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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飞颓然倒地,视线模糊,……多管闲事的人。他不自觉竟把心里这几个字吐了出来。那人耳朵敏锐,听得这句话竟马上暴跳如雷。
“有本事你再说一遍,姑娘心情好才救你的。”她欺上前来,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一阵女子特有的馨香冲入鼻孔,眼前的人一副男子打扮,竟又如此大方地承认自己是姑娘。旭飞出手推开她,退到墙角:“在下满身污秽,恐脏了姑娘的手。”女子见他遣词文雅,不禁大为吃惊,对他更感兴趣了,毕竟一个乞丐不可能有这样的气质。方才他在那群流氓的拳脚中毫无挣扎之意,眼里一片灰涩,孤寂中又透露出鄙视和不屑。他看不起眼前这些人,可是为什么任由自己被这样的人殴打?她一时好奇,便出口管了这桩闲事。
那些流氓见这两人竟自在地聊将起来,心中老大不痛快,想上前继续耍赖,其中一个聪明的望见了女子身侧的佩剑,急急拦下同伴。这些个人在江湖底层打磨混熟了,自然会判断人物,是标准的欺软怕硬。那女子一身英气,行动利落,又是个带家伙的,搞不好就是个狠辣角色,不能随便得罪了,方才已经教训了那小子一番,合该知足,正商量着退下。女子艳唇一扬,一个纵身飞到逃开的流氓面前,玉手轻挥,只听得四声“咔嚓”,那四人的右手已经毫无生气地吊在身侧,想是断了。哀嚎声霎时引来路人的侧目,所幸这是街角,来往的人并不是很多。旭飞皱了皱眉头,觉得这女子行事未免太放肆了。
流氓们连滚带爬立刻消失,一时空荡的周围又没了声响,只有早来的秋风偶尔吹响残叶。旭飞再没看那女子一眼,转身欲离开。
“站住!”
“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你那是什么态度?”女子身形一晃,又移到了旭飞面前。好厉害的轻功!深知眼前的女子不是简单人物,他不想多惹是非,本能地移开脚步从女子身旁跃过。女子没留意旭飞也会武功,竟让他从自己身侧过去。待她反应过来,连忙伸手扣住旭飞的肩:“好家伙,原来也是个练家子。”
旭飞转身欲甩开她的手……几个回合之后,女子越来越兴奋,寒光乍现,宝剑出鞘:“今日且玩一场。”但是很快她就发现了旭飞的不对劲,这样不要命的打法,他不是一心寻死吗?恍惚间,旭飞已经朝她的剑尖扑来,眼中那一抹决然让她的心狂乱地跳动起来。连忙闪避,可剑锋还是滑过了旭飞的胸膛。
“你怎么样啊?”她收回自己的剑,急急询问,应该是轻伤吧。可旭飞看了她一眼,一抹鲜红自嘴角溢出,接着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仿佛置身春日的草原,他和千雪策马奔腾,一路抛下欢笑开出芬芳的花朵。很……干净的感觉,这么幸福的场景,仿佛是很遥远的事情了,远到让他心口疼痛。他不是在笑吗?怎么……睁开眼,思绪回笼,他知道自己方才在做梦。身上已经不见近日的脏污,干净得仿佛刚洗过澡,伤口也包扎得好好的。房内香气缭绕,眼前是锦被轻纱……怎么回事?这个房间看起来好像是客栈的上好房间,虽然摆设华贵却毫无住家特色,他以前出门也不是没有住过。可是他如今身无分文,谁把他弄到这里来的?正寻思着,门“吱呀”一声开了,进来一个身形娇俏的男子,呃……不对,是女子,但是却是男人打扮。原来是她!
“你醒啦?先吃点东西吧。”
望着眼前的笑颜,旭飞眼中漫上寒冰,掀被下床径往门口走去。
“你干吗?”
“在下贱命一条,实在不敢劳烦姑娘费心。”
女子狠狠将手中的托盘砸在桌面上:“你不让我管,我还就管定了。”自从街上惊鸿一瞥,他的孤寂和绝望就让她再也放不下了。他越不想怎样她就越是唱反调,气死他最好。想到这里,她红唇一扬,换了语气:“你以为我救你是因为好心?别傻了。既然你不在乎自己的命,那就交给我试药吧。”
旭飞果然转过身来:“你是大夫?”
“那只是副业,我的专长是用毒。”自从十二年前她跟娘亲离开寒谷起她就不可能成为南宫家世代相传的大夫了,她是血芙蓉仇艳波的传人,学了娘亲一身使毒功夫,也学了她一身的刚烈和倔强,南宫家是她必须挑战和超越的对手,纵然对方是她血脉相连的父亲和哥哥。她一定可以研制出一种寒谷神医解不了的毒,让他们忏悔痛苦,以洗母亲当年所受的耻辱。
“原来如此。”旭飞冷哼一声,怪不得这女子作风古怪,行事狠辣。
“你考虑得如何?我看你现在的样子……也不想活了吧,当是做做好事,还是你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结果了自己,这种死法毕竟太窝囊。”她居然煞有介事地分析起来。
容颜尽毁,即使回了宫,父皇和母后都可能认不出他来。若真这样半死不活地回去,也只是徒然增加他们的伤心,反正已经死过一次了,就让他们当他永远的死了吧。旭飞自嘲地笑笑,原本有些僵硬的右手终于松下来。南宫绚心中窃喜,知道自己说服了他。
“我叫南宫绚,欢迎你成为我的药人。”
旭飞点点头,算是正式打过招呼。南宫绚柳眉一竖:“你的嘴巴有多矜贵?好歹总需报个名,不然我以后该唤你什么?”
旭飞略想片刻:“无心。”
南宫绚对他的表现勉强满意:“先吃些东西吧,养好伤以后有你受的。”
南宫绚虽然撂下了狠话,但是她的行为与言语差异太大,以致旭飞不得不怀疑。自从胸口的伤口可以沾水后她就隔三岔五地叫他浸药浴,每次一个时辰,不多也不少。有时在客栈后院一边整理买回的药材,一边沉思,偶尔还会自己低语几句,他听过一次,大意是惋惜他身上的伤口当时没有得到妥善的处理,所以现在痕迹会那么深刻。他转过身默默地退回房里,再度凝起勇气出现在铜镜前,那些疤痕依旧纵横交错的布满整张脸,但是……好像又有些不同了,伤痕原来的暗红颜色已经淡下去,仿佛在他脸上覆了层纱似的。旭飞诧异地解开衣物检查身上,同样的情况。一股暖意涌上早已冰寒的心口,他以为南宫绚会真的拿她来试毒的,原来这些日子她一直在给他疗伤。真是个奇怪的姑娘。
“无心,无心——”南宫绚急切的声音自门外传来。旭飞暗叫不妙,连忙整理自己的衣物,据他的经验南宫绚必定是直接闯门的。果然,“嘭”的一声,她兴奋地喊着旭飞,双眼明亮如月光下的湖水。旭飞在她进门的前一秒系起了腰带。南宫绚见状,噗哧笑道:“原来你在换衣服啊。”语气中毫无反省之意。
旭飞一阵头痛:“呃……姑娘下次可不可以先敲门?”
“真是的,我是姑娘都不介意了,又不是没看过。”南宫绚嘀咕着。上次店小二帮他擦身体的时候她也在旁边啊,否则她怎么知道他身上有伤痕,只是重头戏没看到而已。
“什么?”
“没什么,我是大夫,这个……习惯了。”勉强扯了扯嘴角
“我记得有人说她是毒姬。”旭飞提醒她以前自己说过什么话。目前看她害人比较多吧,救的人就只有他一个,真不知是几世修来的。上次那个店小二就闲话了他们两个几句,第二天脸便成了大猪头;一日她自药店回来经过客栈大堂时不慎被一个纨绔子弟轻轻碰了脸颊,南宫绚当下就气得火冒三丈,硬是削了那倒霉鬼一个手指头……
南宫绚尴尬地咳了几声,转入正题:“我准备明日离开,到京城去。”
“京城?”旭飞心中一动,这里离京城已经不远了……
“我娘亲在城郊有一间药庐,很多年前造的,还算干净舒适,我们可以去那里安身。”
“我也要去么?”
“当然,你的性命不是已经交给我了吗?”
“谢谢。”旭飞没来由地说了一句。南宫绚愣了片刻方明白他的意思,那双如墨玉般的眼睛第一次这么专注地看着她,她不敢看,移开脸:“对不起,我只能做到这样。我还有个哥哥,医术比我好,这会子他在京城,我们去找他帮忙。”
“上官旭飞何其有幸,能得到姑娘如此倾心的帮助。”
“啊?”
“我的名字,上官旭飞。”有人这样对他,应该知足了。京城的一切,总是要有了断的时候,回去……也好。
“你姓上官?是皇室的人?”
“如今落泊江湖不也是平民百姓?”
南宫绚总感觉他身上藏着浓重的哀伤,到底是什么样的过去会有今日的上官旭飞?很快,她在太子的大婚之日找到了答案。他站在人群里,死死盯着那座华丽的鸾轿,粉色的纱帐一层又一层,外面根本看不清里头的人,可是他还是这样一直盯着,眼皮一下都不眨,脚步也随着鸾轿而移动,拼命排开前方挡住他的人群……待他想一步跃出去地时候,南宫绚紧紧地抓住他:“你干什么?”他回头看她,她清楚地瞧见了,那眼中……居然有泪!轿中人就是他过去最深的那道伤口吗?可她是当今太子妃啊。
“跟我走。”南宫绚沉声道。旭飞脸上露出挣扎的表情,她拉着他的手臂不放,一脸坚毅,毫无妥协之势。良久,待旭飞再看那鸾轿时,那轿子已经走远,他绷紧的身体也放松了,南宫绚马上拖着他离开熙攘的大街。
“敢情你方才是疯了?”南宫绚冷冷地质问。
“你说的没错,我是疯了。哈哈……大婚……”他笑得好荒凉好苦涩。
“她……是你心里的那个人吗?”为什么?他痛苦是因为爱人是别人的新娘,她难受又是因为什么?
“是,一直在心里,好久好久了,深入骨血。”
“她……她怎么可以背叛你另嫁他人呢?要不你回去找她,也许还来得及。”
“我如今这副模样那里还配?”他忽地想起了不堪的自己,“回去吧。”
……
南宫绚却一直被煎熬着。回到水月居,他就一个人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想起方才那抹心碎的眼神……她换下一套黑衣,抓着随身佩剑离开,目的地——皇宫。
在宁安宫见到昏迷的云千雪,南宫绚惊叹之余又有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来,天下竟有这么美丽的女子。母亲的艳丽是带着邪魅的,而云千雪可以明艳无双同时纯净如雪,果然是翰日国第一美人,怪不得旭飞为她如此……如此神伤。
带了云千雪回去,旭飞责怪她不该莽撞行事,眼中明显露出心里的挣扎,他是惊喜的,可也因脸上的残疾而畏缩。
“她若是嫌弃你,就不值得你如此深爱。”南宫绚幽幽地说,她在赌!也许云千雪就只是一般的女子。
旭飞没有说话,贪看了一夜自己魂牵梦萦的容颜。他不懂,千雪真的那么爱大哥吗?在水灵事件之后,以他对她的了解,千雪心中肯定会有芥蒂,还有城外官道的那场谋杀,她凭什么确定大哥与此事绝无关系?可她还是选择嫁给大哥,是身不由己还是情深不悔?
南宫绚以为他会一直在云千雪身边深情款款地等她醒来的,可是旭飞偏在那女人快苏醒的时候黯然离开。望着槛外练剑的南宫绚,身似轻燕,出招婉转而暗含劲道,旭飞不禁说了一句:“没想到你的剑法也那么厉害。”
南宫绚闻言,一个漂亮的起落间完美地收回剑锋,转眼已经晃到旭飞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