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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德昭眼睛一亮,说道:“快宣他觐见。”
吕馀庆知道,这位张东便是陛下的耳目。他还知道张东原本是原来华夏卫府叶尘心腹属下刘金元麾下南府一名部司使,当时刘金元奉命带南府势力从江南撤离至海外时,这位张东被陛下派去的人拉拢收买,带着一部分华夏卫府南府的人背叛了刘金元和叶尘,名义上被陛下任命为宋卫府南府总司使,但实际上只直接听命于陛下一人。这两年来,着实为陛下打探到不少有用的情报,渐渐获得了陛下的信任。
不多时,一名双眼精光闪动的中年男子在内侍的带领下来到了崇政殿,向赵德昭行过大礼之后,赵德昭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张爱卿,西北党进之事是否查清。”
张东说道:“启禀陛下,臣进宫正是要向陛下禀报此事。”
赵德昭闻言一喜,说道:“快告诉朕是不是党进那老匹夫已经与赵普勾结到了一起。”
张东说道:“陛下,臣在苏州抓到了一个宫中内侍太监,名叫侯文刚。”
赵德昭愣了一下,说道:“侯文刚?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在苏州?”
张东说道:“陛下明鉴,这侯文刚却是假死欺君,他是宰相赵普安插在陛下身边的暗子。”
“砰!”的一声,赵德昭气得浑身发抖,将御案上玉斧挥倒在地上,摔成两半。
“赵普老儿,欺人太甚。总有一日,朕必灭其满门。”赵德昭咬牙切齿,心中杀机如海水滔天。
“陛下熄怒!”吕馀庆和张东,以及殿中内侍全部跪了下去。
“张东,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朕。”赵德昭不想在自己心腹之臣面前失态,强压下心中怒火,沉声说道。
张东肃然说道:“陛下,臣已经查清,赵普指示这侯文刚假传陛下旨意,让党大帅发兵挑衅祥符国边关黄湾关。以臣判断,是赵普拉拢党大帅不成,将党大帅视为心腹大患而欲除之,此次假传旨意是想离间陛下与党大帅之间君臣关系,让陛下对党大帅生出猜忌,借陛下之手除去党大帅。”
“好个赵普老贼!那侯文刚是否已经招供,朕要以假传圣旨治赵普欺君之罪,将其诛杀。”赵德昭从牙缝中一字一顿地道,脸上杀机让人心惊。此时此刻赵德昭对赵普的恨意甚至已经超过了对叶尘的恨。毕竟叶尘虽然当着文武官员侮辱了他,这对皇帝来说的确是难以容忍的事情,可是比起赵普想要将他架空,变成傀儡皇帝来说,后者更加让他难以容忍。
吕馀庆也是身体一震,眸中有慑人精光闪烁,看着张东。
但张东的回答却是让二人大失所望。张东摇了摇头,说道:“陛下,臣无能,事先没想到那侯文刚嘴中含着毒丸,臣的人找到他时,他咬破毒丸自杀了。臣刚才所说是臣顺着侯文刚来到苏州之前的踪迹一路追查,查到他曾经去过西北庆州,并且给党大帅假传陛下的密旨。所以,这一切只是臣推测出来的,虽然臣敢保证绝对与实事相符,可是赵普若是死不承认,却没有确凿证据。”
吕馀庆叹了一口气,赵德昭更是一脸失望,咬牙道:“难道就没有办法扳倒赵普老贼。”
吕馀庆想了一下,突然说道:“陛下,臣知道一件事情或许可以作为扳倒赵普的一个突破口。”
赵德昭精神一振,说道:“什么事情,快快说给朕听。”
吕馀庆说道:“陛下,祥符国安全部有一位得力干将名叫唐兴武,是从我大宋投效过去的。此人是江淮楚州唐家嫡系子弟,而这唐家与赵普有着姻亲关系,我们可以治唐家通敌卖国之罪,将唐家人下狱,赵普贪脏枉法成性,想必张大人定然能够从唐家人嘴中找到赵普的贪污受贿、买官卖官,甚至私通祥符国的罪证。”
赵德昭眸中杀机毫不掩饰,说道:“朕记得那唐家也是江淮大族,唐家有三人还是朝廷官员,如今的楚州知州唐立文便是唐家长子。哼!都是赵普老贼的爪牙。只是这唐兴武?什么时候唐家有了这样一个厉害人才,先前怎么没有听说?”
吕馀庆微微一笑,说道:“臣去年年底奉陛下旨意去庆州边关与祥符国谈判,得知那唐兴武是祥符国副使之后,便派人查了一下此人,所以才知道他的来历。说起来这事还是唐家一件丑闻,这唐兴武正是那楚州知州唐立文的一个庶出子,母亲却是唐立文书房中的一个丫环。”
赵德昭一听便明白了,说道:“想必又是酒后乱性,见色起意了。”
吕馀庆道:“正是,唐兴武庶出,当时唐立文元配赵氏,也就是赵普的侄女还没有嫡子,只有一个女儿,赵氏妒心甚重,这唐兴武母子在唐立文府过得苦不堪言,只到五年后,赵氏得子,便是唐立文的嫡子唐兴盛了,可是那赵氏依仗有娘家人势大,依然不放过唐兴武母子,对他们仍是如奴似仆不说,派下人活活将唐兴武母亲掐死,唐兴武为母报仇,反差点被赵氏派人杀死,后来侥幸逃脱便愤而出走,游历江湖数年,曾经在洛阳书院求学,两次参加我大宋科考不成,去年远赴祥符国无意中破获辽国刺杀祥符国喻贵妃一案,立下大功,后来据说又在祥符国与辽国银州大战中居功至伟,如今已经是祥符国安全部情报司分析部部司使,且被叶尘加封男爵之位。”
赵德昭冷笑道:“赵普飞扬跋扈,想不到他一个侄女便如此狠毒。”
赵德昭心中愤恨唐家为赵普爪牙,闻听唐家的丑闻,不由龙心大悦,说道:“爱卿此计不错,便从唐家着手,那江淮楚州也勉强算是南方了,张爱卿身为宋卫府南府总司使将唐家拿下,也算是能够说得过去。此事两位爱卿下去之后近快办理。”
两人恭敬称是,吕馀庆又说道:“陛下,那党进这份奏折如何回应。”
赵德昭说道:“既然党进对朕忠心耿耿,朕便不能亏待了他,此次与祥符国一战比起以往也算是不错了,传朕旨意对党进进行褒奖,只是责令他不可擅自对祥符国进行挑衅。”
就在这时,有内侍匆匆进殿,跪下说道:“陛下,长公主进宫说有急事觐见陛下。”
赵德昭一脸意外,自从赵德芳死后,他这个妹妹便从未进过宫,听说整天待在吴越王府,即使是去年长公主诞下一个儿子,他给自己如今唯一的亲人长公主赏赐了大量的物品,长公主都没有进宫谢恩。他当然知道他这个妹妹是因为自己害死赵德芳而生气,但赵德昭对长公主却是一直格外开恩。不料,今天长公主突然进宫。
“长公主进宫,可知所为何事?”赵德昭问道。
那内侍立刻说道:“回禀陛下,小人刚听长公主提到说吴越王小世子被贼人劫走,长公主许是想让陛下帮忙下旨让各地官府和宋卫府寻找吴越王小世子。”
……
……
天定二年八月五日,兰州城西南边五泉山。
吐蕃的大批士兵和被吐蕃人抓捕的兰州境内的汉人百姓正沿着从安多部的武胜军到兰州一线的道路忙碌着,这条路上的运粮队或用独轮车、或用人力抗运,辎重兵来回川流不息。
第954章 要干一票大的
一些吐蕃军官模样的人还手持皮鞭,不时抽向那些他们认为偷奸耍滑的人,而被打中的人也一声不吭地咬咬牙,闷头把脚步再加快一点,道路上一片紧张的繁忙气象。
在道路东方的密林中,几个特种大队侦察兵站在一个山头上向西方望来。从他们所在的位置看去,西方的道路不过是一条在山林中若隐若现的细线罢了,至于细线上是不是有斑点,那就完全不是人的肉眼能及的了。但这他们当中带头的侦察班长装备了一个望远镜。
此时,侦察班长小心地拉伸着金属筒的长短以调解好焦距,嘴里同时不停的小声报出一系列数字:“……三辆粮车、又是两辆粮车,四个背口袋的人……”
自从玻璃终于被祥符国民事研究司造出以后,随着玻璃厂的开建,望远镜的成本下降百倍不止,祥符国各军如今连长以上的军官都会逐步配装。而如特种大队侦察班那也是一个班装备一个望远镜。
此时,这个侦察班长身边的人蹲在地上,把班长读出来的数字用铅笔不断纪录到一张小本子上,他们就这样在这山头上一站就是一天,直到日头偏西后才收拾好东西,掉头向东方走去,没有过多久,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这几个侦察兵在林间晃动着,绕过一个又一个的密林和峭壁,看得出来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在这林子里走了几里地后,为首的侦察班长收住脚步,从怀里掏出一个黑铁盒子,其他几个人看着他把盒子小心地平放在了手里,然后轻轻地打开了它的盖子。
“没事,我没有迷路,只是确认一下我们一直在朝东北走。”侦察班长一边让周围的人安心。一边将黑铁盒子小心地收了起来,然后再次大步向前走去。其他的人也都一句话不说地紧紧跟在班长的身后。这黑铁盒子是祥符学院物理学院一名学生发明的最新研究成果,不是它物,正是技术含量并不高,制作起来其实也很简单的指南针。指南针发明出来的时候正是杨继业带着西征大军刚刚出发的时候,叶尘听说此事之后,亲自下命令让工部专利司以一千两银子的专利买下了这个发明,并且优先让装备部生产出一批给安全部和部队侦骑、探子使用。特种大队侦察班也是此次来支援兰州之前刚刚配发的。
这几个侦察兵就这样在人迹罕至的荒野森林里穿梭,偶尔会带起一两只鸟儿和野鸡、小兽的惊叫、乱窜的声音。他们从刚才的山头向东北方向走了不到十里地,面前突然豁然开朗,一个三千人左右的营盘猛地出现在这几个侦察兵面前,它隐藏在这片密林的深处,顶上还飘舞着一张张火红的军旗。
这个营地周围有不少新鲜的木桩,一看就是刚被砍伐倒的树木。营盘周围还围绕着几百名特种大队战士,他们正在整理着成捆的木板,还有堆积如山地木桶和箱子。他们各司其职,除了各类暗哨、明哨、游动哨以外,几乎没有人注意到那几个刚回到营地的侦察兵。
没错,此处营地正是高武阳带领的三千特种大队营区。
那侦察班长也不和旁人多话,而是拿着打探到的情报直奔中央的大营,他跑到门口和哨兵说了一声:“侦察连三班班长宋永先求见副大队长。”
高武阳很快把宋永先招了进去,宋永先仔细地向高武阳汇报了今天的见闻。然后毕恭毕敬地把他们观察到的敌情报告呈递了上去。又随便问了宋永先几句后,高武阳就让他退了下去,高武阳大帐里面有不少特种大队参谋部的参谋,这些参谋马上拿起数据开始进行计算。
“副大队长,除去今天押送粮草的吐蕃人,在武胜军的安多部的战士不会超过一万人。”
“唔。”高武阳不置可否的低声应了一声。对于将吐蕃人打败,并且赶出去,祥符国上到叶尘和朝中重臣,下到普通一兵,甚至每一名百姓都从未怀疑过。所有人都认为这只是迟早的事情。但这个过程持续多长时间?赶出去之后如何报复?便成了关键。
高武阳深刻领会了白沧海离开时给他所说的话——尽快的将吐蕃人打败,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打得不留后患。高武阳深知特种大队虽然厉害,甚至在去年与辽军大战中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