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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心-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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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里,孙思邈回忆玉玺浮沉,暗自叹息道,区区一块玉玺,竟引发这般无边的风波,可见人之权欲心,这些年来只是愈演愈烈。
  吴明彻缓缓点头道:“不错,这传言是真的。”
  孙思邈只是笑笑,不解这二人为何如此郑重其事地提及传国玉玺,心道就算玉玺在陈国能如何?你们这般样子,难道怕我来偷你们的玉玺吗?
  这玉玺在你们眼中视为奇珍,却不知道在我眼中,不过如同帝业尘土。
  见眼前二人均是神色肃然,孙思邈心头突颤,想起一事,缓缓问道:“两位大人绝不是对这个故事有兴趣,却不知道提起这个故事,所为何来?”
  徐陵脸色难看,终于开口道:“孙先生果然博学,所说一切大多无误,但最后说错了一点。”
  “哪点?”孙思邈脸色略有异样。
  “玉玺眼下不在陈国!”徐陵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神色灰败。
  吴明彻补充了一句,惊心动魄!
  “玉玺失窃了!”
  
  第十章
  
  寻龙
  烛影摇动,殿中一片寂静。
  孙思邈坐在椅子上,突然感觉殿外吹来的风都有些冷。
  深秋了,落叶无依落下,落地的叹息之声似乎都能听得到。
  他那一刻想到太多太多,神色间带分悲哀之意。他其实并不关心玉玺究竟去了哪里,只是考虑到玉玺再次失窃,只怕很快又要引发新一轮的血雨风波。
  风波看似因为玉,实则还是因为人!
  这点他看得比谁都要明白。他缓缓地闭上眼,只想让自己心静片刻,但他立即想起了这点牵扯的联系,想起响水集的往事,睁眼道:“太子去响水集难道是因为玉玺?”
  徐陵失声道:“先生如何知晓?”他这么一说,显然是证明孙思邈所言不差。
  吴明彻却是目光炯炯,一字字道:“先生如何知晓?”他言语中,更多的却是咄咄逼人的味道。
  二人说的是相同的六个字,但其中含意却相差很多。
  孙思邈不急于回答,只是又闭上了眼,喃喃道:“我是如何知道的呢?”
  很多话,是灵感,是信口,也或许是缜密推断后得出的结论。孙思邈没想如何回答二人的问题,只是想着另外的一件事情。
  当初,萧摩诃一直向他索要一物,却绝口不提何物。当初,孙思邈感觉到困惑不解,可现在想想,萧摩诃当然应该是索要玉玺。
  萧摩诃护送陈叔宝到了响水集,当然是要寻找玉玺。可他们如何认定玉玺是在响水集?
  当时,萧摩诃是看了裴矩送的那封信后,才将目标锁定在他孙思邈的身上。而裴矩那时是和李八百合谋的。
  这似乎可以认为,玉玺失窃一事,多半和李八百有关。引陈叔宝、萧摩诃到响水集的,想必也是李八百。不然,张裕为何恰好拦截住陈叔宝等人,击退萧摩诃,擒了陈叔宝?
  又是李八百!
  有他的地方,肯定会有风浪。可李八百这次兴风作浪的目的又是什么?
  孙思邈刹那的工夫,想通了一些事情,可更多的困惑涌上心头。响水集的风波看起来非但没有结束,而且不过是刚刚开始。
  徐陵、吴明彻追问答案,见孙思邈这般回答,恨不得伸手进去掐住他的脖子,逼他吐露点想知道的事情。
  幸好孙思邈很快又睁开了眼,回道:“道理倒简单。想传国玉玺失窃一事关系重大,贵国天子若知晓,只怕会龙颜震怒。太子虽冲动些,但应很孝顺……”
  徐陵插嘴道:“不错,太子的确是至孝之人,听到玉玺失窃,见天子震怒,一心想为天子排忧,因此这才去响水集,可差点因此送命。天子知道了这件事,很是恼怒,已经训斥太子一天了!”
  他以为明白了孙思邈的意思,径直说明经过。
  很多事情最难的就是开口,既然开了口,剩下的事情就如竹筒倒豆子般顺溜。
  徐陵若有期待道:“孙先生圣手仁心,既然知道太子并无过错,显然会帮他了?”
  孙思邈奇怪道:“我不过是个外人,如何能帮得了太子呢?”
  “只要先生答应,肯定就能!”徐陵道。
  今天他是第二次说这种话,竟认定孙思邈的能力,让孙思邈也难免奇怪。但孙思邈更想知道另外一件事情。
  “太子虽冲动,但并不呆。他看似冒失前往响水集,却肯定因为有确切的理由认为玉玺在江北响水集。不知太子去响水集找玉玺的理由是什么?”
  徐陵闻言,迅疾地向吴明彻看去,竟像有难言之隐。
  吴明彻眼中闪过分古怪,似也不想多说什么。
  孙思邈见这二人到如今仍旧遮遮掩掩,心中微有不悦,但转瞬笑笑。他知道,很多事情逼问是没用的,他不急,急的就会是徐、吴二人了。
  果不其然,见孙思邈微笑,吴明彻立即问:“孙先生笑什么?”
  “我只笑玉玺虽贵重,但不过是个死物罢了。”孙思邈略带讽刺道,“区区一个死物,却让太多活人奔波往复,不知这是传国玉玺的荣耀,还是……人本身的悲哀?”
  吴明彻无暇去想孙思邈言语中更多的深意,凝声道:“玉玺不是死物。”
  孙思邈像是有些发呆,半晌才道:“不是死物难道是活物?”
  “也不是活物。”吴明彻顿了许久,见孙思邈竟能不问,也不由感叹,这人医术他未见过,若论沉稳,只怕天下难有人及,“玉玺本是灵物。”
  孙思邈脸上迷雾又起,遮挡了本来的表情。
  吴明彻双眸的目光却如两把锐刀,刺入那迷雾之中:“方才孙先生高谈阔论,将玉玺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但不知为何,却漏说了几个细节。”
  孙思邈淡淡道:“或许不是漏说,只是在下见识浅薄罢了。”
  吴明彻有些意味深长地笑道:“孙先生不是见识浅薄,而是不想说罢了。可有些事情,并非孙先生才能知道。”
  孙思邈脸上迷雾更浓,喃喃道:“不错,很多事情,很多人自以为知道的。”他说的时候,望着殿外。
  殿外夜已浓,浓得如那真相上的尘封。
  他的声音实在太低,吴明彻并未听清,却不追问,只是道:“玉玺在始皇帝时就曾丢失过一次,不知先生是否知道呢?”
  见孙思邈不语,吴明彻益发地冷静:“传说中,秦王政二十八年时,始皇帝曾坐龙舟经洞庭湖,本是青天白日,突然风浪四起,龙舟将倾。群臣均说水下有蛟龙作乱,当以传国玉玺镇之。”
  徐陵接道:“是呀,这事老夫也曾听说。始皇帝无奈之下,将传国玉玺抛入湖中,不想果真风平浪静。吴将军说玉玺有灵一事看来并非虚言。”
  “可事情的关键并非在此。”吴明彻缓缓道。
  徐陵眨眨眼睛,问道:“关键在哪里呢?”
  这二人一唱一和,看起来更像是演一出戏,徐陵笨拙的演技,如传国玉玺般厚重。
  孙思邈像在看着二人,目光又像过了二人,望向殿外。
  殿外有月,月正明。
  他的神色平静如月,突然有种厌倦,就此想抽身离去,可他不能。他只是想着,岭南如意峰上那冼夫人,想必此刻也在望着明月……
  吴明彻不放过孙思邈表情的一分细节,见状却想,此人莫测高深,却不知道很多事情我们也知道。他缓缓又道:“关键在于,始皇帝事后派千军下湖搜寻玉玺,却不知所踪!想以始皇帝的能力,竟搜不到玉玺,这事大有蹊跷。”
  徐陵又去摸胡子,点头道:“果真蹊跷。”
  “可更蹊跷的是,时隔八年,始皇帝经过关中华阴时,在平舒道上碰到一道士,竟将传国玉玺奉回。始皇帝大喜,想要重赏那道士,可那道士却不知所踪。”
  徐陵像有不解道:“这事果然离奇,可吴将军提及何意呢?”
  吴明彻不答,又道:“徐大人可记得方才孙先生说过,昭阳得和氏璧,失去时临渊有大鱼出现的事情吗?”
  “那又如何?”徐陵问后,立即道,“秦王政过洞庭湖有蛟龙出现,昭和临渊有大鱼出现……莫非吴将军是说,玉玺果真有灵,才惊动异物现行?”他说的更像是神话了,但言之灼灼,自己先信了。
  “此言并非虚妄,人虽自诩万物之灵,可天上地下不知多少生灵偏偏比人更知道天地之秘。”吴明彻说到这里,问道,“孙先生,你觉得呢?”
  “这点我倒认同。”孙思邈淡淡道。
  他听到这神话般的往事,并没有半分好奇之意,只对其中的见解略有兴趣。
  吴明彻却像极为关注这细节,微吸了口气道:“那孙先生听到这里,是否也发现蹊跷之处呢?”
  孙思邈摇头道:“没有。”
  吴明彻嘴角露出分难以捉摸的笑:“那我就再说两件事,相信先生定能明白些什么。第一件就是,孙坚入洛阳时曾见一道士在前,一路追去,这才在城南甄宫井中发现传国玉玺,玉玺出后,那道士却消失不见。”
  “第二件呢?”徐陵接话道。
  “第二件就是传国玉玺到梁武帝时,侯景作乱,从梁宫中搜传国玉玺,却遍寻不获。侯景死后,我陈国高祖偶过栖霞寺,见一道人立在寺庙前招手,太祖奇怪,跟过去进入寺中到了口水井前,那道士不见,太祖当下让人到井中寻找,竟重获传国玉玺。”
  徐陵目光闪动,轻抚胡须道:“老夫倒发现个奇怪的地方,那就是……每次玉玺重现时,好像都有个道人在场?”
  吴明彻长吸一口气,望定孙思邈道:“不知孙先生对此有何看法呢?”
  孙思邈也在看着吴明彻,目光如海,难以捉摸。
  “吴将军想让我有什么看法?”
  吴明彻笑了,笑容中满是神秘之意,说出了奇怪的一句话:“我想问问先生对寻龙的看法!”
  孙思邈脸色忽变,失声道:“寻龙?”
  何为寻龙?寻龙两字究竟有何意义?为何孙思邈听到这两个字,很是吃惊的样子?
  殿中灯火本如那星光,忽因“寻龙”两字变得迷离难测。
  夜正沉,那“寻龙”两字说出后,平静却锐利地惊了夜的美梦。
  慕容晚晴终于睁开眼,感觉这一梦有如千年般长久。
  她很久没有这么沉睡的时候。
  眼前仍旧是烟雾缭绕,不远处的椅子上坐着一人,正是张季龄。张季龄在看着窗外。
  窗外有月,月光却半分照不到他的身上。
  她立即发现自己还是身处灵堂,也是坐在椅子上,只是已被绳索绑在椅子上。她稍作挣扎,只觉得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半分气力,暗自骇然。
  挣扎的动静惊动了张季龄,他缓缓扭头望过来。
  慕容晚晴忍不住叫道:“张季龄,你搞什么鬼?放开我!”她突然发现张季龄的眼眸中满是空洞之意,忍不住周身发冷。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季龄不是斛律明月的人吗,为何要对她下手?
  身后有声音响起,竟说出了慕容晚晴的疑惑:“张季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声音极为冷傲阴森。慕容晚晴一惊,才知道身后有人,只是她却看不到那人的面目。
  张季龄仍旧空洞地看着慕容晚晴,又像什么都没看到,并未答话。
  慕容晚晴若非看到他胸口起伏,几乎以为他已经死了。
  “这女子究竟是哪个?你为何不让我杀她?”那声音又道。
  慕容晚晴突然发觉身后的声音有点熟悉,似曾听过,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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