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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带他们到了棚子的西侧,立在门口,伸手一指门帘,示意他们进去。
冉刻求一咬牙,当先掀开门帘进去,遽然一惊。
灯光下,只见到刀光霍霍在一人手上团闭舞动,陡然一顿,寒光已映在冉刻求的脸上。
冉刻求才要退后,突又顿住,脸色铁青。
张三、王五紧跟冉刻求身后,见状不好,就要抄家伙动手,却被冉刻求一把按住。
就听“嗵”的一声响,那把刀砍在了案板之上,颤颤巍巍地抖动。
那刀却是把菜刀,案板不过是普通的切菜案板。
冉刻求目光从那把菜刀上移,落在方才耍刀那人的脸上,见那人立在灶旁,矮胖的身材只比锅灶高出几分。油光的一张脸好似千层饼糊在了上面,脸上一颗大大的黑痣,可算是那人最英俊的地方。
冉刻求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从未见过此人。
他没有独孤信看人的本事,依他多年看人的经验,感觉这人并非杀手,更像个厨子。
而这个地方,更像是个厨房。
一想到这里距天字狱只有一河之隔,冉刻求暗自想到,难道这里是给牢房犯人和狱卒做饭的地方?
那厨子也在望着冉刻求三人,目光咄咄道:“你们来了?”
“是。”
冉刻求含含糊糊道,才待询问对方的来意,就听那厨子道:“碗儿,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有人粗声粗气道:“都好了。”
随着话音,一人从灶后站起,看符冉刻求三人。
那厨子有些自豪地一指那人道:“我侄女,碗儿。大碗喝酒那个碗,你们都记住了。”
冉刻求等人一头雾水,就听那碗儿吩咐道:“你俩负责装饭菜,你挑着这两个酒桶,你胳膊长,还不过来帮忙!”
冉刻求三人愣在当场,看着发号施令那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碗儿个子倒比厨子要高许多,但腰却和酒缸一样,扎着两个大辫子,一张脸涂着的粉比烧饼还要厚,此刻正叉着腰、瞪着眼,见三人不语,骂道:“你三个是吃货吗,还不来干活?”
张三、王五面面相觑,不曾想,怎么来劫狱救人却变成了帮工打杂?
冉刻求感觉这碗儿和穆大人可能是兄妹,都是让人分不清性别。见灶旁准备了饭菜洒水,心中微动,问道:“这是要往哪里送?”
碗儿喝道:“当然是往牢中,不然送去你家吗?”
冉刻求心中一喜,立即意识到什么,向两个兄弟使个眼色道:“还不快来帮忙。”
张三、王五迷迷糊糊,可还是听从冉刻求的吩咐。王五拎起两个酒桶,张三、冉刻求抬着饭菜装车,然后送到了船上。
碗儿大咧咧地上了船自己掌舵,张三自告奋勇地划桨,一行四人向金水河对岸划去。
冉刻求看着奖划动河水,心绪波浪般起伏,一时间想不明白怎么回事。
他听说要去牢中送饭,知道这是营救孙思邈千载难逢的机会。但事情实在蹊跷,怎么会有人找他们过来干活,又怎么偏偏让他们三人去牢中送饭?
那托孩子给他们送信的人是哪个?难道这一切,都是写信那人的安排?
可写信那人为何要救孙思邈?他怎么能把一切安排得丝丝入扣?这人如此诡异,不知是哪个高人?
冉刻求打破头也想不明白,看着后面掌舵的碗儿,怎么看也看不出她像个高人,本想从她口中打探点消息,但闻着她身上有点熏人驱蚊的劣质花油味道,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曾想,碗儿好像想从他口中打探些消息,问道:“你……说你呢……你有老婆了没有?”
冉刻求扭头四望,见到两个兄弟的脑袋就要垂到脚面上,只能接道:“还……还……没有。”
碗儿冷冷笑道:“你还没娶老婆,怎么年纪轻轻的就急着去送死?”
冉刻求心中微凛,感觉这倒像高人说的话。
不想高人只说了这句话后,就默默地掌舱,再无言语。
冉刻求一时间又捉摸不透碗儿的用意,咳嗽一声,试探问道:“姑……娘……”
碗儿看了他一眼,目光在夜色中显得发亮。
冉刻求不敢直视,没话找话道:“姑娘可嫁人了?”一句话问出,他感觉有些唐突,实在是因为和这碗儿没什么共同话语。
没想到碗儿幽幽叹息道:“我这样的人,只怕嫁不出去的。”
冉刻求忙安慰道:“不会的,不会的。姑娘肯定能嫁的出去的。”
碗儿若有深意地看着冉刻求道:“那我嫁不出怎么办?你娶我?”
冉刻求很想抽自己一记耳光,恨自己为何没事找事,见两个兄弟虽在紧张的氛围内还忍不住偷笑,心中叫苦。
就在这时,船身一震,张三低声道:“到岸了。”
众人均是凛然,向岸上望过去,只见有几个兵卫已靠过来,喝问道:“谁?”
张三火爆的性子,转望冉刻求,示意是否现在就动手?冉刻求摇摇头,心道现在就动手,何时能打到头?何况还不知道孙思邈在哪里呢。回望碗儿,知道她定会应对。
碗儿松开了舵,霍然站起身来骂道:“你们几个天天吃我的、喝我的,现在还问我是谁?”她跳下船来,叉着水桶腰,竟对那几个兵卫横眉冷对。
那几个兵卫见状,忙笑道:“原来是碗儿姑娘送饭来了,莫要生气,不过是开个玩笑,何必介意。”
张三早快手快脚地搭了舢板,三人将吃喝的东西搬下船来。
为首的兵卫见了,突然道:“这几位倒面生呀。”
冉刻求三人心中一紧,知道不好。
碗儿回手就推了冉刻求一个踉跄,骂道:“蠢货,还不赶快抬东西上去。以前那几个吃货今天吃坏了肚子,来不了了,临时找几个蠢货帮工。几位军爷,难道不是他们送的东西,你们就吃不下去了?”
为首的兵士似乎也怕了这碗儿的泼辣,忙道:“哪会,碗儿姑娘说笑了,来……来,都送上来吧,兄弟们都在等着。”
冉刻求暗叫侥幸,不想碗儿竟和这些兵士如斯熟络,更奇怪幕后之人究竟何等本事,可以说服碗儿帮他们。他忙和张三、王五把酒食放到车上,推上岸去。
一眼望去,前方黑黝黝的一片屋脊,如怪兽蹲伏,只有正对门处有几点灯火亮着,有几个狱卒懒洋洋地坐着,见车子前来,一窝蜂地扑来,嗅到香气,争抢着好食,哪管冉刻求几人面生不面生。
冉刻求有些出乎意料,转念一想,倒也释然,心想如今邺城实为天下第一城,极为太平,这天字狱只怕犯人也不会太多,因此狱卒也轻松很多,戒备并不严密。再加上他胆大心细,趁热劫牢,只怕斛律明月根本没什么准备,一念及此,倒有些自得。
碗儿先分完狱卒的饭菜,然后推车进入了牢房,一间间地分派犯人的饭食。一路上,冉刻求三人提心吊胆,但仗着碗儿的泼辣,根本无人去留意冉刻求三人。
等到了偏西靠内的牢房处,碗儿干咳一声,冉刻求等人立即打起了精神,见牢房地形居内,有四个狱卒守在门外,戒备比寻常牢狱前要严了一些。
冉刻求一颗心怦怦大跳:暗想,绕了一圈,均是不见孙思邈,难道说他就在这里面?
碗儿依旧上前,笑问道:“几位官爷,这重囚室里面不是空的吗,还守什么?”
一个狱卒摇头道:“不是空的,今天新关进来一个。”
冉刻求几人脸色微变,悄然垂下头来,不想让狱卒看到自己的异样。
碗儿大咧咧道:“我说怎么不见几位官爷出来吃饭,原来是在看人。”
先头说话那狱卒也埋怨道:“谁说不是,好菜都让前面的兔崽子们分了吧?”
碗儿哈哈一笑,从车中下角处取来个篮子,里面装有十数个卤鸡腿,递过去道:“这是我特意给几位军爷留的。”
那几个狱卒大喜,纷纷上前,每人先拿两个鸡腿大嚼。一人含糊道:“碗儿姑娘真的细心,谁若娶了姑娘……那真是天大的福气。”
旁边那三人起哄道:“你小子还没婆娘,不如娶了碗儿姑娘好了。”
那人差点被鸡骨头噎死,忙道:“我……哪有那么好的福气。”
冉刻求听了好笑,心道这姑娘倒是个异数,大咧咧的连狱卒都怕。但他也是心急火燎,见碗儿还是不紧不慢的,连连使眼神暗示。
碗儿轻声问:“这里面关的是谁呀,害得几位吃不好饭?”
一人应道:“听说姓孙,魏常侍亲自押来的,说是得罪了斛律将军。”
碗儿四周望望,见无人在旁,笑道:“他敢得罪斛律将军,可真是不要命了……”话未落,她突然身形暴起,手掌切在说话那人的脖颈上,那人身形一软,倒了下去。
剩下那三个狱卒还含着鸡腿,见状大奇道:“碗儿……”话未说完,碗儿如前一掌,又切在第二人的脖颈上,击倒那人。
不但狱卒,就算冉刻求三人见到,亦是骇然,从未想到臃肿的碗儿,竟然有如此骇人的身手。
冉刻求心头狂震,暗想,难道那写信之人就是这碗儿?她为何要如此拼命来救孙思邈?
那两个狱卒见状不好,来不及吐掉口中之肉、扔掉鸡腿,才要拔刀,突然身形晃了两下,头晕目眩。碗儿连环两脚将那俩人踢倒在地,低喝道:“换衣,冉刻求和我进去救人!张三、王五在外留意动静!”
她说话时,一伸手就从一个狱卒身上摘下了监牢的钥匙,还顺手扒下那狱卒的衣服丢给冉刻求。
不等冉刻求反应过来,她已经用钥匙开了牢门。
冉刻求等人这才回过神来,暗自惊叹这女子做事果断利落、手狠心细。那四个狱卒倒地,一半是因为被碗儿击倒,但更因为碗儿在鸡腿上下了迷药。
披上衣服,冉刻求和碗儿冲进牢房,张三、王五立即扒了两个狱卒的衣服套在了身上,又将那四个晕过去的狱卒藏在角落里,然后站在牢房前,心脏都在剧烈地跳动,只盼冉刻求、碗儿顺利地救出孙思邈,然后众人浑水摸鱼出了天字狱,从此逃之夭夭。
不想过了片刻,牢狱中还没有动静,前方突然火光闪动,有几人举着火把簇拥一人前来。
有兵卫喊道:“大人前来,还不迎接。”
张三、王五一听,一颗心几乎跳出了胸膛!
第九章
黄雀
冉刻求在劫狱前,几乎觉得必死无疑,从未想到过竟能轻而易举地冲入牢房,不由感慨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若非仗着碗儿姑娘脸皮厚,他冉刻求再胆大心细,也绝不会如此顺利地到了这里。
等入了牢房,举目一望,见十数间铁牢空空荡荡的,冉刻求心头一沉,只以为中了圈套。
就听碗儿低声道:“在里面。”
冉刻求极目一望,才发现最里面的一间铁牢内有人影隐约,老脸不由一热,跟着碗儿冲了过去,正迎上孙思邈诧异的目光。
若说孙思邈也有吃惊的时候,无疑就是在此刻。
见二人冲到铁栏前,孙思邈皱眉道:“冉刻求,你怎么来了?”目光落在碗儿身上,上下打量两眼,有些恍然道,“原来是你。”
冉刻求一呆,问道:“你们认识?”
他做梦也没想到过,孙思邈和这种女人也有一腿,暗自一想,顿时明白究竟。
在他想来,定是孙思邈曾经医治过碗儿,而碗儿这种女子能找个活的男人就肯嫁,更何况碰到孙思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