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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逆时代-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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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是不生在世家,不是纨绔,不是红二代,不是二世祖,稍微卑微一点,在我眼中都是好孩子。”于伯不紧不慢的抽着这四块五一盒的软白沙,似乎这句话出现在一个报亭大爷嘴里很没有根据。

  郭野听完这一席话,紧接着大笑,被烟呛的咳嗽,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笑的前俯后仰,笑弯了腰。

  “有这么好笑?”于伯看着有点癫狂的郭野,脸上却没有反感,这个被社会折磨出一套属于自己无懈可击的理论烂人们,有几个不是疯子?

  “至少比某些笑话有意思的多,于伯,听街里几个老油子说你是退休的高干,是不是真有这事?”郭野话锋一转,不经意的推敲着。

  “如果你真是个老兵,就当我是个高干吧。”于伯弹掉烟灰,望着即将要静下来的北京,而不是眼前的方十街。

  郭野摸了摸胡茬,若有所思,同老人的方向望过去,喃喃着说了些什么,但无论这个老人,还是这座城市,又或者方十街,都没有人听见。

  “这就走?”于伯看着准备离开的郭野。

  郭野回过头,那张脸跟北京的繁华衬托起来,格外的抽象,就像是个悲情电影一般。

  “去给那个不争气的孩子争一口气,咱们这些斗升小民虽然没有什么能耐,但某些东西,该扛的还得扛,虽然吃点亏是好事,但人的腰杆要是真弯的时间上了,想要再挺直,就难了。”郭野笑着,就如同北京的一个老炮,一个顽主,不过这都是强行诗情画意出来的词汇。

  在悲惨的生活面前,无论描写的多么华丽,总有人会体会到那真真切切的疼,真真切切的苦。

  于伯暗暗点了点头,没有多嘱咐些什么,又或者在郭野这类人面前,大多话都是多余,说出来就彻底变了味。

  有些话在别人口中听到,要比自己口中说出有意义的多。

  郭野就如同一个游魂,游荡于不大不小的方十街。

  比起满城的纸醉金迷,方十街要黑暗的多,只有几家门店如同星星之火。

  一直走到街的尽头,郭野才停住脚,走过一个个台阶,慢慢脱掉上衣,**着上身,身材可以说是健壮到极点,没有一丝一毫的赘肉,又不像是某些健身房中的蛮牛块头那么恐怖,月光下,满身的伤痕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这个规模恐怖的伤痕,不知道在这副身躯中存在了多么久,又或者有着什么故事。

  在郭野的胸口赫然纹着四个有些歪歪扭扭的字母,甚至其中有一个被巨大的伤疤所遮掩大半。

  TSOD。

  或许这座城市知道这几个字母代表着什么意思的人们都死了。

  


第二十一章 老兵


  昏暗的房间中,郭野默默换上一身特殊的黑色迷彩服,脱下那松松垮垮的衣服,突显的身材有些魁梧,那张如同刀刻的沧桑面容上划过一丝嗜杀的冷笑,恐怖无比,不过转瞬即逝,就像是那一丝冷笑从未出现在这个小人物的脸上一般,格外的有违和感。

  郭野微微攥着拳头,粗糙的手似乎无论触碰什么都不会有知觉可言,郭野嘴里一直在念念个不停,但没有人能听见,又或者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在念叨着什么。

  似乎那个生于黑暗灭于黑暗的人又回来了,但又是什么,让这个男人再次握紧了他所抛弃的东西。

  或许一切都是机缘巧合罢了。

  但想想那个躺在医院承受了太多的孩子,郭野就觉得,这一切尽管是错的,也值了。

  “郭叔,为了这样一个无可救药的家伙,折了尉迟家老太爷的面子,打了马先生的脸,真的值吗?”在房间门口,一个年龄估摸着不大但身高足足有一米九的男人伫立着,背挺直的像是一棵劲松,一张干净无比的脸让人看不出这个男人的年龄,一头乌黑的小平头,外加一身黑色的中山装,这样一个男人似乎无论站在那里,都是一块金子。

  “值还是不值,这个问题已经太多人问过我了,没意义。”郭野一脸笑意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但谁又能想到这个阳光灿烂的大男孩手上到底沾了多少血,这个中国最顶级的侦察兵到底在中东收割了多少条人命才能够换来一个血鹰的称号。

  这个总能把煞气隐藏的很好的男人一脸的纠结,欲言又止一般,下了莫大的决心,终于还是开口道:“郭叔,堕落也好,隐退也好,看透是是非非也好,但这座城市,这个国家需要记住你的名字,因为这一切,都是你应得的,现在你这样,我都替你觉得不甘心。”

  谁又会想到,这个能够待在最炽热沙子中三天三夜都不动弹一下的男人,会因为这一句话脸变的通红,身体也跟着剧烈的颤抖着。

  但这句话换来的,只有郭野淡淡的笑容,还有一根慢慢点燃的劣质烟。

  “有些东西放下了,其实就是拥有了。”郭野深深吐出这口烟,又或者把他所尝的那些世间百味全部吐了出来,或许这是一个不算绝望的说法,或许大多人不知道这为何绝望,但如果经历了如同郭野一般的人生,就不会感受到这两个字的突兀了。

  香烟不断燃烧着,一点一点成为随冷风飘散的灰烬,至于这灰烬到底会消失于哪里,没有人会知道,也没有多少人愿意知道。

  “郭叔。。。”男人声音沙哑的说着,或许他现在已经变的足够强大,但那些他所能轻易触摸到的东西,如今都已经不在了,甚至连记忆这东西,都慢慢变的奢侈起来,因为有些东西他必须得遗忘,也只有遗忘。

  “崖柏,那个兵,早随着你们的离开而死了,从那个地方所回来的,只有你们十三人,他早已经永远留在了那片净土,也从未在那片净土中回来过。”郭野淡淡的说着,或许能够把那无限把人性衬托的无比黑暗的地方称作净土的人只有一个。

  而这个人未必是一个疯子,但也绝对不是什么正常人。

  男人那让大多男人羡慕无比的身体颤抖着,微微倚靠着身后的墙,深深的吐出一口气道:“郭叔,我知道,这些东西我不会讲,除了尉迟家那几位不该触碰的,知道这件事的人,已经全被我解决掉了,完全没有什么后患,而今晚,我也会遗忘掉那些。”

  “这样最好。”郭野笑了笑,想着眼前这个男人刚刚入伍的那一刻,似乎那一切都发生在昨天一般,但有些事实是永远也无法改变的,那些死了的人,也永远不会活。

  “这次的琐事,就让你带的最后一个新兵来替你解决了吧,我崖柏所欠你郭野的人情,从此后一笔勾销了罢。”男人默默的说着,没有等郭野做出任何回答,干净利落的转过身大步离开,但那一直如同站军姿的腰杆,在这个颓废无比的大叔面前,却从未真真正正的直立过,这个最后一个离开那鬼地方的兵无言再面对这个已死之人。

  生活这东西,总是把最好的故事隐藏的最深,所知道这故事的,也仅仅只有寥寥几人。

  郭野在原地默默的站着,一直把这根烟抽到头,然后仰着头看着那支离破碎的天花板愣愣出神,想象着这一晚,方十街到底会掀起什么样的腥风血雨出来。

  夜晚笼罩的松禾大厦,寂静无比,高高的楼层如同插向了云霄一般,让人可望而不可即,就像是那顶层是天上的世界一般。

  正当于贵马准备对这个刚刚被下了药的女人来一个辣手摧花的时候,急促的敲门声彻底打断了于贵马的兴致。

  “进来。”于贵马咬牙切齿的说着。

  阴沉着脸的刘如豹脚步急促的走进房间,看了看被捆在床上处于半昏迷状态的苏茜,又看了看光着膀子正准备行凶的于贵马,皱了皱眉头道:“王富贵回来了。”

  于贵马打了个哆嗦,不过还是懒洋洋的说道:“那个老东西回来了又怎么样,他能查出来什么?”

  “狍子被抓了,恐怕他已经知道了些什么。”刘如豹一脸打断了于贵马所有的妄想。

  于贵马的表情慢慢僵硬,本来他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就这样被现实撕烂,突显着他就是一个小丑一般,无比的可笑,或许自始至终,他都是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

  “如果没差,现在王富贵估计正在赶来的路上。”刘如豹默默的说着。

  于贵马满脸通红的站着,牙齿咬的吱吱作响,气急败坏的看了眼在床上的女人,一脸的不甘,但他怎么也想不到,现实在这一盆冷水泼洒的这么快。

  赶在所有一切之前,一个身穿黑色中山装戴着老式鸭舌帽却不让觉得奇怪的家伙出现在了松禾大厦门口。

  男人慢慢抬起头,看着这一座楼,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心中没有一丝波澜,微微动了动肩膀,踏上这看似高高在上实则不堪一击的台阶。

  这以安保发家的集团,当然不缺保安,而且这里的保安,个个都是好手,除了部队的退役兵以外,还有不少专门从各种体校所挖来的尖子上,这个刚刚走出几步的男人就这样被两个守在门口的保安拦住。

  但仅仅是一个照面,这两个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保安就经历的天旋地转,重重的摔到了地上,甚至身经百战的他们都没有看到这个家伙到底怎么出的手,只能说这个出现在黑夜的人,是一个鬼魅。

  在黑夜之中,最可怕的不是野兽,而是这些为着黑夜而生的人们。

  一通电话打到了顶楼,让正焦灼着的于贵马更加焦灼无比。

  于贵马脸色难堪的挂掉电话,确认了这个横空杀出来的家伙不是王富贵的人马后说道:“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来搅局,刘哥,劳烦你出去收拾收拾。”

  刘如豹如临大敌的点了点头,快步离开,虽然现在这座楼上没有什么几个真正上的了台面的狠人,但多多少少也有十几号人,能让十几号动过刀子的人无可奈何,能会是好解决的角色?

  这偌大的房间再次只剩下了于贵马与苏茜,孤男寡女,此刻却没有了一点干柴烈火的味道,于贵马彻底没了兴致,甚至再次看向这个在床上只能任由他妄为的女人,于贵马心中甚至有一丝恼怒,或许没有这个女人,就不会发生这么一档子事了。

  楼下,是一阵腥风血雨,从一层到二层,从二层到三层,从三层到四层。

  这个男人踏着楼梯,一脸淡然的笑容,身边那些凶神恶煞的人们,却一个个的倒下。

  终于,这个男人踏到了顶楼,空荡荡的走廊中只站了一个家伙,松禾集团天字号的打手刘如豹,谁也不清楚这个出身河南的练家子为什么会死心塌地默默守着这毫无人情味大楼,更没有人知道发生在这个汉子身上三三两两的故事,人们所知道的,只是这个男人很能打,不是一般的能打,就如同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一般。

  “我不知道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也不知道你到底背负了什么,既然走到了这里,识相的话就别往前走了,剩下的事我会帮你摆平。”刘如豹一字一字的说着,这个不怎么爱说话的男人难得说了这么多,但可惜的是这些话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不过是单纯的嚼了嚼舌头,做了些无用功罢了。

  “这个世界大多人都可以退出去,但唯独我不行。”崖柏双手插兜的站着,身上散发着浓浓的鲜血味道,背影被走廊拉长,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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