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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虫?」他想起第一个遇见的麻辣修女。「她的男人叫夏维森?」
「是呀!你也认识他?玛丽安老是数落他是天下第一小气鬼,榨不出一滴油。」听说他只对玛丽亚慷慨,其他人连兄弟都休想从他身上A到一块钱。
听说,当然是听玛丽安说,在她气愤万分,募不到款的时候,「听说」她的目标是要A到夏维森承诺的一百万,不然不罢休。
是他遇到的第二个修女。「她的男人很有名?我是指玛丽安……呃,修女。」
那女人实在不像修女,活像街头太妹。
「应该是吧!他捐了一千万英镑给修道院,只是喔……」她低声的笑了起来。
「只是什麽?」好久没听见她的笑声,真舒服。
「身为她们俩的男人真可怜,求婚一再被拒就算了,还被整得惨兮兮的。」一想到他们的恋爱故事,她就觉得好笑。
管玉坦忽地背一冷,「你呢?」
「我怎样?」她根本听不懂他所指何事。
「你会这样对待你的男人吗?」两个不像修女的修女待在她身边,希望她没有受到什麽不良影响才好。
「我是修女哪,而且又没人追我。」她从不认为自己会嫁人,有书相伴即是一生。
我追你。他在心里回答著。
向虹儿的寒毛竖了起来,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而他的笑很……诡异。
「结婚?!」她惊愕地瞠大双眼。
在管玉坦来找她隔一个礼拜之後,向虹儿以为没事了,正继续悠闲徜徉在她的书海中,没想到此刻居然会面对他突如其来的求婚。
管哥哥是不是发烧烧过了头,怎麽没头没脑地跑来求婚,要她一定要嫁给他?!
她是修女耶!怎能随随便便嫁人,而且她也没有嫁人的意愿,图书室的圣经她才刚看完一书柜,剩馀三千七百六十五座书柜的书她还没看呢!
院长说地下室有两层,下面那层藏书更丰,只要她学好希伯来文和拉丁文就能翻阅手抄本的原文书,幸福的开端正在等著她,所以她怎能轻言说婚?
何况他是大姊指定的丈夫人选,还有意筑姊姊也等著要嫁给他,一大堆领牌的候选人个个趾高气昂,她才不要插队让人怨死,到时怎麽死的都不晓得,上了天堂说不出死因多糗呀!
还是她的书最有人情味,提供她无数的乐趣,逗她发噱,教会了她不少严词厉句的诗篇,人生的导师就在书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她当没听见吧!
看书、看书,文字最迷人。
「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她敢故意漠视他,看来是被圣经带坏了。
「不要。」头未抬,她一口回绝。
「我还没说出是什麽事,你未免拒绝得太快。」他有些不是味道地想撕了她手中的书。
由镜片底下一睨,向虹儿指指他眼角,「邪邪的,不怀好心。」
「眼角会斜是天生自然,管哥哥会害你吗?」怪了,她怎麽看得出他不怀好心?他努力把眼角往下压。
「是邪气的邪而不是倾斜的斜,你的眼睛有很重的邪气,像狐狸。」让她心不安。
诡异。
为什麽她会晓得他的伪装?他每天照镜子都会小心地藏起他邪恶的一面,端著一张无害的笑脸出门,人人都说他是T大最温和的讲师。
是哪里露了破绽,他的眼神真的有邪气吗?还是他的表情太明显,摆明了我是大野狼,要吃纯洁不天真的「虹帽」小丫头!
不行、不行,他要装得更认真一些,重要的时刻绝不能走错一步,「先人」的殷鉴血迹斑斑,修女是上帝的女儿,和上帝抢人一定要更谨慎。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他咽了口口水,眼神闪烁。「这些年来,管哥哥对你好不好?」
「管哥哥,你待我好是一回事,但是我能力不足帮不了你。」他看著她的表情充满阴谋,肯定有鬼。
她被骗过一次学了经验,修女都敢当著上帝的面说谎,管哥哥的不诚实是可以预料的。
「我问你,你的性别是女的吧!」他轻描淡写的一问,看不出丝毫企图心。
好像有陷阱。「呃!是。」
「既然性别是女的就好办了,我要借你的身份证和印章一用。」顺便借借人。
「借我的身份证和印章?」她一时没想到用途,苦思自己的这两样东西放在哪里。
「你有吧!」快拿出来。
她为难的推推眼镜,「我忘了放在什麽地方,好久没用了。」
「在你红色的小皮包第二层第三格里。」他记得比她还清楚。
「管哥哥,你怎麽知道?」好厉害喔!她东西向来都随手一放,等想到要用时再去翻箱倒柜地大找特找。
「虹儿,天底下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了。」他笑得像白雪公主的後母,一手搭在她肩上一按。
相由心生,人若心存邪念,再怎麽掩饰也没用,脸会说话。
好毛喔!他看起来不像热心肠的人。「请问你借我的身份证和印章要做什麽?」
「怕我卖了你?」挑起的眉尾泄露了他的兴奋。
「不是啦!问问而已。」胆小怕狗咬,她才不敢大声的质疑。
「乖,拿给管哥哥办个登记就还你,绝对不会拿来做坏事。」他带著引诱的口吻轻轻哄著。
「喔!好……」咦?不对。「登记?!」
她差一点就傻俊的点头,身份证和印章怎能随便借人,虽然管哥哥就像是一家人一样,但是他语焉不详,意图……恐怕也不是什麽好事。
在美美修道院的前院榆树下,一对男女互视著,他们眼中没有款款深情,只有怀疑和阴谋。
而後院在翻著土,一车一车的砖头水泥堆如小山高,工程师在测量著土质,决定要盖到第几层,顺便考量钢筋承受度。
至於要盖什麽嘛!院长还在考虑中,先盖了再说。
「对,登记,只要十分钟,很快就好。」他都打点齐全了。
「管哥哥,你还没告诉我是登记什麽?」十分钟?她的眼皮直跳。
不好的兆头。
「我没说吗?」他故作惊讶的一抽气。
「嗯。」奇怪,还在跳,比刚才更剧烈。
管玉坦轻轻地环著她的肩像个无害的兄长。「是结婚登记,我借你身份证上的配偶栏一用无伤大雅吧!」
喔!借我的配偶……栏?「什麽?!结婚——」
开玩笑吧!!
吓得不轻的向虹儿赶紧脱离他的魔掌,连连退了好几步贴靠著榆树干,一副戒慎惶恐的表情直盯著眼前这个看似熟悉的「陌生人」。
就知道他居心不轨,没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连配偶栏都敢借,他还有什麽事做不出来。
难道是看她善良可欺,打算走私几个大陆新郎来打工,然後要她当人头来背罪……自从被骗一次後她就变得特别敏感,草木皆兵的防人防得滴水不漏。
天才少女绝不重蹈覆辙,一次已是极限,绝不容许有第二次,这是自律问题。
「虹儿,你太令管哥哥失望了,枉费管哥哥平日那麽疼你。」她变精明了,都是看太多书的缘故。
疼?是管吧!符合他的姓氏。「管哥哥,不是我不帮忙啦!人家是修女耶!」
这个理由够充份了吧!
「修女有什麽关系,我刚看到玛丽亚修女和玛丽安修女与男友在做限制级动作。」他第一次对美美修道院有了好感。
院风开放,男人不止步。
她脸一红,呐呐地道:「可是她们没有结婚。」
说实在的,她也在无意中看过几次,以玛丽亚和夏先生最热情奔放,衣服一脱就在草皮上办起事来,有一日还害她不小心绊倒,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玛丽安和艾德尔先生就含蓄多了,他们以接吻居多,最大的裸露限度是肩膀以上,不会太过份。
「你以为是真结婚呀,其实只是做做样子而已。」他开始发挥狐狸本性了。
「嘎?!」
「我有没有告诉你我这次去美国遇见一个女孩,她宣称她爱上我了。」顿了一下,他等她发问。
又一个,他人缘真好。「你也爱上她了?」
「倘若我爱上她倒好办,偏偏我对她一点感觉也没有。」同情心是女人的致命伤。
「那要怎麽办?」那女的不晓得好看的男人都不保险吗?尤其是管哥哥这类型的狡猾书生。
他一脸愁苦的说:「所以我骗她我在台湾已经结婚了,对象是我的学生。」
「可是我并不是你的学生呀!」他是心理系讲师,而她是人类学系的学生。
「你是T大的学生吧!」他没好气的横睨她一眼,随即又扮出温和样。
「嗯。」几个月前。
「你是T大的学生,我是T大的讲师,说你是我的学生没错吧!」转来转去转出师生情。
「嗯。」是有点道理。
「虹儿,你会帮我对不对?」他靠得很近,淡淡古龙水的麝香味一飘。
她迷惑的一点头,「嗯……不对。」还好她及时回过神来。
「哪里不对?对你并无损失。」仅仅一生而已,他不贪心。
「你说她人在美国,而你现在在台湾,那你们就扯不上关系啦。」相隔十万八千里。
「说来话长,她说我手上没戒指不相信我已婚,非要来台湾瞧瞧我是否有老婆。」他编得很顺。
向虹儿轻笑道:「要老婆还不简单,你可以找我大姊或意筑姊假扮,她们一定很乐意。」
假的嘛!那有什麽困难,喜欢管哥哥的女生那麽多,从中挑一个来凑数都比她强,而且更有说服力,她长得又不漂亮。
大姊的气质好,容貌秀丽,温柔的微笑使人愉快,带她出去不怕丢人,是小家碧玉的典范。
而意筑姊有女强人的架式,举手投足间皆有大家闺秀的气度,手腕圆滑能言善道,三、两下铁定就能把外国番女给打发了。
再不然他还有一堆爱慕者,那个校花就长得不赖,虽然气焰高了一点,但是富家子女多少都有点骄气,吓走外国骄客正好。
所以和他结婚这件事怎麽算都轮不到她头上,要论姿色排名,她还远远落在这些人後头呢!
就你不乐意。「我担心她们弄假成真,以为我真的爱上她们,我说过我心里另外有人。」
「事先说清楚嘛!她们都满理智的。」至少在她面前是如此。
「那是因为你没看清她们的真面目,像百合连你都容不下,我送个东西给妹妹她也要占为己有。」简直厚颜无耻到极点。
「这……」她无言以对。
「再说小筑吧!上日她在电话里使的小手段,骗你说她是我的女朋友兼未婚妻,你对她不好吗?她连你都防呀!」
不需要花太多心血去调查,只要向社区管理员一问,答案昭然若揭,那日是她去他住的地方,还故意消掉他二十几通电话留言,大部份是女孩子打去的。
留言消去不打紧,但其中一通最珍贵,是虹儿的留言,里面似乎提到她要当修女的事。
他请了朋友想办法还原,但是结果仍然不甚理想,断断续续杂音很多,只能听个隐约,可是这样已足够叫他火大,她居然敢做此如此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