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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啊!你们仨别特么娘们似的!是兄弟就别婆婆妈妈,你们现在这点体力,留下来也帮不了我,是要全特么一起死吗?!”任雄丰一边抵挡四五人的围攻,一边还抽空挥刀砸向宁大庆,非要赶着他们离开。
“你们仨先走,这七八个苟娘养的还杀不了我!等着,天亮的时候我在大路上等你们,我绝对比你们跑得还快!”任雄丰一边赶路那三人,一边与涌上来的那些人周旋。
“任老弟!这辈子你永远是我宁大庆最好的兄弟!”宁大庆觉得自己三人确实也没了力气,呆下去只有送死,于是冲任雄丰大叫一句,咬咬牙带着毕铭亮、阮松,一拐一拐地逃出了谷口。
任雄丰当然并未像他所承诺的那样,很快就会跟上去。那三人逃走后,七八人全部涌向了任雄丰。他虽然体力与身手都不错,但这七八人也并不是什么弱手。任雄丰边走边逃,本也有希望逃脱,途中却被绊倒,一刀刀趁机便扎上来。任雄丰成了血人,再也没能从血泊中站起来……
天亮了,宁大庆他们并没等到安然追来的任雄丰。他们侥幸地理解成或许任雄丰通过别的路途逃离了砚市。再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宁大庆三人只得离开了砚市边界的大路,离开了砚市。
风声过后,伤也恢复了大半之后,宁大庆仍不见任雄丰人影,焦虑之余便又潜回砚市,潜回凉驼山中。结果,他没能找到活着任雄丰,却得到任雄丰已死的消息。
宁大庆知道任雄丰是为保护自己这个大哥而死的,眼睛哭出血丝来。他想到了一件事。任雄丰那晚先是抱着儿子小天独自离开的,后来去而复返时却成了孤身一人,他儿子任云天放哪儿去了?
宁大庆决定在凉驼山一带的山村打听,无论如何要寻找到哥们的遗孤,养大成人。他四处寻访,寻访过程中还顺带去了一趟任雄丰生前的住处。没想到,就是在住处,让他发现了震惊万分的东西。
那是任雄丰纪录下来的几大盗墓团伙行动规律,都是在那次围捕事件前夕的行动规律,并且还推演了围捕的最佳机会。
直白点说,公安是任雄丰引去的。更直白点说,任雄丰很可能开始就是一个卧底。从三四年前投靠宁大庆开始,任雄丰便是怀着目的的。当然,他的目的可能并不只是针对宁大庆团伙,而可能是借助打入这个行当,摸清更多的其他团伙。
不管怎么说,公安确实是他引来的,宁大庆的腿是因他而伤,阮松的一只眼是因他而瞎,毕铭亮的头皮是因他而流血。再后来,宁大庆三人受到其他团伙的围攻、追杀,险些丢命,也完全都是拜他任雄丰所赐!
宁大庆只是不解,既然帮助公安成功围捕了好几股大盗墓团伙,任雄丰的任务也算出色完成,完全应该趁机离开团伙了,不知为什么却依然潜伏了下来?
思来想去,宁大庆想起那夜的围捕事件中,警方牺牲掉的一个人似乎还是个警官。很有可能,那个牺牲的警官就是任雄丰的接头人。做卧底的常常会出现单线联系的情况,也就是说,整个公安队伍中,任雄丰只与那名警官一人保持联络。除了那名警官之外,根本就没有第二人知晓任雄丰的卧底身份。
随着那名警官牺牲,会不会存在一种可能,任雄丰失去了唯一能证明他真实身份的证人,他不再是一个卧底,而成了彻头彻尾的盗墓者?如此一来,他只能选择继续呆在了宁大庆手下。
第520章 亲生父亲之谜3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宁大庆相信,任雄丰虽为卧底,但与宁大庆一呆就是三四年,而且双方处得还非常不错,所以任雄丰对这个团伙并不同于其他团伙,多少是有感情的。这一点,从任雄丰去而复返,冒死解救宁大庆就能看得出来。
或许,那晚四个人匆忙转移离开凉驼山之际,任雄丰突然借口要返回去取东西,其实就是打算抱着小天彻底诀别这个团伙。只不过,诀别而去的过程中,可能任雄丰路上发现了那些残余势力的动向,知道宁大庆三人将会代他受过,成为他的替罪羊,遭受残余势力猛烈报复、伏击,于是不知道将小天安放到了一个什么地方,然后回转头来解救宁大庆三人。任雄丰一定是十分相信自己的能力,能够解救宁大庆他们之后,再去抱起小天,彻底离开。
只不过,任雄丰这次算错了,为了不让宁大庆三人因他而死,他付出的代价是,自己永远倒在了乱刀之下。而小天,也不知是死是活,去向成谜……
宁大庆当时的心情有多复杂,毕铭亮能看得出来,而且是感同身受。
所谓恩怨交织,莫过于此。在任何不见光的行当里,卧底、内鬼一向都是最被痛恨的,加上任雄丰三人险些因之丧命,所以要说对任雄丰没有怒、没有憎与恨,那是假的;但另一方面,这个卧底却又是个挺另类的卧底,三四年相处,不知不觉已经同他们有了一些兄弟情分,尤其生死关头,为了不让他们替他枉死,更是挺身而出,终至于以命换命,不可谓不令人悲壮叹泣……
毕铭亮无法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他相信宁大庆也是一样,连自个都无法说清楚心中的五味杂陈、百感交集。义与不义,情与无情,在这几个男人间如狼烟似飞沙,飘洒于雄峻大山,注定浓烈。
如果是卧底,那就是死敌,该报复到底;如果是以死相救的弟兄,那就是恩人,该一生照拂其遗孤。可是谁也没有遭遇过像这样的情况,既是卧底,又是弟兄,既是死敌,又是恩人。
是该报复,还是该照拂?
最终宁大庆沉默之后,选择了什么也不做。他放不下被背叛的恨,也放不下被救护的情,所以索性听之任之。
宁大庆和毕铭亮没有再继续寻找任雄丰的遗孤任云天。他们转身离开了任雄丰生前的住处,一岁左右的任云天下落何方,是死是活,他们都不打算再花一秒钟去想、去管。
彻底离开砚市后,宁大庆三人似乎都需要养伤。他们没有再去盗墓,看起来是因为要慢慢恢复身体所受的种种创伤。但其实,伤早就好差不多了,他们却依然没有继续出去查探古墓,没有昼伏夜出去挖墓倒穴。其实,他们心照不宣,都清楚,身上的伤好了,心里的伤却还在养着。
背叛之恨也好,丧失兄弟之痛也好,那件事给到他们心里的冲击都太大,以至于他们短时间都不想再触及盗墓这个专属于夜晚的行当。
他们就像是洗了手的屠夫,别了杀场的征士,仿佛此生都将永诀盗墓一行,不论风云,只谈风月。
他们一淡下来就是整整十年。这十年里,宁大庆与前半生判若两人,恬然地伴着妻女,除此之外就在打猎玩。宁雪从小就是他的掌上明珠,不过这丫头其实性格更像他,打小时候就很野,六七岁的时候就硬是要跟着宁大庆学武,七八岁的时候就非得闹着跟在宁大庆和毕铭亮屁股后,像个小尾巴,进山打猎,跋山涉水。而且,早在山中打猎疯跑的过程中,宁大庆和毕铭亮就发现,宁雪这丫头很野这一特点像爸,但却比长辈们聪明机灵,看得出,将来在头脑上绝对比宁大庆强。
当然,那场风波与惊变并不是他们闲散十年的唯一原因。残余团伙一直视他们为敌,这也需要时间去淡化;另外,前些年他们已经积累了相对丰富的钱财,令他们可以优渥地享受平静生活,这是原因之二。
还有一个更大的原因三,那就是,其实宁大庆的妻子、宁雪的母亲一向身体都并不好,就是个活生生的现代版林黛玉,宁大庆唯恐哪天妻子离他而去,所以想着能陪她好好过上一段正常人的日子。与此同时,宁雪幼小,也令得宁大庆打算安享一段时间的天伦之乐,陪伴女儿长大。种种原因加在一起,这一团伙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一直沉寂。
直到十年后,开始有了坐吃山空的紧迫感,当年的恩怨也被时间冲淡得差不多了,再加上阮松他们又打听到一些新的古墓消息,于是,他们才渐渐又活泛起来。大约在宁雪十来岁时,宁大庆他们又开始昼伏夜出地在一些山野之地活动起来。只不过一开始那两年,他们都并不涉足凉驼山,不涉足砚市。
大约宁雪十二三岁时,宁大庆妻子终于还是没能与他天长地久下去,因病先去世了。宁大庆伤心之余,基本不再怎么呆在家里,而更多地开始投入盗墓。与十多年前不同,此时的盗墓不只是为钱,更成了替代妻子的某个事物,成了宁大庆丧妻之后的一个消耗余生的寄托,或者说,一种越陷越深的黑暗爱好。
不在家,宁大庆就把女儿宁雪送去了私立的贵族学校念书。只有在暑假的时候,宁大庆会尽量抽时间陪她,继续教她习武,带她登山、打猎。
这段时间,宁大庆的团伙开始恢复元气,甚至还扩充了一些人员,年轻的龙刀就是在这时开始加入团伙的。
就仿佛宿命在冥冥中吸引着一般,宁大庆和毕铭亮都没有想到,最终他们还是免不了得去往曾经的是非恩怨之地——凉驼山。
那已经是宁大庆重操旧业数年之后,妻子已经病逝两年,宁雪也已经在私立贵族学校又念了两年书。宁大庆他们得到一个新消息,有一个极可能是价值连城的古墓——凉宗墓,大概位于凉驼山山脉的某处位置。
宁大庆和毕铭亮他们原本是一生都不想再踏入凉驼山中,但,这次有人从图书馆古籍中猜测出来的凉宗墓传闻价值实在太大,诱惑也就极大,虽然官方认为野史并不足信,学术界一向持否定态度,但民间大小势力却是激流暗涌,趋之若鹜。
宁大庆他们终究是抵不过这空前巨大的诱惑。作为一个只会盗墓的人,突然出现的新目标,而且是他们一生都不曾遇见过的庞大目标,哪能按捺得住?
第521章 亲生父亲之谜4
犹豫一些时日之后,宁大庆就决定了重赴旧地,而且是势在必得,要把凉宗墓作为他一生最大的挑战去完成。
与丁煜承包下几座目标山头大举开挖的策略不同,宁大庆他们更低调,一切都是潜在暗处进行。少有人知晓他们的存在,但他们却一直都悄然注视着其他人的存在。
他们也隐蔽地去过深山寻找,他们还暗中去附近十几个村子打听传闻,试图从一些山民口中得到一星半点线索。就是在暗中打听的过程中,宁大庆去过小凉村。
在小凉村,宁大庆和毕铭亮曾经远远看到一个少年,当时,他们俩就不由得停下脚步,躲在树后呆望了很久。
那个少年体格健壮,比一般的少年都要高大,而且,在少年身边还经常陪伴着一名旧白色衣服的女孩,女孩从长相上来说,比起宁大庆的掌上明珠宁雪都绝不逊色半分。
这些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宁大庆和毕铭亮多看了几眼之后,发现少年长得太像一个人了。没错,少年很像十几年前的任雄丰。
或许真的就是长得像而已吧,世上长得像的人还是很多的。毕铭亮这样想着。但,鬼使神差,他和宁大庆就是忍不住想一探究竟。他俩没有直接找那个少年,却找村里的老人打听了一番,结果,他们很快便得知少年的身世。
少年名叫田一天,是村里田胜朴的儿子,但却并不是亲生儿子,而是十几年前的一个凌晨田胜朴起了个大早,在村头废旧的瓦房附近听到哭叫声,沿着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