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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斛律琴心想要说话,却发现声音已哑。
在那片刻的工夫,孙思邈右手拉住斛律琴心的左手,左手如弹琴般从斛律琴心的手臂掠上。
斛律琴心的心跳虽然还很剧烈,但多少清醒几分,暗自骇然想道,难道我中了毒?不然怎么会这种反应?
更让她骇然是,是谁给她下的毒?难道是张仲坚?
她不愿相信这个答案,也没有工夫去想,因为在这一刹那,孙思邈已连点她手臂十二处要穴,再一反掌,拍在她颈部大椎穴上。
斛律琴心只感觉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孙思邈伸手扶住娇躯,却没有半点旖旎之感,心中只在想,是孤独迷情蛊发作的迹象,不止是孤独迷情蛊发作,还有心蛊催动,是以才发作得这么猛烈!
原来他虽诧异斛律琴心的到来,可毕竟是天下无双的妙手,只听斛律琴心说了两句话时,就感觉她很有问题,再一凝神观望她的脸色,立即发现她眼眶底下迅疾现出半弧月般的黛痕,同时两耳耳垂变紫。
当初他曾在蝶舞身上见到过这种蛊毒的迹象,后来变故接踵而来,让他无暇深究。
蝶舞已死,可他没想到斛律琴心也会中毒,而且发作得这么猛烈。
伸手抱起斛律琴心,将她平放在床榻之上,孙思邈一刹那有两个难题。
听斛律琴心说,兰陵王有危险,她来这希望自己去救;可斛律琴心身上的孤独迷情蛊发作,他必须施救,晚一步就算是他也回天乏术。
略作沉吟,立即做了决定,孙思邈手一展,有如发丝般的金针现在手上,他先扶斛律琴心盘膝坐起,手腕一抖,金针刺在斛律琴心脖颈的大椎穴上。
微舒了口气,他立即到桌案前执笔写了几个字,折好走到门前。
见楼道有个伙计探头探脑地向这个方向望过来,似被这里的变异惊动,孙思邈招招手,那伙计过来道:“客官,有事吗?”说话间还忍不住向房间里看了眼,再看孙思邈的眼神有些异样。
孙思邈不理他的念头,沉声道:“我要救人,你立即把这封信送到将军府,交给斛律将军。”
见那伙计吐了下舌头,似欲拒绝,斛律明月威震天下,寻常的一个伙计怎敢去见?
孙思邈却顾不得许多,沉声道:“你说信是孙思邈让你交给他的,他一定会见你。”拿出锭银子道,“这是报酬,斛律将军正在等消息,这信你若交不到斛律将军手上,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那伙计骇了一跳,慌忙接过信,飞快地下楼。
孙思邈苦涩笑笑,并不想如此吓人,但如今事态紧迫,让他也顾不了许多。
拴上房门,孙思邈回转到床榻前,去掉斛律琴心的外衫,露出她凝脂的肩头。
有幽香暗传,斛律琴心皓白如雪的肌肤现在孙思邈的眼前时,让孙思邈也怔了下。
他自行医以来,素来奉行“大医精诚,千金一命”的原则,在他眼中对病人也一直一视同仁,认为“华夷愚智,普同一等”。
金针在手时,他眼中的对方只有有病无病之分,可此刻见到斛律琴心这般模样,心中还是难免有分异样。
但很快收敛心神,孙思邈暗想,斛律琴心中了孤独迷情蛊,本来此蛊发作缓慢,只在某些特定时刻才会发作,但她除了中了孤独迷情蛊外,还中了一种心蛊。
这种心蛊可迅疾地激发孤独迷情蛊的发作,若要救斛律琴心,当用釜底抽薪之计先除心蛊!
他思绪转念间,手中金光闪现,不知哪里暗藏的金针现在指端,片刻间就在斛律琴心的手阳明经、手太阳经、手少阳经上刺了十二根金针。
此三经为手三阳经络,由手入脑。
孙思邈深知蛊毒无论对心对脑,均有极大的伤害,这才当机立断,隔断蛊毒入脑路线,断其腑脏交汇。
常人当经络运行通畅,才能无恙,但这刻蛊毒发作,孙思邈反其道行之,却是为了抑制蛊毒的发作。
片刻工夫,他已作好了驱蛊的准备,手一展,又有根金针在手,可他却犹豫片刻。
他眼下当务之急就是先除心蛊,心蛊动力一去,孤独迷情蛊就算不除,发作也会减缓,对斛律琴心的危害也没有那么迫切。
但要除心蛊,就要从手厥阴心包经入手,施针很费工夫,最关键的一点是不能被人打扰,若是中途停针,斛律琴心立即有性命之忧。
向房门望了眼,又见斛律琴心眼下、耳垂凝紫发黑,甚至印堂上都有紫气闪现,孙思邈长吸一口气,知再不能耽搁,手中金针飞快在她手指的中冲、关冲穴轻刺一针。
有两滴血珠冒出,竟泛着紫色的光泽。
孙思邈片刻间收敛心神,又运针刺在斛律琴心手心劳宫穴上,轻轻捻动,同时留意着斛律琴心的脉跳。
斛律琴心虽在昏迷中,但秀眉紧蹙,似仍不堪蛊毒发作的痛苦。
但孙思邈三针下去,她眉心已经微舒。
孙思邈知治法得当,金针拔出,又刺在她手腕的大陵穴上。
手厥阴心包经关系人体的脏腑和三焦,流动方向是从心入手至中指中冲穴,分注手无名指的关冲穴,交于手少阳三焦经。
人体三焦素来极为神秘,手厥阴心包经承三焦之前,关系重大,在体表起于天池,止于中冲。
孙思邈就要从中冲穴循心包经反刺到天池穴,帮斛律琴心泄出心蛊。
有血滴再次渗出,孙思邈缓缓起针……
他虽不过刺了数针,但极为耗费心神,远比他当初救活那棺中的母子还要吃力。
就在这时,突然有脚步声传来,到了他的房门前停下。
孙思邈虽全力帮斛律琴心驱蛊,但听觉仍是敏锐,听到那脚步声低细,竟非一人来此,微皱了下眉头。
那脚步声极低,来人竟是高手,而且不止一个高手。
怎么会有这多高手来到这里,他们是敌是友?
只不过犹豫刹那,孙思邈再次运针,又将金针刺在斛律琴心左手臂的内关穴上。
斛律琴心痛苦之意又减了一分,可房门“咯”的一声响,竟然开了。
孙思邈心中凛然,他当然知道自己闩了房门,来人根本不敲门,竟用利刃削断了门闩进来,显然是来意不善,甚至可能要对他下手。
可他怎能停手?
刹那间,房外进来了六人,个个身着黑衣,蒙着脸孔,有如幽灵般到了床榻前。
孙思邈额头微有汗水渗透,他脑海中立即想到了一个问题,斛律琴心中了心蛊绝非偶然,而是对手下的一个圈套——针对他的一个圈套。
他们的目标是孙思邈!
他们知道孙思邈会帮斛律琴心解毒,他们也知道解心蛊时,孙思邈再无反击之力,因此他们来了,就要趁这个机会除去孙思邈。
孙思邈若是停手,斛律琴心立即会死,但他若不停手,他如何来应对敌手?
那时候死的不仅是他,斛律琴心一样会毙命。
那一刹那,孙思邈想明白事情的关键所在,他实难以抉择。
十三年前一个错误的决定,让他陷入十三年的自责,到如今他终解开了枷锁,可他没想到,如今又有这般选择摆在他面前。
“嚓”的一声响,一个黑衣人已经拔刀。
刀光雪亮,窗外雪冷,斛律琴心脸色雪一样的苍白……孙思邈脸上迷雾又起,如同昆仑顶那常年不化的积雪。
第十章
营救
一滴汗水顺着孙思邈额头流淌下来,到了他的眼角、嘴角,苦涩发咸。
孙思邈拔针。
那六人立即后退,持刀那人也没有出刀。
他们当然知道孙思邈的身手,就算他们来了六个,如果在孙思邈独自一人时,他们也不会是孙思邈的对手。
他们在等孙思邈的选择。
孙思邈手腕一抖,金针又刺入斛律琴心手臂的间使穴上……
持刀那人立即出刀,一刀虎虎生威,向孙思邈当头劈去!
其余五人眼中却露出分诧异,他们未曾想到过,世上竟有如此镇静之人。同伴出刀,他们却未稍动,只因为在他们看来,孙思邈若不立即还手,这一刀必定要了他的性命。
刀光一闪,“喀嚓”声响,那刀几乎擦孙思邈手臂而过,劈在了床榻之上。
孙思邈还在捻着金针,专注着治疗斛律琴心所中的蛊毒,根本未看那刀一眼。
那五人一怔,几乎都以为同伴是突发善心,一刀砍偏,可那出刀之人却知绝非如此。
出刀之人方才一刀砍下,又快又狠,只以为一刀就能将孙思邈砍成两半,可不知怎地,刀看似砍中孙思邈,却偏偏落在空处。
他一刀走空,只怕孙思邈回击,立即拔刀后退,见孙思邈专注用针,其余五个同伙不解看来,脸色微红,又喝一声,单刀变竖为横,平平直奔孙思邈胸膛削去。
众人睁大了眼眸,就见那刀光一闪,已入了孙思邈的胸膛,不待欢呼起时,单刀再次走空。
持刀之人后退一步,眼中露出惊怖之意,如同见鬼一样。
室中静寂,孙思邈仍在捻着金针,神色平静,但额头汗下。
其余五人中一人鬓角花白,很是苍老,显然是为首之人,冷哼道:“好一个‘一气化三清’,兄弟们,一起上。”
那苍老之人目光毒辣,在那片刻看出孙思邈用的是道家法门一气化三清。
此术说起来玄奥,实际上只是孙思邈在那间不容发的工夫扭动身躯,飞快换位闪避,避开了敌手的两刀。
众人一得提醒,立即拔刀,只发出“嚓”的一声响,可见动作齐整。
孙思邈就算道法高深,但床榻不过方寸之地,能有多大腾挪空间?六人齐上,挥刀乱砍,孙思邈绝无闪避的余地。
那苍老之人想通这点关键,缓步上前,一字字道:“孙思邈,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日。”
他说话间,手一比,六人六刀,“刷”的一声响,齐齐落下。
孙思邈眉一扬,突然吸了口气。
“咯”的一声响,床榻突然塌了下去,有烟尘弥漫,床帷如网,倏然向那六人罩到。
那六人一惊,再顾不得看是否砍中孙思邈,慌忙后退。
只听“嗤嗤”声响后,床帷被乱刀斩破,那六人紧靠墙壁,挥动单刀,只怕孙思邈趁隙攻来。
可众人只舞刀片刻,就止住了动作,齐齐望向靠窗的桌子。
斛律琴心正盘膝坐在桌上。
孙思邈不知何时,已将斛律琴心从床榻转移到桌上,站在桌侧,拔针用针,金针刺在斛律琴心前臂的郄门穴上。
手厥阴心包经起于胸部的天池穴,止于中指尽处中冲穴。
从天池起,分别经天泉、曲泽、郄门、间使、内关、大陵、劳宫和中冲诸穴。
孙思邈逆心包经用针刺穴,就是要泻出心蛊,在这工夫,已针刺到郄门一穴。
那为首苍老之人暗叫惭愧,知道孙思邈方才不过压断了床榻,趁乱之际将斛律琴心转移,本事之高,身法之快,简直是匪夷所思。
他亦明白关键所在,知道若被孙思邈针刺到斛律琴心的天池要穴,泻出心蛊,那时候他六人再无机会得手。
见方才孙思邈趁乱而走,却未攻击,那苍老之人只以为孙思邈已竭尽全力,哑声道:“兄弟们,出手。”
他声到人到,斗室中竟纵到半空,一刀劈下,双眸圆睁,暗想无论孙思邈如何变化,他这次绝不会砍空。
孙思邈额头汗落,却看也不看来袭之人一眼,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