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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激动,理智却占据了上风,龙修上前一步,龙且却挥出了手中长枪,“哥哥,你应该知道父亲传承给我们的兵道。兵家无情!”
龙修一笑,说道:“这些年来,你果然成长了很多,不再是当初那个幼稚的且弟了!”
“是的。亡国之人,不过是丧家之犬。我早已经学会了如何在颠沛流离中生存,更要感谢父亲小时候交给我们的兵道。不然现在,我已经成了那些叛徒向暴秦请赏的工具了。”龙且说着,身上寒气四溢,让人感觉有种说不出的冷漠。
“那么你呢?我的哥哥!”
“我已经投靠了帝国的中车府令,做了一条守家之犬。”龙修自嘲的笑了笑。
“你居然真的投靠了暴秦,助纣为虐!”龙且怒气蓬勃,似乎下一刻,手中长枪就要将自己的兄长洞穿。
只是,龙且终究没有动手,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龙修脸色凄冷,说道:“当年南阳一役,赵高的罗网精锐被秦太子所灭。他的身边,缺少不少的亡命之徒替他做事。我借着这个机会替他做了几件要事,赢得了赵高信任。这些年来混入帝国之中,我本来想要跟你一样,寻机刺杀嬴政,以抱父仇。可是最后,我放弃了!”
“是么?”龙且冷笑道:“荣华富贵的生活让你已经丧失了一颗战士的心了么?忘记了灭国之仇,忘记了手足之情了么?”
“不,你不明白!”龙修的脸色很是痛苦。
“我是不明白!”龙且情绪激动,讥讽道:“看你这一身的衣服,足够我身边的几百兄弟吃上半个月了!所以,你贪图荣华,忘记了当初的承诺!”
“且弟!”龙修大吼了一声,让龙且安静了下来。“你不明白秦皇的强大,因为你从来都没有接近过他。可是我有,最近的时候,我离秦皇只有十数步远。当时我也曾将要拼却一身性命,如荆轲一般,刺杀秦皇。可是我最终放弃了,你知道是为什么?”
“为什么?”
龙修的脸上开始出现痛苦之色,龙且看着自己哥哥这个样子,冷静了下来,问道。
“因为就在那之前,秦皇看了我一眼。你恐怕很难想象,就是那无意之中的目光,居然让我连起身的胆量的都没有。我匍匐在他的脚下,一动也不敢动,直到嬴政离开。”龙修的脸上不觉得流出了一丝的泪水,显示出了自己的软弱。
龙且搭着自己大哥的肩膀,说道:“哥哥,这一次不一样了。我们一定能够成功!”
龙修摇了摇头,说道:“这次我前来,就是想让你带着人马赶紧离开。不要再追随赵歇了!”
“什么!为什么?”龙且不解的问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次兵变全在嬴政的意料之中。赵高此刻怕是已经擒住了赵歇,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可是。。。。。。”龙且的思绪乱了,他整理不出头绪,最终抓着龙修的手,说道:“哥哥,我们一起走。”
“不,我留在赵高的身边,还有着自己的目的。你快走,带着自己的数百兄弟立刻离开,回到楚地之南。那里山川险要,能够让你顺利活下下去。”
龙修看着龙且,说完,转身离开了。
………
离宫之中,叛乱的军马声势滔天。
陈荣本是赵国大将,他的身边的士兵也是以赵国的降卒居多。此刻,为了一个目标,他们如一支箭一般,迅速插入了嬴政所在的离宫。
不计伤亡,不计代价,这如刺客刺杀一般狠辣的用兵,让即使是始皇帝身边的秦军精锐也没有占到丝毫上风,反而节节后退。
王离站在离宫前殿之外的走廊之上,焦急的看着前方的形势,却有些无可奈何。
王离有心率兵冲杀,可是身负守卫皇帝的重任,却只能站在这里干着急。
“布置的怎么样了?”王离问着身边的校尉,说道。
“从离宫之中搬来了木板石块,临时搭建了一层外围的战壕,叛军若是冲了过来,可以延缓他们的攻势。”
“还不够!”王离嘴中喃喃的说道:“再去找材料,建造一层战壕出来。皇帝陛下安危事关重大,绝对不容有失!”
“是,大人!”
正当校尉转身离开,王离却见到外围叛军如数道尖锥一般的攻击阵势忽然一滞。
“怎么回事?”
王离有些不明所以,只见随后,叛军本是凌冽无比的攻势,居然渐渐萎顿,向后退去。
不久之后,蒙恬快步向离宫走来。
此时的蒙恬受了一些轻伤,发丝散乱。
“将军,是怎么回事?”王离问道。
“是王贲将军!王将军率领三千骑军,于一刻之前,袭击了陈荣在城外的营地。之后,顺势从后追击,将叛军杀得大乱。此刻,叛军已经缩守城墙附近。我特来向皇帝陛下请命,该怎么处置这股叛军?”
“父亲!”王离心中喜悦之情溢于言表,随即说道:“将军随我来!”
殿宇空寂,只有点点烛火遥映。御案之上,嬴政身边的竹简已经堆得很高了。
“陛下,叛军被围困。末将特来请命,是杀是留?”
遥远的皇座之上,嬴政正翻阅着的手上的竹简。听闻蒙恬的话,他并没有抬头,只是淡淡的说了一个字,“杀!”
声音很轻,却传得很远。蒙恬禀手告退,他明白,今夜过后,这赵地怕是要掀起一番腥风血雨了!
……
太阳升起,离宫之中,焦灼的味道与血气交杂,秦军正在搬运战场上的尸体,清理昨夜战场的废墟。李斯负手于后,淡漠的看着面前的场景。
“丞相大人,请你为我等向陛下求下情。我们真的不是什么叛逆的奸细啊!”
一队士兵押运着几个大臣,从李斯的身边经过。
这些人都是那日叛军袭来,建议调集郡兵驱贼的大臣。此刻,他们都成了调查的对象,被军士带走审问。
他们看见了李斯,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纷纷求饶道。
李斯却是连理会他们的时间都没有。他的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寒意,若是当日他也赞同调集郡兵前来,不知道此刻会怎么样?
李斯当日之所以支吾不言,就是看出了其中的不寻常,所以才不曾开口。
只是现在,拥有着敏感触觉的李斯,已经察觉到了皇帝究竟剑指何方!可也正因为此,才让李斯不觉得有着隔世为人之感。
毕竟这些年,他和公子扶苏走得可是很近啊!在这一场风暴之中,若是他不小心选择。他这个大秦丞相,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
“丞相大人!”
赵高阴恻恻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李斯的沉思。
“是中车府令啊!”李斯淡然的回道。对于赵高,李斯向来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叛军首领一事怎么样了?”
“那叛军的首领刚烈,见不敌于我,竟然引剑自杀。奴婢刚向陛下请罪,陛下仁厚,不曾怪罪奴婢。”
“这样么!”李斯喃喃说道。事实上,此刻他根本没有兴趣理会赵高的破事。
“丞相,此刻陛下心情不好。丞相等会面圣的时候,还望小心。”赵高脸上露出了微笑,显示了自己的善意。
“心情不好?”李斯狐疑的说道。什么事情能够让陛下心情不好?
“太子殿下刚刚上呈了一道奏疏,也许是因为这个!”
赵高也不知道奏疏的内容,只是凭借本能的直觉,猜测而已。不过其中是什么内容,他就不知道了。毕竟秦皇看了那道奏疏之后,面色可是着实不善啊!
李斯点了点头,错身离开,心中却是翻江倒海一般!
太子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丞相,你看看吧!”
大殿之中,李斯捡起了秦皇丢下来的竹简。可是刚刚看了一眼,他的额头便渗出了细汗!
太子居然将阴阳家灭了!
可是容不得李斯细想,秦皇随之问道:“丞相,你以为这件事情如何?”
李斯俯首,一时哑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看奏折上的内容,太子已经将阴阳家连根拔起。可是这件事情的本质并不在于阴阳家,而在于秦皇的态度。
阴阳家是在替秦皇寻找不死药。秦皇对于不死药的执着,李斯有着深切的体会。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完全取决于秦皇此时的心意。
联想到秦皇近日的所为,隐隐已经有为太子在未来登基在铺路了。可是现在却出了这么档子的事情,未来的局势霎时间变得扑朔迷离,实在是让李斯心乱如麻。
李斯明白,秦皇看似随意的发问,实则是在试探他对太子的态度。
可问题是,李斯把不准皇帝的脉。
最终,李斯咬了咬牙,心中道,只能做一次赌博了。“陛下,臣认为应该将太子殿下从桑海召回,询问具体情况。另外,宜让各地郡守小心防备,提防阴阳家的余孽作乱。”
“朕知道了,就这么办吧!”秦皇顿了顿,说道:“这次陈荣反叛,乃是六国余孽在背后作祟。看来朕过去对他们过于宽纵了。”
李斯低头,心中暗轻嘘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太子殿下纵然惹下了滔天大祸,皇帝陛下却仍然没有废储的意思。
“你下去吧!”
“微臣告退!”李斯禀手言道,轻轻的退了下去。可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此刻他后背已经湿透了。
……
墨家据点。
自从蜃楼一行之后,墨家一众人已经从桑海城外的据点撤退,换了一个更加隐秘的地方。一座远离桑海,位于山谷之中的小山村。
“端木姑娘,石兰她不要紧吧!”小胖墩着急的问道,自从将石兰从蜃楼救下来以后,她昏迷不醒已经有了多日。
“石兰现在的状况很是奇怪,身体里有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在运转。她的身体正在不断的适应接受这股力量。”端木蓉缓缓的说道。
“怪女人,这是什么意思啊?”鸡腿明问道。自从那日蜃楼被秦太子修理之后,鸡腿明曾经消极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不过当庖丁准备了几样新的菜式之后,鸡腿明很快就回复了他吃货的本色。
所谓的消极情绪,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也就是说,在这磨合的过程之中,石兰可能下一刻就醒了,也可能一辈子都醒不了。”端木蓉面色难看,虽然她号称医仙,但是石兰现在的状况已经不是医术可以解决的。
“怎么会这样?”小胖墩脸色难看,喃喃说道。
就在这间屋子的隔壁。
此刻高渐离端坐在地板上,面陈似水。他的对面,坐着盗跖。
“阴阳家怎么样了?”
“已经被秦太子连根拔起,现在只剩下月神星魂还逃亡在外。现在,秦军已经开始搜捕与阴阳家有关的方士,外面的情形很乱。”
“那公主呢?”高渐离问道。他所关心的乃是燕丹的女儿高月,她在阴阳家的传闻已经传了很久,却没有具体的情报。
盗跖眉头一皱,说道:“江湖传言,有人看见过月神星魂与一个像月儿的小女孩在一起。而更加奇怪的是,月神星魂似乎对那个小女孩还很恭敬。”
311。第311章 凛冬将至 刻不容缓
“月儿?月儿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