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冉刻求怒喝声中,一拳挥出正击在左首道人肋下,腿一旋却踢在第二个道人的屁股上。
他后发先至,出招之快,自己都没有料到。
那两个道人猝不及防,被冉刻求打落车下,引起百姓一阵骚动。陈公子讶异,没想到冉刻求这般冲动,萧摩诃皱了下眉头,却护在陈公子身边。
冉刻求看也不看落下车子的道人,到了蝶舞面前叫道:“蝶舞,你醒醒,是我!”
可蝶舞仍旧双眸紧闭,昏迷不醒的样子。
冉刻求见伊人憔悴,心中痛楚费解,才要转身喝问桑洞真等人究竟,就听到“当”的一声锣响。
那锣声惊天动地,震耳欲聋,刹那间平静了所有的骚动。
冉刻求一凛,缓缓转过身来,只感觉一腔热血都要结了冰。坛下茅山宗的弟子片刻间已将大车团团围住。
那些弟子虽未出手,可那一刻的神情脸色让所有人身上都胃起寒意。
茅山宗正在做法,敬神除邪,恭敬天地。
国有国法,宗有宗规。就算冉刻求如何不信,如何认为他们装神弄鬼,但规矩难废,茅山宗的宗规树立多年,其中蕴含的力量绝不是他冉刻求能够抵抗的。更何况,茅山宗斋醮一事名义上是牵系响水集众多百姓的生死,他冉刻求这一冒头,不但与茅山宗为敌,还与响水集所有的百姓为敌。
冉刻求清楚知道这件事情,虽惊但无悔。
如果事情再重来一次,他仍旧会选择冲出,仍旧会第一时刻来到蝶舞的身边,只因在他的心中,很多事情远比冷静还要重要。
他离开了蝶舞——是自己选择离开,但他离开是为了相聚。
他知自己远远比不上那个惊才绝艳的兰陵王,他也知道,守候有时候会让人更加失望。
他是太明白,所以他放手,但他放手是为了重握。
他跟随孙思邈,固然是要去做什么天下第一富豪,但他心中没说的年头是,他立誓有朝一日要堂堂正正地胜过兰陵王,让蝶舞知道他从未放弃!
远离了蝶舞,他还有希望……但蝶舞若有了不幸,他的奋斗还有多少意义?
桑洞真白衣如雪,冷静地站在那里,竟没什么愤怒的神色,只是道:“今日谁护坛?”
这次斋醮虽不算规模宏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执事、侍经、掌灯、护坛各有人手负责。周太平、严太幺一直沉默在侧,负责最后的侍经祈福。
周太平出列道:“是余本文。”
“余本文呢?”桑洞真问道。
那围在大车旁的茅山宗弟子中有个脸色蜡黄的人立即上前一步,施礼道:“师兄,本文在此。”
桑洞真淡淡道:“护坛失职之责如何处置,你当然明白?”
余本文额头已见汗水,颤声道:“明白。”
众人见他如此害怕,都猜到失职处罚只怕极严。
桑洞真轻叹口气:“不过事有意外,想是天意如此。”他望向冉刻求道:“我不管你是谁,先下来,让本道除妖再说。”
众人大感意外,都觉得桑洞真倒好说话。不想,冉刻求怒喝道:“你放屁,蝶舞不是妖!”
桑洞真脸色一变,余本文低吼一声,扑到车上,喝道:“还不滚下来!”
他声到人到,一只手已扣住冉刻求的肩头,用力向车下摔去。
余本文自知失职,心中忐忑,难得大师兄宽宏大量,想淡化此事。可没想到,冉刻求不知死活,眼看要连累他,当下全力以赴出手只想赎罪。
冉刻求虽有防备,但没想他来得这么快,被他一扣肩头,半身酸软,一咬牙,竟抱住余本文的腰身。
二人用力,同时滚下车来。
周遭弟子见了,纷纷出手,就要将冉刻求按住,不料想冉刻求招式不精,力气不小,只是抱着余本文滚来滚去,那些弟子虽要出手,但无从下手。
一时间坛下鸡飞狗跳、嘈杂阵阵,完全没有了斋醮的肃穆之气。
周太平见桑洞真神色不悦,之即道:“师兄,我去。”他脚一点,已从高台纵起,陡然间大叫一声,身形倏转。
半空中“嗤”的一声响。
众人本以为他要做法纵到冉刻求身边,不想他旋转落下时反撞在香案之上,脸色苍白。
严太玄冲过去逍:“怎么了?”
就见周太平手捂肩头,却捂不住肩头流淌的鲜血,手指缝隙处露出一点白色。严太玄错愕不已,竟不知周太平如何受伤的。
坛下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就见冉刻求、余本文二人双双跃起,冉刻求挣脱余本文的束缚,后退两步,眼中难掩惊骇之意。
而余本文立在那里死死地瞪着冉刻求,身子晃晃,突然仰天倒了下去,咽喉处正中一支铁矢——白色的铁矢!
坛下稍静,转瞬有百姓惊呼:“死人了!”
刹那间,长街乱成一片。
茅山宗弟子亦惊,瞬间将冉刻求围在中央。
冉刻求慌乱叫道:“不是我杀的他。”他和余本文滚来滚去时,就感觉一股寒风几乎贴他脸颊过去,然后就见铁矢钉在余本文咽喉。
他第一个念头就是,先生来救我了。转瞬就觉得不是,他只见孙思邈救人,从未见到他杀人。这般狠毒的事情,孙思邈做不来。
可不是孙思邈,这天底下还有哪个会帮他?
十字长街混乱。就算周太平、严太玄均有些惊慌失措,桑洞真立在坛上却是纹丝未动,只是目光如炬,越过冉刻求望向陈公子众人的方向,缓缓道:“何方高人来此?怎不出来相见?”事出突然,他也仅感觉到铁矢射来的方向,却不确定是谁出手。
混乱中,萧摩诃早带手下护在陈公子身边,无论如何,他的职责就是保护陈公子的安全。见桑洞真望来竟有疑他之意,萧摩诃冷哼一声,望的却是左首的方向。
他知道,不是他们的人动的手。
桑洞真不由也向萧摩诃的左首旁望去。
那里站着五个百姓——寻常的装束,平常的面孔,方才人多的时候,他们混在其中,谁都不会怀疑他们的身份。
可这时候,他们竟还安静地立在那里,无论是谁,都已看出他们绝非常人。
虽只有五个人,可那五人并肩而立,却是肃杀庄穆,寒气迫人。
萧摩诃久经疆场,阅人无数,但见那五人的气势,还是不由心惊,不知道这五个是哪里来的高手!
桑洞真瞳孔收缩,缓缓摆摆手,众茅山弟子立即散开,将冉刻求、萧摩诃、陈公子等人和那五人均围了起来。
轻轻叹息,桑洞真目光如针,一字字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谁杀了余本文,站出来,不要殃及无辜。”
冉刻求饶是胆壮,听到桑洞真口气中的杀机也是心寒。
不想那五人居然没有半分畏惧之意,最左的一人道:“杀人是要偿命。”他只说了一句,身边的人已经接下去。
“但杀妖不用!”
“你等妖孽敢在响水集作法,实在自取灭亡。”
“若是束手,还能饶你等死罪。”
“若敢反抗,杀无赦!”
五人一人一句,说完后,同时上前一步,反手脱下了外裹的百姓衣服,露出里面的劲装。
阳光照下来分有七彩,那五人劲装竟有五种颜色。
黄、红、白、黑、青!
萧摩诃的一张脸本是半黑半白,见到那五人的衣着,竟有些发灰,更露出少有的紧张之意,低声在陈公子耳边说了句什么。
陈公子神色惊吓,忍不住后退两步。萧摩诃亦是随他后退,一帮人转瞬和那五人拉开了距离。
桑洞真从容的脸色亦是变得极为难看。不等开口,严太玄已失声道:“五行卫?”
三字出口,茅山宗众弟子均是脸上变色,神色紧张。
“原来是斛律将军手下,怪不得这么大的口气。”桑洞真还能保持平静,可心神震撼,无异撞鬼一样。
五行卫——来的竟然是斛律明月手下的五行卫!
斛律明月武功盖世,手下亦是精兵强将无数。疆场上最让敌人胆寒是追风十八骑,当年斛律明月洛阳大破宇文护精兵十万,就是凭带领十八骑纵横周军之内,七进七出,杀周兵无数,但十八骑毫发无损,追风十八骑由此威震天下。
可那追风十八骑虽威名赫赫,却远不如斛律明月手下的五行卫诡异。
听说五行卫只有五人,着衣五色,寓意金木水火土,参透天地玄机,相辅相成,出手行事向来无往不利。追风十八骑驰骋沙场,五行卫却一直过问江湖之事,当年齐国禁道,听说五行卫就在其中立下显赫的功劳。
桑洞真一直远在江南,虽知五行卫的名声,但井水不犯河水,怎想到今日竟能和这五人撞上。
可最让他惊骇的并非五行卫到此,而是想到五行卫幕后之人——斛律明月!
斛律明月不是远在邺城,怎知他们到响水集做法?
那着白衣的五行卫冷漠道:“杀余本文的是我,射周太平的也是我。”他脸色冷漠如冰,只是冰封的脸上竟还带分金属的光泽,正是五行卫的金卫。
他平平静静地站着,平平淡淡地说完后,就那么看着桑洞真,谁都能看出他神色中的轻蔑。他显然是在告诉桑洞真,我就杀了茅山宗的弟子,你能将我如何?
桑洞真微微吸气,突然感觉呼吸都要凝冰。
周太平终于拔出铁矢,一声闷哼道:“就凭你们五个,也想逆天行事?”他虽震惊五行卫的威名,但从未和这五人较量过,判断形势,感觉凭师兄弟四人对付五行卫足够,更何况茅山宗还有不少弟子在此。
可话才落地,周太平脸色就已发绿,他终于明白大师兄畏惧的是什么。
地面不知何时竟轻微震颤起来,响水集四方像有沉雷缓缓滚来,震得香案起伏、主坛晃动。
晴天白日,怎有沉雷惊响?
众人很快发现,那震颤不是沉雷,而像是脚步声——如沉雷般整齐的脚步声。
多少人迈步动作一致,才能造成如斯的震撼?
萧摩诃见五行卫突现,心中已有不安。幸好五行卫的矛头都是对着茅山宗,因此他带陈公子悄然后腿,只想置身事外。
他心中有着极为强烈的不安,很想立即离开响水集,但尚在犹豫是否还等孙思邈。他索要的那物对陈公子来说至关重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冒险过江来此。
正犹像间,他也同时感受到那股震撼,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
他立即知道那是什么声音!
那绝对是脚步声——军人的脚步声,只有征战沙场多年的铁血将士才能踏出那种脚步声。
喧嚣静了,目光冷了,天地间只回荡着那齐整的脚步声。
十字长街,南北西东,均有一道黑线涌来,如碧海潮升。那黑线渐明,可见得到阵容峥嵘。人潮缓行,并不急促,但其中蕴含的力道有如天地运行。
就是如此蕴含天地力量,才让人感觉自身渺小,无可容身。
铁甲寒光冷,人潮杀机凝。
四队人就那样从十字长街四处走过来,在十丈外同时止步,发出一声呐喊。
呐喊声直冲云霄,先前那锣声虽响,比起来也是远远不及。
正北队伍突然散到两侧,有两骑在众兵卫的护卫下出了队伍。
右首那骑长眉长须,清癯的脸上带了分恭敬,可他的恭敬,当然不是对茅山宗,而是对左首那人。
左首那人额头高高,鼻如鹰钩,一张脸刚硬粗犷,神色间自带威风肃杀之意。
很多人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