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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记得孟宏明恶心的触碰,那双魔掌像是无所不在,虽然离开了她的身体,却仍旧压迫着她的心。
那些记忆爬上心头,柳瑗刷洗得更用力,感觉到肌肤上传来些许刺痛。她是需要这种疼痛的,提醒她已经脱离那场梦魇。孟宏明已经威胁不到她,或许连心里的恐惧都缓慢消减了,她只是固执的想彻底将自己洗净,不愿留下那个淫邪男人的指痕,更不愿意以这样的面目去见冷傲群。
用力的洗着,热水洒在泛红敏感的肌肤上,更加添了那种刺痛,她仍旧咬着唇,专心一致的洗刷着。眼里有一些水雾,难以分辨是热水或是疼痛的泪水。
她没有听见浴室的木门被打破的声音。傲群在外面呼唤了几声,知道她不会开门,干脆出手把这扇倒霉的木门给劈了。他夺过柳瑗手上的沐浴泡绵,高大的身躯让这个浴室更显得狭小,两人的身体几乎是相贴的,他低着头,替她挡开大部分灼热的水花。
她仰起头看他,像是不曾发现自己此刻的赤裸。“我只是想把那种感觉洗掉。”她伸手想拿回那块泡棉,却被闪过。
“你已经快洗掉自己身上的一层皮了,再洗下去,你就会被这些热水烫熟。”他皱起浓眉,心疼而不悦,无法忍受柳瑗这种近乎自虐的行为。
柳瑗绝望的摇头,连手部不停的搓洗着自己赤裸的手臂。她能感受到那种疼痛,但是就是无法停止下来,有某种黑暗的东西彷佛要渗透进她的身体,想到孟宏明的手曾经抚摸过自己,她的胃就纠结在一起。
“由我来,好吗?”他的额头与她的相抵,深情的唇没有包含一丝需索,只是单纯的想抚慰她。
炽热的肩滑过她的颈项,那块沐浴泡棉再度回到她的身上,不同的是,傲群的动作里净是温柔,缓慢的擦拭她每吋肌肤。缓缓地、温柔地,将她当成易碎的瓷器,像是怕碰碎她一般,诱供的说着绵绵情话,融化她心里的不安。
男性的黝黑手掌在她身上游移,从白晢细腻的颈项,下滑到纤细的肩膀,掬了胸前满掌的浑圆柔嫩,沐浴泡绵缓慢的移动着,甚至不带情欲,只是缓慢的洗涤她的身子。那双手环抱着她盈盈不及一握的腰,接触到那条黄金腰炼。
他的抚摸不带着侵略与蛮横,柳瑗的心意外的感觉到平静,温柔的感动在弥漫,她几乎想就这么依偎在他身边,倾听他的心跳。那些抚触抹去了不悦的记忆,反倒在她身上烙下属于他的印记。
几分钟之后,这个游移的仪式似乎受到些许阻碍,傲群的呼吸变得急促不规则,手掌也有些不稳,几次手中的沐浴泡棉都差点掉落。这对一个正常男人是一项最严苛的考验,心爱的女人裸身在怀中,却又深恐自己的欲念骇着了她,激情累积在血液里,他只能咬牙忍耐。
傲群深吸几口气,胡乱地从架子上拿来一条大毛巾将柳瑗里住,随即将她推出狭小的浴室。
“这太残忍了!”他嘶声低吼,把水温调到最冷。他体内需要的火炬已经太过炽热了,再几次的轻触后恐怕就会爆发。柳瑗柔润美丽的身子还在眼前,在他触手可及的范围,坐在他的床上,彷佛在等待……
他挫败的低吼一声,这一次换成是他努力的、用力的拿沐浴泡棉刷洗自己。
※※※冷傲群的手是否带有魔力?柳瑗里着大毛巾坐在床上,不解的想着。她环顾四周,潮湿的发披散肩头,落下成串晶莹如钻石的水滴,弯弯的柳眉轻蹙。
就像是在水彩画上抹上另一层油彩,掩盖了先前的痕迹,绘下新的美丽。她甚至不太记得方才在“围城”里,孟宏明曾在她身上留下的指痕,她只能想到方才在浴室里,冷傲群是如何的洗净她的身子、她的心……
想得她双颊火烤似的发红。她用力的喘了一下,像是呼吸不过来,肺部里的空气不太够用。
柳瑗闭上眼睛一会儿,继而睁开,重新打量这间舱房。舱房里应有尽有,各种家具都被固定在地板上,用以应付海上的风浪。这类型的游艇设备齐全,从电子设备到食物储存设施一应俱全,但是价格惊人,台湾并不常见,通常只有富豪级的人才有财力购买。
淡绿色的舱房收拾得还算干净,几件男性衬衫散落在床上,一个陈旧的黑色皮夹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偷瞄一眼浴室里的情形,冷傲群还在洗着冷水澡,把头整个沉浸在冷冽的水里,看上去有些焦躁,及肩的长发异常凌乱,带着狂野的美丽,令人不由自主的把眼光停驻在他身上,像是被某种优雅的、神秘的野生动物所吸引。
粉颊再度变得烧红,她强迫自己伸手去拿那个陈旧的黑色皮夹,忆起那个淡水小吃摊的老板娘曾经神秘兮兮的要她翻看冷傲群的皮夹。据说,这个皮夹他从不曾离身,远游异国数年的岁月,他是带着什么样的记忆在外飘荡?
打开皮夹,一张泛黄的照片滑落床上,二十六岁的柳瑗愕然看着十六岁时的自己。照片里的女孩有着清汤挂面的简单发型,素净的脸庞难得浮现一丝沉静的笑容,背景则是有些混乱的园游会景致,她一身白衣黑裙,眼神落在远方,彷佛看见一个有些崎岖却仍旧美丽的未来。已经忘了是在何时拍摄这张照片,她的手有些颤抖。
难怪那些人一眼就认出她来,难怪那些人对她如此热络,所有人都知晓冷傲群始终将她放在心上,即使远游,即使在那些他以为她会成为弟媳的岁月里,他还是默默的付出思念与深情。
水雾迷蒙了她的视线,心中有温暖的液体缓慢的流淌着,她知道自己收到一份最珍贵而美丽的礼物。一个女人能够要求多少?她所拥有的深情已经满溢,几乎超过她所能承受。漫长的岁月有着不变的爱恋,一个男人能爱一个女人多久、多深?从那久远的稚嫩情意,到如今的全心爱恋。
望夫处,江悠悠。化为石,不回头。山头日日风复雨,行人归来石应语。
从十六岁之后的分离,他远走异国后,她静默的过着自己的生活,彷佛外界的一切与她无关。是因为不耐相思、不承认相思,所以静默的将心武装,像是一个等待归人的望夫石,就等待他的归来,让她承认自己的爱情。这些年的风雨与淡然,是因为漫漫的等待?只等待他回来轻唤她的名,将她心中的温柔唤醒。
她竟也是在等待着他啊!
“那是我离家之前,在你日记里偷来的。”傲群站在破碎的木门旁,毫无抱歉之意的解释,声音有些沙哑。他继续走近,一向自信满满的脚步有些许踌躇,像是怕惊吓到她。
“这艘游艇设备不错,简直可以横渡太平洋。”她放下照片,岔开话题,想掩饰心里的震撼。
“我是驾着这艘船横渡了大半个太平洋没错,从澳洲的雪梨出发,经过将近半个月的航行,才到达台湾。这个私人港口则是朋友提供的,让我不必在台北另外寻找住处。”
“船是你的?”她有些惊讶。他真的是一个海盗,乘着船在七海上遨游,寻找挚爱。
傲群点点头,手指有些烦乱地爬梳过潮湿的长发。
他只穿着一件短裤,赤裸的肩膀与胸膛间全是水晶般闪烁的水滴,潮湿的发全往后拨去,额际那道闪电的白色伤痕还是那么醒目。
看见刚沐浴过的柳瑗,细致的肌肤上焕发着一层美丽的粉红,纤细的骨架有着令男人血脉偾张的曲线,毛巾松松的里在身上,只有欲盖弥彰的效果。他在心里暗自呻吟,激情又在他血液里流窜,冷傲群发现刚刚洗的冷水澡算是白费了,一看见半裸露的柳瑗,他根本无力自制。天晓得他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久得超过一个男人所能忍受的限度。
他轻捏着柳暖小巧的下巴,检视她脸部的伤痕。在“围城”看见她唇畔血迹斑斑,他的一颗心差点跳出胸口,但是无法理解的,现在她脸上除了些许红肿淤血之外,根本没有任何伤口。
“那些不是我的血。孟宏明想制止我呼救,我不留情的咬了他。”柳瑗看出他心里的疑虑,主动解释着。为了安抚他的不安与焦躁,她的手无意识的平放在他赤裸的胸膛上,殊不知这就像是在一锅热油上点燃火焰,引得他急促的倒吸一口气。
傲群有些凶狠的紧抱住她,想要抹去心里那种无力感。他是这么害怕她受到伤害,“围城”的那一幕还在他脑海里跃动,看见孟宏明紧掐着她纤细的脖子,他几乎发狂。
“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她疑惑的开口,声音被闷在他的胸膛上,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他叹了一口气。“小城通知我的。那间‘围城’刚好是她开的店,昨晚她在店里处理事情,从监视系统里看见你进门,她就马上通知我。”他轻柔的摇晃她,却无比坚定。“该死的,小瑗,你怎么能够自己涉险?你知不知道我差点急疯、气疯了?”
“我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种地步。”她低语着,仰头看进他眼里的炽热火焰,双手自然而然的拥抱他,这个她曾经有些惧怕的激狂男子。
他愤慨而不耐的甩着头,发泄心里的怒气。“你跟小城不该阻止我的,我应该当场就将那三个人碎尸万段。”
她的双手缓慢的勾住冷傲群强壮的颈项,在他的怀抱里只感觉到温暖,没有分毫的惊慌与恐惧。像是飘泊了许久的船只,最后回到属于自己的港湾,她是属于他的,走过人世间的这么多纷扰,最后还是在他胸前倾听着心跳,感受两颗心相叠的频率。
“不,你不能那么做。”她轻柔的吻着他的肩膀,带着飘忽的微笑。“要是你真的当场杀掉那些人,那么你就会被警方抓走。我可不希望自己的婚礼上,新郎竟然无法出席。”
他震颤得无法言语了,全身的肌肉在一瞬间僵硬,有好半晌的时间,他只能直勾勾的瞪着怀里的女子,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你愿意了?”他的声音干涩,小心翼翼。孤独的旅人,在见到海市蜃楼之后往往会疯狂,是因为长久的等待与期盼,禁不起一丝一毫的戏弄,尤其在他已经等待了那么久之后。
她只是点头,轻轻的吻上他的唇,那些话语成为两人之间亲密的喘息。“要是再不愿意,我大概就是全世界最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女人。”彷佛尝到些许咸咸的液体,和她的泪水混合在一起,流进心里。
“我要的是一生,长久的一生一世。”他宣告着,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深怕惊破这场美梦。
“我甚少承诺,要是有海誓山盟,能够付出的也是一生一世。”她坚决的说道,知道自己过去生命中的某部分逐渐死去,某部分却又因为他而新生。
傲群的胸部因为不稳定的呼吸而大幅度起落,他的手紧紧的环抱她,好象这一辈子都不打算放手。他的眼里燃烧着火焰,唇因为用力紧抿而有些泛白。
“老天啊,小瑗,你知道你让我等待了多久吗?”他语不成声的低喃。
“是我的错、我的不应该。”她的泪水落得更急了,难以止住,迷蒙的视线里,只能牢牢的抓住他,生死不愿分。“从来所有人都说我是个聪明的女人,却不知道我有多么愚蠢而懦弱,看不清自己的心,因为不愿承认而一再逃避你。”
“你不愚蠢,我的小东西,你只是对爱情非常的迟钝。其它方面聪明得可以,提到爱情却总是又闪又躲,深怕爱情会伤害你。”
“但是你治疗好我的恐惧了,不是吗?”她的眼里泪花乱转,唇畔勾起一抹微笑,印上他的唇。
两人的身躯就只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