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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晚晴一呆,那发问瞬间激荡在她脑海,翻来覆去就是那几个字。
“你真的想走出来吗?”
她是想,可那不过是孙思邈在她身边的时候,她才会这么想。孙思邈若不在了,她走出来做什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习惯,无论如何艰难总是习惯,打破岂是容易的事情?
半晌,慕容晚晴才幽幽道:“我们今晚说不定都出不了湖底,想那么多有什么用呢?”
二人均沉默下来,继续前行。
慕容晚晴只感觉越下越深,仿佛这条路没有尽头。正骇异时,孙思邈停了下来,松开握住她手腕的手,蹲下来在地上摸索半晌。
“怎么了?”慕容晚晴不由地问。
路漫长幽暗,可不知为何,她停下来的那一刻很是失落,她意识到,路到了尽头。
“我们到了清领宫的宫顶了。”孙思邈突道。
慕容晚晴微惊:“宫顶?”她转瞬醒悟,若入寻常宫殿,当循正门而走,可清领宫沉入湖底,他们最先碰到的当然最可能是宫顶。
一念及此,她有些期待,但也有些担忧。天师门下弟子是不是早从别的道路入了宫殿?那李八百呢,会不会也在下面?
一想起那妖异的眼眸,慕容晚晴不寒而栗。
孙思邈手突顿,喃喃道:“是这里了。”他轻轻地从地上拔出了几片东西,下方竟又露出个洞口。
若是没有提醒,慕容晚晴完全不解孙思邈在做什么,可这刻想到这是宫殿的屋顶,暗想孙思邈难道取的是宫顶的琉璃瓦片?
想到这里,她不知是好奇还是好笑,却见洞口黑黝黝的仍无光亮,孙思邈已跳了下去。
慕容晚晴心中一跳,听到孙思邈在下方道:“可以下来了。”
下方并不算深,慕容晚晴闪身跳下,脚踏实地后,感觉地面很硬,好像竟是青砖铺地,心中微凛,以极低的声音道:“这是哪里?”
“清领宫通天殿旁的房间。”孙思邈之即道。
慕容晚晴不由诧异道:“你没有来过这里,怎么会对这里这么熟悉?”
“我是从一本书上看到的。”孙思邈这次并没有隐瞒,“那本书记载了凊领宫的构造,很是奇特,我见了后就记下来了,不想这时候能用到,对了,一会儿无论你见到什么都不要出声。”他说话时目光游转,很快到了一面墙壁的面前摸索起来。
慕容晚晴没感觉到这房间奇特在哪里,更关心那书是什么书。看到孙思邈的动作,她心中突然一动,暗想孙思邈难道能看清这里?
才待发问,孙思邈轻“嘘”一声,手一动,突然一道金色的光芒从他手上透了出来。
那光芒来得如此强烈,如此突然,就像茫茫黑夜中,日头突然从地平线下直接蹦到了天空。
黑暗中,蓦地现出这种奇景,让慕容晚晴一时间心神霞颤。
她反应也是极快,立即眯缝双眼,以适应那突如其来的强光。她也很快发现,那强光并非从孙思邈手上透出,而是因为孙思邈从墙上拿下一物,那光线本是在外,现在透到了屋内。
难道天亮了?
那真的是日光?
不是日光,也不会是灯光,世上绝对没有一种灯光有这般的强烈。
慕容晚晴惊疑不定之际,忘记了发问,就在这时候,听到一个声音道:“你们到现在才来吗?”
那声音似远似近,飘忽不定,如同来向梦魇,又像情人在耳边呢喃软语。
可那声音没有半分缠绵之意,有的只是一腔的大志空负。
慕容晚晴一听到那声音,一颗心刹那间如坠入了冰窖之中。她当然记得这声音,她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又和那人相见。
发声之人,当然就是李八百!
慕容晚晴手捤剑柄,一时间无法分辨出李八百人在哪里,却见孙思邈手一抹,那强烈的光芒淡了许多。然后,孙思邈凑了过来,似乎逆光看着什么。
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何种境况,孙思邈似乎都有一种远超旁人的冷静。
光芒下,孙思邈的脸上如镀了层金箔,只是神色有着难言的沉重。
李八百声音再次传来:“各位请坐。”
慕容晚晴心神稍收,突然意识到什么,立即走到孙思邈的身边,向着光线来处望去。她终于想到,李八百虽也在这里,但不是对他们说话。只是这房间奇特,居然将李八百的声音传了过来。
她想到这里,畏惧立去,好奇心顿生,知道孙思邈看的地方恐怕就是关键所在。她凑过去一望,突然秀眸睁大,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
她虽想到可能会看到些古怪,但她却从未想到,看到的景色竟是如此的奇特。她震惊所看到的一切,一时间竟恍惚自己身在何处。
他们的前方极为空旷。
那种感觉,如同在十数丈高塔上凭空望过去——望见一个梦的感觉……
梦境迷离、辉煌、壮阔,而又不可思议。
前方空空荡荡,像是宫殿,可更像是幻境。
幻境被光环所笼罩,朦朦胧胧,人在其中均变得金光灿烂,有如神生。幻境正中有个极高的高台,竟是由罕见的黑白玉石搭建而成。
高台之上,有一张座椅,上有金龙盘踞,而座位上空无一人。
一眼见到那龙椅时,慕容晚晴有了片刻的恍惚,她也见过人间真正的龙椅,可若论气势威严,远远不及这里的百分之一。
这里怎么会有这样的宫殿,怎么会有这种龙椅?
慕容晚晴精神恍惚片刻,立即想到,是了,这应该是当年张角所坐的龙椅,张角当年也想当皇帝。
思绪立即从恍惚中回到残酷的现实,慕容晚晴目光转动,微吸了口凉气,终于看清楚眼前的环境。
前方的确是个大殿——一个天地间从未有过的宫殿。寻常宫殿都是雕梁画栋、红墙玉阶,可这里的大殿竟有四面墙壁。
墙壁均是铜光闪闪,似全部都用黄铜打造,一眼望去,为之目眩。
慕容晚晴见到四面墙壁时,心中就有诧异。四面墙壁怎么进人?可这宫殿的确有四面墙壁,他们所处的位置,就是在一面墙壁之外。
四面墙壁的宫殿内不但进了人,而且还进了不少人,每个人身上都蒙了层金光,如同铜铸一般,沉默地立在那里。
那些人身后靠墙壁处有一圈手握火把的黑衣汉子。
火光熊熊,镜中火生。火映镜明,镜照火熊,更给大殿中平添了奇诡又壮丽的景象。
慕容晚晴这才明白,方才那强烈的光线就是从这大殿中透过来的,孙思邈不过是抽掉了墙壁的一块砖罢了。
那块砖虽被抽掉,似前方仍似有透明的水晶遮挡,如此光线下,殿中人绝看不到墙壁后竟有人偷窥。
这种设计极为巧妙,慕容晚晴不由叹服工匠的奇思妙想,可心中又有困惑,孙思邈怎么对这里如此清楚,难道仅仅是从书中得知?
就听李八百的声音再次传来:“诸位既然来了,为何不坐?”
慕容晚晴立即留意宫殿中的动静,发现那高台龙椅之下,只摆着四个座位,其中一个座位上坐着一人,虽是如此幻境,仍难以忽视他咄咄逼人的妖异双眸。
那人正是李八百。
他手旁似有一半尺高的东西,但被他身形所挡,慕容晚晴看不清楚是什么。
他对面站有六人,最左手那人赫然就是桑洞真。可慕容晚晴挨个看过去,并没有发现那姓符的无赖,暗自奇怪。
就听一人急道:“李八百,大家彼此知根知底,你装神弄鬼地做什么?天师座下,为何只有四个凳子,你让我等如何来坐?”
说话那人在六人中个头最高,葛衣葛巾,看起来倒是仙风道骨,可说话声尖锐急促,像是随时要断气一般。
慕容晚晴不识那人,忍不住向孙思邈望去,想问个究竟。
她透过那块砖的空隙和孙思邈一块儿向殿下望去,本就隔得极近,只是她心神均被下方情形吸引,早就忘记了彼此间的距离。
这时她听殿中声音清晰传来,却不知道在这里谈论是否能被殿中的人听到,知道李八百耳朵极尖,只怕被他听到,因此想向孙思邈凑近些再说。
不想她才一扭头,孙思邈也正转过头来,似要对她说些什么。
慕容晚晴就感觉孙思邈胯边倏然触到她的脸颊,虽是极快分开,但仍如被雷电轰击般,一时间全身发麻,竟动弹不得。
孙思邈略觉尴尬,他本想嘱咐慕容晚晴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要现身的,他已决定要再见李八百,进行一次详谈。因为结果难料,他不想慕容晚晴有事。可触及她的脸颊时,才发现慕容晚晴和他挨得极近……
幽香暗传,唇边流芳,孙思邈一时间也是微觉恍惚。
时间似凝固一样,只有那淡黄的金光透过那缝隙,笼罩着两人的脸庞。
或是许久,或不过片刻,孙思邈才待致歉,却见慕容晚晴已扭过头去,望着殿中,似乎一切全未发生过一样。
那葛巾道人气势汹汹,李八百却是坦然自若,笑道:“有什么不好坐的,天下之位,本是能者居之了。”
此言既出,就算桑洞真脸色都有分异样。
在场众人虽均是道中之人,若说修身养性的功夫,比寻常人强上很多,更何况眼下殿中众人都是道中领袖,平日坐惯了高位,让他们承认自己不能,那是极为不能了。
不过要承认自己有能,六人要分剩余的三个座位,那其余三个怎么办?
一人哂笑道:“李八百,你先占了个位置,想必自认高出我们一等了?”
那人侧对孙思邈的方向,孙思邈看不到他的面容,只见他身形魁梧,一身衣服金光闪闪,声如洪钟。
孙思邈暗想这人对李八百直呼其名,并无恭敬之意,想必也是极有身份之人。
李八百哈哈一笑:“有龙虎宗张裕道长在此,兄弟岂敢自大?更何况张兄才为天师立了大功,这座位本有张兄的一个。兄弟我不过是腿脚受伤,这才先自坐会儿,哪位要坐兄弟的位置,尽管说一声就好。”
说话间,他目光如刀,从众人脸上掠过。
孙思邈听到“龙虎宗张裕”五个字时,心头微震。
他听过张裕这人。建安年间,蜀中五斗米系师、五斗米教天师张陵之孙张鲁降魏,一家荣华富贵,但其最小的儿子张盛却不知所踪。
世人传言,张盛不满父亲投靠朝廷所为,这才前往江南龙虎山传教,建龙虎宗。之后,龙虎山历有高人出观,但均是神秘莫测,与朝廷划清界限,而这个张裕听闻是天师张陵的十二世孙,武功道法均是高明。
孙思邈不想今日在此碰到此人,又见李八百将这种人物都拉拢出山,暗自皱眉。
李八百说得虽客气,可咄咄的态势,让众人望见都是心中微凛。
一人陪笑道:“李兄眼下身为李家道的道主,大志宏图,没谁的座位也不会没有李道主的。”
那人长得圆圆滚滚,倒是一团富贵,可怎么看都像是个商人,而不像是个道人。他这么说,显然有讨好李八百的意思。
李八百神色微缓:“葛道长谦虚了。想灵宝派自葛巢甫宗师创建后,一直人才济济,如今在江南,除茅山宗外,声势最大的也就是灵宝派了。兄弟我若是有座位,当然也有葛道长的一个位置了。”
那葛道长笑得眼睹眯成一条缝,何还是连连摆手道:“李兄太过高看在下了,在下只是想和各位混口饭吃,站着吃也行的。”
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