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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着双手,斛律明月身躯仍如山岳,补充道:“铜雀台下密道虽纵横诡秘,极为庞杂,但在老夫心中,却是清清楚楚有如掌纹。”
孙思邈听出他的言下之意,缓缓道:“因此若没有将军许可,绝进不到这里?”
“绝对不能!”斛律明月肯定道。
孙思邈沉默下来,望向墙壁的血字道:“那这血字……”
“这血字昨天还不在这里。”斛律明月道。
孙思邈沉吟道:“那将军找我来的意思是?”
斛律明月缓缓道:“我想让你听听这血字出现的经过。”他说得奇怪,目的不明,但肃杀之气已沛然而出。
孙思邈只回了一个字:“好。”
“桃枝,你来说。”斛律明月头也不回道。
一人应声从暗影中走出,正是那戴着斗笠,如同斛律明月影子一样的刘桃枝。
他一直都在石室内,一直站在暗影中,明耀的火光照着满室的珠光宝气,让人忽略了他的存在。
他一出现,根本无多余闲话,直接进入了正题。
“铜雀台下,有大大小小房间五百二十一间,纵横交错,但地下入口只有……九条……
“把守铜雀台上的兵士和把守地下的兵士并不混淆,把守地上的人,是守禁宫的禁军抽调出来的……三个月一轮班。
“地下的九条入口,素来都是被将军的亲信把守,常年不换,忠心绝无可疑。
“一个人若入到这里,必经守铜雀台禁军的三次盘查,才能接近……九条入口的一条。
“但九条入口处都有机关暗道,有将军亲信日夜不停地把守。”
说到这里,刘桃枝停顿了下来,斛律明月问道:“你听明白了没有?”
孙思邈道:“铜雀台上下把守如此严密,看来我若非将军许可,绝不能安然到此了。”
没人回话,石室内陷入死一般沉寂。
孙思邈忍不住皱眉,不知道自己说的出现了什么问题,望了眼血字,有分恍然和诧异,如此严密的防备,写血字的人怎么进来的?
刘桃枝轻咳一声,又道:“今日清晨,五行卫本循例检查铜雀台下,土卫受将军吩咐,前往去请先生,就剩金木水火四卫检查密道。”
他说得极为详细,甚至有点啰嗦的感觉,斛律明月却仍旧沉默不语,只是背负的双手已然握紧。
孙思邈亦是默默倾听,没有丝毫不耐的感觉。
他甚至有种心悸,知道能让斛律明月如此重视的事情,内情很可能极为可怕。
“四卫巡查第七条入口的时候,突然发现守第七条密道的守卫被害!”
孙思邈神色微凛,很有不信的表情,失声问道:“那守铜雀台外的兵士有没有示警?”
“没有。到目前为止,守在铜雀台外的兵士,甚至不知铜雀台下的变故。”刘桃枝回道。
孙思邈诧异莫名,他终于明白问题所在,但这个问题简直诡异得难以想象。
刘桃枝继续道:“四卫立即从第七条入口进入,发现那条密道的守卫只有一名兵卫还有气息……”顿了下,缓缓道,“可惜那兵士只说出了一句话就死了。”
“什么话。”孙思邈立即问。
“有鬼。”刘桃枝吐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声音似也有些颤抖。
火光明暗,充斥在石室中,那绚丽多彩的珠宝似乎都带了分森森鬼气。
能在铜雀台下守卫的人,都是斛律明月手下的铁军,身经百战,历练多年。
这些人本来应该是鬼都怕的,可临死前竟然说出“有鬼”两字?
世上真的有鬼?
斛律明月还在凝望着石壁上的血字,那血字在满室珠光火光的照耀下,似在弯曲扭动,就要破壁而出……
孙思邈也被事情的奇诡困惑,许久才道:“后来呢?”
“四卫一直搜到这里,然后就见到石壁上写了这些血字。四卫本来想立即召集其余入口的守卫盘查,但火光突然灭了……”
“还有变故发生?”孙思邈立即问。
刘桃枝点点头:“黑暗中,四卫似乎感觉有阴森的冷风吹过,水卫立即出手拦截。”
五行卫无疑铁打的神经,这时候竟然还会出手。
孙思邈目光微闪,又问:“然后呢?”
刘桃枝沉默许久,这才道:“水卫死了。”
孙思邈一震,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水卫死了?五行卫竟死了一个?五行卫纵横多年,剿杀道中高手难数,武功高强不言而喻,可居然有人在四卫在场的时候,杀死了水卫?
这人不但杀死了水卫,还能避开铜雀台外的守军,轻易地杀死了通往铜雀台下一条入口的全部看守,潜入这里,这人竟如此神通广大?
可这人如此费尽周章,潜入这里,只为了在石壁上留下两排血字?
“这里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丢失吗?”孙思邈又问。
刘桃枝摇摇头:“这里的宝藏虽然价值连城,无可估价,可来的……人,并没有取走半点珠宝。金木火三卫听到水卫的惨叫,立即出手,几乎误伤了同伴,但等点燃起火把后,石室内并无其余人踪迹。”
顿了下,刘桃枝缓慢道:“三卫立即询问其余八个入口的兵卫和铜雀台上的禁军,但均回未发现敌踪,来敌消失了。”
孙思邈皱起眉头,神色诧异。
斛律明月摆摆手,暗影处,有两个兵卫抬着个担架走了过来。
担架上有白布,白布下盖着一人。
两个兵士将担架放下,缓缓地掀开了白布,露出了水卫的尸体。
“请先生看看水卫的死因。”斛律明月开口道。
孙思邈点点头,走到水卫尸体旁,见水卫闭着眼,神色惨白,心中打了个突。
他医人无数,对一个人因何而死亦是了如指掌,不到片刻的工夫,他就抬头道:“水卫是被一件极为尖锐细长的利刃刺入心脏,一击毙命!”
斛律明月终于转过身来,一字字道:“孙思邈,你怎么来看此事?”
孙思邈缓缓站起,脸上迷雾又起,终究还是摇摇头。
“你一定有想法的,是不是?”斛律明月上前了一步,石室内火光似乎都黯淡下来。
孙思邈叹口气道:“将军也早有想法的,不然也不会让我到此,是不是?”见斛律明月沉默,孙思邈轻声道,“我其实更想听听将军的想法。”
斛律明月冷哼一声,眼眸精光大盛:“这件事看起来,实在不可思议。”
“看起来?”孙思邈反问。
斛律明月握手成拳,关节“咯咯”作响:“不错,没有正常人会做出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也绝难有人能突破铜雀台守军的屏障,杀了密道的守卫,轻易杀死水卫,留下两句话后安然离去。”
“那将军的解释是?”
“有鬼。”斛律明月缓慢道。
孙思邈心底蓦地泛寒,石室内刹那如同凝了冰。
“李八百临死前曾说过两句话,你当然知晓?”斛律明月面无表情道,见孙思邈点头,斛律明月又道,“听说你们道中本有一术,叫作借尸还魂——就是说一个人若道法高深,死后可借别人的尸体活转。”
孙思邈涩然道:“这法术我也听说过,但没见过。”
他从不轻易否定任何事情,但没有见过的事情,也不轻易肯定,只因为他知道很多判断,引发的后果会极为严重。
斛律明月道:“没见过不意味着不存在,因此这件事的第一个解释是,李八百复活了,鬼魂入了这里,杀了水卫和一帮守卫,留下墙壁上的字,向老夫挑战!”
这已是昭然若揭的事实,可听起来仍旧难以想象。
见斛律明月目光灼灼地望来,孙思邈点点头,低声道:“将军既然这么说,倒也有些道理。”
沉默许久,斛律明月轻淡道:“孙思邈,你这么聪明,闻弦琴知雅意,为何不问问我第二个解释是什么?”
“是什么?”孙思邈叹口气问,他神色似有了分不安。
他本不是大惊小怪之人,虽说事情诡异,可李八百寻仇也不会找他,那他不安是为了什么?
斛律明月目光有如锥子,像要刺入孙思邈脸上的迷雾,看到他的内心深处。
“你真的相信世上有鬼?”
见孙思邈沉默,斛律明月冷冷道:“这世上若真有冤鬼索命一事,这些年来死在老夫手下的亡灵无数,老夫早就被无数冤鬼缠身了。”
“将军不信?”孙思邈眉又挑了下。
“老夫信!”斛律明月凝声道,“老夫信世上有鬼,但鬼和如意一样,均在人心!”
孙思邈衣袂无风自动,光焰下,身影也有些扭曲。
斛律明月说出了第二个结论:“李八百死了,绝不能复活的。”
“被将军定军枪所杀的人,无论如何都活不了的。”孙思邈突然道。
斛律明月眼眸中蓦地精光大盛,许久才道:“不错,死在定军枪下的人,无论如何神通,绝对无法活转!”
他并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回到方才的话题:“因此老夫断定,捣鬼的必定是人——一个心机极为高明的人。”
孙思邈再次沉默下来,他和斛律明月都算是极为睿智之人,很多观点虽不同,但在很多事情上,看法大同小异。
听斛律明月又道:“而且这人的武功,也是极为高明。”
“若非鬼魂索命,这人能到这里留字,武功不但高明,而且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孙思邈忍不住道,“世上真有这样的人?”
“有!”
孙思邈再次诧异,不由问道:“谁?”
“你!”
斛律明月上前一步,火炬上的火焰伸缩不定,可所有火炬的光芒加起来,都不如斛律明月眼中的光芒。
有杀气,杀气弥漫;有杀机,杀机暗藏!
无论是谁,都难抗斛律明月身上那突如其来,无俦无边的压力。
孙思邈本有好奇,听到这里反倒笑了,笑容中满是无奈:“我?将军未免太高看了我。”
“十三年前,你曾中过宇文护下的剧毒!”
斛律明月话题一转,突然提及十三年前,但杀意不减。
“你虽得冼夫人救治,但金蚕蛊只能克制毒性,却不能解毒,你始终还要死。
“但你没有死!
“你不但没死,重出昆仑后,反倒习得一身出凡入胜的武功,只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
“别人都以为你得到了如意,但你一直否定,老夫也觉得你对如意的解释是真的。这世上本没有什么阿那律,就和根本没什么海外仙山、不死神丹一样,有的只是人本身的弱点。
“人有弱点,就会产生各种稀奇古怪的欲求,也就导致荒诞不羁的事情发生。”
孙思邈听到这里,缓缓点头,对于斛律明月有时候说的话,他也极为赞同。
斛律明月少说话,但每说的一句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
“可你没有如意,却能活转,这点绝不能否认。老夫一直困惑这点,后来终于有所得,想明白你能解宇文护下的毒,不是靠的如意,而是靠的易筋。”
孙思邈脸上又有迷雾升起,他没有否认。
洗髓筑基,易筋改律!
“易筋之法本是道家绝顶之秘,非有缘人不能得,传说中有脱胎换骨之效,你当然学会了易筋之术,这才能够活转!”
孙思邈眼眸中光芒闪烁,却在想着斛律明月说这些的更深用意。
“当初你能挡老夫三箭,靠的是天衣剑法,你虽负了伤,但你那时根本未用全力。你故意受伤,不过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