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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究竟什么时候我开始越来越不喜欢说话,就连我自己也想不起来了。
也许就是那四个字。对于某个地方,某件事,某个人,真的是无话可说。
想到这,本来要去领导办公室的双腿立刻掉转了方向,出了机关上了车插上钥匙松开离合踩上油门放下手刹,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排气管冒着热气,汽车轮胎发出刺耳的声音,机关门口的保安还没有看清是谁的车我就已经绝尘而去。
工都旷了,还解释个蛋。
离去大刀家吃饭还有几个小时时间。我把车开到老驴公司门口。
老驴因为长得像驴所以大家都叫他老驴,当然这是一句废话,但有些废话是必须要说的。
老驴也是我的初中同学,但不和我一个班,后来和大刀火拼的几场架老驴也都有参与。但这个家伙打完架就立刻回家写作业了。这是一个挺极端的哥们。因为是我的邻居,所以和我关系很铁。后来因为我加入了大刀的团伙所以和大刀的关系也很不错,但最后也没有加入进来。但始终是和大刀团伙走的最近的一个人,最终没有加入的原因其实很简单,老驴,是真的来上学的。是真的背书包来上学的。
换句话说,老驴的书包不像我和大刀的书包,老驴的书包是一阵风刮不起来的。
大刀进去的时候老驴也不知道,因为他当时正在某名牌大学读研究生。
开始的时候,老驴是这群人里唯一读大学的。现在,老驴是这群人里唯一读研究生的。
一直到研究生毕业,老驴又回到这座城市,拒绝了许多大公司的邀请,自己找了几个人开了个小设计公司,开始的时候设计个卧室,后来设计主卧室,后来设计整座房子,后来就开始给某个大建筑公司设计项目了。
本来设计的越来越好,结果老驴突然有一天把牌子换了,改成了某钢铁公司,直接给让他设计的建筑公司上钢铁了。
所以说,真不知道大学生是怎么想的。
后来大家都说老驴是个阴谋家,他是为了开钢铁公司而开设计公司的。
老驴的钢铁公司坐落在市中心的一处写字楼里的一处套间,整个公司就五个人,一个会计,两个业务员,一个接电话的。
在这个钢铁公司成立之前的那个设计公司,据我所知有二十多个人为老驴打工,最辉煌的时候租下了市区边的一处三层楼。业绩蒸蒸日上,然后老驴把公司低价卖给了设计公司里的某个客服姑娘。也就是设计公司里接电话的姑娘。这个姑娘也是某名牌大学的毕业生,因为找不到工作到老驴这里打工。而这个接电话的姑娘在接下老驴设计公司之后没一个月又高价转手卖给了公司里另一个男设计师。这一倒手最起码赚了有近百万。
对此老驴没有说什么,因为这个姑娘把设计公司卖给别人之后又带着钱找到老驴,成为老驴这个小钢铁公司里的一名客服,也就是接电话的。
简单的说,就是老驴把公司卖给这个接电话的,然后设计公司里这个接电话的又把公司卖给了别人,之后这个设计公司里接电话的姑娘又到了老驴的钢铁公司接电话。
这个接电话的就是现在这个接电话的。某名牌大学本科毕业生,八零后,比老驴小三岁,一米六五,皮肤白皙,水嫩,酷似刘亦菲。有文化,安静,内涵极高。做人及其深刻。全名叫刘晓梅,大家叫她晓梅。我叫她驴嫂。
也就是在我叫她驴嫂的时候,这个文化人会抛弃所有的内心防线和做人格调并且不顾在场的任何人,准确的回我一句,去你妈的。
话说回来,也许老驴和驴嫂里面的故事错综复杂。或者浪漫,或者曲折,或者凄凉,或者唯美。但从老驴嘴里讲出来就是一个接电话的故事。但从我理解的角度来说,归结到底,就四个字。因为爱情。
近了公司一眼就看到晓梅,安静的坐在那里,手里捧着一本书。不是佛洛依德的就是杜拉斯的或者是詹姆斯·费尼莫·库珀的反正不可能是郭敬明或者痞子蔡的。
反正晓梅看的书都是叫不上名字的。
跟晓梅有巨大反差的是那两个男业务员,正趴在电脑面前兴致勃勃的欢乐斗地主,我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那个女会计也在斗地主。我又认真的看了一会发现这三个人竟然在一张桌上斗地主。
我操,我惊叫一声。
一个业务员回头发现了我。问我,你玩不玩?晓梅的电脑闲着要不咱玩欢乐升级?
我疑惑的问道,你们为什么不买副牌在办公室斗地主。
业务员说,那不行,那会给客户造成我们最近没有生意的假象。
那你最近有没有生意呢?我问道。
没有生意。业务员说。
看到了么,假象往往就是真相。就像晓梅在公司接电话,表面上看晓梅是最无所事事的一个,但是真相呢?真相是晓梅其实就是这个公司里最无所事事的一个,因为晓梅是这个公司的老板娘兼大股东。
所以引申到另一个道理,看起来最没用的往往都是起关键作用的。
一瞬间悟到两个道理,我发现我一出机关思维总是最清晰的,于是信心满满。走到晓梅面前,问道,驴嫂,驴总呢?
晓梅捧书手都没有放下来,用文静而温柔的声音说道,去你妈的我们公司没有姓吕的总只有姓闫的总。
晓梅就是这样,总是提醒我老驴姓闫,其实有的时候我都快忘记了老驴的姓名,其实老驴叫老驴不光是因为长得像驴,还因为他的名字。
老驴全名叫闫律。我理解家长的意思,闫律,走谐音就严律。严格律己么,这很正常,只是老驴的父母做梦也没有想到,在所有乌七八糟的东西都汇聚一起的学校里,学习不行但想象力丰富的差生们很容易就会看着老驴,然后用标准的汉语拼音喊闫律叫,阉驴。
所以后来老驴对于他老驴的这个外号还是很满意的。最起码还保留着阳性。
吃晚饭前的这一下午我就准备荒废在老驴的真皮沙发上了,我穿着鞋躺在上面,叼着颗烟。有说不出的舒服。我是个随便的人,所以越随便我就越舒服。
吐了口烟圈,我问到,老驴,你最近生意不好么?
还可以吧,老驴说,最近往卓林房产上了些螺纹和钢管,加上一些建筑材料,把公司的底子全压上了,所以没什么别的项目能上了。
哦,压了多少?我问到。
公司的加上我的还有晓梅的不到一千个吧。
刚吸进肺里的尼古丁一下子全从嗓子眼里冒了出来,我被呛了半天,坐起来看着老驴,就你这五个人的公司往卓林上压了一千个?
恩,老驴点了点头,所以现在没钱了,不过我的公司不止五个人。五十个还差不多,还不加上我不认识的。
什么意思?要那么多人干什么?
老驴没回答我的问题,反而问了我一个问题,他问道,你知道卓林房产的最大老板是谁么?
不知道,我回答道,只知道卓林这个公司很出名,还涉足很多产业。
老驴点点头,深深的吸了口烟,说道,卓林的老板外号叫钢锯子。你听说过吧。
我又被呛了一口,何止听说过,十几年前在市郊开枪战,后来打死鬼子的那个钢锯子,谁不认识。
对,就是他,老驴说。
你怎么跟他搞起合作了?我疑惑道。那个家伙很不好惹的。他能准时跟你结账么?
他能,老驴说,你知道那时我不做设计公司而转作钢材公司的原因么?
不知道。
因为在我最后一次给建筑公司做设计师的时候,我才发现,建筑投资的利润是最大的。我的设计图和设计费挣的钱还不如一个往工地送土方的包工头挣得多。但那次设计有幸让我和钢锯子见了面。
见面怎么了?我问老驴,见了回面他就给你这个项目了?
没有,他没给我这个项目,老驴说,当时我和他在一个桌子上吃饭,他牛逼的要飞了,一张十人的桌子光他小弟就坐了六个位置,等于那天只是我和钢锯子还有他的副总三个人在吃饭。
他冲你也牛逼了?我问老驴。
他冲我到还可以,老驴说,因为我和卓林的副总关系比较好,但他对他的小弟们就太牛逼了,连句话都没有,几个人跟傻逼一样陪着钢锯子坐着,酒也不敢喝,菜也不敢吃,一个人给钢锯子满酒。另一个人马上就给他点烟。草!
我看到老驴说一个人给钢锯子点烟一个人给钢锯子满酒时的表情很不屑,于是我很不屑老驴的这种不屑,说,人家点人家的烟,倒人家的酒,牛比人家的牛比,碍着你什么事了?
老驴又很不屑我对他的不屑的不屑,对我哼了一声说,就不能让他太牛比了。
我又想到刚才的事情,问道,你刚才说你公司有五十多个人是什么意思?
老驴指了指外面一个正玩斗地主的业务员,说,那个叫刘手黑,出了名的手黑,你以为他每天白跟我这斗地主呢?这个爷在我这完全就是客串,才三十多岁就已经在外面瞎混了十几年,比大刀要牛比的多,到哪都有人。有固定的十几个手下是需要开工资的,开始时是钢锯子给他们开,现在换我开支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说,刘手黑很早我就听说过了。他怎么到你这里了。
老驴说,他以前在钢锯子的工地上,后来我通过钢锯子的副总把他挖过来了,你以为卓林的业务我是怎么接过来的。当时给我的设计费在我手里都没有暖热反手我又加了几万全他妈给了手黑和副总了。
我依旧不屑,对老驴说,这都他妈什么年代了,不是钢锯子那时靠枪说话的年代了。
老驴点点头,说,这到是,不过有备无患。
我问老驴,你现在跟他们接触多了,你知道当时钢锯子和鬼子到底是什么事么?
知道,老驴说,听手黑给我讲过,就跟他妈拍电影一样。
怎么回事?
手黑当时参与这事的时候还他妈是街头混混呢,听说钢锯子和鬼子很早就因为抢工地的事情不合,后来钢锯子想买一块地皮,鬼子在中间恶意抬价,才有了后来的枪战。
我点点头,说,那事太牛比了,上百人的火拼。
是啊,老驴说,人家那时候是真牛比,都不带玩阴的,钢锯子直接跟鬼子定了点,凌晨一点在老南环见面,市区最大的两巨头见面你想想是什么架势,双方当时都叫足了人马,还没到凌晨汽车摩托车自行车就把马路封了。两边十几个带头的腰里全部别着枪,剩下的人都拿着镐把子砍刀之类,听手黑说当时钢锯子和鬼子见了面根本就没谈,直接就掏枪开干,两边的人瞬间就冲到了一起,场面跟上海滩似的。手黑那时很果断,果断吓尿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背了两刀,哪还敢还手,直接撒丫子跑了,听他说跑了快半个小时了还能听见远处的枪声和喊杀声。
我问老驴,当时鬼子就死了?
你听我说,老驴喝了口水,接着说道,当时死了两个小弟,重伤了十几个,但局子里愣是没知道的,没有一个人报警。一直到后来鬼子死了才惊动了市里。
那鬼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老驴说,鬼子死的时候手黑也不知道,但他听道上的人说,鬼子是被钢锯子的一个手下打死的,人家那时不像现在,现在出来谈事叫一帮人完全都是走秀的,手黑手底下就有几个转业跑场,谁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