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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上没有长花,但长了一根针,夜幕下散发着淡银色的光芒。
桑洞真见了,骇然道:“这是?”
石头坚硬,那银针竟然刺在石头当中,不知要多大的力量才能做到。
李八百对他仍不理会,也知道他很多事情不知,突然望向那无赖道:“你见多识广,可见过有别的机关能把一根银针发挥出如此霸道的力道吗?”
“没有!”无赖肯定道。
李八百若有所思道:“听闻暴雨梨花是一种罕见的暗器,本来是綦毋怀文所造,工序复杂。綦毋怀文倾一生之力,铸刀无数,但只铸造了七柄可堪干将莫邪的宝剑、六筒可说是绝天灭地的暴雨梨花。”
那无赖望着石头上的银针,脸色也有分异样:“八百兄说的不错。”
“七柄宝剑,应该有六柄在斛律明月手上,一柄被綦毋怀文带走,如今却在孙思邈的手上,这说明孙思邈极可能早和綦毋怀文有了联系。”李八百整理着思路,“暴雨梨花有六筒,但苻五筒是在五行卫手上……”
桑洞真微微一震,想起在响水集时,五行卫打出的那片乌云,这才知道他们手上拿的就是綦毋怀文所制的暴雨梨花。
好凄美的名字!好霸道的暗器!
“那最后一筒暴雨梨花为何会在慕容晚晴的手上?难道她也和綦毋怀文有什么瓜葛?”李八百说出心中的困惑。
那无赖又在挖着鼻孔:“小弟对这女人没什么了解……”
“慕容晚晴本鲜卑慕容氏之后,慕容绍宗的幼女。慕容绍宗在齐国赫赫威名,但死后,慕容家就一蹶不振。长子慕容士肃自恃功高,在武成帝高湛在位时竟公然造反,结果自然是被斛律明月杀了。”李八百看起来不但知道慕容晚晴的名字,还对她的底细很了解。
可慕容晚晴一直隐藏着身份,知晓其底细的寥寥无几,他怎么会对慕容晚晴知道得这般清楚?
“不过,当年斛律明月主张只诛首恶,建议齐国朝廷对慕容家不再追究。”李八百又道,“不过,武成帝不同意,执意斩草除根。结果,齐境的慕容家被杀之人达数百,菇容绍宗剩下的几个儿子慕容夺帅、慕容夺印、慕容三藏和女儿慕容晚晴都逃了出去,一直伺机复仇。”
顿了片刻,李八百淡漠道:“不过邺城长街血战,慕容夺帅和慕容夺印都被兰陵王所杀。这个慕容晚晴跟上了孙思邈,这般拼命救他,想必是想请孙思邈为她复仇了?”
那无赖摸摸鼻子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会不会是慕容家一直想要复仇,这才和被齐国所害的綦毋怀文有所联系,而慕容晚晴的暴雨梨花就是得自綦毋怀文呢?”
李八百缓缓点头,喃喃道:“那綦毋怀文在哪里呢?”
他言语中现出少有的热切,妖异的目光中却露出浩然大志。
桑洞真没有留意他的表情,心中嘀咕,不知这两个人说这些无关要紧的事情做什么。
他却不知道,这看似不紧要的谈话中,不知藏着多少烽烟升腾。
“如果綦毋怀文没死,他就可能再铸剑,也可能再做暴雨梨花,慕容晚晴手中的那筒,未见得就是六筒之一。”桑洞真自以为见识独到。
“绝不会!”李八百立即否认,倒让桑洞真困惑不解,不知道李八百为何这么肯定。
那无赖也跟着点头,转瞬淡淡一笑:“八百兄为何对这件小事这般执著呢?”
“是呀。”桑洞真放下困惑道,“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找到孙思邈,他中了我的离魂刺,只需三天,就会变得和白痴一样,那是我们抓他的好机会。”向悬崖那面望去,闻河水滔滔,桑洞真暗自皱眉。
他一直信自己的手段,更信离魂刺的力量,可不知为何,眼下却没有那么内信。
那无赖哈哈一笑道:“不错,桑道长的离魂刺必定不会让我们失望,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到孙思邈。”
他看似热切的表情下,藏着一股冷淡,似乎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桑洞真并未看出无赖的内心,只感觉得到知己,心中一热,才待应和,就听李八百淡淡道:“不用去找的……”他又到了崖前,望着河水奔腾,幽然道:“天师有灵,会让他来找我们。我们……等着就好。”
暗夜幽幽,他言语中更有分幽冷之意,目光只是望着那河水流转,抬头又望向天上的明月,其中藏着无尽的冷酷之意。
天上有月,月正明。
月虽明,天却未明,夜漫长且冷。
茫茫的河水上,突然“哗啦”一声响,慕容晚晴从水中探出头来,喘了一口气。
她还没死,孙思邈也没死。
她望着身边的孙思邈时,目光露出极为古怪之意。她自负水性,不然也不敢带孙思邈从崖上直落百丈,坠入淮水。
落入淮水,还有很大的活命机会,留在山巅,必死无疑。
她落水前,尚在考虑孙思邈,不知道这几乎无所不能的人会不会水,可她很快发现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孙思邈昏了过去。
他毕竟不是铁打的,这番争斗耗费他太多的心力,更何况他早早中了离魂刺,流血不止且中毒很深。
桑洞真的一击,若是旁人中了,这刻只怕早没命了。
孙思邈昏在了水中,但一沉之下,很快就浮到了水而,随江水流淌而走,如同一叶轻舟。
反倒是慕容晚晴不停地换气拼力,才跟得上孙思邈的漂流。
她很有些骇然孙思邈的本事,世上也有水性很好的人可随波逐流,但昏迷中竟然还能这般作为的,她真的从未见过。
孙思邈更像是融入了水中,这又是什么功夫?
慕容晚晴想到这点的时候已感乏力,她一口气游了不下十里,到这里时很有疲惫之意。可下步如何去做,她很是茫然。
带孙思邈上岸,那李八百等人会不会沿途追过来?
孙思邈什么时候会醒?
若孙思邈一直昏迷,她怎么来对抗敌人的追踪?
一直就这么漂下去?慕容晚晴有心无力,感觉手脚有些麻痹。正为难的时候,河面上突然有一点暗影向她袭来。
慕容晚晴一惊,转瞬发现竟是一根竹篙,竹篙当然握在一人的手上。那人驾着小船,不知何时从下游而上,到了他们的身前。
慕容晚晴心思转念,立即想到,船上的船夫看到河上漂人自然要搭救,却不是想要暗算他们。
一念及此,她立即伸手拉住竹篙,同时握住水面上孙思邈的手掌。
果不其然,竹篙那端的人双臂用力,将慕容晚晴和孙思邈缓缓拉上船来。
慕容晚晴上船时,只见到夜色朦胧,船上那船夫戴着个斗笠,夜色下身影孤独,根本看不清本来的面目。
如此夜晚的河上,宽广寂寥,如此孤舟,舟上又是这么孤独的一个人……任凭谁见了心中难免都有些异样。
慕容晚晴心中突然动念:“如此深夜……怎么会有人行船,此人难道心怀叵测?这人恁地大力,竟能将我们两个人轻松地从河中拉起?”
她毕竟多经险恶,事事都比别人多想一层,上船后,悄然凝力,望向那船夫,似感谢实戒备道:“多谢阁下出手相救……”
陡然一怔,看清那人的面容,慕容晚晴失声道:“怎么是你?”
第八章
流星
夜色朦胧,河水亦朦胧。
似有雾气腾起,笼罩在淮河之上,船行水上,如梦如幻。
可慕容晚晴目光敏锐,已看清了那船夫的面容。那船夫带着个蓑笠,遮裆住脸上的大半面容,可脸上那道狰狞如蚯蚓蠕动的伤疤却清晰可见。
慕容晚晴见到那面容,惊诧十分——心惊三分,诧异七分。
她不久前见过这船夫——那船夫正是当初载他们过淮水的那个船夫,这船夫曾送孙思邈一把碧绿的短剑。
剑名“凶年”!
那船夫不语,只是回到桨旁,轻轻地摇动。
船本顺水,再加那船夫运桨击水,轻快如鱼般地向下游的方向行去。慕容晚晴问的话,船夫似乎没有听到,也似乎听到了,但不想回答,也没有必要回答。
他本来就是个行船淮水的船家,碰到慕容晚晴和孙思邈有何稀奇?
慕容晚晴盯着那船夫的背影,心中的疑惑如河面的雾气蒸腾,忍不住又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救我们?”可她最困惑的是,这种时候,这船夫在河上做什么?难道早知道他们会落在水中?
可就算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会跳进河水的!
上前一步,慕容晚晴忍不住手握剑柄,执意想要问个清楚。
她虽感觉那船夫并无敌意,在船夫赠剑给孙思邈时,便分析此人认识孙思邈,赠剑是报答孙思邈的恩情。
可此时此刻,雾气朦胧,给那船夫凭添许多诡异和谜团,让慕容晚晴心中很是不安。更何况,她一直怀疑,这船夫本是她一直在寻找的一个人。
许久,雾气似淡,那船夫的背影却更朦胧。
“救人……难道有错吗?”那船夫终于开口,声音干涩,似许多年未曾说话,很不习惯。
慕容晚晴一怔,一时间心绪起伏,只感觉这普普通通的一句话中不知包含多少沧桑寂寞、感触思绪。
她呆呆地立在船头许久,松开了剑柄道:“救人没错,但也要看有些人值不值得救了。”
她是有感而发,想起孙思邈救人反遭暗算一事,心中难免忿然。
船夫再没了言语,似乎方才那句话也不是他说的一样。
慕容晚晴等了许久,终于苦涩一笑,回转孙思邈的身边坐了下来。她直觉中,这船夫不会害孙思邈,更何况,他们眼下离李八百等人只有越来越远。
越远岂不越安全?
既然这样,她何必执著去问船夫为何救他们?救人的人,应该不会有错的。
坐在船上,终于向孙思邈望去,慕容晚晴心中微颤,她看到的是一张平静甚至有些纯真的脸。
没有往事如烟的沧桑,没有遭人暗算的愤怒,没有中毒深刻的痛楚……
有的只是平和、宁静,其中还带分执著的淡然——他执著的究竟是什么?
这多少有些出乎慕容晚晴的意料,她呆呆地望着那张脸,亦是从未那么仔细地去看孙思逸的脸。
那一刻,她只在想,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这个问题她曾反复问过向己,但从未有过答案——或者说,她抗拒那个已知的答案。
她离孙思邈前所未有的近,但不知为何,却感觉彼此间天水相隔那么地遥远。
一念及此,她感觉河面流风满是寒意,心中突然有股凄凉之意。
就见孙思邈眼睫似乎动了,慕容晚晴忙移开了目光,心中剧烈地跳动,同时也在诧异自己的心跳为何这么猛烈。她怕孙思邈见到她的关切,还是怕孙思邈见到别的?
良久不闻孙思邈的动静,扭头冉望,才见他仍旧是昏睡不醒。
方才不过是风动……或者是心动?
慕容晚晴舒了口气,自己也不知道是轻松,还是失望。
她抱膝船头,望着天上星辰点点,想到月余前自己去救他,和现在出手救他的用意是完全不同的。为什么会不同?难道是因为一路跟随他的缘故?不可能的!我救他,只是为了继续跟着他!可真的只是为了跟着他吗?好像是,也好像不是……
苦涩地摇摇头,突然眼前一亮,慕容晚晴只见到遥远的天边有一颗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从空中划过。
她心念才动,那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