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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橡皮图章的战斗力定然有限,两军对垒,黄思文身为己方重将,他自然希望其发挥最大潜力。
是以,他才在那番威慑之后,道出这番看似推心置腹的话,想送黄思文吃个定心丸。
熟料,他邱跃进话音方落,黄思文嘴角便轻轻拽起,一丝冷笑从撩起的森白门牙间射出。
显然,邱跃进那番话,丝毫没入得黄思文耳来。
是的,如今的黄思文历经沉浮,几经磨难,早非原来的莽撞大秘。
邱跃进方才的拉拢之语,黄思文简直半个字都不信。
说什么有蔡行天,邱跃进的照拂,他黄某人定然无恙。
他黄某人虽未读过兵书,好歹也下过象棋,岂不闻两军对战,只有舍卒保车,弃车护帅的道理,何曾有过舍帅救车,弃车保卒的例子。
他黄思文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若最后的战况恶劣到一定程度,他黄某人必定是以替死鬼的身份,推出阵前,斩首示众,平息纷争。
邱跃进是真当他黄某人三岁小孩,欺负人到家了!
更何况,有了他黄某人今次的自作主张地疏离蔡行天,他黄某人知晓自己和蔡行天的情分早就淡了。
眼下不过是他黄某人还有可用的余地,若非如此,以蔡行天的脾气,哪里还会有半个字与他黄某人,只待时机一到,怕就将他黄某人就地正法了。
双方间隙已深,他黄思文就是傻子,也不会相信邱跃进这番信誓旦旦的保证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邱跃进没想到这句话会应验在黄思文身上!
这才过了几日,这位黄大市长便来了个华丽的转身,从原来的一根筋变成了如今的两头堵,精明得吓人。
的确,他方才的承诺无非是诓骗黄思文之用,一条已经和主人离心离德的狗,即便又舔脸靠拢主人,用罢之后,也是尽快宰杀了端上桌来的好。
一言蔽之,他对黄思文的定位很明确,眼下的黄思文就是一张擦股屁的纸,如今还有些用处,待擦完屁股,迟早要丢进粪坑,随水冲走。
可他没想到,黄思文能这般快地窥破其中破绽。
邱跃进强辩道:“思文市长,你用不着撇嘴,我知道现如今我说什么你都不信,既然不信,那我就告诉你个秘密吧。”
邱跃进眯着眼道,嘴角勾勒出一抹邪异的微笑。
黄思文根本不信他的故弄玄虚,冷冷笑道:“秘密,什么秘密?难不成你邱书记要保举我当省长?”
刹那间,黄思文打定主意,不再向蔡行天和邱跃进靠拢。
他已然看清了这两位是打算跟活土匪缠斗到底的,他黄某人掺合进去,多半也是充当炮灰的角色。
要是前番没有自己的抽身之想,间隙未成,或许蔡行天和邱跃进还能将他当自己人。
而如今,他黄某人有了叛逆的举动,无论如何表现,对方也只会将他用作炮灰。
既然对方都不拿他当自己人看了,利用完之后势必会被处理掉,如此算来,左右都是要面对蔡行天的阴狠手段,黄思文反而释然了。
眼下,趁着活土匪尚在,德江的局面不稳,蔡行天就是不顾一切要调他黄某人,只怕也得给个相当不错的位子安置,要想将自己拍落九幽,短时间内,只怕蔡书记也没有这个精力去寻些由头。
左右是死,晚死不如早死,刹那间,黄思文全想开了,自然没有好话与邱跃进。
“勿急,勿急,思文市长,听完我的秘密,你再做决定不迟。”
说罢,邱跃进郑重其事地将门关上,把窗封紧,拉着黄思文,坐回了雪白的大床上。
原本,黄思文暗自打算,不管邱跃进如何言语,他都过耳不过心。
但此刻眼见邱跃进如此小心翼翼,神秘兮兮,黄思文心中惴惴,神魂难安,隐隐间他竟感到一股阴冷恐怖气息向自己袭来。
邱跃进悠悠道:“思文市长,你道我为何下德江来,真是因为德江比那邵山更好发展?我告诉你,不是,德江终归是人家的地盘,我邱跃进还真没捡剩饭的毛病,我明白告诉你,在邵山我邱跃进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人物,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那边也有我的开创之基业,便想积功升官,于我而言,也是易如反掌,你说我千里迢迢,费尽心机跑到德江这鬼地方来做什么?”
黄思文默然,的确,他从没想过邱跃进缘何跑到这德江来。
他不清楚邱跃进在邵山的情况,只是以为这位邱衙内定是见着云锦有了良好的发展势头,才使动关系调任此处,所为者不过是抢些功劳,攒些政绩。
今次听邱跃进这番一说,他心中也是好奇至极。
说实话,经过这三番五次的失败,他不仅自己心中气馁到了极点,存了打退堂鼓的念想,连带着他也想劝慰邱跃进不要继续跟薛向做无谓的意气之争。
毕竟,德江如今的形势一片大好,遍地尽是功劳,大家即便不能和衷共济,也能各干各的,干嘛为了死赌一口气,硬对着死掐?
再者,邱跃进和蔡行天的情况不同,蔡行天和薛老三积怨是深,既有因为蔡京而起的恩怨,又有薛向毁掉蔡书记仕途之路的大恨深仇。
且蔡行天如今这把年纪,已几乎无欲无求。
他不顾一切,要寻薛老三计算总账,这完全可以理解。
可你邱跃进年纪轻轻,前程远大,身为政府官员,所求者无非是权力,政绩,而如今,薛老三将德江经营得风雨不透,要抢夺权利,不啻于天方夜谭,可要经营政绩,那可真是遍地皆是。
第二百零五章 我有秘密
尤其是你邱跃进,还兼着云锦管委会书记,而德江如今的全部核心产业,都被那位偏心的薛市长堆积在了云锦,你邱跃进就是现在躺到了不动,假以时日,那沉甸甸的业绩便能拖得你邱某人青云直上,展翅高飞。
既然有这么好的条件,为何你邱某人还要一根筋地跟薛市长较劲?
黄思文真是迷惑难解!
而此刻,他听得邱跃进这番问话,自知邱跃进要揭开他屡次地和活土匪作对的根本缘由,遂长大了耳朵,静待邱跃进下文。
邱跃进也不继续卖关子,沉声道:“我跟薛向,实有夺妻之恨,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要费尽心机跑到这德江,为什么要孜孜以求,不计回报地和他薛老三唱对台了吧。”
邱跃进一句话出,黄思文好似被一股巨锤重重敲在了天灵盖上,他想破头来也不想到这般狗血的剧情。
薛向抢了邱跃进的老婆,这从何说起!
蓦地,他脑子里便跳出了一个姿容绝世,雅致惊人的美丽身影来,正是薛老三的老婆苏美人。
曾经有一次,苏美人到达市委来给薛向送饭,黄思文从窗外惊鸿一瞥,窥见过。
当时一见之下,他便惊艳到不行,对薛老三的艳福真是艳羡不已。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邱跃进会说那绝色玉人,是薛老三从他手里抢过去的。
这得有多么不可思议。
念头转动,黄思文慢慢地认可了这个说法。
毕竟,邱跃进和薛老三俱是京城衙内,而曾经见过的那个女郎,也的确是倾国倾城,绝世妖娆,自古少年爱美人,如此绝色,薛老三和邱跃进要为之起了龃龉,那也实在是情理之中的事。
黄思文根据邱跃进的一句自语,自行展开联想,顷刻,便将邱跃进所陈述的内容给合理化了。
他哪里知道平素邱跃进看着是位了不得的青年俊彦,可偏偏在苏美人之事上,邱跃进就好似最顽固的偏执狂,或者就是个精神病人。
他方才那番言语,纯属瞎诌胡说。
薛老三迎娶苏美人之际,这家伙还远在外地,根本不曾和苏美人碰过面,他甚至不知道这世上有苏美人这一号人物。
邱跃进也不过是调来德江之前,在京城偶然和苏美人偶遇,一见之下,遂惊为天人,从此迷恋至极,不可自拔。
然,邱跃进内心深处却并不当自己方才所言乃是谎话,在他的认知里,苏美人天然就该是属于他的,抑或是他原本和苏美人就是天生的一对,地设0的一双,不过是被薛老三这恶人横插一杠子,硬生生从他手中夺走挚爱,将他和苏美人生生分散。
一言蔽之,邱跃进丝毫不认为自己这是在破坏别人夫妻生活,潜意识里,反倒是理直气壮的,要从薛老三那儿夺回挚爱。
却说,听得邱跃进此番分说,黄思文自以为遭遇了狗血剧情,遂规劝道:“跃进,听我一句劝,天涯何处无芳草,大丈夫何患无妻?那位苏同志跟了薛向是她有眼无珠……”
黄思文沉声规劝,正打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触动邱跃进。
哪里知晓,他方提到苏同志,便听邱跃进一声爆喝:“闭嘴!”
邱跃进仿佛一头受伤的狮子,愤怒地盯着黄思文,苏美人在他内心深处,是凛然不可侵犯的,他容不得任何人诋毁污蔑。
甚至每日晚间,便是他邱跃进最难熬的时刻,许多个夜里,他要么是靠着大量的酒精,和安眠药片才能渡过。
因为他不敢想象,每天入夜,薛老三会不会在那欺霜赛雪的白玉雕般的身子上驰骋快活,心念每到此处,他便痛极万分,对薛老三的愤恨,更是一日胜似一日。
黄思文被邱跃进盯地毛骨悚然,顿觉满室阴风阵阵,几成鬼魅地狱,他强行定了定神经,说道:“跃进,你听不进去,我就不说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蔡书记那边,我会亲自汇报,就不劳烦你操心了。”
黄思文已然打定注意,我自我行,蔡行天要怎样,就让他怎样去,大不了这官不做,再惨也不至于成为双方争斗的炮灰。
熟料,他方要动作,便又被邱跃进伸手拦住,“急什么,思文市长,方才是我失态,你别介意,说了,要告诉你个秘密,听完秘密,你再走不迟。”
黄思文强行忍住厌恶,定了定神道:“有什么秘密?你就说吧,我听着呢。”
“好,那你就听清了。”
忽的,邱跃进嘴角闪过一抹邪异。
平地里,周边的空气好似都下降了几度,但听他一字一顿道:“我要干掉薛老三。”
“干掉?邱书记,我说过我不会再掺合你们之间的事,要干,你和蔡书记去干,到底谁干过谁,我拭目以待。”
黄思文厌恶地皱了皱眉头,他十分不满邱跃进憋了半天,竟憋出个闷屁来。
哪里知晓他话音方落,邱跃进便阴测测地盯着黄思文,笑着道:“我说的干掉,是这个。”
说着,邱跃进伸出白皙如玉的手掌,横在黄思文脖颈之间,轻轻一拉,做了个抹脖的手势。
猛然间,黄思文喉头咕嘟一下,双眼翻白,瞬间,面皮化作酱紫,身子也失去了掌控,软软地便倒将下来。
是的,邱跃进那个动作,虽是肉手比划,没有森冷的刀锋,亦没有鲜血的淋漓,但在黄思文看来,却不啻一把锋刃犀利的大关刀裹挟着气势万钧的力道,朝他黄某人的头颅斩来!
邱跃进这是在说什么呀,他要干掉,不,杀掉薛向!
黄思文的神魂,几乎都被邱跃进方才的那个动作给震散了。
的确,在黄思文的认知里,官场争斗,无非是权利的争夺,最惨烈也不过是致使争斗的一方身败名裂,锒铛入狱,可从来不曾听说有竞争对手敢于使出超极限手段,从肉体上灭杀对方的。
毕竟,官场争斗不是毫无原则,界限,赤裸裸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