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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晚晴一时茫然,喃喃道:“他是……他是……”
张季龄打断她道:“在别人眼中,他是个打遍天下无敌手的盖世英雄。在我眼中,他不过是一个为求目的,不择手段的小人!”
见慕容晚晴摇头,并不相信的表情,张季龄眼中闪过分诡异:“原来你和雨泪一样,一直都被他蒙骗,什么也不知道。”
“我们要知道什么?”慕容晚晴反问道,一颗心剧烈地跳动着。
她怕知道真相,可她又想知道。
张季龄没有答,缓缓地坐下,喃喃道:“当年雨泪决心和我抛开一切恩怨,只想找个地方安静地过活。她下定决心,和以前再无瓜葛,将一切还给了斛律明月,包括那筒暴雨梨花。”
地上那暴雨梨花幽幽地发亮——亮得如情人的眼泪。
“我和雨泪到江南隐居了下来。我们虽没了武功,没了一切,但很快乐。”
张裕冷哼一声,本想说什么,终于忍住。
“可快乐总是短暂的……”张季龄嘴角抽搐道,“雨泪她突然得了一种病。”
“什么病?”慕容晚晴一阵心悸。
“那时候我并不知道是什么病。”张季龄咬牙道,“我请了很多大夫,都看不出她得了什么病。我只能看着雨泪一日日地消瘦下去,一天比一天憔悴,我的心如撕裂了一样。”
他周身剧烈颤抖,提及往事,不能自已。
张裕目光闪动,突然道:“你本身不也是个大夫?”
他说的不错。天师六姓门下高手不但会道术,本身对医术也有涉猎。张季龄身为龙虎宗的高手,虽说自废了武功,可见识还在,若论医术,就算比不上孙思邈,也远胜寻常大夫。
张季龄神色木然,摇摇头道:“我看不出。”
张裕反倒一怔,有些难信的样子。
张季龄很快地给出了答案:“因为我后来发现,雨泪得的不是一种病,而是一种蛊!”
“蛊毒?她怎么会中蛊毒?”张裕目光一厉,诧异道。
慕容晚晴也是心惊,她当然也听过蛊毒一说。蛊毒本是一种毒,但传言中,是一种从虫身上练出的毒药,施放无形,中者若不得放蛊者施救,极难活命。
蛊毒本是南疆偏远少数民族所用,当世与茅山道术、龙虎符篆并称三大奇术,让人闻之心冷。
可南疆少数民族素来固守偏远,少让蛊毒流传到中原,斛律雨泪如何会中蛊毒?
张季龄眼中闪过分恨意,咬牙道:“我发现她中了蛊毒后,惊慌失措,不知是谁下的手,只能询问雨泪,希望她给我点线索,可她只是摇头。”
“她也不知道?”慕容晚晴立即道,可望见张季龄充血的眼眸,心头一震,想到个可怕的事情。
张季龄道:“我那时候几乎要疯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雨泪一日日地衰弱,直到有一日斛律明月在我面前出现……”
他提及斛律明月时,一张脸痛苦不堪,许久才恨声道:“他告诉我,雨泪中的是孤独迷情蛊!”
慕容晚晴浑身有些发冷,一颗心沉了下去。
张裕皱眉道:“孤独迷情蛊,怎么可能?传说中了这种蛊毒的女子,只能孤独终老,不能和男人在一起,否则蛊毒发作,必死无疑。”
张裕瞥见慕容晚晴苍白的脸色,眼中寒芒闪动,又道:“听说这种蛊毒无色无味,中了这种蛊毒的人,初期倒没有异样的,只是后期在眼眶下,会有弧月般的痕迹,有如粉黛留痕。”
慕容晚晴眼角跳动了下,嘴唇动了两下,终究没说什么。
“斛律明月也是这么说。”张季龄看向慕容晚晴道,“你想必已知道,雨泪为何会中蛊毒了?”
不闻回应,张季龄一字字道:“蛊毒本是斛律明月下的。”
慕容晚晴突觉天昏地暗,脑海中一片空白,却想明白了一切。
斛律明月虽派斛律雨泪去行事,却不完全相信她,因此他在斛律雨泪身上下了孤独迷情蛊,只怕斛律雨泪因感情误事。
可斛律雨泪还是爱上了张季龄。
死也要爱?
许久,她才听到自己在问:“我义父找你做什么?”
“斛律明月告诉我,雨泪很爱我,爱得不顾一切,冒着蛊毒发作的风险,也要和我一起。”
眼泪一滴滴地顺着那苍老的脸庞滑下,张季龄望着张裕道:“所以我说你不懂的,若有个女人为你这么做,你放弃什么都是值得的。”
张裕还在冷笑,可笑中已有了分僵硬。
张裕终于不再笑,道:“可斛律明月找你,当然不只想告诉你真相,他还想利用斛律雨泪中的蛊毒控制你为齐国做事?”
他毕竟久经世故,虽不涉感情,但对这种钩心斗角之术颇为熟悉。
张季龄点头:“他对我说,要救雨泪,就需要给她不停地服用一种药,而那种药千金难买。”
“于是,他就让你立誓为齐国效力,让你经商。你拼命地赚钱,其实不过是想维系斛律雨泪的命?”张裕立即问道。
“不错,除此之外,我别无选择。”张季龄转回平日的沉冷,“为了雨泪,我做什么都可以。”
“斛律雨泪知不知道你和我义父的约定?”慕容晚晴突问。
张季龄茫然,许久才道:“我……我不知道,我没说。”
“可斛律雨泪还是死了。”张裕缓缓道,“既然你有药延续她的性命,她为何还是死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张季龄咬紧牙关,闭上双眼。
“你知道的!”张裕凝声说道,“她究竟为何死的,你知道的,是不是?”
张季龄霍然睁眼,放声大叫道:“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你不要再说了!”
他那一刻,状如疯狂,双手舞动,像要将张裕从梦魇中抹去。
张裕并不同情,反倒上前一步道:“斛律雨泪是为你死的。”
“你胡说!”
张季龄厉声道。他眼露凶光,看起来就要冲过来掐死张裕,同时额头汗滴垂落,鼻翼一张一吸,神色极为恐怖。
张裕却毫不畏惧,冷冷道:“我没有胡说。我虽没有同样的经历,但我知道有的女人痴情起来,本是不顾一切。斛律雨泪爱上你,本因为你的执著。她既然舍命也要和你在一起,想来就已想到要为爱放弃生命。”
听到这里,慕容晚晴一阵茫然,一阵心颤。
“她放弃了生命,不过是想和你过一天,过一刻,哪怕立即死了,那也没什么,因为她认为值得!”
慕容晚晴眼中噙着泪水,她突然觉得张裕竟也很了解女人。
张裕说到这里,双拳紧握:“可你辜负了她!她舍弃性命想要换取的生活,却被你一手打破。她死了,只因对你死了心。这些你肯定知道,你推说不知,只因为你懦弱!”
他言辞锋利,句句如利剑般刺在张季龄的身上。
张季龄浑身颤栗,踉跄后退。一直退到墙角时,他退无可退地跪下来,双手揪着头发,嗄声道:“你……你不要再说了。”
他抽搐成一团,痛苦不堪。他痛苦,是不是因为他也早知道这些?
见他如此,慕容晚晴终究不忍,哑声道:“张裕,他毕竟是你的大哥,你怎么忍心这么说他?”
张裕霍然扭头瞪着慕容晚晴:“那我如何来说?我不过说出一切真相,可你莫要忘了,是斛律明月造成的一切!你身上或许也有他下的蛊,你的未来,说不定也和斛律雨泪一样!有些事情,未见得不说就不存在!”
慕容晚晴内心颤抖,眼前发黑。
她不相信,也不想听,可她为何会心惊?为何听着斛律雨泪的故事,如同听着自己的将来?
张裕突然话锋转软,道:“张季龄,你虽辜负了斛律雨泪的信任,但其实你可以改过。”
张季龄抬起头来,眼中迷惘一片:“怎么改?”
“你可以脱离斛律明月的控制,你甚至可以重回龙虎宗。”张裕挺胸道,“凭你的财势,凭你我兄弟联手,在江南再造一番事业,有何不可?”
慕容晚晴终于明白张裕为何要说这多。原来,他不过想重振龙虎宗,再抗斛律明月。
可她没有了心惊,只有麻木,麻木中还能感觉到胸口针刺般地痛。
张季龄抖索下,摇摇头,却不吭声。
张裕目光凌厉,喝道:“事到如今,你还怕什么?难道说……斛律明月也给你下了蛊?你怕死吗?”
张季龄嘴唇喏喏:“我不怕死,可我不能。”
慕容晚晴见他始终不敢背叛斛律明月,心中没有认同,反生鄙夷之意。
张裕缓缓转过头来望着她,沉声问:“你知道他为何不能吗?”
“我怎么知道?”慕容晚晴错愕。
张裕叹口气道:“我本来也不知道的……”
慕容晚晴立即听出他的言外之意,问道:“你现在难道知道了吗?”
张裕点点头,突道:“你看看我的脸。”
他这句话实在有点莫名其妙。他一张脸五彩斑驳,有如鬼域出来的一般,有什么好看的?
慕容晚晴定睛望去,半晌才道:“看什么?”她实在不知张裕这张鬼脸有什么好看。
张裕突然伸手从脸上掠过。
只是眨眼的工夫,他奇异般地换了一张脸!
慕容晚晴骇异他换脸之快,可借灯火看清楚眼前的那张脸时,骇然叫道:“怎么是你?”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不信、怀疑和惊骇。她虽也猜想过张裕的真容,但做梦也没想到过那竟是她熟悉的面孔。面前那人浓眉大眼,下颌铁青,少了平日的嘻嘻哈哈,但多了一分阴冷。那人却是冉刻求!
殿中灯火通明,可驱散不了桑洞真暴毙的阴影。
所有人见桑洞真倒毙时,均在想一个问题,是谁杀了他?
萧摩诃想到这个问题时,倒退了一步,心中凛然。他早就听说茅山道术奇幻无常,当然也能杀人于无形。难道说桑洞真之死,竟和王远知有关?
如果真的如此,那王远知杀人的本事实在犀利,让人防不胜防。
陈顼身边八个内侍虽还未动,但八人十六只眼均是望向王远知,再加上殿内殿外的侍卫,杀气凛冽,让人耸然。
淳于量缓缓推动轮椅到了桑洞真身边,低头看了几眼,突然道:“孙先生,都说你医术精绝,可知桑洞真怎么死的?”
众人心道,你这不是为难孙思邈吗?眼下就算仵作前来,要验桑洞真之死,也要一段时间。孙思邈医术再高明,可人在笼子里,又能知道什么?
不曾想,孙思邈立即道:“他是中毒死的。”
“什么毒?”
“应是一种慢性毒药……”孙思邈远远地望着桑洞真流血的七窍,“这毒最少下了有三个时辰以上,一天之内。但要知其死因,我还需详细查看。”
萧摩诃一怔,再看王远知的眼神已大不相同。
淳于量点点头道:“够了。”
他这句话没头没尾,徐陵不解,忍不住道:“什么够了?”
淳于量缓缓道:“只凭孙先生一言,就足以证明王道长并非下毒之人。”
徐陵终于想明白了,说道:“桑洞真这一天一直在萧将军的看护下,王道长和桑洞真不过才见,这说明毒不是王道长下的?”
他明白这点后,疑问顿至:“那是谁下的毒?”
淳于量望向了萧摩诃。徐陵差点叫出来,心道这毒总不至于是萧摩诃下的吧?可转瞬知道猜想错误,因为萧摩诃已道:“我立即派人去查。”
淳于量见萧摩诃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