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高阿那肱目光一厉,冰冷道:“不错,听说这南天师道是和北天师道一脉相承的。北天师道做什么的,王总管当然知道了。”
王琳额头见汗,沉默半晌才道:“下官不太知晓详情。只知道北天师道的宗师是寇谦之,在北魏年间,得北魏太武帝支持,曾兴盛一时。不过如今好像已销声匿迹,却不知为何。”
他一颗心怦怦大跳,内为他并非不知,他知道的远比说的要多。
传言中,文宣帝宣布齐国灭道的旨意中,藏着一个惊大的秘密!
王琳虽也有猜测,何却绝不敢说。
高阿那肱却说下去:“那我告诉你他们为何销声匿迹,只因为妖毕竟是妖,怎能在人世久存?”
王琳一怔,反不知高阿那肱在说什么。
高阿那肱冷冷道:“寇谦之当年,若论才干,还在王远知之上,若论声势,比起王远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惜他死后,其下弟子心术不正,行事举止已乱法度,时常蛊惑朝廷,引发纷争。传言中,文襄帝被刺致死也和他们有些关系。”
王琳闭口不言,心中震颤。
他当然知道兰陵王之父——也就是文襄帝高澄是遇刺身亡,但听说是被家奴兰京所害,其中内情却不知详。
这种宫中秘事虽已久远,但杀机蕴藏。王琳不比高阿那肱的身份,当然只能听,不敢妄自议论。
他虽不敢说,但那一刻突然有个念头,兰陵王突然南下是不是也和高阿那肱说的事情有关呢?
“文宣帝立大齐,英明神武,知妖人误国,又察觉文襄帝之死和妖人有关,这才下令灭道,齐境之内,不留一道人。”高阿那肱又道。
王琳点点头,示意对这段往事也是知晓,可心中不以为然,暗想文宣帝高洋继位之初,倒有些奋发的样子,可不知为何,很快陷入癫狂之境,做事颠三倒四,和“英明神武”四个字差得远了。
高阿那肱哂笑着,望向主坛道:“可那时候,北天师道影响甚巨……”
他显然对那段往事记忆犹新,缓缓道:“那时北天师道号称‘道法传万家,弟子遍天下。’这个你可听说?”
“略有所闻。”王琳迟疑道。
“这句话虽有夸张,但可形容北天师道那时候的强盛。”
高阿那肱屈指算道:“那时寇谦之座下弟子无数,精通妖术的人极多,上榜之人就有过百,其中有双子、三宫、四御、五斗、六丁、七星、八将、九曜等众多高手,无论哪一个拎出来,都要超过眼下的这个桑洞真。”
他看着场上的桑洞真,满是不屑之意。
王琳见高阿那肱竟对北天师道如数家珍,倒也惊诧,不敢多嘴,只是陪笑道:“侯爷说的极是。”
“那时候,齐境道中高手极多,因此要说在齐境不留一道士谈何容易,可结果呢?”
顿了片刻后,高阿那肱冷漠道:“结果就是,斛律将军派人将所有和齐国对立的妖孽杀得干干净净,一个不剩!”
王琳心中一寒,才明白高阿那肱的意思,强笑道:“听说在灭道之中,五行卫居功甚伟,如今斛律将军派五行卫对付王远知的几个弟子,看来倒有些大材小用,怪不得侯爷并不担心。茅山宗有四象,我大齐有五行,可说大齐之福。”
高阿那肱笑容中带着难言的冰冷:“本侯不懂什么四象五行的,只知道,当年北天师道那样的势力都会烟消云散,如今南天师道不自量力,也会得到一样的下场!”
谈论间,主坛上烟火弥漫。
十字长街上,无论齐军百姓,均是不由被主坛上的争斗吸引,蔚为奇观。
主坛上,茅山宗法术层出不穷,桑洞真四人时而变幻成青龙,忽而化作白虎模样,片刻后化作朱雀腾空,转瞵又成灵龟伏地,变化莫测,实在让人目不暇接,桑洞真等人在这会儿的工夫,已用了四象二十八宿中的十七种变化,一颗心却凝结成冰。
只因为他们无论采用何种变化,五行卫均是挥手破解。
他们实在不明白,斛律明月手下的五行卫怎么对茅山宗的道术这般了解?但他们却知道,五行卫是按金木水火土来变化,相辅相成,相克相生,竟比四象法术还要繁琐得多。
而且眼下看来,茅山宗众人变化将尽,而五行卫的本事却如冰山一角,远远没有显露出来。
五行卫迟迟不出杀手,绝非心慈手软,而是借机看茅山宗的道术变化。
他们的目的,只怕不仅仅是杀掉响水集的茅山宗弟子!
高阿那肱领兵前来配合五行卫,难道想趁机灭了江南的茅山宗?
这种想法固然疯狂,可齐国也不是没有做过更疯狂的事情!
一念及此,桑洞真心中更冷,他们的青龙火并未奈何金卫,可他这时反倒被五行卫中的火卫烧了额头,到现在还头晕脑涨,心急气躁,而周太平伤势更重,胳膊都抬不起来,严太玄腿上也着了一矢,一瘸一拐,让四象阵法大受影响。
这样耗下太,终究不过是困兽之斗。
桑洞真一咬牙,突然喝道:“四象合体,斩妖除魔。山泽通气,雷风相薄!”
其余三人一听他念咒,均有分犹豫之意,可仍立即后退合聚,伸手搭接。
这次,他们出奇地并未手掐念诀,只是右手压在一起,神色惨烈。
不一刻的工夫,四人手掌一抓,分别抓住右边人的手腕,四人手腕相连,转瞬合而为一。
主坛中陡然有雷电闪动,狂风竟起。
而桑洞真四人团团而转,如飞转的轮盘般向五行卫冲来。
五行卫一见这种声势,本是波澜不惊的神色亦有改变,只是一跃,竟都翻到坛下,可他们以退为进,右手翻转,手上蓦地都多出个黑色圆筒。
圆筒长不过尺,拳头粗细,看起来如小孩玩意儿。
桑洞真却知道五行卫拿出这东西绝非无因,只怕是极为厉害的杀手。可他们这次出手,已抱着玉石俱焚的念头,有进无退。
眼看四人轮转飞腾,就要冲到坛下之际……
长街齐军忍不住一声呐喊,立盾街头,瞬间组成铜墙铁壁。
五行卫脸色阴寒,拇指已经顷刻就要按下去。
一人突如从天而降,竟落在坛上,挡在桑洞真等人之前。
众人大呼,相顾失色。
没有人看清这人从何而来,但此人此刻到了刀锋火口之上,难道是个疯子?
冉刻求见到那人,骇然失声道:“先生?”他发现冲到双方正中的不是旁人,正是他久候不至的孙思邈!
孙思邈电闪般到了坛边,正逢桑洞真等人势不可挡地冲来。他目光微闪,突然伸手一拨。
他出招简单明了,远没有茅山宗、五行卫那般变化千万,但那轻易的一拨,桑洞真四人冲来的势道倏然而变,竟又返回到主坛。
众人见到这种借力之法,直看得目瞪口呆,几欲叫好。
可孙思邈已听到身后“啵啵”几声轻响,他虽挡住桑洞真等人的冲击,却将自身陷入了五行卫的伏击之内。
五行卫亦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按动了手上的圆筒。
“小心背后!”冉刻求惊呼道。
他话音未出,孙思邈就腾空而起,一蓬黑云从他脚下掠过,其势迅疾。那蓬黑云掠过孙思邈后去势不减,多半击在主坛对面木柱之上。
只听到“嗤嗤嗤”响声不绝,那黑云射穿木柱,竟还飞出好远,这才下落。
桑洞真等人落在坛上时睚眦欲裂,只以为孙思邈相助对手,可见了五行卫手中暗器的声势,脸上已无人色。
若没有孙思邈出手,他们方才若冲过来被这黑云罩住,只怕片刻就千疮百孔,死在当场。
孙思邈腾在半空,恰恰躲过了那致命的一击。
众人错愕,五行卫见了,脸色突转肃杀。
那穿黄衣的土卫几乎在按动圆筒之际,就滚上前去,单膝着地,双手举起,架起一张短弓。
弓极短,只有普通兵卫所用之弓的一半长短,可弓身色有七彩,阳光一耀,熠熠生辉。
土卫架弓,身着青衣的木卫倏然翻到土卫身后,手一拉,已在弓弦上搭了支青色的短箭。
弓满弦,箭朝天,天上孙思邈正到高点。
孙思邈气已尽,就要下落之际,正是浑身最乏变化之时。
木卫就在这时松手,青光一道,直取孙思邈的心脏要害!
嗤的破空声响,还远在短箭发出之后,可见短箭急劲还胜硬弩。
场中变化极快,从孙思邈出现,到土卫、木卫合射一箭,不过须臾之间,高阿那肱这时才看清空中的孙思邈,脸色突变得极为怪异。
可就算他开口,也阻裆不了五行卫的出手。
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下,眼看孙思邈再也躲不开那一箭。
孙思邈突然迈了一步。
他在虚空中一步迈出,就如脚下有梯一样,闲庭信步,只一步,就避开了那夺命的一箭,再一步,就跨到了主坛之上。
众人皆惊,一时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眸。
孙思邈已踏在主坛之上,五行卫神色惊奇,竟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十字长街上静寂的风声都能听得到。
有日升,有叶落。
“侯爷,在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孙思邈从生死一线回到人间,气定神和,远望高阿那肱道。
金灿灿的阳光落下来,照着孙思邈沧桑又天真的脸庞,却给高阿那肱脸上留下分阴影。
“你要说什么?”高阿那肱道。
孙思邈瞥了桑洞真等人一眼,缓缓道:“茅山宗过江的确是不尊齐国法令,有其过错的地方,可斛律将军以暴制之,只怕有些不妥。齐国二十年禁道之令,在下不敢妄评。但这些人过不致死,在下斗胆,恳请侯爷给他们一条生路。不知侯爷意下如何?”
齐军中多半不识孙思邈,心中暗想,这人是谁?虽看似很有本事,但此刻出头,未免不自量力。
冉刻求见孙思邈如此,敬重中也夹杂分忧虑。
他本对方山宗做法驱鬼一事心有非议,见他们抓了蝶舞后更转厌恶,不知孙思邈为何要强自出头。
高阿那肱高傲依旧,只是道:“孙先生所言,的确有几分道理。”
他对孙思邈竟和颜悦色,实在让很多人意料不到。
可更让人意料不到的是,有人竟道:“可这件事,侯爷是做不了主的。”
那声音没有半分讥消讽刺,就像在说事实般平淡。众人听了,忍不住向发声之人望去,不知道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这么品评高阿那肱。
说话那人平平淡淡,身着黄衣,正是五行卫中的土卫。
高阿那肱脸上闪过一分不悦,转瞬笑道:“土卫说的不错,这件事本侯的确做不了主。因为早在二十年前,文宣帝就曾下旨,灭道一事由斛律将军全权负责。而斛律将军又下令,五行卫行事,若有人阻拦,五行卫可先斩后奏,事后无责。”
他这么一说,众人都明白过来。
在这里掌握生杀大权的不是高阿那肱,而是五行卫!
孙思邈轻叹口气,转望五行卫道:“这么说来,在下要恳请五位大人手下留情了?”
土卫目光一闪,突道:“你是孙思邈?你方才是用禹步躲过我们必杀的一箭?你的禹步已到凌空踏虚之境?”
孙思邈微愕,不待回答,金卫就道:“听说,禹步本传自夏朝大禹,后经大禹亲书,记载在《金篆玉函》中,托名黄帝所书。”
穿着青衣的木卫接道:“不过《金篆玉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