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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冷静下来后，丧钟当即做出了决定。
“今天就算你再赢了一轮好了，翼骑士。”他淡淡道，“但这无伤大雅，相信很快，我们还会有相见的机会。”
说到这里，他稍稍顿了一顿，轻哼了一声。
“那么就再会了，翼骑士，或者说。。。。。。格林先生。。。。。。”
嚣张地留下了这么一句话，他身形一闪，重新发动了超速，很快离开了原地。
非常明显，丧钟这句话就是在示威，要传达的就是“我已经掌握了你真正的身份”这样的意思。
“果然如此么。”罗伊却并没表现出过多的意外，似乎早在预料之中。
超级少女稍微有些慌了：“罗伊？他的意思是不是。。。。。。”
“啊，他知道我是谁了。”罗伊说着，顿了一顿，“不过也别那么担心，他应该知道了有一段时间了，但一直以来都没有动作，所以我想他应该不会借此做些什么。”
超级少女“哦”了一声，点了点头，似乎对他的判断相当信任。
罗伊的目光随即落到了埃瑞克的身上，埃瑞克同时也对视了回去。埃瑞克记得，这是他与这位翼骑士第一次四目相交，那黑色面具下的眼睛真的就好似鹰隼般锐利，宛如一台能洞悉灵魂的扫描仪，让你有一种在接触那视线的瞬间就被彻底看穿的错觉。
罗伊随着他们一同回到了基地，大部分队员都颇为惊喜，纷纷热情地与前任队长问候。而唯有这位年轻的小翼骑士例外。
当罗伊缓步来到他面前时，小翼骑士二世一手吊着绷带，脑袋耷拉在一边，就像个作业没能按时完成的学生，等待老师责骂。
然而他等来的，却并非责骂。
“你做的很好，罗伊。”
罗伊也是这位年轻翼骑士的真名，他与自己的父亲亦是同名。小罗伊有些惊讶地抬头望向自己的父亲，对方冲他稍微露出了些许的笑意。
这是他从小到大印象中父亲少有地向他露出笑容。
罗伊伸手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没有说话，转身便欲离去。
愣了良久，直到父亲即将离开自己房间的门，小罗伊才终于开口。
“我。。。。。。会继续努力的！”他大声说道，“我会变得更优秀，直到有一天能够超越父亲你！”
罗伊欣慰一笑，没有转身，背着他挥了挥手，离开了房间。
当夜，基地所有人都睡下之后。
会议室里所有灯光都熄灭了，但那台超级计算机仍在保持运转。屏幕淡蓝的荧光成了这间漆黑厅室里唯一的光源，罗伊一手托着腮帮坐在计算机前，目不转睛浏览着荧幕上的内容。
“还不睡吗？”他冷不丁忽然开口，像是自言自语般地问道。
“睡不着。”埃瑞克从他身后会议室的门中出现，道，“你不是也还没睡吗？”
“我离开了太久，这段时间里又发生了不少事。”他淡淡道，“我需要回顾一下这段时间的日志。”
埃瑞克拉开了他身边的椅子坐下，沉默半晌，问：“听说你是正义联盟的成员吗？”
“是，怎么了？”
埃瑞克思忖片刻，问：“那你是不是知道。。。。。。亚魔卓的事？”
“亚魔卓？”罗伊重复道，“为什么想知道这个？”
“因为它是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扰乱了我的人生、我的世界的起点，也正是因为它我才会迷失在了这里。”埃瑞克道，“而就我所知，它应该就是来自这个世界，但我问过了其他人他们似乎都并不知情。我想也许你会。。。。。。”
“是吗？”罗伊仰躺在座椅靠背上，陷入了回忆，“这么说来，你们的世界也受到了影响啊。”
埃瑞克一愣：“这么说，你果然知道些什么？”
罗伊又是一阵的沉默，似乎在组织语言，好一会儿才开了口。
“按时间算起来，那应该是十五年前的事了吧。”
十五年前，恰好是亚魔卓机器人被发现的时间。。。。。。埃瑞克暗暗想道。
“十五年前，这个世界迎来了自宇宙诞生以来最大的一场浩劫。”罗伊徐徐说道，“而这一切的起源，是一个地球人。”
“那是一个得到了神的力量和权能的人类，他做到了历史上从未有人做到过的事。他抵达了时间的尽头、一切多元宇宙汇聚的原点，意图以自己的神力扭曲现实，使得已有的世界根基全部崩坏，而后按照自己的意愿打造一个全新的世界。”
埃瑞克一愣一愣地听着这个故事，禁不住评论：“听上去像是个神话。”
“类似。”罗伊淡淡道，“不过我和我的妻子、还有另外的战友也随后抵达了时间的尽头。我们在那里大战了一场，最后成功阻止了他。”
虽然他说着时脸上毫无表情，就好像在诉说一件跟自己无关的琐事，但假如这是真的，就连埃瑞克也能想象那场战斗究竟是怎样的惨烈。
罗伊继续道：“在那之后，时间被修正、多元宇宙的稳定重新恢复了正常，而那场浩劫被从其他所有人记忆中被抹除了，唯有在时间尽头参与了决战的我们几个人记得。不过回来后我们才发现，虽然我们阻止了事态进一步恶化，但在那场浩劫中还是有一部分的现实被修改了。多元宇宙在那短暂的时刻里相互连结了起来，有些人的存在被抹消了，有些人被取代了，有些人则陷入了乱流之中、被分配到了不属于自己的宇宙。。。。。。”
说到此时，埃瑞克也已经大致意识到了他所说的是什么了。
“就比如。。。。。。那台亚魔卓机器人，是吧？”他淡淡道。
第三百八十六章 深夜长谈
“是吗，是这样吗？”埃瑞克微微一叹。
“你似乎对这个故事没有非常意外。”罗伊道。
“非常意外啊，但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埃瑞克苦笑，“这应该就是‘活久见’吧，都已经见过那么多不合常理的怪事了，在时间原点对抗究极疯子的故事，听上去也不是那么扯淡。”
“对你身上发生的事我很抱歉。”罗伊道，“这么多年来，亚魔卓的事给你带去了不少麻烦吧，我能看得出来。”
“啊，是啊。”埃瑞克出神地盯着自己的手，道，“让人想象不到的多啊。有时候我没法不去想，如果我没有得到这份力量。。。。。。如果十五年前那个见了鬼的机器人没有出现，现在我的生活会是什么样。”
确实，这是埃瑞克想的最多的事之一了。
假如这台天杀的机器人没有闯入那个世界，没有被人发现，那么父亲也就不会去研究亚魔卓技术，Alpha、Beta、Omega三套装甲也都不会诞生，他也仍然会拥有一份平淡的人生。也许他的父亲还活着，也许他们会是个令人羡慕的三口之家，也许他会安心地考个好些的大学、和父母一样走上科研的道路，让他们为自己骄傲。。。。。。
也许一切本应更美好。
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罗伊目光回到了电脑荧幕上，同时说道：“也许是我多嘴，但如果你是在对自己目前状况不满的话，还是趁早停止这样去想。”
“但事实就是这样。”埃瑞克苦笑道，“这和我原本想要的人生完全不一样。我只是想和家人一起平凡地过完一生，不必留下任何伟大事迹、也不留任何遗憾。而现在，我却成了和一台疯子机器人同归于尽的烈士，被困在了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里。”
“但就算你这样想，也没法改变任何事不是么？”罗伊侧过头，淡淡说道，“而且就算你能改变，你又如何知道不同的人生不会比现在更糟？”
“还能糟到哪里去呢？”
“那是你没有仔细地去想。”罗伊道，“那么假设就按照你所想的，你没有获得力量、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但那样的话你会错过现在认识的多少重要的人？你想把眼下的人生中遇到的所有重要之人全部否定掉吗？”
埃瑞克怔住了。
正如罗伊所说，他从没这样想过。他一直以来只觉得亚魔卓装甲的力量降临到他身上是一种不幸，但从未想过它给自己带来了什么。假如当初他没有邂逅亚魔卓Alpha装甲，那么现在他将有着一段截然不同的人生，与彼得、托尼、迪克、露丝乃至更多人都将不会产生任何交集。
而最重要最重要的，是他很可能将不会遇见瑞文，甚至可能没了他的帮助、瑞文已经被她的恶魔父亲抓回了地狱也说不定。
这样真的也没关系吗？
埃瑞克犹豫了。这是第一次，他不希望已有的人生发生任何改变。
似乎是要说的都说完了，罗伊目光又重新回到了他的电脑上，继续他先前的工作了。
埃瑞克沉默地在后面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还有一个问题，无论如何想要请问一下。。。。。。要如何做，才能变得和你一样强大？”
罗伊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斜睨了他一眼，道：“理论上说，你有着和亚魔卓类似多种不同的强大超能力，而我只是飞镖扔得比较准而已。”
“但就算你没有任何特殊的能力，你也做到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不是吗？”埃瑞克问，“实话说，一直以来都接二连三地迎接战斗，敌人也一次比一次强大。虽然一直以轻松的笑脸面对关心我的人，但其实我早就已经有点力不从心了。被困在这个世界后，我甚至冒出了‘就留在这里再也不回去’这样逃避的想法。。。。。。归根结底还是我不够强大。如果。。。。。。如果我能像你一样强的话。。。。。。”
“那你就错了，我并没有特别强大。”罗伊平静地说，“如你所见，我只是一个人类，一个尽力去解决问题的人而已。”
他重新仰躺回了座椅上。
“其实从一开始，我也和你相似。”罗伊道，“虽然好像做起了义警的工作，但其实当初我根本没有当一个超级英雄、去拯救什么人的想法。和你相反的一点，我没法忍受平淡而波澜不惊的人生，所以才走上了这条路。解决别人解决不了的问题、追求刺激的瞬间，那才是我走上这条路的意义。”
“但是不知不觉间，稍微有一点点不一样了。”罗伊轻轻闭上了眼睛，“就算是那样情感淡薄的我，居然也开始邂逅了许许多多在乎的人。我想应该就是想要守护他们的想法让我走到今天的吧。”
顿了顿，他直视着埃瑞克，道：“但我这么说并不是想劝你模仿我。重要的是，一定必须坚持自己。”
“坚持。。。。。。自己？”
“其实从见到你的时候起我就看出来了，你非常的迷茫啊。”罗伊说道，“迷茫中的男人是最容易被打倒的，这一定就是让你力不从心的理由了。其实是否要做一个英雄只是次要，重要的是正视自己，找到真正的自己究竟想要做些什么，然后无论遇到什么都坚定不移地按照这条道路走下去。也许你会成为罪犯，也许你甚至会去当独裁者，谁知道呢？但唯一重要的是，那是你自己的选择，而且没有后悔地走到了最后。”
内心的自己，真正想要走的道路吗？埃瑞克陷入了沉思。
罗伊关上电脑，站起了身。
“时间也不早了，今天就先这样吧。”他说着，将椅子推了进去向外走去，道，“你也早点去休息吧，明天还有别的事要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