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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伤心欲绝的教练姐姐忽然被一声清脆响亮的“啪”惊醒,然后她看见李明被扇得俊脸侧过来,脸颊荡漾着波浪,深邃多情的眼睛睁的比驴大,皓齿飞唇的嘴巴张得比马宽,在慢镜头播放下,教练姐姐甚至看到了口水被扇出来的飞沫。然后李明像离弦之箭,被这气吞山河的一耳光扇飞三米,在半空旋转得像十米跳水,然后面部在舞蹈室中央着陆,犁地三尺才停下来。
VV站在长椅边揉火辣辣的手心,怒视李明说:“做梦!”
教练姐姐站起来嚷:“VV!”
VV抬头惊讶地瞧教练。
教练继续跳着嚷:“劲儿真足!我没白疼你!”
李明捂着脸坐起来争辩:“你听我说,我是演员啊,给你做僚机啊,演戏给庄言看啊。你就答应我一起吃顿饭,绝对效果拔群,等着看庄言抓心挠肝的模样吧!”
这句话挠着了VV的痒处,想起庄言“抓心挠肝的模样”,她心里憧憬得像可乐泛出气泡,细细的喜悦偷偷摸摸却连绵不断地涌上来。她假装镇定,冷酷严肃地审问:“真的吗?”
李明盘腿坐起来,捂着红肿的脸,信誓旦旦地说:“这个叫做千金市马骨,看上去毫无意义,却能买国士之心。你只要让我追你,庄言就急了,他一跟我较劲,不就追你了吗。”香艳露骨的话被他说的义正词严。
VV疑惑地问李明:“你好奇怪,你就没有私心吗?”
李明盘膝坐在地上,双手按地,把脸上浮肿的五指印露给VV看:“私心达成了啊,你不是答应和我约会了吗。”
然后他拍拍屁股站起来,被扇得七荤八素,依旧不改阳光笑容:“我初见你的时候,以为你是普通姑娘,所以不曾用心。在授勋仪式上看到你以后,我就喜欢你啦。人总共才那么点儿人生,看到喜欢的姑娘还不死皮赖脸一次,那才是懦夫。”
VV的脸抽搐了一下,然后捂着眼睛说:“你这条白眼狼,我拿你当哥们,你竟然想上我。吃饭什么就免了吧,老子的男人自己追,不用你操心。”
李明没想到功败垂成,暗想苦情戏都演得这么潇洒了,你竟然无动于衷,真是良心被狗吃了。他站在舞蹈室中间愣了会儿,做最后的尝试:“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咱俩是不是天生一对!给个机会啊!吃顿饭也行啊!”
“谁要跟脸上自带手印的变态吃饭啊!”
“那是你的手印啊!你都画押了就更应该负责啊!”
VV扫视全场,寻找趁手的凶器让李明知难而退。
然后教练姐姐连蹦带跳地飘过来,拉走VV:“说好今天陪我吃咖喱的呢,我们走吧,去占座儿。”
VV感激地说:“谢谢教练。”
两个妹子换鞋离开的时候,教练姐姐亲热地挨着VV,扬眉吐气地呵呵笑:“和脸上带手印的人共进晚餐太尴尬了。换我也不去。”
李明感觉这话就是说给他听的。
58 黑情敌不要手下留情
晚上的时候,VV抽空去实验舱瞧了一眼庄言,推门就闻到扑鼻碳烤香味,拿起他的咖啡杯问:“你又喝这么重口。心脏受得了吗?”
一天不见,庄言又邋遢了不少,仿佛只要出现在实验舱里,收拾的再利索都会在一天内沦为男吊丝。他咬着铅笔,低头瞧着纸上的草绘图:“不如此不足以催化我的天纵之才。像你们这样的弱智女流不要模仿。”
VV听他装逼,手指捧着咖啡杯,嗅到炭香里的丝缕烟味,忍不住低头浅浅啜了一口,立马掩口轻咳起来,慌忙放下杯子。庄言抬头看见,幸灾乐祸地笑:“叫你不要模仿。”低头又在草图上添了行公式。
VV莫名其妙地起了股冲动,背朝他,酸溜溜地脱口而出:“李明来舞蹈房看我了噢。”
庄言“咦”了一声,转着铅笔盯着草稿问:“他找你干嘛?”
“要泡我。”
“嘎嘣!”铅笔拦腰折断,庄言佯装镇定,盯得图上的字儿都不认识了,感觉有一张嘴离开了自己在说话:“你怎么说?”
VV听见铅笔折断声,心里已有了谱,笑眯眯地瞧着天花板,一转身立马换成满脸疑惑,天真地瞧着庄言说:“李明那么帅,拒绝他干嘛呀,不就是吃吃饭,逛逛嘛!”
庄言像被熊孩子一把火点了房子的房东,强装出宽宏大量的笑容,然后神色一凝,毫不犹豫地信口雌黄,编排起李明来:“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李明这个人吧,天姿国色,眉心带点,眼梢留情,《麻衣相术》记载,这种人天生好色,不可不防啊!”
庄言机警地站起来往走廊左右一瞧,关上舱门,开始嚼舌头:“我跟你说,他这个人历史很复杂的啊,情人遍布五湖四海,老婆横跨欧亚美洲,利用三个国籍结了四次婚,还有个初中就勾搭上的傻丫头死心塌地立志给他做一辈子小三啊。”
VV樱唇微张,听的目瞪口呆。
然后庄言考虑到李明美貌的加分程度,开始豁出去,越扯越离谱:“他每天都吃六味地黄丸,还是保不住腰子啊。哎,都是他年轻时胡闹,动不动就在床上环游世界。当年要不是托关系找到老军医救了他,估计现在杨梅大疮都蔓延到脸上了。像他这种摘花如犁田的家伙,”
庄言瞧着合不上嘴的VV,神神秘秘地继续胡诌:“像他这种摘花如犁田的家伙,最喜欢小女孩了,清纯,天真,活泼,美丽,简直像春雨滋润老牛的心田。我不是嫌你小,我是教你透过现象看本质啊,你呀,太年轻,容易上当。要擦亮眼睛。”
VV傻在原地,脑袋里像水泥搅拌机一样轰然回荡着庄言居心叵测的私语,心里噼里啪啦地吐槽:“谁容易上当啊!你才是吧,一下就上当了啊!然后马上编织了可怕的故事来骗人了啊,简直撒谎不打草稿,根本不怕天谴啊!庄言你的节操丧尽了啊!这已经不是背后开黑枪了啊,这根本就用六管联装加特林在背后把李明轰成了筛子啊!”
然后庄言打量了一下VV,发现她已经成功被自己杜撰的故事吓蒙,心头稍定,慈祥地拍拍姑娘的头,说:“年轻人难免行差踏错,唉,若非迫不得已我也不会把这些可怕的真相告诉你。好好想想吧,我去和李明谈谈。”说完闪身出门,轻柔地关上舱门,身子一转,杀气陡现,掏出客户端开始打电话,凶神恶煞往李明宿舍走。
少顷电话接通,庄言咬牙切齿问:“李明!你人搁哪儿呢?呆着别动,我马上来找你。”
走到咖喱餐厅,庄言气的脸肉乱抽,铁拳攥紧,远远瞧见李明坐在雅座里吃咖喱饭,便一路物色兵器,随手抽出一柄扫帚,膝撞折断,脚步不停,拿扫帚柄敲着手心,咬牙净想一棍子把李明的脑袋劈进饭里。
然后李明听见脚步声,嚼着饭扭头看他,被庄言一眼瞧见脸上浮肿的五指印,怒火填胸的庄言顿时心花怒放,撑着棍子大马金刀往李明对面一坐,欢天喜地的仔细端详李明脸上的五指印,越看越像VV的小手,不知不觉笑容满面。
李明嚼着饭,瞪庄言:“看你麻痹。”
庄言哈哈大笑,然后问:“巴掌印哪里来的?”
李明说话的时候饭粒都在喷:“要你管!”
庄言笑的春暖花开,温柔地哄他:“没事,你就说是胎记。一口咬定胎教时练大日如来掌,出来就这样了。别人也拿不准你是不是挨了打。”
李明说:“滚。”
庄言问:“是不是VV打的?”
李明低头愤愤扒饭,含怨带恨地咽下去,拿纸巾擦唇说:“我算是体会你被一脚踹飞五十米的思想感受了。一米六的个子,一巴掌竟把我扇飞三米远,老子差点一命归西。”
庄言收敛笑容,皱眉凝重道:“你还是信不过我。”
李明舔着内唇,似乎被磕出了溃疡,皱眉说:“不是我不信你,你和维内托小姐走太近本来就构成变量。那些功高震主的开国功臣,皇帝信不信?信。但是你若不肯自释嫌疑,该不该死?该。西汉杀了一批,明初杀了一批,事到如今你还纠结这个问题。”
庄言冷笑:“比起我,你们更应该管管尉诩。”
李明把餐巾掷在桌上,瞧着桌子说:“我再重申一次,你不是尉诩。对尉诩的制衡已经到了极致,但是局面依旧走到了上面不得不信他的地步。一个变量已经是十人团……不,九人团承受的极限,所以只要能制衡你庄言,没人会去选择相信你庄言。你若不想碰触九人团绷紧的神经,你就别跟维内托小姐走太近。”
庄言蹭地站起来,怒视李明:“你根本不爱维内托,不要把监视和私生活混淆起来!”
李明终于不看桌子了,他抬头迎接他的逼视,梗着脖子反驳:“对于你飞蛾扑火式爱情,我自愧不如,但是多少也是爱的。我李明就是长得妖,才对气吞山河义薄云天的维内托小姐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然后李明站起来,逼视庄言:“但是我有权,有钱。上头不可能动我,尉诩动不了我。我寿比南山不老松。万一我追到了维内托小姐,我能永世不倒,罩她一辈子。你呢!”
两个人剑拔弩张,隔桌对视,李明一口气说个痛快:“你呢!你露出一丢丢,”他咬牙切齿地掐段小指甲给庄言看,“就露出这么一丢丢破绽,就被尉诩单手按住,差点一锤子敲成合约奴。要不是我助你,要不是维内托小姐救你,你玩的过尉诩?我他妈都不知道你为何那么招他恨!”
李明拿手抱头,疑惑,无奈,抓狂,全从眼神喷出来,溅在庄言身上,“这种拖后腿的爱情就算点燃了又有什么用?烧剩两摊灰吗?你一边和尉诩斗,一边和维内托好,你真的不怕功败身死那天,维内托小姐会被你拽进坟墓,陪你殉身?”
李明拿手指点着桌子:“你当初说我冷血无情,我被你说穿,笑呵呵不吱声。今天我愣不愿意维内托小姐陪你这个苦情鬼走死路,心意已决,你也拦不住我。”
庄言头一次看见李明暴躁不安地说这么多话,他也知道李明说的字字属实。
连庄言都不知道,老子怎么就他吗这么招尉诩的仇恨。
他伸出拳头,这拳头悬在半空,攥的紧绷微颤。庄言启唇说:“你就算说破天,我都不会让。我拦不住你,你劝不动我。公平竞争。”
李明恨恨看了庄言一阵,痛快淋漓地挥拳一碰,说:“公平竞争。”一拳两散,两个人一句多余话没有,初建的浅薄情谊就一撕两半,分道扬镳。
庄言心如坠铅,皱眉走回实验舱,站在舱门口幻想VV会否还在等,用力搓脸,抻平眉头,才刷开舱门进去。
冷香已散,没有人踪。他呆呆孤立在实验舱里,无边的寂寞涌上心头,把他包裹得像油轮事故里被原油涂黑的海鸥:沉甸甸的石油坠得它飞不动,只露出两只滴溜溜的眼睛,在漆黑的油地里摇摇摆摆地走。
一跤跌进椅子里,信手去摸咖啡杯,一拿觉得沉,才看到VV走前给他冲了杯极致浓香的espresso,咖啡凉透,厚厚的Crema还残留了薄薄一片浮在杯口,像片浮冰。
咖啡杯下压了张纸,写着生涩的汉字,钢笔书法还在初中水平挣扎:“注意休息。”
心头骤暖,他几乎含泪喝下半杯咖啡,这沉甸甸的稠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