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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宫策云若皇后-第2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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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传:落叶归根终有时,若晓清歌又云来(13)

    数日之后,西陵。

    在经历过那日的变革后,全宫上下那日见到拓跋泽亲手夺取性命的侍卫及随从,忽而在一夜间突然消失了,更是没有任何人出宫的消息。

    这期间,因为答吕晏齐的汤药,令拓跋泽好了许多,因为没有再发狂,所以身上的绳索也都解开。醒来后的泽,像是行尸走肉一样,木讷的活着,眼中毫无光辉,犹如一潭死水。而当他得知自己的母后已经不再人世,并且竟被下令悬尸于城门三日之事,那一时,他就像是疯了一样,不管不顾赤足跑到了城门之外,而在颜月的尸身映入拓跋泽双目中时,他愣住了,第一次用着极度疯狂的声音嘶喊着,他想大哭出声,可是双眼竟流不出泪,他想要挠开心口,可感受到的却是被阻断的情感。

    他的痛,竟扎根在了记忆中,此时此刻,竟然什么都感受不到曼。

    于是他安静了,呆呆站在原地,他不理会任何人的劝慰,也不理会突然间开始下起的暴雨,然后独自给颜月磕了三个头。

    而这一日之后,拓跋泽这个人,好像真的不再存在,留在世上的,已经只剩下了西陵大殿下。

    西陵的血,随着西陵蛊,深深的刻在了他的心中。

    不过让拓跋陵也感到意外的是,拓跋泽并没有冲动的要来杀他,也没有向过去一样歇斯底里地跑过来如无力无助的少年那样大喊大叫。而是过度的安静,过度的正常,过度的冷静,也和过去一样偶尔会做些任性出格的事,甚至比过去更加活得自由自在。

    可是唯有流着同种血脉的拓跋睿知道,自己的哥哥,已经在自己身上笼上了一层看不见的冰壳,将自己仅剩的情感冰封起来,也同样不允许别人介入。

    而且他看得出,在他眼里,是有着恨的,恨着答吕晏齐,也恨着夺走自己一切的父王。可是他顺从了,顺从了和他们一样的西陵意识,正如父王先前所说,拓跋泽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而活,也知道了为什么要变得强大。

    对于他的变化,拓跋陵的欣喜的,虽然他知道像自己一样经历过那种无法忍受之痛,会在心里狠狠留下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可也同样的和他一样,这道伤越是重,他就会变得愈发强大,强大到要超越他拓跋陵。

    想要驾驭西陵,唯有成为最强之人,这是西陵不变的铁则。

    然而也当拓跋陵想专心将拓跋泽培养起来的时候,却突然得知了最近东卫已经开始对西陵做了对策,夏侯泰用兵如神他是见识过的,再加上西陵蛊尚未完全,成功种下的人数并不多,若是要他们与还没有种下西陵蛊的人一起上战场,战力并很强。

    也就是说,若是这时候东卫发兵,西陵非常的被动,甚至输的可能性极大。

    若是在这一点看来,泽是否可以独当一面,又能在短时间内成长道什么地步,便非常的重要。

    而对于现在的泽来说……

    拓跋陵许是想到了什么,闭上眼,眉心若有似无地拧紧。扶着座椅把手的手,也渐渐握紧。

    心里,萌生了一个念头,他轻咬了牙,终于开口说道:“来人,将二殿下——”

    然,话没说完,紫御宫的门却突然被踏破,拓跋睿只身一人根本不顾周围侍卫的阻拦便,走了进来。

    “父王,儿臣有事想要请求父王。”拓跋睿的声音非常冷静,沉着地站在门前,竟撩起了一阵威严。

    这样的拓跋睿,倒是让拓跋陵有些意外,是因为那阵子在地宫里改变了睿吗?还是因为,在亲眼目睹了自己的母后与泽的事后,心态上也发生了变化。

    拓跋陵轻轻动了指尖,示意侍卫下去,待大门关上之后,便提升问道:“你有何事?”

    拓跋睿轻吸口气,然后抬眸直视拓跋陵,一字一定开口:“请父王允许,睿,愿只身前往东卫做细作,为西陵,建功立业。”

    拓跋陵猛地抬了眸,一时整个宫里都陷入了沉寂,半晌,他用着沙哑地声音道着:“你要,主动前往东卫?!”

    拓跋陵试图望入拓跋睿的眼底,他忽然好想不太了解这个儿子了。

    对于睿的提议,拓跋陵却没有说更多的话,沉默良久,只道了一个字,“好。”

    这个字不轻不重,安静的在这空荡荡的紫御宫中飘荡。

    拓跋睿轻轻动了下唇角,向拓跋陵行了个礼,然后高高昂着头,看着前方的陵,“父王……我从来不认为,父王是

    tang一个冷酷无情的人。但是,我也从来不认为父王活得开心,即便已经成为西陵之王。”说到这里,睿低垂下了眼帘,“只不过,我也没有资格这么说,因为……怎样才是活着,该怎么活着,我也毫不知晓。……睿,告退了。”

    说完,拓跋睿又一次的向拓跋陵行礼,不,不是一次,而是好几次,好像是要把这一生剩下的礼都行完。半晌,他抬起头,勉强地扯出一抹笑,昂首回身走去,一步一步都稳稳踩在地上,没有丝毫动摇。

    拓跋陵看了许久,便是在睿即将离开的瞬间,突然唤了他的名字:“睿儿!”

    拓跋睿猛然刹住脚,侧头看向身后之人。

    拓跋陵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喊他,少顷,扶着把手起身,缓缓向拓跋睿走近,生疏地将右手伸出,轻轻覆在了拓跋睿的头上,“孤有一个,不输给任何人的儿子……”

    放在发上的手,渐渐顺着拓跋睿的发丝拿下。拓跋陵望着相貌堂堂的拓跋睿,紧抿的唇,若有似无的上扬了一分,似自豪,似欣慰,也似大石落定后的释然。而后他便再没说什么的转身返回房中,留下了一片寂静给了睿。

    睿真的是愣在了那里,他用指尖抚过刚刚被拓跋陵碰过的发,余温尚在,并非冰冰冷冷,于是他也忍不住的轻轻笑了下。

    “父王……爹……”第二个称谓念出,一股暖流划过心间,拓跋睿亦转了身,渐渐离开了紫御宫。

    却不知,拓跋陵一直没有走远,直到他离开之前,都在殿后安静的看着他,然后轻轻叹口气。

    “王上,这样真的好吗?就这么允许二殿下去东卫?”这时,答吕晏齐走来,看到了刚才那一幕,不由低声问道。

    拓跋陵轻轻眯了下眼睛,似乎也有点沉重,“睿儿聪慧,明白在西陵的规则里,父子相残,兄弟相杀……如果说在东卫,是用计谋来争夺,在西陵,便是武力,至死方休。亲情对于西陵的王来说,始终是累赘,可是……”

    “可是王上,不想再伤害两位皇子了。”答吕晏齐说道,心里的感觉,或许也如同拓跋陵一样,而后他看向睿离开的方向,“二殿下主动避开了,他宁选择更残酷的世界,也不想与大殿下对峙。而且由他主动提出,证明他不愿再让大殿下更恨王上了。”

    对于他的话,拓跋陵没有再接,而是背身离开,留下了一句话:“答吕,把颜月好生安葬。”

    答吕晏齐微怔,随后应了,同时也有些感慨。

    王上终究不是先王,王上原本就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男人,终究是做不到无情的。而看透这一点的,却只有拓跋睿一个人。

    或许,这就是天意。

    而这件事,自然是很快就传到了拓跋泽的耳朵里,然而这一次,他却意外的没有阻拦拓跋睿。在拓跋睿收拾好准备去东卫的行囊、有些乏的睡去之后,拓跋泽才安静的来到了睿的房间,他坐在椅子上独自喝了杯酒,然后仰头看看这他们一起长大的地方,最后才将视线又落回到了睿的身上。

    “睿,原本我是不会想让你离开的。但是……”放下酒杯,泽凝住了神情,“或许现在你离开会更好……我不想让你看到,我最残酷的一面。”

    拓跋泽说着,轻轻放下了酒杯,双眸中也划出了一缕利刃光晕。而后他起身,来到了睿的身旁,望了他许久,淡淡够了唇,“我的弟弟啊……好好活下去,你是我活着的,最后的意义了……”

    言罢,他像是过去照顾拓跋睿一样,轻轻为他拉上了被子,然后转身离开,消失在了房中。

    而这时,拓跋睿却轻轻睁开了眼睛,其实他一直没有睡的太熟。泽的话,在他心里是沉重的,他独自起身走到窗畔,推开窗子看向外面,看向了离自己并不算近的东卫。

    东卫,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也会是像西陵这样布满阴霾吗?

    那么东卫的人又会是如何?也会是像西陵人这样,弱肉强食吗?

    那么西陵的皇子,又会是什么样,也会是像他和泽一样,永远的活在痛苦中吗?

    “东卫太子……”拓跋睿喃喃自语,“夏侯靖。”

 前传:落叶归根终有时,若晓清歌又云来(14)

    同年,东卫皇宫。

    此时正值雪天,皇宫里已经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对于这样一眼望去皆是白的东卫,夏侯伊似乎已经习以为常,而且他是喜欢雪的,喜欢雪的白,喜欢它像母妃一样的名字,喜欢它像自己一样打骨子里是渴望阳光,却又惧怕着阳光。

    不过,他的世界或许也正是如此,不需要任何人的介入,永远这样一片空白该有多好。

    今日夏侯伊心情还是不错的,因为今日是千雪的生辰,算一算母妃年纪已经不小,虽然不及过去的倾国倾城,但也有着属于如今岁月的风华绝代啮。

    总之一句话,今日他是有机会去探望母妃的。

    夏侯伊唇角难得挂了一缕淡漠的弧度,正在东卫中的独亭中描画着所见的景色,一张白纸上不需过多点缀,雪色成为那唯一的色彩。像这样来此处作画,会使得心能够稍稍平静,虽然他依旧可以感受到周围偶尔路过的宫人投来的畏惧的眼神,但是至少将注意力全部放在画上的时候,便不会太过在意了。而且偶尔他还会感激他们疏远他,这样也能让他独自一人,不受任何人的打扰。

    可就在夏侯伊正要下最后一笔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身后多了些刻意压低的脚步声,夏侯伊瞬间警戒起来,在身后那人靠近的一霎那,突然间将毛笔反拿,一下就向利刃一样对向那人后颈,可是在看到来人时,夏侯伊心头一惊,又迅速将毛笔收回,然后有些歉意的望着前人。

    只见那人一声惊叫,捂着自己的脸,然后将手缓缓挪开,嘟着一张小嘴,白皙的小脸早已被甩开的墨迹染得全是斑点。

    “我至于这么吓人吗?每次都想要我的命。”来人声音有些不悦,却也没有真的在责怪夏侯伊。

    夏侯伊有些懊恼,长长舒口气,掏出了怀中一块丝绢交给眼前人,冷漠地低声说道:“以后不要这么站在本王身后,否则真的会伤到。”

    夏侯伊说完,好像并不准备再多说什么,转回身继续看这幅也被甩上了墨点的话,他眉心一紧,想着如何才能补救。

    而那身后的人,一边用夏侯伊递来的丝绢擦着脸,一边挂着如阳光般的笑容向他走来,愉悦地看着他放在桌上的画。而她不是别人,正是大将军慕闫杉的独生女,慕云若。

    “三哥不擅长作画。”一向以才女被京城人称赞的小云若微微一笑,没等夏侯伊反驳,探手拿过了毛笔,寥寥几笔,竟然就将那墨点非常完美的装饰,而且还使得这番话锦上添花了不少。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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