寇祭司问,“是冼夫人传信找到你的?”
  “是。”孙思邈简洁道。
  寇祭司眼中闪过分古怪:“你这人知恩罔报,当年冼夫人救过你,无论冼夫人求你什么事情,你都会帮她做到的,是不是?”
  孙思邈知道他指的什么,却沉默片刻道:“我会尽力去做,但能否做到,却无法保证。”
  寇祭司缓缓道:“这世上还有你不能做到的事情吗?”
  孙思邈涩然苦笑道:“阁下未免过于高看我了,我很多时候,看起来也不过是局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一枚棋子?”寇祭司若有深意道,“你也感觉到了?”
  见孙思邈沉默不语,寇祭司忍不住道:“你当年中了宇文护之毒,虽得冼夫人金蚕蛊克制,但显然是到了天师秘境才彻底化解。”
  孙思邈点点头,突然发现这个寇祭司思绪也是极为缜密。
  “你虽知道冼夫人当年的事情,但冼夫人显然不知道你之后的事情。”寇祭司若有所指。
  “你究竟想说什么?”孙思邈径直问道。
  “冼夫人怎么会知道你去了昆仑,又知道你什么时候从昆仑出来呢?”寇祭司悠悠道。
  这的确是个奇怪的事情,孙思邈反倒一笑:“知道我行踪的只有一个人,当然是他告诉的冼夫人了。”
  他神色轻松,心中却在想,能知道我秘密的只有杨坚,能让冼夫人找到我的也只有杨坚,杨坚如此行事,绝非无因,可寇祭司突然提及到这点,是想说明什么?
  寇祭司望了孙思邈许久,奇怪道:“你……不怀疑他的用意?你在周营喝的那杯毒药……是我和云翳所配……毒性或许不如宇文护想象中那么强,但也绝对不弱。”
  他没有多说什么,也不必多说什么。
  那杯毒药仍可要人的命,孙思邈喝的时候,杨坚无动于衷。
  孙思邈笑笑,淡淡道:“我不必怀疑什么,只知道我做什么就好。”
  寇祭司目露沉思之意,似乎一时间难以理解孙思邈说什么。
  许久后,他才叹息道:“你这种人,实在少见。”
  “但你要做这种人也不难的。”孙思邈微笑道。
  寇祭司摇摇头,不知是否定什么,岔开话题道:“冼夫人找你后,求你的事情,我其实是知道的,我来这里,本也是帮你完成这件事情。”
  孙思邈一笑:“然后呢?”
  四下望了眼,见四野荒凉,人迹也无,寇祭司终于缓缓道:“我今天对兰陵王说那个故事,绝非兴之所来,兰陵王本是冼夫人之子!”
  孙思邈点点头,这是个事实,斛律明月知道,穆提婆知道,祖珽也知道,可知道的人却都不说,如今寇祭司也知道了。
  “冼夫人求你的那件事,就是将兰陵王带回岭南!”寇祭司正色道。
  孙思邈并未否认,接道:“因此你奇怪,为何我刚才不接着你的故事说下去,向兰陵王说出真相,说服兰陵王,让他前往岭南?”
  “是。”寇祭司目光咄咄。
  孙思邈脸上泛起分沧桑,缓缓道:“我了解一个母亲思念儿子的心情,冼夫人曾两次向高澄请求带走兰陵王,但高澄不许。这些年来,冼夫人虽足不出岭南,但对儿子的思念只有更加强烈。”
  沉默片刻,孙思邈目光中带分复杂:“可你知道兰陵王怎么想的?”
  “我……”寇祭司犹豫片刻,终于颓然道,“我不知道。”
  他虽见到了兰陵王,但可说仍未见到,他只看到了兰陵王的面具,对于兰陵王这个人的所思所想,仍旧一无所知。
  “从常理来说,一个人知道生母的下落,肯定会很激动。”孙思邈苦涩道,“可兰陵王表现得却有点异样……”
  他说话的时候,突然想到了张仲坚,张仲坚和兰陵王的境况竟极为相像,他难知张仲坚会如何变化,却对兰陵王的变化有些无奈。
  “他是不信吗?”寇祭司皱眉道。
  “我倒宁愿猜测他是不信的。”孙思邈喃喃道,兰陵王那时候显然不是不信的反应。
  寇祭司虽听清了,但不明白他的意思,追问道:“你说什么?”突然想到了什么,失声道,“你说他可能早知道了?”
  推测着这其中的复杂心理,寇祭司蓦地有些心悸。
  “我认识一个……朋友,他自幼被父亲抛弃……他心中一直有个结。”
  孙思邈心中比对着张仲坚和兰陵王二人:“他失去亲人,不但有想念,还有埋怨的,这很正常。”
  “你是说……兰陵王对母亲冼夫人有怨言,因此听了我的故事后,仍旧无动于衷。你知道那时候说了没用,也就没有说?”寇祭司猜测道。
  孙思邈点点头,又摇摇头,喃喃道:“我要去邺城。”
  邺城有斛律明月,斛律明月是一切的症结所在,兰陵王在堂上曾说过一句话——切最终还要看斛律将军的意思。风遗尘整理校对。
  兰陵王说的一切,不仅仅包括三国交兵的。
  孙思邈想到这里,脸上突现分坚定:“打开心结不容易,但总要试试。我要去邺城。”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望着寇祭司,见寇祭司沉默,孙思邈道:“你好像也要去?”心中在想,如果寇祭司只是为了兰陵王,就会留在衡州,他如果跟我去邺城,当然有别的目的。
  寇祭司明白孙思邈的言下之意,点头道:“我也要去,因为我要查一件事情。”
  见孙思邈有询问之意,寇祭司犹豫片刻才道:“传言中,是宇文护收买北天师道高手刺杀的高澄……冼夫人到关中,本是要查这件事情,但当时宇文护势力太大,冼夫人无能为力。”
  “因此你接近宇文护,也是在帮冼夫人查这件疑案?”
  寇祭司点点头:“不错,可我得出的结论很奇怪……高澄的死,可能和宇文护无关的。”
  孙思邈脸色微变,重复道:“和宇文护无关?”他心中很是震惊,因为当年高澄之死可说是极为诡异的一件事,影响深远超乎想象。
  能图谋去杀高澄的人不多,想杀高澄的人也不多,如果不是宇文护策划,那会是谁?
  寇祭司道:“一年前杨坚已定下除去宇文护的计策,开始实施,宇文护整日惶惶,以为柳如眉……”说到这里,顿了下,看了眼孙思邈的脸色。
  孙思邈神色略有惆怅,接道:“宇文护一直以为如眉来复仇了。”
  他心不再痛楚,但却惘然。
  “是的。”寇祭司道,“因此他终日惶惶难安,我也得以接近他的身边。当然,我以假装出卖冼夫人获取了他的信任。有一日,我和他谈论如何对付冼夫人的时候……他神色恍惚,突然说了一句……‘高澄虽不是我杀的,可就算一切都算在我头上能如何?冼水清一定要死!’”
  孙思邈诧异道:“他那时显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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