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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见张季龄慢慢地弯腰下去,伸手捡起了那块灵牌。慕容晚晴心中微有歉意,可还是被惊骇充斥,又道:“你……她……究竟是人是鬼?”
张季龄将灵牌摆放在了香案之上——还是有字的一面向着墙壁。他扭头望来,神色冷然道:“我实在不懂,斛律明月怎么会派你来到这里。”
“什么?”慕容晚晴错愕不已,转瞬道,“你也认识……斛律将军?”
她早猜到这个答案,但从张季龄口中说出,还是极为诧异。可她听得出来,张季龄对斛律明月并没有什么尊敬之意。
张季龄道:“我认识他的时候,你恐怕还没出世。”他冷漠的神色中除了不屑,还夹杂些厌恶。
慕容晚晴没有留意,可终于收敛心神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斛律将军让我在永乐楼联系的人真的是你?”
听张季龄哼了一声,算是答应。慕容晚晴急问:“斛律将军可有新的任务让我去做?”
张季龄淡漠道:“他只让你跟着孙思邈,观察他和那些齐国叛逆商量什么就好。明日他会出城,你最好也跟着,但要小心行事。”
慕容晚晴心中微凛:“你如何知道孙思邈会出城?”她瞥向桌案上的灵位,忍不住又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和你行事有关?”张季龄淡淡道。
慕容晚晴几乎要叫了起来,心道怎么没有关系?张丽华是人是鬼都分辨不清,我又如何能和个鬼怪一块做事?
瞥见张季龄眼中深邃的忧伤,慕容晚晴脑海中陡然掠过丝光亮,哑声道:“你女儿是不是早死了?”
见张季龄冷漠如冰,慕容晚晴咬牙道:“那今天来的张丽华不是你的女儿?”她紧盯着张季龄,见其脸色微变,想到了什么,立即又道:“她是将军派来的,是不是?”
她说出这个答案的时候,往事一幕幕重现,越想越是心惊。
她只是被房间的诡异所骇,但从张季龄的三言两语中很快便推出了线索。
当初,她向张季龄询问有关孙思邈的事情,张季龄甚至还不知道孙思邈另有身份,记忆不过是留在十三年前。可不过几个时辰后,张季龄竟连孙思邈和太平道有联系的事情都知道了。
这里只能有一种解释,在这几个时辰内,斛律明月又派人和张季龄进行了联系。
能和张季龄联系的多半就是今天回转的张丽华。
这里有张丽华的灵位,联想到徐陵提亲时,张季龄见鬼的表情,支吾的话语,见到张丽华回转后,没有半分父女相逢的喜悦,只有异样的表情……
慕容晚晴已然断定,响水集来的那女子并不是张季龄的女儿。
张季龄的女儿早死了,绝不会像张角一样死而复生!
慕容晚晴想到这里,阵阵心惊,只等张季龄的答案。
张季龄突然笑了——笑容中有着不尽的嘲讽。
“你真的想知道一切,为何不亲自去问问她?你们岂不都是将军派来的?”
他转身离去,竟不做过多的解释。
慕容晚晴立在那里,终于松开握住剑柄的手,只感觉指尖都是冷的。
你们岂不都是将军派来的?
张季龄没解释,但这句话证明了她推测无误,所有的一切归结为一个结论。
斛律明月布下的大网原来远没有收拢,不过是刚刚张开。
早在响水集,甚至早在邺城时,计划就已经启动。
她是计划中一环,张丽华也是。
就像她不是慕容晚晴一样,张丽华也非真正的张丽华。她们均有着不同的身份,但实施着同一个计划——一个难以想象的惊天计划。
计划的终极目的是什么,她慕容晚晴并不知情,那张丽华呢,是否知道?
张丽华才请孙思邈出城,张季龄竟像提前就知道,这也只有一种可能——出城一事早就安排好了。
他们执意让孙思邈出城做什么?
一念及此,慕容晚晴忍不住地心悸,几乎就要冲出去找那个张丽华问个究竟,可双腿却如灌铅般沉重,只感觉所有的思绪化作一股惊惧压在心头,让她瑟瑟发抖,难以动弹……
夜幕褪色,朝阳迎新。
金灿灿的日光落在如龙飞腾的紫金山上时,泛着玄幻的光彩。
紫金山,汉代时叫做钟山。汉末有秣陵尉蒋子文逐盗,死于此地,三国吴王孙权为其立庙为念,改山名为蒋山。只是晋室东渡后,见此山页岩凝紫,阳光下山峰泛着紫金的色彩,于是改称紫金山。
孙思邈走在登山的路上,远望紫金山三峰相连有如巨龙盘旋天际,虎视建康,气势磅礴无俦,心中暗叹,怪不得古有“钟山龙蟠,石城虎踞”之称,其山势险峻壮阔可见一斑。
清晨时分,登山之人寥寥无几。
张丽华却已早早地请孙思邈陪其出城上山求签来问姻缘,孙思邈并不推搪,当下跟随。张季龄却有些不冷不热,只是命老仆带着香烛跟着张丽华上山许愿,未免有些情理不通。
若是以往,慕容晚晴一定奇怪。可她昨夜知道事情原委,明白张季龄为何如此,更知道这次只怕上山容易,下山难。
跟在孙思邈的身旁,慕容晚晴见他还有闲情观赏风情,见张丽华和那老仆在前缓缓地登山,其意甚诚的样子,却忍不住有点心寒。
昨晚她没有去找张丽华,也没有再找孙思邈,留在张家的时候一夜难眠。
清晨起来,她早早地去见孙思邈,本以为他有很多话要问,不想他只是淡淡地问候一句,就没了下文。
慕容晚晴省了许多解释,但添了更多的心事。
眼见几人一步步地登高,近了山上的道观,她一颗心却逐渐地下沉,始终猜不到这次上山究竟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很多事情就是因为不知道,才会心惊。
终于按捺不住,慕容晚晴悄然拉下孙思邈的衣角,低声道:“你还记得李八百在通天殿时说过的一句话吗?”
孙思邈放缓脚步,忍不住笑道:“他当初说了那么多,我怎知你指的是哪句?”
慕容晚晴咬咬红唇:“他说孙权当年曾在紫金山挖出个如意。”
“你也想学孙权来挖挖如意?”孙思邈扬了下眉头。
“不是啦。”慕容晚晴迅速整理了乱如麻的思绪,迂回地奔向主题道,“你不觉得破釜塘发生的事情有太多古怪吗?”
孙思邈望着前方,见山腰处有高大宫阙横顶,巍峨壮观,随意道:“有什么古怪?”
“我们在石室的时候,张角画像怎么会复活呢?他为何要袭击我……们?为何时辰到了,张角反倒没有出现?”
“六姓之家不过六人,李八百、茅山宗的桑洞真、葛道人、帛道人、郑道人,加上个张裕,正好足够,那黑衣人是谁?”
“那黑衣人为何知道那些隐秘?他到通天殿如果不想做四道道主,又为了什么?”
“引你的那个姓符的无赖,武功极为高明。我本来以为他会是六姓弟子,为什么没有在通天殿出现?”
“帛道人怎么会被……齐国收买?他混进来的目的是什么?”
“通天殿怎么会有大水,这一切的一切,你难道都没有想过?”
慕容晚晴连珠炮一样地问了下去,她本意是想把话题向张丽华身上转转的,她不能破坏义父斛律明月的计划,但如果一切都是孙思邈自己看穿的,那在她看来就没有问题了。
可她很快发现,通天殿很多事情不正常,唯独张丽华出现在那里,最正常不过。
李八百要作乱,联合天师六姓建四道八门,劫持张丽华就是为了威胁张季龄,进而控制张季龄的财富。
这其中当然也有问题,可慕容晚晴却偏偏无法发问。她就算早看张丽华不顺眼,但决不能透漏张丽华的身份。
因为她是斛律明月的义女,一切都要按照规则行事。
所有的念头盘旋在脑海,这次一口气问出来后,慕容晚晴才蓦地发现,当初在通天殿虽揭开了太多的秘密,但留下了更多的谜团。
日照紫金山峰,朝着他们的一侧有二十多幢房舍沿山脉而建,远望规模并不算大,但星星点点,如虎盘奇山。
那里当然就是三清观的所在。
孙思邈望着那远方的建筑,终于道:“建筑有规。这三清观的建筑依山而立,创建之人并不简单。”
慕容晚晴见孙思邈答非所问,急得跺脚:“我问你的话,你没有听见吗?”
孙思邈微微一笑:“懂得规则的人,行事就会方便。我曾说过,五行卫中木土两卫精通土木一术,水卫当然深知水性。当初在通天殿中,只有金火二位混进来,那其余的三人想必琢磨透了清领宫的大多机关,因此引水来灌,破坏李八百的大志。”
慕容晚晴倒从来没有想到这点,可听孙思邈这么说,倒觉得自然而然。
“五行卫能如此顺利地引水,显然经过了许久的钻研,这件事斛律明月不可能不知道。”孙思邈又道。
慕容晚晴心头一跳,才发现看似万事不关心的孙思邈,看的比谁都要深邃透彻。
他究竟还知道些什么?
“斛律明月如果早知道通天殿的所在,却一直没有动手,很显然是深谋远虑,想等待机会,将道中之人一网打尽。你说是不是?”孙思邈转眸望来,嘴角带分淡淡的笑。
慕容晚晴强笑:“听你这么一说,倒真的像是这样。”
“斛律明月既然要将所有人一网打尽,引水灌殿,就可能在破釜塘上布下了埋伏。”
孙思邈说到这里时,眼中藏着什么一样:“但天师六姓都不是简单人物,多少知道点通天殿的机关,不会顺水而走进入罗网,顺水而走的只可能是你……”
“那又如何?”慕容晚晴心头一跳。
“我当时就有些担心,怕你撞见他们的埋伏,毕竟慕容家和齐国也是势不两立的。”孙思邈笑笑,扭头去望白云悠悠,似漫不经心道,“不知你到了水面的时候,有没有见到斛律明月呢?”
慕容晚晴变了脸色。
第四章
故人
风轻云淡,日光照在紫金山上,天地间泛着幽幽如梦的色彩。
慕容晚晴一张脸却苍白起来。
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孙思邈的这个问题。她本是可以直接否认的,但那一刻,她又有些心惊。她总感觉孙思邈看似随口一问,却大有玄机。
很多事情,他不是不知,他只是不说;很多时候,他不是轻信,只不过不想去怀疑。
他宁可信错,也不想轻易地去给一个人以定论,就像桑洞真虽暗算重创了他,他也好像从来没有真正的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是不屑,还是超然,或是别的什么原因?
慕容晚晴不知道,可她头一次感觉回答一个问题是这么艰难。
孙思邈又笑了,不去看慕容晚晴:“我问的有点蠢了,你当然没有见到过斛律明月,不然他怎么会放过你?”
慕容晚晴嗯了一声,呼吸还是不能顺畅。
“这次斛律明月显然没有用尽全力。”孙思邈轻轻叹口气,“或许在他眼中,通天殿中的鱼还不够大。”
“那什么鱼才算是大的?”慕容晚晴小心翼翼地问。她这时才发现,孙思邈虽和斛律明月只在邺城见过两面,但对斛律明月的了解竟然远比很多人要深刻。
孙思邈替她做了回答,免了她的难办。不知为何,她没有轻松,反倒感觉有块大石头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他灭道二十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