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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冉刻求走到院门前,蝶舞目光中突然带着迷离,急上前两步道:“冉大哥……”
“什么事?”冉刻求止步,却不转身。
蝶舞盈盈一笑,转瞬有分愁意,压低声音道:“冉大哥,方才王五若没有看错,我只怕来人不善,很可能就是那个孙简心。此人绝对高深莫测,心意更是难测,若知道是我们捣鬼,你送上门去,只怕对你不利。”
“然后呢?”冉刻求淡淡问。
蝶舞轻咬红唇,许久才道:“不知怎地,我总觉得卷入此事,凶险非常。我倒觉得,不如……放弃这个任务好了?”
她这般说的时候,神色失落溢于言表。
可她的表情绝非是痛惜那百两黄金,而像是失去了心爱之物。
冉刻求背对蝶舞,神色竟也有分失落,突然道:“我记得你说过,这任务完成与否,对你至关重要?”
蝶舞无声地点头,转瞬道:“可在我心中……你的安危……”
不待她说完,冉刻求已截断道:“我这人做事素不言婆婆妈妈,更不喜中途而废,你等消息就好。”说罢推门大步离去。
金灿灿的落日透过敞开的院门照进来,落在蝶舞身上,带分烟霞的迷离。可那分迷离之意远不及她秋波泛起的朦胧。
冉刻求夜半时分才到孙简心所住的客栈前。
这时月消隐,星却繁。他在客栈前徘徊许久,心绪亦是如繁星般凌乱。
他虽是市井之徒,但头脑极为活络。他见到孙简心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此人绝非常人,他最初见到孙简心时并非在茶楼,而是在昨日黄昏的巷口。那时,他如寻常百姓般在看兰陵王,无意中发现孙简心出手。
这刻知事情可能败露,他虽不是卜者,还是心中推算,此客栈极为简陋,孙简心气魄非凡,却安居此地,可见此人成大事不拘小节。孙简心若不知我计,我借还包裹之际接近他,倒可能挖出他的底细,可他若知道我的来意,我再这般举动,未免太过可笑。可不以此法,我如何完成蝶舞的任务?
冉刻求在店前徘徊了两步,又想,昨天黄昏时,孙简心竟能在兰陵王刀下救出那孩童,武功高明可见一斑,但这人出手不是为了杀人,只是救人,可见这人宅心仁厚,和这种人打交道,当以诚对之。
一念及此,他浑身上下陡然轻松了很多,哈哈一笑,自语逍:“要说诚实,我可诚实半天了。”说罢,便大踏步地走入客栈。
他早在茶楼出手之前,就在客栈打听过孙简心登记之名,不然在茶楼何以能猜出孙简心的名姓?
进入客栈,更不多话,径直上了二楼客房处,向最里的房间走去。
他虽决定以诚对诚,但毕竟还抱着套人底细的念头,难免底气不足。
越靠近孙简心所住的房间,他心中越是忐忑,不知从哪里诚起。
脑海中突然泛起绢画上的那个女人,冉刻求暗想,孙简心随身带个女人的画像,难道是个痴情种子?如是这般,他冉刻求倒和孙简心很有些谈资。
胡思乱想间,他到了门前,习惯性地敲门——两快一慢。心道,自己将和伙伴的联络暗号都敲了出去,其意算诚,那孙简心想必定然感动。
也不知道孙简心太过感动还是怎地,迟迟不见开门。
冉刻求皱了下屑头,轻推房门,咯吱声响,房门竟然开了。只是走廊还亮,房内黑黝黝地看不真切。
冉刻求心中微凛,暗想,孙简心绝对是高手,可这样的一个高手,怎么会不知人来?
难道说……他不在房间?亦或是此人已离开了客栈?
一念及此,冉刻求心中微急,奔到床头,见帘帐低垂,才要掀开,内心中陡然有分急剧的不安之意。
房中暗暗看不真切,但冉刻求在刹那之间已感觉有危险逼近。
就听窗棂“咯”的一声响,房间内有香风传送,但先香风一步前来的却是寒风。
寒风中,有琴弦声动,琴声已到他的身后。
冉刻求心中凛然,不待回身,就地侧滚开去,忙乱中回眼望去,就见有剑光如弦,划过他方才所立的位置。
剑光后,持剑之人蒙面而立,只露出一双晶亮的眸子,整个人如融入了黑暗之中。
方才,他躲闪若是慢上片刻,只怕就要被那如弦的长剑刺个对穿。
冉刻求心中大骇,脑海中瞬间回想起蝶舞所言,不知怎地,我总觉得卷入此事,凶险非常!
难道说蝶舞直觉准确,早看出孙简心心狠手辣,要致他于死地?
念头如电闪间,又有琴弦声动。
那剑光如律,剑发琴声,刹那间又到了冉刻求的面前。
冉刻求大喝一声,手臂一挥,竟砸在剑锋之上。“铛”的一声响,有火星闪耀。
冉刻求胳膊好似铁铸,竟将那剑身荡开。
长剑荡开,但持剑之人手一抖,剑身曲折,随着火星,反刺冉刻求的肩头,有血飞溅。
火星中,冉刻求脸色铁青,只见到持剑之人如星的一双眼,不由大喝道:“孙简心,你为何杀我?”
说话间,冉刻求飞身上了房梁,才待凌空反击,火星陡灭,窗棂又是“咯”的一声响,室内突然静寂若死。
冉刻求只闻自己剧烈的心跳之声。
就在这时,房间门口处传来咯吱咯吱的声响,有如鬼叫。
鬼叫之后,有灯火照亮了房间,一人持灯缓步走了进来。
灯影摇曳,更显那人举止沉稳,他进屋后见桌椅凌乱,略有诧异,抬头向梁上的冉刻求望去,淡淡道:“阁下印堂发暗,肩头隐透血红色泽,难道是可度人却难度自身,也中了桃花劫难?”
冉刻求死死地望着来人,神色先是错愕,转而哭笑不得。
那人却是孙简心。
第三章
如意
冉刻求从屋梁上跳下,摸了把肩头,手心隐有血迹,庆幸自己伤得不深。一颗心还大跳不停,他暗想,方才那刺客若是再留片刻,只怕自己小命难保。
刺客是谁?
他初以为是孙简心对他下手,现在才知道另有其人。他转身到了临窗处,见窗扇虚掩,还在晃动,闻幽香残留,问头苦笑道:“我算来算去,却没想到孙兄的桃花劫应在我身上了。”
孙简心缓缓坐下,略带不解道:“冉壮士此言何意?难道说,分手后又见到茶楼上那个女子了?”
冉刻求微怔,只感觉孙简心话中暗藏玄机,倒不易回答。
他本以为刺客是来行刺孙简心,却被他倒霉撞上,刺客发现有误,这才遁走。可孙简心行若无事,见屋中鸡飞狗跳,却问也不问,冉刻求又怀疑那刺客本和孙简心一伙,就是要来杀他。
而孙简心提及蝶舞,是随口一问呢?还是已看到他和蝶舞在一起,有所暗指?
冉刻求想不明白,却更觉得灯光下的孙简心扑朔迷离,忍不住道:“孙兄难道不知方才有人要杀你吗?”
“我进屋时,只见到冉壮士人在梁上……”孙简心眉头一挑。
冉刻求闹心道:“你只看到我在梁上,却不知道有人摸进你的房中,想要杀你!我辛辛苦苦地……为你……找回包揪,特来还你,误打误撞帮你挡了一劫。”
“有人要杀我?”孙简心困惑的模样,对包裹却不放在心上,“我素来和人无怨无仇,怎会有人杀我?只怕是……”上下打量着冉刻求,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冉刻求鼻子差点气歪了,“你的意思,难道是有人摸进你的房间,却是要杀我了?”
见孙简心深以为然的样子,冉刻求叫道:“这种话也只有你说得出来。我早算准……你有桃花劫,我救得了你一次,却救不了你一世,你好自为之吧。”说罢,他将包裹丢在桌上,转身就走。
孙简心突然道:“冉壮士……留步。”
冉刻求止步,却不回头,冷冷道:“你还要说什么?”心中暗笑,我这真情流露,还不把你感动得痛哭流涕?
孙简心并未流泪,只是若有所思道:“你两次说帮我挡住了桃花劫,难道说摸进房的刺客是个女的?你看清她的面貌了?”
冉刻求道:“她蒙面的,我怎么看得清?但刺客身上有香味……当然是女的了。”
“有香味的不见得是女的,可能是包子。”孙简心沉吟道。
冉刻求气极反笑道:“好,好!说来说去,你还是不信我。你明早起来,吃肉包子的时候,可要小心些,莫被鱼骨头刺到了。”
他头一次诚实做人,不想却被气得七窍生烟,口不择言,“我言尽于此,若再理你……”
本想说再理你就是孙子,可又觉得说得太绝,看孙简心淡然自若,又不像留客的样子。冉刻求到现在除了得到一肚子气和一身剑伤外,再无所获,但就此离去,又是心有不甘。
正为难时,听孙简心轻声道:“蝶舞姑娘也是受人指使吧?”
孙简心说的声音虽轻,冉刻求却如闻雷响,差点跳起来,回转身,脸色已变,“你说什么?”
灯光朦胧,更给孙简心带分神秘之意。
灯光闪耀,也照得冉刻求脸色阴暗不定。
孙简心嘴角浮出微笑,“要探我底细,何必这般麻烦?明日你带我去见蝶舞姑娘,找到指使之人,我告诉他就好。”
冉刻求吃吃地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你一直跟着我们?”
他武功算不上高绝,但自负谨慎,此时却实在想不通孙简心怎么找到他们的行踪。
孙简心笑笑,“要跟你和快马张三不容易,但跟着蝶舞姑娘的小轿还不困难。你想问我怎知你们的关系?”
见冉刻求茫然点头,孙简心道:“快马张三、神鞭王五配合得极巧,显见抢包一事是经过周密安排。张三来得不早不晚,当然是你放出的信号。但你们要抢我的包裹,却畏惧我的身手,是以定要找人引我离开包裹。如此安排倒是巧妙,但这般巧妙,反倒让我看出你们之间必有关联。”
他说得简略,但其中的推敲缜密却让人惊诧。
冉刻求想了许久,长叹道:“不错,看来这世上本无天衣无缝的圈套,我又学到了一招。”顿了片刻,他盯着孙简心道,“你既然知道有人查你底细,还敢去见吗?”
孙简心淡然道:“孙某平生问心无愧,何惧之有?”
冉刻求望着那灯下坐着的人,不知为何,竟心有戚戚,又夹带分敬仰和羞愧。
他张张嘴,终于还是未说什么,转身离去。
孙简心缓缓起身走到窗前,推窗看了一眼,鼻翼动动,回转身时,目光微闪,突然俯下身来,再起身时,手中多了块紫色玉佩。
那玉佩触手温滑,正面寥寥数刀,雕出一派草原风光。
孙简心翻腕看去,见玉佩反面正中写个“燕”字,下款刻着“晚晴”二字。他皱了下眉头,缓缓坐下,心中暗想:这玉是谁落下的?难道是方才那刺客?谁要查我的底细,我倒可猜出一二。可淮来行刺于我,却让我想不明白。难道说……他知道我到了齐国,这才劫杀于我?可他怎知我已复出?这玉上的几个字,又代表什么意思?
孙简心终究还是将玉佩放入怀中,手指一弹,桌案上的油灯倏然而灭。但他没有到床榻上安歇,只是盘膝坐在地板上,闭上双眸。
房中暗了下来,他的脸上又如蒙上了一层薄雾,完全隐在神秘之中。
清晨时分,房门响了几声,孙简心睁开双眸,站起身道:“冉壮士来得倒早,门没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