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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代多年的积累,使得临淄成为整个齐地的中心,农业、商业发达,人烟密集,居民富庶,临淄城修建得也是高大雄壮,东南西北各有两座城门,墙高三丈,南北九里,东西七里,有箭楼八个,远望过去,就如一头乌色的巨兽雄踞在青州平原之上。
陈宫负手站在营寨中的望楼上,西边的天际一抹残阳如血,临淄城下的喊杀声不绝于耳,而陈宫的神色却甚是平静,甚至还有些轻松的感觉。
“传令!鸣金收兵!”随着陈宫的话音,望楼之上的传令兵手持彩色三角旗,挥出了鸣金撤兵的旗语,片刻之后,攻打临淄城的前沿营地中传出阵阵清脆的金锣响,伴随着锣声,正在猛攻临淄东门的江东军将士顿时停下了脚步,以弓弩手压阵,漫射城头,保持着严整的阵形,缓缓后撤。
袁谭挺立于城头,左手持圆盾,以遮挡羽箭,右手上的长刀已经是血迹斑斑,锋刃已卷,而他的右肩上,一支白色的羽箭已经穿透了他的铜甲,至少有半个箭头深。
此刻,袁谭却顾不得右肩的伤势,他一边调匀气息,一边紧张地注视着江东军的撤退。方才江东军一番猛攻,矢箭如雨,差点就将他们的旗帜插上了临淄城头!若不是袁谭身先士卒,冒着箭雨组织自己帐下最为精锐的亲卫在城头展开反攻,只怕此刻临淄城已经易手!
西边天际突然放光,强烈的红色光线奔涌而出,将临淄城头包裹在一片赤红之中,残缺的垛口、折断的旗帜、散乱一地的兵刃、被江东军投石车砸出的一个个深坑、斑斑的血迹、缓慢走动的伤兵,此刻,呈现出一种凄凉的壮美。
几员袁军将领亦是披着血迹斑斑的铜甲,慢慢地聚拢在袁谭身旁。袁谭左右回顾,见他们也都负伤,心中低低叹了口气,嘴角却挤出几丝微笑,以温和的口气道:“几位将军奋勇杀敌,谭实感之。待击退敌军,再论封赏罢!”
河北军中多猛将,像颜良、文丑、张郃、蒋奇、韩猛等一流武将,不是袁绍亲用,便是分在三公子袁尚帐下,袁谭在青州苦战,打出一番天地,手下却没有这等猛将。多数时候,袁谭都是身先士卒,冲杀在第一线,倒也鼓舞了士气,树立了自己在军中的巨大威望。反过来说,这也是一种无奈,谁叫他手下无人呢?
此番江东军大举来攻青州,密水一战,被袁谭倚为左右手的部将田楷阵亡,令袁谭大感痛心。此刻,在临淄城内,便是袁谭亲领的全部三万余人马,部将之中,唯有武安国、张饶、宗宝等将,论武力,除了武安国之外,其余还比不过袁谭本人。
张饶本是黄巾军将领,长期在北海一带盘踞,后被孔融收服,袁谭击败孔融后,他又投靠了袁谭。江东军队攻打临淄城,他虽是一介武夫,却看出了一些端倪,听得袁谭安慰大家,他双手抱拳,不顾腿上的伤痛,粗声道:“大公子,末将心中有一事存疑,不知当问不当问?”
激战了一天,江东军终于退去,临淄城总算又守住了,让袁谭的心情也略微好转了些,闻言便回道:“张将军有话请直言。”
袁谭的脾气暴躁,杀人不眨眼,平日里众将对他也是敬而远之,张饶也不敢大意,略带着些小心问道:“江东军围城已有十余日,末将观其攻势,却是未尽全力,今日也只动用了半数的兵马。若是都像今日这般猛攻,只怕临淄城难以守得三五日。末将之疑问在于,莫非江东军采用围城打援之计,将临淄城牢牢围住,间或几日猛攻一番,大量兵力却用以伏击青州各地赶来的援军?”
袁谭也算是饱经阵仗之人,起先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守卫临淄城上,毕竟这里是他经营数年的地方,是根基之地,若是失去了,他在父亲眼中将会成为一个废人,也再没有机会让他去争夺继承人之位了。为此,袁谭除了自己亲领的三万余人马外,还将城中的青壮都组织了起来,昼夜不停地巡逻、搬运守城器具。袁谭也派出了多批快马,奔赴青州各地,令他们速领军来援,可是直到今日,他们还未看到一支援军的影子,这对于守城将士的士气不可谓不是一个打击。
张饶的话令袁谭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他再仔细地回忆了这十余天的战况,果如张饶所言,江东军每日里只派其一部,集中攻打临淄城的某一个城门,并不是要尽全力攻城的样子。江东军精良的武器装备,也只有今日才展现了出来,近百辆投石车的轮番攻击,对临淄城造成了极大的损伤,砸死砸伤的守城士卒至少也有千人!
而那些呼啸而来、装备精良的江东军士卒,更是展现除了其超出己军的战斗力,几番攻势下来,在守城将士的拼死防守下,也只折损了数百人马而已,可是守城将士仅仅伤在其强弓硬弩之下的,便也超过千人!据信报,江东军的军营之中,还有好多辆攻城车、井阑并未投入攻城。
若是江东军真的倾全力来攻,临淄城还真的是守不过三日!
……
第五百三十五章 围城打援
想到此,袁谭双眉紧皱,本来略微好转的心情立刻又沉入谷底,他阴沉着脸,也不回答张饶之问,低声吩咐他们安抚伤兵,加强巡哨,增添守城器具后,便匆匆回府。
是夜,袁谭绞尽脑汁,在判断出江东军在使用“围城打援”之策后,却也是无计可施,无法可想。
“青州乃冀州之凭护,父亲应会派大军前来救援吧?他的儿子、媳妇、孙女可都在临淄城中!”无奈之中,袁谭唯有向苍天明月祷告。
就在袁谭在府中苦思对策之时,临淄城下的江东军大营之中,迎来了一名身穿青州当地官袍的使者。
中军大帐之中,几支粗大的牛油蜡烛将帐内映照得亮亮堂堂,陈宫正容端坐帅案之后,管亥、周泰、孙贲、曹豹四将分坐左右。
那使者进账后,低头弯腰,急走几步,跪倒在地道:“罪人刘询,迎接王师来迟,还请大人恕罪!”
陈宫闻言忙起身,绕过帅案扶起那人道:“未想到刘大人亲自来营,大人顺应天时,率众响应我江东大军,主公定有封赏!来人,看座!”
原来那人是济南国漯阴县县令刘询,闻得江东军在青州势如破竹,已将临淄城围得水泄不通,他果断决定率兵在漯阴响应。随着刘询的,还有周边数县,袁谭此刻自顾不暇,也无力讨他。刘询遂赶来江东军大营,正式拜见陈宫,以明己投效之意。
陈宫与刘询细细地商量了一番,定出了后续的行动方案,其后,陈宫又取出自己随身佩戴的宝剑赠与刘询,以表江东军的诚意。刘询自是满意而归。
待刘询离去后,周泰忍不住问道:“大人,如今青州各县皆有响应王师者,何不一鼓作气攻下临淄城,彻底将袁谭逐出?”
陈宫扫视了管亥、孙贲、曹豹三人,见三人神色间也都有询问之意,便正色回道:“幼平,我军虽连胜数场,但袁谭在青州的势力任然较强,各地的援军正不断往临淄而来,若是我军不惜血本攻下临淄,其必退去,还需劳师远征。我之计策,便是佯攻临淄城,主力只在城外设伏,将来援的人马尽数消灭!其后,临淄城中士气必然涣散,我军可减少许多伤亡便攻克此城。那时,临淄一下,忠于袁家的势力也被消灭,观望的郡县会望风来投,则青州全境平矣。”
“原来如此!”周泰恍然大悟,管亥、孙贲、曹豹三人脸上也尽是了然之色,四人同时抱拳回道:“大人高明!末将等冲杀在前,心皆诚服!”
陈宫轻笑几声,回礼道:“宫乃文臣,冲锋陷阵自是四位将军之长,今刘询来投,虽是好事,亦要看我军的能耐究竟如何。青州……并不是主公的目标。”
管亥粗壮的身形一晃,几步走到陈宫身前,关切地问道:“大人,主公和袁绍数十万大军在官渡对战,军中传言种种,现在情况究竟如何?还请大人告知一二,以安我心。”
陈宫温和地看了管亥几眼,这粗豪汉子,虽归主公不久,却已是死心塌地为主公效命了,战时从不惜力,是可用之人。随后,陈宫取出绢制地图,平放在案几上,示意几人聚拢过来,然后道:“官渡军情,每日皆来,这几日战事情况,正欲告知各位。”
“自袁军前锋张郃初战失利,袁熙二战未能过河后,袁军不惜代价,拼死搭成了浮桥,并在济水之南设立了营寨,以护住浮桥。”
四将之中,以周泰跟随周瑜最早,受其影响,也读了不少兵书,闻言眉头一皱,自言自语道:“奇怪……背水而扎营,此乃兵家之大忌,袁绍不会想不到此法之弊病的,难道他犯了糊涂……”
陈宫接道:“凡战事,并无定势。袁军势大,足足有二十三四万人马,是我军的倍数。此乃恃强凌弱之举也!当下,蒋奇、张郃、吕旷吕翔三部皆已渡河,扎下了大寨,三部人马也有五万人之众。以我看,没几日,袁绍大军便会发动,全力进攻之下,主公那里虽装备和士卒都强些,但胜负也委实难断!”
曹豹自加入江东军中以来,作为原先徐州的本土将领,先依陶谦,后投刘备,本以为会在江东军的群体中受到冷落和歧视,谁知自周瑜以降,对自己都是礼遇有加,融入之后曹豹方发觉,周瑜早已将江东军这个群体打造得与众不同,为将者吃苦在前享乐在后,爱护士卒,优待俘虏,为帅者更是平易谦和,对靡下将领不论出身,一概平等看待。自此,曹豹方坚定了投效周瑜的信心。
作为阵仗经验丰富的将领,曹豹自有其心得,听得陈宫如此说,他便接过话头,道:“常听大人分析,末将对于官渡战事也颇为关注,总体而言,袁绍之河北军利在速战,毕竟他的补给线较长,又遭到我军小股骑兵的不断骚扰。然其未探我军虚实,必不会贸然来攻,如今在济水南岸设立前沿堡垒便是下一步全面攻击的前奏。我军若是继续死守,则难免陷入被动。”
陈宫眼珠一转,沉吟着问道:“曹将军的意思是当转守为攻?”
“对!”周泰明白了曹豹之意,击掌道,“袁绍设立的突前营地,看似妙棋,实则是一枚将河北军拖入泥淖的臭棋!张郃武勇又有谋略,蒋奇有勇无谋,吕旷吕翔之辈直如猪狗耳!若是主公以精锐人马,不断攻其一部,耗其箭矢、守具,伤其士卒,则为稳固前营,袁绍必将源源不断地补充人马而来。一来我军可以大量杀伤敌军,二来在我军猛攻之下,袁绍必不敢仓促全军出动!”
“哈哈”陈宫发出几下爽朗的笑声,夸赞道:“幼平、曹将军,不愧是一军之主将,临敌经验丰富,果有见地!主公早有谋断,便是如你们所说,以高顺将军的陷阵营、太史慈将军的信义营、刘玄德靡下关羽部轮番袭击袁军前营,重点便是吕旷吕翔所部。吕旷吕翔所部在白马已被鲁肃将军灭了半数,今日捷报传来,太史慈将军已经攻破其营寨,吕旷被斩首,吕翔仅带百余人逃窜而去!这一部人马,已是灰飞烟灭!”
第五百三十六章 再截粮道
汉天佑元年六月,徐州刺史陈宫率五万余人马围攻青州州治临淄城。袁谭守临淄城,派出多路快马求援。
六月十三,东莱太守管统领兵五千来援,于临淄城东被陈宫设计伏击,全军尽覆,管统血战后负伤多出,自刎而死,五千士卒半数被杀,半数被俘。
六月十五,琅琊相武易集结四千守兵来援,亦中伏而大败,武易领一千余兵投降,余者不是被杀便是溃散。
此后,尚有几路人数更少的兵马来援,皆败归。
临淄城中守兵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