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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我杀了你?”
冉刻求知道这女子心狠手辣,腰间更缠着一把软剑,真动起手来,他胜算不大。
心思飞转,冉刻求低声威胁道:“你若敢动手,我就揭破你叛逆的身份,只怕你逃得了我这一关,却逃不了齐兵的追击。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一拍两散!”
慕容晚晴四下看看,见长街有兵卫经过,正向这方走来,终于轻叹口气,“你要去哪里?”
冉刻求见她服软,一拉她的手腕道:“你跟我来就好。”
慕容晚晴不再挣扎,跟随冉刻求过了天街,钻入一条巷子,东拐西绕,不多时进入条陋巷。
这陋巷极为静寂,人影都不见得一个。慕容晚晴眼珠数转,看起来几次想要动手,但见冉刻求满是戒备之意,终于放弃了动手的打算。
冉刻求终到一院门前,顾不得敲门,一脚踢开。
“谁?”院内有低喝之声。
声音未落,呼的一声响,有黑影扑来,冉刻求动也不动,只是道:“是我!”
那黑影倏然不见,化作长鞭回缩到一人的手上。那人见到冉刻求,喜道:“老大,你总算回来了,事情办得如何了?怎么忘记了敲门的暗号……”瞥见冉刻求抓着那女子的手腕,他吃吃道,“换了相好的了?”
那人正是神鞭王五,当初曾配合冉刻求抢过孙思邈的包裹。
慕容晚晴细眉一挑,看起来有些恚怒。
冉刻求终于放开了手,低声道:“一会儿我再向你解释。张三呢?”
“我勒死条狗炖着吃,张三等你不到,先去买酒了。”
冉刻求这才留意到破烂的院中架个铁锅,旁边鲜血淋漓,锅里放着狗肉,还没有开炖。
才待说什么,一人从院门外窜了进来,手拎个酒坛子,身形瘦削,见到众人,喜道:“都回来了。”见还多了一人,他不解道,“这位是?”
冉刻求长吸一口气,凝望慕容晚晴道:“慕容晚晴,在下和你本井水不犯河水,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慕容晚晴冷冷道:“你这是干什么,先礼后兵吗?”
冉刻求皱了下眉头,“不错,在下只是想要解药救命,这总是应该的吧?”他用眼神示意两兄弟,张三、王五这才知道原来这女的竟是敌人,遂成掎角之势拦住她的退路。
慕容晚晴见状,神色不善,手已摸到腰间,眼看就要拔剑相向,却终于放下手来,讥诮道:“傻子,你吃的不是毒药,而是我前几日伤风去药店配的药丸。我怕你们在齐兵面前揭穿我的身份,这才吓你的。”
见冉刻求瞠目结舌,还有些不信,慕容晚晴又道:“以孙思邈和你的关系,你若吃了毒药,他怎会一直不闻不问呢?”
冉刻求长吐一口气,抹了把冷汗,尴尬道:“原来如此,看来我真是傻。方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他不是没有怀疑,而是关已则乱,到现在身体还没有感觉到异样,回想孙思邈的态度,心中已信了慕容晚晴八成。
王五、张三见二人似已和解,不约而同地吐了一口气。王五问道:“怎么又出来了个孙思邈?”
慕容晚晴却道:“冉大侠,现在没事了吧,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她转身就要离去,冉刻求突然叫道:“且慢。”
见慕容晚晴神色不悦,冉刻求上前一步,诚挚道:“慕容姑娘,你两次连续去找孙先生,我猜并非恨他在兰陵王刀下救了那孩童,而是想办法要和他联手对付兰陵王?”
此言一出,王五、张三都吸了口凉气,脸色改变。
兰陵王赫赫威名,这女子竟然敢和兰陵王做对,他们听着都是心惊。
慕容晚晴沉默许久,这才道:“不错。我当初的确有这个打算。”
冉刻求微喜,立即道:“那我们现在正是同仇敌忾,眼下孙先生被斛律将军关了起来,我们若是救了他,他定然会感激你,就会帮你。”
话未完,王五、张三脸上已变得没有了血色。王五还能问一句,“哪个斛律将军?”
冉刻求不理,盯着慕容晚晴,只盼她答应。
慕容晚晴霍然转头,似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冉刻求,那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带着几许复杂之意一像错愕、像同情,又像是有些讥讽……
“孙思邈那么对你,你竟然要去救他?”
冉刻求抬头望天,似有千言万语,但终究只化作了一个字:“是!”他心中暗想,孙先生只是怕连累我,这才在斛律将军面前那么说。我当时就知他的心意,可想着要出来筹划救人,这才出宫。孙先生这般对我,就算没有僧璨说过的那些话,我也一定要想方设法来救孙先生了,不然……我会后悔一生的。
他和孙思邈相处虽不过几日,但目睹孙思邈的行事,暗自佩服,早当孙思邈如知己、朋友甚至师父,但这些话却不想对慕容晚晴提及。
慕容晚晴神色古怪,看了冉刻求良久,这才道:“你不但是个傻子,你还是个疯子!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能从斛律明月手下救人?”
冉刻求并不动怒,只是道:“我……”
话未说完,慕容晚晴突然神色一变,看向冉刻求的身后道:“孙先生?”
冉刻求大喜回头,王五、张三暗自骇然,同时望去,只见到夜幕深深,哪有孙思邈的影子?
听前方风动,冉刻求立知不好,只见到慕容晚晴蹁跹一点,投入了黑暗之中,这才知道中了她的计策。
王五、张三反应极快,就要追出去,冉刻求颓然摆手道:“算了,不要追了。”王五、张三止住了脚步,同声问:“老大,究竟怎么回事?”
冉刻求不答,只是抬头看了眼天色,见日头不堪重负地西落,很快要入夜了,他缓缓地握紧拳头,呆呆地出神。
仙都殿中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暮色笼罩,众人皆没入青青的夜色之中。
穆提婆终于开口,很是不满道:“斛律将军果然威风!”他在宫内素来呼风唤雨,这刻被斛律明月憋了一肚子怨气,忍不住发泄,“可斛律将军似乎欠我们一个解释!”
斛律明月斜睨穆提婆道:“本将军需要向你解释?”
穆提婆一怔,气急反笑道:“都说斛律将军治军严明,深明大义,如今看来,若斛律将军这么治兵,手下如何肯听令?”
高阿那肱也是气郁,闻言亦道:“斛律将军,就算孙思邈是周人,就算独孤信赞许过孙思邈又如何?祖侍中其实早知道孙思邈的底细,他对阿那肱说过,孙思邈是个人才,若能善用,说不定是我大齐之福。”
暗影中的斜律明月看起来不再威严,反倒有些孤单,他静静听完,只说了一句,“那盲公又知道什么?”
高阿那肱和穆提婆闻言,都是脸有忿忿,就听殿外暗处有人道:“肓公并不知道什么,那斛律将军既然知晓很多事情,为何不说与盲公听听?”
那声音沙哑低沉,似乎对万事漠不关心,又像是早看穿世事,因此淡漠。
高阿那肱和穆提婆闻言,都是脸色微喜,举目向殿外望去。
只见到殿外大树旁站着一人。
本是夜意转浓,那人又站在树下,全身如同笼罩黑暗中,让人看不清究竟。来人有如幽灵般在夜色中蓦地出现,倒显得鬼气森森。
斛律明月并没有任何惊诧之意,立在殿中,不知为何,浑身上下仿佛都笼罩着一层悲伤,许久后才道:“孝先死了。”
他用极为平静的声调说出这四个字,但其中刻入骨髓的痛楚伤感让人一听而知。
高阿那肱和穆提婆齐齐变色,难以置信地异口同声道:“什么?”
他们不是没有听清斛律明月所言,而是不敢相信听到的一切。
孝先?孝先是谁?竟让他们如此悚容关切?
就算那树下之人也是失声道:“孝先死了?这怎么可能?他怎么死的?”他本是冷漠的声调,这一刻才显出波澜激荡之意。
斛律明月立在那里,面无表情,再无双的画笔也难描绘他心中的悲伤。
“这世上没什么不可能的,每个人都会死,你我都不例外。”
斛律明月平静地说完这句话后,手握紧成拳,骨节咯咯响动,似乎诉说着心中的愤怒。
“不过,孝先是被人害死的!”
殿内外三人均是悚然,齐声问道:“凶手是谁?”
斛律明月松开五指,叹口气道:“我不知。”转瞬平静道,“但我会查出来的,我一定会查出来的。”
他用极为冷静的口气说出这句话来。殿内外的三人都感受到一股寒意,他们知道斛律明月这么说,就无疑在宣判那凶手死刑。
殿外树下那人突然道:“孝先遇害,又和孙思邈有什么关系?斛律将军今日囚禁孙思邈所为,可有目的?”他听孝先遇害,心情激荡,也明白了斛律明月的悲伤,言语声缓和下来。
斛律明月道:“敌人亡我大齐之心不死,他们既然能对孝先下手,就不会止于暗算了孝先。”
殿外树下那人立即道:“你说他们还会有进一步的举动,你怀疑孙思邈和他们有关?但有何凭据?总不能因为他到了邺城?”
斛律明月手一探,竟有一卷画轴在手,再一抖,画轴垂落下来,显出所画的内容。
这时殿中正暗,高阿那肱和穆提婆心中好奇,都迈上两步,凝目向那画上望去,同时咦了一声。
高阿那肱道:“怎么是……但是……”他满是惊诧之意,还揉了下眼睛,似乎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
穆提婆却道:“肯定不是……可是……”口气中满是困惑之意,眼中亦带分迷惘。
那幅画上并非什么山水花鸟,却是画了一个绝美忧郁的女人。
殿外树下那人道:“是孙思邈带的那幅画?”他离大殿还有些距离,也根本看不到画上的内容,但却一猜就中,可他怎知孙思邈随身带了一幅画?
斛律明月简洁道:“是!”
“一幅画能说明什么?”树下那人道,“相反,这幅画反倒说明他的用意,将军莫要忘记了当年的约定,他可能是岭南冼……”
“住口!”斛律明月一声低喝。
树下那人立即收声,衣袂随风而动。
斛律明月冷冷道:“一幅画当然说明不了什么,但他包裹里还有个如意,你莫要忘记了。”
顿了许久,他又道:“他和阿那律有关。和阿那律有关的人……你当知道不会对齐国有什么好意。”
他这句话说得也很奇怪,阿那律当然就是如意,为何和阿那律有关的人就会对齐国不利?
树下那人一震,却像懂了,许久才道:“原来如此。将军,我还是有点怀疑,但显然你有很多事情不想和我说。”见斛律明月不语,似是默认,那人叹口气道,“我想去见见孙思邈,和他说几句话,你总不会反对吧?”
斛律明月漠然道:“你要去,最好现在就去,不然……只怕晚了。”他口气中有着说不出的萧冷。穆提婆和高阿那肱都忍不住打个激灵,心中想,为何斛律明月这么说?难道说斛律明月今晚就要杀了孙思邈?
树下那人点点头,转身缓缓离去。
他好像并不怕晚,走得竟然很是缓慢,走了多时,才出了宫中。宫中侍卫见了他,纷纷避让到路的两侧,也不搭讪,却也不阻拦。
那人出了宫后向右转去,过了金水桥,那面就是邺城的深牢大狱一一天字狱。
把守兵士见到那人竟也是视而不见,直当那人是隐形的一般。
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