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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一个叫金小松的。”
侯龙涛看几个兄弟又要开口,赶紧挥了挥手,“都别问了。”
他一指沙弼,“你说,慢儿慢儿说。”
“啊,是是,”
沙弼又往前蹭了蹭,“差不多两个月前是不是有人用录像带敲诈您啊?”
“是。”
“那个人叫金小松。”
“你跟他什么关系?”
“噢,我们俩发小儿,一块儿蹲的大狱,一块儿出来的。”
“嗯,”
侯龙涛点了点头,“接着说。”
沙弼本以为自己说出了是谁敲诈侯龙涛,他会有比较激烈的反应呢,没想到这么的平静,虽然有点儿不理解,但也不可能直问,“他拿了那笔钱,天天和我们四五个朋友还有他马子一起吃喝玩儿乐。开始我们都不知道他怎么突然一下儿就发财了,上个礼拜三,他又请我们到福禄寿度假村玩儿,吃饭的时候,他才告诉我们钱是从您这儿敲来的。
“他现在又穷了吧?”
“您……您怎么知道的?”
沙弼难以置信的望着对方,“崇拜”之情溢于言表,“您真是料事如神啊。”
“别这么多的废话,拣要紧的说。”
侯龙涛非常的不客气,这倒不是因为他有多傲慢,虽然这主儿是来给自己通风报信儿的,但明显是要出卖一个与其“有福同享”的发小儿,他对这种人是不可能客客气气的。
“好,小松跟我们说钱已经用得差不多了,想再管您要几百万花花。”
“你看你看,”
马脸叫唤了起来,“我上次说什么来着,他妈给了第一次,就得有第二次。”
“别他妈的打岔。”
二德子推了马脸一把,“那小子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我们也是这么说的,”
沙弼继续说了下去,“小松他只知道您有钱,不知道您还有一个名儿叫‘东星太子’,更不知道您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是干什么的啊?”
侯龙涛皱了皱眉,他已经很久没插手‘东星’的“下层业务”了,目的就是想逐步改善自己在一些人眼中的“流氓大亨”形象,不过可能是上次和“霸王龙”的事情闹得比较大,影响到现在也没完全消除。
“啊?”
沙弼虽然没能完全明白对方的意思,但也没犯傻,“我就是那个意思。我们有几个人知道,就劝他别干,上次您不知道是他,这次就不会再那么走运了。可他说不怕,办事的时候戴上面罩儿,他还说您这种人最爱面子,录下来想要多少钱都可以,他还说事成之后分我们一人十万,其他的人就都答应了。”
“你没答应?”
“我?我当时是答应了,可我又一想…我…那个…我…您…”
“接着说正事儿,”
侯龙涛不耐烦的摇摇手,“他打算怎么干啊?”
“小松说…”
沙弼露出为难的表情。
“你尽管说,我不会介意的。”
“好好,小松说他已经找到了您最大的弱点,就是贪花好色。他说能把您骗到福禄寿度假村去,然后让他马子装成鸡勾引您,等您上了钩儿,脱了衣服,我们就冲进去录像,说您强奸,然后用抓您去派出所儿和录像带要挟,他说拿到五百万应该不成问题。”
“哈哈哈,”
侯龙涛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发财真容易,还都上班儿干嘛啊,都去敲诈就行了。高苗苗愿意做这个饵?”
“您怎么…怎么知道她叫高苗苗?”
沙弼这回是真的惊讶了。
“诶诶诶,”
坛子拍了拍椅子的扶手儿,“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
“噢噢,”
沙弼现在更是坚信自己来通风报信儿的决定是很明智的,“我没问过,但高苗苗好像不是很情愿。上次一起吃饭的时候,小松一说这事儿,她就显得特不高兴。”
“为什么非得让她干啊?随便找个妓女不就完了?”
“这我倒是问过他,他说,一是随便找只鸡不放心,二是那些鸡的档次也不行,估计勾引不住您,说什么也得跟上次在录像里给您…嗯…”
沙弼转了转眼珠儿,想找一个比较文雅的词,可他根本没读过书,越想拽文越显得没文化,“给您吸阴茎的那个女人差不多的才行。”
“高苗苗长得很好吗?”
二德子问了一句。
“不错,不跟那些电视里的比,在真人里她算挺不错的了。”
沙弼说着说着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儿。
“又他妈是一个无德无义的王八蛋。”
侯龙涛更讨厌这个人了,“金小松打算怎么把我骗到‘福禄寿’去啊?那儿又不是他的产业,就不担心有人干预?”
“小松在‘福禄寿’出手大方,那儿的保安部的头儿叫易峰,没几天就跟他称兄道弟了,铁得不得了。您别看那儿的老总儿是北京人,那群保安全是三河当地的农民,以前还说农民纯朴,现在的农民比他妈城里人坏多了。易峰听小松一说,立刻就要入伙儿,拍胸脯儿保证给他出人,要是到时候您不答应,他就把您扣下,打到您给钱为止。他这两天就会冒充他们老总儿给您发邀请函,因为外面都传说您好交商界的朋友,估计会用什么久仰您大名想跟您认识认识的借口。”
“他不怕他们老总儿知道?”
“他们老总儿没事儿根本就不去,那个叫易峰的在‘福禄寿’就像是土皇帝一样,经常有追打客人的事情发生。”
“是不是就因为他哥是燕山石化护厂队的副队长啊?”
“您…您真是神了,”
沙弼的嘴都合不上了,“您不是早就知道小松要给您玩儿‘仙人跳’吧?”
“我要是早就知道还会跟你在这儿废话?”
“是是,是是,您太厉害了。”
“你和坛子早就认识?”
“没有,我可不认识他。”
坛子赶紧抢着否认,他已经看出来侯龙涛非常不得意这小子了。
“我和坛子就是上星期才认识的。”
沙弼觉得自己已经是“功臣”了,前两天还一口一个“坛子哥”呢,现在可就没那么客气了,“我想把小松的事儿通知您,可又不知道怎么找您,打听了好几天,总算是打听出您有好几家儿餐馆儿,我就一家儿一家儿的去问,结果好多的老板连见都没见过您,甚至连自己是给您打工的都不知道,只知道他们的上家儿叫坛子。”
“那你还挺能钻的啊,居然能打听出哪些店是我的。”
“嘿嘿,一年前我帮一个亲戚干过一段儿装修,连着装了四家儿餐馆儿,您都亲自去看过。”
“这么回事儿啊。”
侯龙涛想起一年前自己还真是对什么事都亲历亲为的,“你回来就去找了坛子?”
“坛子也不好找,说来也巧,昨天中午在一个小店儿喝酒的时候,他就坐我边儿上那桌儿,跟另外俩人,我听见他们说您刚回北京什么的,一个人还叫他坛子,我就撞了一下儿运气,还真撞上了。”
“好,很好,你撞上了是我的运气,”
侯龙涛捏了捏鼻子,“我应该怎么感谢你呢?”
“嘿嘿嘿,”
沙弼这下儿可乐了,他出卖从小儿玩儿到大的朋友,为的就是这个,“不用谢,不用谢,您太客气了,为您效劳是理所应当的。”
“别,我不喜欢欠人情,你想要多少就直说,如果我觉得合理,我都会答应的。”
侯龙涛到底要看看这家伙有多贪心。
“您太小瞧我了,我不要钱,我只想跟着您干一番大事业,如果您能让我进‘东星’,我一辈子都会感恩戴德的。”
“进‘东星’?跟我干大事业?”
侯龙涛点点头,对方还真不是一般的贪,“我做人很公平的,你想进我们的公司可以,但要想一步登天,那是不可能的,你愿意从底层干起吗?干得出色,自然有升迁的机会。”
“愿意,愿意,我太愿意了。”
沙弼知道只要进了“东星”每月最少能挣三千块,在道儿上也会处处受到关照,对方虽然说要自己从底层干起,但那一定只是一种形式罢了,自己最少能算他面前的半个红人儿,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你来,”
侯龙涛把坛子叫出了台球儿厅,“你带他回去,找一家饭馆儿,给他个大堂经理一类不疼不痒的活儿干,先稳住他,你暗中派人盯着他,如果有什么异动,立刻通知我。等我把事情处理完了,你给他二十万,让他到南方去,就说是开展‘东星’的业务,是我给他的考验,如果干不出样子来,也就不用回北京来见我了。”
+文+“嘿嘿,你这是送他去死啊。”
+人+坛子算是“东星”的元老了,对主子的心思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书+“那就得看他的造化了,你说他不该死吗?”
+屋+“你说他该死,他不该死也该死。”
“哈哈哈,”
侯龙涛大笑着回到了屋儿里,“二德子,上回是不是你说你有个表叔在燕山石化当科长吗?”
“是啊。”
“请他帮我把燕山石化的厂长和护厂队的队长请出来吃顿饭吧。”
“没问题。”
“马脸,你帮我查查‘福禄寿’的老总儿,也请他出来聊聊,把‘福禄寿’的经理也叫上吧。”
“小意思。”
“死猴子,终于决定要动手了?”
大胖儿也已经有好长时间没干过架了。
“哼哼,是该算算总帐的时候了。”
坛子和沙弼都以为侯龙涛说的是上次被敲诈的事儿,但大胖儿他们都明白,老四是另有所指…
三年半以前,侯龙涛还在美国上学,趁着暑假的时候回北京,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跟两个聊了一段儿的女网友儿分别上了床,这对于当时只追求肉体满足的他来说,那次回国算是比较有收获了。
侯龙涛回美国的航班是星期一,他的兄弟们又都知道他星期天要去爷爷家,就定好了星期六出去玩儿一趟儿,就算是给他送行了。
刘南出钱在三河市的福禄寿度假村包了一栋别墅,哥儿几个商量好了星期六下午过去,在那儿住一晚,星期天早上再回北京。
星期五晚上,侯龙涛在一个女网友儿家过的夜,干了两炮儿,完事儿冲了个冷水澡,一整晚都开着空调,第二天早上就感冒了,但他还是强打精神又跟那妞儿肏了一次,弄得她“哇哇”直叫。
中午的时候,二德子把侯龙涛接到了大北窑招商局大厦下面,兄弟几人约好了在这儿碰面。
加上刘南当时的女朋友赵蕊,他们总共也就八个人,却开了四辆车,马脸把他家老头儿的警车也开了出来,还有一辆Nissan风度,一辆大宇赛手,一辆富康。
马脸的警车在最前面开路,四辆车排成一队,“浩浩荡荡”的向与北京东郊相邻的河北省三河市进发。
一出了北京市区,一群小混蛋就开始撒欢儿了,大胖儿在马脸的车上,前面的车稍微开得慢了点儿,他就把警笛按得“哔哔”乱响,还用很低沉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一个劲儿的狂喊:“靠边儿,靠边儿,前边儿的车靠边儿。”
一路上他们就没老实过,不光超速,还闯了好几个不繁忙路口儿的红灯儿,悠悠天地之间,就好像主宰着一切,就好像他们是万物之主,就好像他们不受任何规则、法令的限制,刚刚二十出头儿的小伙子根本就不能算是男人呢,在意识形态上,他们和十七、八岁的小痞子没什么区别,永远认为自己天下无敌、刀枪不入。
福禄寿度假村坐落在一条双向双车道的马路北侧,当快要到地方的时候,马脸的头车开始减速,准备左转,当然了,没打蹦灯儿。
右边的车道上有几辆装满货物的卡车,车速也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