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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伦额头顿时上青筋凸起,脸上的肌肉也僵硬成了黑色。他对着凯莎折断的腿骨又是一脚,痛得凯莎一口气不畅,翻着眼睛,差点昏死了过去。
“哼哼,还爱彦……”凯莎头上的汗水划过脸颊,聚到下巴尖上,不停地往下滴着,“你这种魔鬼也配拥有天使的爱?哼哼,讽刺!”
“那也是你们逼的!”小伦又狠狠咚了拳凯莎的肚子,然后眼睛湿了——魔鬼……他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还有身上的……他回头看走廊里的那滩血肉之泥,脑中轰然——他杀人了!他答应彦会做一个合格的神的啊!他干了什么蠢事!
可是……彦就要死了啊!做神能救活她吗,不能!
事已至此,无法挽回了,如果能救彦,做最丑陋恶心的魔鬼他也愿意奋不顾身!
“彦有什么错……啊?为什么你们都要针对她……她只是想做一个平凡的妻子……”小伦松开了凯莎的头,缓缓蹲在了地上,哭了起来,他用那沾满血的手指抹了抹滚烫的眼泪,“我希望她平安一点,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拦着我……吭吭……她只是想做一个平凡人……我的妻子……”
凯莎被绑在柱子上,过分的疼痛已经让她全身麻木了,她垂着头,艰难地呼吸着。
“嘶~唉……”小伦深呼吸一口,止住哭泣站了起来,然后手扶在了插在地上的大剑的剑柄上,背对着凯莎,“砚琼在哪儿……”
“不知道。”凯莎已经虚弱得很了,整个人全靠捆绳和柱子支撑身体,但她回答的依旧很干脆。
“你伤害过她……”小伦手指抚摸着那冰冷的利器,心痛得快要碎裂——他用它违背了对彦的承诺……杀人……他该收手了,他已经对不起彦对他的期望了……
“我恨她,她现在拥有的,是曾属于我的一切!”
小伦拔出剑,冷冷丢下一句:“可是她从未恨过任何人……”
他擦了把眼泪,朝外走去了。
到了门口,他叹了口气,将手里的剑用力向后甩去……
……
第一百四十四章
嗡——
银河之力被小伦随手向后投去,擦着凯莎的胳膊飞了过去,最后插在了她身后的墙上,剑刃上的红光一点点熄灭了。
小伦含着泪叹了口气——凯莎一直瞧不起他,但其实她说的并没有错,他的确是个窝囊废,一个被人安了个大神的帽子的废物,然而装饰得再冠冕堂皇,也还是藏不住他骨子里的懦弱……
银河之力……他不想再拿起那把剑了,因为它的存在,才会发生那么多灾祸;他现在只想好好陪着彦,一心一意守着她。
进去走廊,看见地上的腥血,他越难过了,他盯着自己的双手——他杀了自己的后辈……而在他心里,对于彦的愧疚感也愈发的强烈。
小伦冲进守卫作息室,看到墙上镜子里满脸是血的自己,心里更加恐惧了,他拧开水龙头,拼命地将那清澈的凉水捧洒在自己身上。
淡红色的液体顺着盔甲不停地往下淌,很快就在地板上漫开了,然后咕噜噜地流进排水孔。然而他身上的腥味却丝毫不减——强烈的负罪感在折磨他。
镜子旁有一瓶洗涤剂,他抓起来就一股脑全喷在自己身上,然后使劲搓自己的脸。地上漂满了红色的泡沫。
洗涤剂已经用完了,可血色非但不减,反而更重了。小伦急得快要抓狂。
突然,身后多了股寒气。
小伦抬头看镜子——他身后的背景成了漆黑一片,而在那黑色中,一个蓝色的光点缓缓闪动着。
小伦低下头,双手倚住洗手盆:“我给你基因代码……求你放过她吧……”
“我不是它,那是我的另一半,暗面的我……”黑雾一点点聚集了起来,“而我,是来帮你的。”
“什么?你不是砚琼?那……刚才在医疗室的是你?”小伦抬起头,转身。
“是的,我当时是准备救那个天使,但是你回来了,你当时肯定不会相信我,不会听我解释,为了不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我只能先离开,”黑雾说着,“而你刚刚看到的这些,都是幻境,却你的心魔,我是想通过梦境来让你看清楚自己的心。”
小伦抹了把脸上的水,不经意低头,发现地板上的血水不见了——他没杀人!他没违背对彦的承诺!
但小伦并不觉得他是好人:“你既不是砚琼,为何会有梦魇的能力?”
“就像你和那个天使一样,我和砚琼之间也有联系,而且更密切;她夺取梦魇基因的同时,我也会分一杯羹,只是我得到的能力没有她拥有那部分的强大。”
“那……我刚才就……没杀人?”
“全是我制造的梦境,而梦随心动,这些都是你内心深处的想法,或者欲望。”
“啊!”小伦突然醒悟,“那你能帮我救彦吗!”
“我就是来帮你的,”黑雾移近了些,“本来我以为你当初划破时空时只创造了我一个,直到砚琼强大起来,我才知道了她的存在;我们是互相制衡的,她是左眼,我是右眼,又同为意念,也代表着善恶两面。但是现在她不仅和我一样,找到了一半的肢体,她还拥有了梦魇的大部分基因,她超越了我。”
“你告诉我这些是什么意思?”小伦又冷静下来,他真是糊涂,他都没弄清楚这黑雾到底是不是砚琼在演戏!怎么能拿彦冒险!
“不,是卡尔,”黑雾解释,“其实他和孙!悟空不是失踪了,而是被我藏了起来。他们掌握了毁灭砚琼的方法,砚琼肯定会杀了他们,所以,我就让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已经死了,这也是下策。另外,卡尔通过大时钟看到了凯莎和彦之间的事,他不想他的试验品过早牺牲,所以托我过来救彦,也是救凯莎。而我过来后,发现彦的基因被砚琼的血感染了。”
小伦只关心他说的和砚琼的事,因为他还不相信他:“你想毁了你的另一半,好独享强大的身体?”
“不,我没有想杀她……我想超过她,然后和她合为一体,并压制她。善是招人好感,但恶也是不可少的不是吗,我不能毁了她。”
“好吧……”
“还有,我帮你救彦后,你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而且不能让任何其他人知道你们的去向,因为砚琼已经抓住了你的软肋——天使彦,她把彦还给你,却又在她体内留下了病毒,目的就是让你看着彦痛苦,好逼你给她基因,所以你继续就在这里是不明智的。”
“离开这儿?去哪儿?”
“一个遥远的星系……在你们雄兵连的太空站,第九号船舱,里面的那架飞船和主控系统间的链接程序已经被我切断了。你驾驶它,先朝弗雷卓尔星系方向飞,误导其他人,等飞出雄兵连‘洞察之眼’系统的探查范围后,调整航向,以最快的速度朝两点钟方向飞,持续飞行八天,等到那时候动力能源也即将耗尽,你再把飞船降到第三宇宙速度,关闭动力系统。然后在太空飘行十五天,到时候你会看到一个类似于太阳系的星系,你们要去的星球就在那里。”
“那我们一旦到了那里,岂不是回不来了吗?”
“对,因为你们离开后,无论是天使之城还是雄兵连,还是砚琼,肯定都会去搜寻,而他们一定不会到超出飞船动力能支持的最远的距离范围去寻找,这样,你和彦才能安全,至于返回时间,等到了恰当的时机,会有人过去找你们的。”
“那你呢?”小伦还是有些犹豫——他值得信任吗,“你想让我当逃兵?”
“我就在这里,”黑雾道,“还有,你没有选择余地,你若不走,彦早晚会被砚琼折磨死的。”
小伦听完沉默了……他说的对,砚琼已经在通过伤害彦的方式来要挟他交出基因了,而他现在根本不知道如何对付砚琼!
“别犹豫了,砚琼也已经察觉到了我的存在,而我,是除了你之外,唯一一个能威胁到她的人,她肯定已经准备来地球找我,我会拖住她,你们只管逃;好了,你把手伸过来。”
“啊?”小伦懵逼地把手伸过去了。
黑雾缓缓向前移了下,停到小伦手掌上方。蓝色的光点快速跳动几下,然后渐渐变暗了,接着,一滴蓝色透明的液体落了下来,到小伦手中的瞬间,凝固成了一颗小球。
“这是我的血,和砚琼的相克,你给彦喂下,一个月后她就会醒了;好了,我要毁了这个梦境了,是继续往下走拷问凯莎,还是相信我,回去救彦,你自己决定……”
“这是……”小伦看着那蓝色的药丸,还有话没问,结果突然脑袋一阵晕眩。
他猛地睁开眼睛,眼前一只手在晃动。
“葛首长,葛首长?”
小伦抬头,发现自己果真站在地牢守卫门房前,那守卫正在叫他,而他刚才是……跑神了?梦境里都快晃悠了半个小时了,现实中才只是走了几秒的神!
看小伦总算回过神了,那黑甲问他:“您还下不下去了?”
小伦望着地牢入口,低头,发现手里握着一颗蓝色的小圆球。
“不下去了。”说完转身就朝医疗区跑回去了。
回到医疗室,赵信蹲在急救室门口,挠着头发,有几分沮丧。
看见小伦,他站起来:“小伦,大夫刚出来,说她们救不了彦,还有炙心……”
“你先让开……”赵信话还没说完,小伦就推开他走进门去了。
进去,彦已经被挪到病床上了,大夫们围在一起商讨着什“”么,而炙心正伏在她旁边边痛哭着。
看小伦回来了,大夫们吓得纷纷后退。小伦没理她们,他一声不吭地走到床边,用被子裹紧彦,把她抱起来,然后朝门口走去。
炙心抬头,看到小伦把彦抱走了,唤出烈焰之剑扑过去就要砍他:“把她放下!你不配碰她!”
小伦站住,让炙心砍了他一剑,背部护甲火花四溅。
门口赵信听里面打起来了,忙冲了进来拉住炙心:“冷静点儿炙心。”
“这个混蛋害死了彦姐!”炙心哭喊着,还不停挥着剑想再砍小伦。
小伦把被子里的彦轻轻往怀里抱了下:“我不会让她离开的……如果真的无法挽回,我会陪着她……”
说完走出门去。
——
回到宿舍,小伦把彦放在床上安抚好,反锁了门,然后回去坐在床边。
那些医护员给彦换了新的病服。彦身体已经脱水了,脸色苍白。他伸手去摸她的额头,微湿,但还是很烫。
小伦取出那颗药丸,附身去给彦喂。
然而他又犹豫了。
他直起身来,捏着,仔细观察着那蓝色的小球——那黑雾能信吗?他都不确定是不是砚琼在玩儿他,这东西能给彦吃吗?
黑雾……那家伙说话的语气倒是很正经,而且他的话也没有什么值得人怀疑的地方,除了这颗药丸。
房间里不知什么时候就暗了许多,小伦回头看挂在墙上的古董钟表,已经七点了。
那家伙说晚上十二点出发,现在还有四个小时。他再三度量,还是把那药丸收了起来,然后起身在衣柜里倒腾了起来——不管怎么说,先离开这里准没错,或者他可以去费雷泽找语琴老师救彦。
他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