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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绝大的漏点,终于让便让这仙气纵横,风雷激荡的当湖十局,提前落幕。
却说徐公子盯着图纸赞不绝口之际,胡东海忽然伸手一把拽过图纸,随手扔进了一边的壁炉里。
徐龙象唬了一跳,不知何故,不过注意力终于偏转过来,瞧见的却是一张泛着青紫的瘦脸。
“胡老,您……”徐龙象从未见胡东海露出这种表情,立时惊住了。
胡东海理也不理,紧紧盯着徐龙象,用瞬间沙哑的声音问:“薛向签字的消息,你是什么时候得到的。”
“原来您是担心这个啊,甭担心了,老洪一早给我来电话,说薛向签了,当他面签的,白纸黑字,岂能有假!”
徐龙象舒了口气,接道:“其实,我昨晚就收到老洪的消息,薛向已经同意签了,只不过说要八个小时考虑,我之所以没告诉您,就是想给您个惊喜!”
“昨晚……昨晚……八个小时……”
喃喃自语间,胡东海忽地一屁股,跌坐在了椅子上,长长的胡须,都浸进了面里,犹自不觉,“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啊……”
胡东海反复吟哦着这一句,语带悲怆,充满了绝望。
终于,徐龙象脸上也布满青气,他虽未参透关键,可对胡东海知之太深,相交这些年,就从未见他这种表情过,立时吓得不行。
“胡老,胡老,到底是怎么了,你快说啊……”
徐龙象轻摇胡东海的肩膀,眼中尽是惶恐。
“罢了,罢了,公子,你自去吧,赶紧,赶紧!”
胡东海如风车一般,挥舞着手臂。
“胡老,到底怎么了,事不至此,事不至此啊,即便是薛向真得杀来了,咱们有的是打手,市里有那么多咱们的人,咱们不怕,不怕……你,你,快说到底怎么了!”
徐龙象乱了方寸。
胡东海长叹一声,道:“公子,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昨天晚上不及时跟我通报情况啊,薛向是什么人,我叫你翻过《薛向诸事辑》,你该很清楚此人的性格,他是宁折不弯,又怎么可能在那张满篇荒唐言的口供上签字,事出反常,必然有诈,况且,他还要求八个小时,你想,既然都决定签了,还要八个小时作甚,这是诈啊,如我所料不差,洪察已经不能用了,咱们的事儿漏了,薛向这人,我实在是太了解了,太了解了,他既然敢签,则后手已经启动,能保证他签的口供成为废纸!若是公子昨晚及时告知我情况,或许还有解救,防范之法,现在说什么都是完了啊!公子,你赶紧逃,赶紧逃,晚了,怕是来不及了……”
胡东海真不愧是当世智者,见微知著的本事,真是一等一的,薛向不过一个承诺签字,就让他窥出这么多破绽。
而薛向要求的那八个小时,胡东海不知根由,亦悟不透,但这里,咱们得交待下:为的无非是拖延时间等天亮,待市委众人上班,听众聚齐后,再开播,要不然,深更半夜,直播给谁听!
却说胡东海交待完明细,徐龙象脸色已经白得不见丝毫血色,二话不说,便朝电话机扑去。
哪知道,不待他动作,电话机先响了,紧接着,小竹轩的大门被撞开了。
“主任,接电话,三号线!”
“主任,五号线,火速找您!”
“主任,红色保密电话响了,要您赶紧走!”
“……”
霎那间,尽是鼓噪之声,至此,徐龙象最后一丝侥幸也没了,再不去接电话,伸手便来扶胡老。
“胡老,我们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也是果决之人,见事不可为,便定死了决心。
胡东海却伸手推开了他,“公子,你走,你走,我一个废人,死不足惜,带上我,是累赘啊,你走,别管我!”
主辅一场,二人感情极深,胡东海自不愿因自己老残之身,拖累徐公子。
徐龙象倒也重义,死活要来拉胡东海。
胡东海急了,伸手狠很一推,推了徐龙象一个筋斗,转身就朝壁炉奔了过去,忽地,扯开壁炉的铁栏,纵身就跳了进来,嘶声力竭地喊道:“公——子,快——逃!”
霎那间,正汹汹燃烧的炉火,引着了身着貂裘的胡东海,直烧得哔哔作响。
徐龙象登时就红了眼,奔到炉火边,就要拉开铁栏,救胡东海出来。
可胡东海人在火海中,一只手仍死死抓住铁栏,不叫他打开,转瞬,满面已经烧得蜕皮,嘴巴里依旧嗬嗬喊着“快……逃!”
就在胡东海咽气的霎那,呜呜呜……
呜鸣的警笛声,如箭羽般射来,胡东海那死死把住铁栏的火手,终于垂了下来。
……
“经过艰苦卓绝的审讯,犯罪嫌疑人薛向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终于辨无可辨,俯首认罪,这是法制的胜利,这是正义的昭然,同志们,我宣布,2。17专案,胜利……”
就在小竹轩上演着烈火焚城之际,洪察正在会议室,字正腔圆地做着报告,也许是知道这极有可能是生平最后一场报告了,这家伙倍加珍惜,做得认真至极。
谁成想,眼看着就要吐出本篇报告的最后俩字了,砰的一下,会议室的大门被撞开了。
随后大队的纪委行动处的队员,身着严整的制服,涌了进来,进门很快分两边立好,未几,明珠市执掌纪委、政法委两大暴力机关的最高领导人刘长胜副书记,昂首步了进来。
“洪察同志,跟我们走吧!”
噗通一声,副市长刘国平竟先跌倒了。
第六卷 蜀中风云
第一章 不讲政治
昨夜新落了雪,薛家小院的几丛已颇成规模的灌木林,又披白覆莹,染就皑皑。
呼。
喝。
薛老三和康桐,在庭院间,拳来脚往,打得好不热闹。
薛老三国术无双,康桐杀人如麻,一个是祖宗传下的本领,千锤百炼,一个是杀斗场中用命换回来的经验,鲜血铸就,而在薛老三刻意压制力量和速度的情况下,两人倒也斗了个难解难分。
二人都是身材高大,腿长较长之辈,横扫,下劈,空翻,各种高难度的体型动作使出来,真个是赏心悦目,险而又险之间,显露了力与美的最高结合。
小家伙穿一身紫呢大衣,蹬一双内嵌软绒的黑色小牛皮鞋,头上缠着个雪白的方巾,一边吃着薯片,一边拍手叫好,给庭院中的两人加油,时不时地还给肩头的小白塞上一块,那模样要多自在,有多自在。
呼!
康桐大喝一声,伸手在薛向踢来的腿上一按,一个借力,身子斜飞起来,霍然一脚,朝薛老三的咽喉点来,这是他在杀斗场中搏杀千百回,练就的反败为胜地杀招,比之形意拳秘手中的上三拳“飞马踏燕”,也来得不差。
薛向大声叫好,忽地,垂在身边的左手,却后发先至,抢先护在了咽喉间,稳稳捉住了康桐如电光般踢来的小腿,打横将他身子放了下来,结束了打斗。
“行啊,小康,真长本事了,三哥我险些都招架不住!”
薛向此话绝非虚赞,康桐的搏斗本领,远胜寻常国术招数,简直就是招招杀手,且集稳、准、狠、阴于一身,叫人防不胜防。
他薛老三要不是已达国术宗师之境,想不吃点苦而拿下康桐,也是不能。
“我输了!”
短短三字,却是康桐内心深深无奈的反映。
细说来,康桐对薛向的感情很微妙,介乎于父兄之间,正常人家的孩子,哪个不想超越父辈,而获得赞扬,对康桐来说,也同样有这种情怀。
尽管他知道薛向格斗本领一流,但却不知道到底到达哪种境界了,不过,他自忖这些年非人一般的训练,搏杀,积攒下的本领,总该能和薛向一战了。
可哪知道,方才看似打的凶猛,势均力敌,可薛向要擒下他,竟还在反掌之间。
如此大的落差,怎不叫他失望。
薛向瞧出康桐的情绪,哈哈一笑,“小康,你小子心气儿挺高啊,实话跟你说,你三哥的本领一半学来,一半天授,搏击杀人到我这种程度,已是顶峰,搓叶为刀,握铁成泥,在我这儿也不是神话传说。”
说话儿,薛向信手摘过一片落乔叶,伸掌合十,将指宽的树叶夹在掌中,大喝一声,半空里如起了个霹雳,一双手臂瞬间胀大数倍,通红如烙铁,嗖的一下,他双手搓动,那片乔木叶,以肉眼看不见的数度,从掌中消失,定睛寻去,一半树叶,竟已深深扎进了小家伙新垒砌的雪人的胡萝卜鼻子上。
树叶轻柔,风吹则起皱,横空而度,阻力已是最大,像薛向这种能将树叶凭空扎进两丈外的胡萝卜中的手段,真比白日见鬼神也不为过,这可比武侠小说中飞花摘叶亦可伤人都强多了。
薛向也不是爱显的性子,只不过不愿康桐生出心结,所以才使出他能做到的最强本领,让康桐释然。
本来嘛,我能走时,你能跑,我得羡慕嫉妒恨你,可我才刚能走时,你已经在飞了,这种羡慕嫉妒自然就没了,因为都差太多层级了,我自然都懒得跟你比了。
却说,康桐怔怔地盯着那半根胡萝卜出神,小家伙忽地一跃而起,奔过去,摘出了那根胡萝卜,跳脚道:“好哇,大家伙,你把我鼻子弄伤了,你赔你赔……”
她小人儿对薛向的神奇本领见多了,反而见怪不怪了,只是薛向敢拿她忙活了一早晨的精美之作做显摆的道具,小烦人精立时就不干了。
薛向缠不过她,只好老老实实,按着她的要求,帮她又垒了三个雪人,又搓掌成刀,曲指为凿,浅勾细抹,按照小家伙的要求,以薛家四兄妹的样貌为模板,又塑出四个雪人。
却说四个雪人刚塑好,门前滴滴数声喇叭响传来,未几,一身警服的铁进昂首阔步,迈了进来。
“是老铁啊,恭喜恭喜啊,我说你这家伙真个是好运气,都快赶上戏文里的连升三级了!”
薛向远远地便迎了上去,开口笑道。
铁进老脸一红,“还不是借你老弟的光,再说,只是暂时主持公安局,又没说稳稳地能转正!”
不错,洪察被带走后,市局便由铁进这新任的常务副局主持大局了。
而今天,已是正月十四,距离市委大院闹出广播风波,已经过去整整五天了。
铁进到来,小家伙很快就窝进了房间里,留下薛向,康桐,三人,在堂间围着火盆闲叙。
很快,铁进就道出了来意:他今天来,是跟薛向汇报案情最新进展,和中央调查组的最新决议的。
原来,自打闹出了广播风波后,汪明慎第一时间吩咐刘长胜控制了洪察,突袭了天藻阁。
胡东海自焚后,合围大军已到,徐公子却没跑了,让刘长胜给逮了个正着。
徐公子这一落网,再加上有广播里,薛向和洪察屡屡谈及的蛇山为引子,一桩惊天大案就被揭开了。
汪明慎再不敢自专,上报中纪委,隔日,中纪委第一副书记王澹望,便率领中央调查组,进驻了明珠。
中纪委一进驻,再加上有这重多已经明了的涉案人,和调查方向,层层黑幕,轻而易举的被揭开了。
而整桩案件的中心,天藻阁和蛇山金矿,一查出来,屡经大风大浪的王澹望书记都喊出了触目惊心。
因为涉案人员级别之高,之多,实在是前所未有,中央调查组,也遭受了巨大的压力。
随后中纪委宋书记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