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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美凤刚歪倒在沙发上,便又冲张凤府嘶喊起来。
啪的一声脆响,张凤府胳膊还没抡圆,右脸上又挨了一记,身子被抽得一歪,扑倒在茶几上,立时又杀猪似地嚎了起来,“乌哇哇,小王八蛋,你跟老子玩儿真的是吧,你下死手啊,哎哟喂,哎哟,又掉了一颗牙,康美凤,你拿老子津贴养的好弟弟,啊,啊……”
“还敢老子老子的,今儿个,小爷先结果了你!”
说话儿,康桐就要扑上去,唬得张凤府蹭地跳到了康美凤身后,“康桐,你还讲不讲道理,我是你姐夫,你疯啦!”
康美凤瞅见张凤府的方脸上印着的一左一右两个红印,还有嘴角溢出的血丝,也忍不住心疼,伸手拦住了康桐,不住数落。
康桐才不怕这个大姐,错步一滑,伸手便将躲在老母鸡羽翼下瑟瑟发抖的小鸡张凤府给提溜了到了手中。
这下,不待康桐下手,张凤府便杀猪似的叫了起来,康美凤和康美枝也慌了,扑上去来扯康桐的胳膊。
可她俩弱质纤纤,哪里敌得过康桐的虎狼之躯,眼见着康桐榔头般的拳头,又要落到张凤府的脸上,张凤府长嚎一声,等了许久却是没等来拳头落在脸上,原来薛向先说话了:“行了,小康,来半天了,也不见你倒茶,尽忙着演全武行了。”
康桐终于松开了张风府,钻回厨房,替薛向弄了个茶杯出来,倒上杯水,递了过去,“喝吧,赶紧喝完,寻老猪耍子去,不在家待了,没劲儿!”
“寻着老猪就有劲儿了?人老猪现下忙着拍婆子,可没功夫打理你呢。”薛向咪一口荼,便冲康桐压压手。
康桐会意,瞪了一眼张凤府,便坐了下来。
康桐的情状,康美凤自是看在眼里,对眼前的这个英俊青年大是好奇。自家这个小弟的脾气,她最了解,小时还好,及至老父入狱,便是性情大变,沉默寡言不说,几乎跟谁都没几句话,更不会听谁的话。
母亲死后,她不是没想过带康桐和康美枝去琼岛,全是康桐死犟了不去,这才作罢。尔后,她每年虽然回京来看望康桐姐弟俩,不过是送些钱、物,来匆匆,去匆匆,却是不清楚康桐的交际圈子。
不过,她倒是听康美枝说过,康桐跟一个叫薛向的青年感情很好,料来必是眼前此人!不过,在康美凤看来,这感情好,顶多也是能说上几句话,哪成想,竟好到让她这个天王老子也管不住的弟弟,到了唯命是从的地步了。
“美凤,走,咱不在这儿待了,回琼岛拉倒,你这弟弟,咱可是求不起!”
张风府蹭得立起身来,拉着康美凤就要走!
“要走你走,我姐留下,我们又没请你来!”
康桐今天的话难得地多,不过都是对张凤府的,可谓是出手出言,皆没半点儿郎舅情义!
细说来,张凤府对康桐、康美枝姐弟也算不错,每年,他虽不回京城,康美凤给姐弟俩花钱,他从无闲话,只是心里憋着股气,一股被死鬼老丈人拖累的闲气,死活不愿回京。而康桐呢,对这个姐夫虽无好感,却也没多少恶意,怎么说呢,差不多就似陌生人一般,有他没他,都一样。
而方才,康桐之所以冲张凤府动了巴掌,全是因为张凤府责怪他死鬼老子!要不然,康桐才懒得搭理他!
“康美凤,你是留下,还是跟我走,你要是留下,以后就别回去了,哼!”
张凤府求人不成,又挨了两巴掌,心情差到了极点。
“还敢狂,找揍是吧!”
康桐不通世故,在他眼里,康美凤是自家人,张凤府是外人,浑然不知道眼下张凤府、康美凤才是一家,他这般作为,却是叫康美凤为难十分。
果然,康美凤不好办了,一边是老公,一边是弟弟,帮谁都不好,不帮谁更不好,站立当场,手足无措。
康美枝知道大姐难处,扯着康桐的衣袖,吼道:“康桐,你要翻天啊,嗯,当两年兵,把你当得谁也不认了!你姐夫让你帮着走走门子,你有能耐就帮衬一把,都是一家人,毕竟这些年你也没少花姐夫的钱;没能耐,就好生好气跟你姐夫说,又是巴掌又是拳头的,你这是要干啥啊!”
“啥也不干,就是见不得有人在我家狂!”
康桐脖子一梗,盯着张凤府冷声冷气地道。
听到这儿,薛向大约弄清了怎么回事儿,无非是张凤府在琼岛遇到麻烦了,想起了在特种师当大队长的小舅子康桐,想看看自家小舅子有没有什么门路,毕竟特种师是中央军委直辖的,师长就是正是正军级,康桐这个大队长定然认识些大干部,所以就想请其代为活动一二。
谁成想这个小舅子是个闷葫芦不说,心里压根儿就没他张凤府这个姐夫,愣是不吭声,又听了张凤府埋怨他死鬼老子,骂他大姐,火气上来了,自然就得动拳头了,张凤府虽也是军官,可高级要职多年,身体早虚了,即便是不虚,也经不起这个在特种部队都称王的小舅子折腾啊,自然就只有挨揍的份儿了。
弄清原由后,薛向终于出声了:“是大姐吧,我是薛向,康桐的好朋友!”
“不是朋友,是兄弟!”康桐白了薛向一眼,显然对薛向这种礼貌十分不满。
薛向回瞪了康桐一眼,又冲康美凤接道:“这位张同志到底怎么了,没准儿我能帮上忙呢。”
薛向可不是不通人情世故的傻小子,张凤府再不成器,终归是康美凤的丈夫,哪有丈夫倒霉,老婆能讨着好的,为康美凤计,薛向也得伸这个手,因为康美凤是康桐的大姐!
当然,薛向也只是认为该出这个手,称呼康美凤大姐,那是因为她和康桐的血亲关系,至于张凤府嘛,康桐不待见他,薛向其实也不怎么待见他,叫一声张同志已经算客气的了。
“你能帮上忙!?”
康美凤又惊又疑,毕竟自家丈夫这次所犯的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差不多也算是通了天的,一个毛头小子连什么事儿都不知道,就敢夸下海口,是不是太不靠谱了!
“三哥,你别管,该他倒霉!”
康桐不满了!
薛向伸手揉揉他脑袋,揉得康桐黑脸皱成一团,显然这苦头吃得不轻,却是不敢再言语。
“美凤,走,回琼岛去,老子算是认命了,该怎样就怎样,咱可不低三下四地求人,再说,这事儿也不是谁都能办的,别叫人唬了去!”
张风府不爽康桐,自然连这薛向这个康桐的兄弟也扫了进去。
第二百五十五章 张凤府的麻烦
见张凤府敢嘲讽薛向,康桐立时就要跳脚,被薛向一瞪,却又坐了回去。
康美凤也是深觉这年轻人口出狂言,一看就是个嘴大吞天实不经世的少年,心下凄楚,便待和康桐、康美枝交待几句,就准备和张凤府南归!
谁成想康美凤开口没吐出字来,康美枝先说话了:“姐,别看薛向年轻,人家现在已经是县委书记了呢!”
“啥!!!”
张凤府、康美凤齐声叫出,一张美人脸,一张壮汉脸,齐齐目瞪口呆。
一般人未必知道县委书记多大,可体制内的人焉能不知道?
县团级,县团级,说的就是县长和团长平级,但这只是军、政对等情况下的划分,可实际情况下,政是大过军的,因为一般情况下,军转政的时候,正团级转到地方,也只是个副处,而且一般还是放在非紧要位置的副处。
更不提一县县委书记,这可是一级党委的首脑,权力远远大过军、政两家,若真要换算,这县委书记,差不多该算是副师级干部。因为地委军分区政治委员也不过挂了地委委员衔,相当于副厅级,而地委军分区是正师级编制,一把手政治委员,也才对等副厅,委员会排名老末!
是以,当康美枝报出薛向身份时,张氏夫妇才会如此震惊!因为,张凤府三十八九了,也不过才是正团级,比起这位来,一把年纪真是活到狗肚子上了。
“美枝,你没说胡话吧,这位薛……薛同志有二十?”
是啊,谁曾见过这么年轻的县委书记啊,也不由得康美凤不生疑。
康美枝道:“我又没喝酒,说什么胡话呀,薛向比康桐大两岁来着,该二十一了吧,人家可是辽东什么县的县委副书记,嗯,听说是什么正处,和县长、县委书记三头大!”
康美枝对薛向的情况其实也不是特别了解,这还是春节拜年时,四下走动,走到老A军区,听人谈起老薛家恐怕要公侯万代时,得的路透社消息!其实,康美枝更了解薛安远的消息,只需说这位是薛军委的侄子,只怕张凤府也就没词儿了。
不过,康美枝也不愿做得太难看,反正薛向答应帮忙,自己只需点出他值得大姐信任的身份即可,又何必再攀扯薛安远,那样可就太下作了!
康美枝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张凤府、康美凤哪里还有不信,眼前这家伙若真是县委书记的话,那还真就有资格说帮忙的话!不是县委书记有资格,而是这个年纪当上县委书记的人有资格,因为用鼻子想也知道人家背后戳着人啊!
这会儿,张凤府一只脚已经跨到门外去了,可谓是一脚门里,一脚门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这会儿,倒显出女人的好处来了——没男人那么好面儿,康美凤三步两步走到张凤府边上,一把把他扯了回来,按在了沙发上,“走什么走,家里来客了,一点礼貌也没有!”
叱完张凤府,康美凤又冲薛向道:“薛同志,是这么档子事儿,我说了您先听,能搭把手,我们家必有重谢,帮不上,您也就当听一乐子,咱们毫无怨言……”
“大姐!”康桐再也听不下去了,出声喝断,接着便伸手来拉薛向:“三哥,走,甭理他们!”
薛向顺手搭过康桐的手,扯得他在身边坐了下来,复抬头道:“大姐,你大概是真没弄清我和小康的关系吧,他就是我亲兄弟,叫您一声大姐,可是实心实意的,你怎么反跟我‘您’来‘您’去,客气成这样了呢,你要这么外道,这忙咱可真没法儿忙了。”
康美凤这下彻底傻眼了,他先前听薛向自我介绍说是康桐的朋友,还真就以为是什么处得来的朋友,哪知道人家竞和自家弟弟好的这地步了。不过,这也正好,省得自家曲里拐弯儿!
一念至此,康美凤笑道:“薛向,对,就叫你薛向啦,大姐我这不是不知道嘛,这儿先给你陪不是啦,是这么档子事儿,半月前,你姐夫,也就是我家老张的那个团……”
康美凤显然是惯于交际应酬的官太太一流,口才,城府,应变能力俱是不俗,不仅三两句话,将自己和薛向的关系拉近了,便是张凤府的事儿,也让他娓娓道来,褒人贬己,说了个可怜十足。
原来,是这么档子事儿。张凤府所在的那个团,参加琼岛军区组织的一次军事演习,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他那个团的一次野战炮骑射,有一门炮竟然偏离了射程,一家伙在距离演习指挥所附近十多米的位置爆炸了。
好家伙,要是炮口再抬高几公分,可就将一军长、仨师长给一勺烩了!出了这么大的篓子,团长张凤府、政委李湘自然没有好果子吃。军区先是将二人就地停职,然后就开始了事件调查。
这一调查,才查出负责操持那门出事故的野战炮的炮兵,当天中午竟然喝酒了!这可是骇人听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