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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也忘不了旭飞是怎样为了救她而跌下悬崖。如果……如果南宫绚真的可以治好旭飞的脸,起码也可以稍稍减轻她的重负。她已经欠了旭飞太多,好想还他什么,茫然四顾,发现自己什么也给不起。
“母妃——”旭飞的声音刚从外头传来,南宫绚就已经激动地站起。而旭飞第一步踏进暖阁,首先看到的亦是靠近门口的南宫绚。他眼中闪过惊讶、欣喜:“绚儿……你怎么会在这里?”说着,更上前一下握住了她的手。他们一起相处那段时日,是她扶他站起,重新让他有生的希望,今生……他不会忘记她的恩义。
南宫绚抱怨道:“还说呢,你那天一声不吭就走了……”
孙贵妃等人回过神来,她万没想到旭飞跟这位南宫姑娘已经如此熟稔。现下这个场合……周围都是宫女太监,似乎不怎么适合叙旧。
“旭飞——”孙贵妃轻声唤道。
旭飞听见孙贵妃的声音,这才惊觉此处是皇宫,自己和绚儿的举动似乎太放肆了。转眼望向母亲的方向,千雪亦是赫然在座。他顿时身体一僵,放下了南宫绚的手,示意她回去坐着。南宫绚低头咬着唇,重逢的喜悦已经全部敛下。有云千雪在,所有的人都得靠后站。她握紧了手指方能压下所有的不甘。
“皇嫂也在呵……”
千雪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出任何失常,笑着回道:“听闻贵妃娘娘抱恙,我特地过来看看。”
“如此……皇嫂真是有心,我在这儿谢过了。”
这两人的话都是平常的客套,可熟知他们之前交情的人怎么听着怎么别扭。他们的眼神不对,彼此明明相熟甚至相知,却是硬生生要故作疏离。孙贵妃见状,亦是无奈地蹙起了眉头。
这时,外头又有人来报:“宁安宫的晴云姑娘要见太子妃。”
千雪松了口气,再僵持下去,她真不知应该说些什么。
“快传。”
晴云进来后行完礼站定,还多喘了几口气,想是方才赶得急。
“什么事儿这么火烧眉毛的?”千雪问道。
“娘娘,太子殿下回宫了。”
真的?起身的动作幅度太大,手边的茶杯愣是被千雪碰翻了,“哐啷”一声,伴着一阵尴尬和死寂。这几天她积累了太多的情绪,菊若的远嫁,孟飞给的阴影,纳妃的压力……越是自怜越难挣脱,她感觉自己已经被一张密密的网牢牢困住了。可在宫里无人诉说,景飞一走,虽然只是几天,她却觉来特别漫长。原来,那个人的位置……已经不可或缺。只在他面前,她可以自在随性,语笑嫣然。
“瞧你,这才几天没见啊,快点回去吧,这儿可留不了你了。”孙贵妃打趣着,黛眉一挑,使出的眼色却是警告。千雪知道她在提醒自己记得方才她说过的话,可是……现下她心里哪还容得下这么多东西?急忙告辞离开,跟着晴云风一样的跑了出去。旭飞只来得及黯然地看一眼那抹令他心碎的身影……
南宫绚冷冷地看着这一切,突然觉得很好笑,她记得那天也是这样。云千雪前一刻对旭飞歉意沉沉,可下一瞬却毫不犹豫地奔向太子的怀抱。伤心伤神的仍是旭飞……还有可悲的她。既然云千雪爱的人不是旭飞,为什么还要表现得那么缠绵?她不知道她眼里透露的怜惜对旭飞来说有多诱人吗?哪怕只有一丝温暖,他都不会轻易放过。
宁安宫里,本来下人们都抱着无比强烈的企盼,看太子和太子妃小别重逢的美丽画面。结果,美是美了。可……太子妃前脚进门,皇上后脚就跟进来了,仿佛在紧紧相拥的两人之间劈下一道闪电。
正在贪婪地呼吸彼此身上熟悉的味道,感觉到景飞突然变得僵硬的身体,千雪不解:“怎么了?”离开景飞的怀抱,回身一看,上官鸿似笑非笑地立在门口。
两人急急跪下行礼:“儿臣见过父皇。”
上官鸿只是轻轻挥了挥手,一路径直进了大厅。千雪和景飞相看一眼,来着不善,不晓得他又有什么新的指示。
上官鸿坐定了,还不胜悠闲地喝了口茶,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这宁安宫……是该好好治治了。太子一向在朝里忙碌,对家事也不怎么上心,至于千雪丫头……又是年轻。朕今日过来,是给你们送活宝来了。赵嬷嬷,见过太子和太子妃!”
说着,上官鸿身侧变站出来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妪,朝千雪和景飞福了福身子,行动却颇为干净利索。再抬眼时,千雪注意到了那双炯炯发亮的眼睛,这位老人家很是精神呵。景飞却顿时觉得不妙。
“父皇,这是……”
“赵嬷嬷是老宫人了,也是朕的奶娘。早几年,朕已经准她告老还乡了,最近为了你们的事情,不得已又把她请了回来。景飞,千雪,她可是为咱们皇家耗了一生的心血,治家的经验最是丰富,你们在她面前好歹收敛些,多听听前辈的话。唔?”
“父皇——千雪有话说。”
“讲。”上官鸿很大方,似乎早就料到千雪不会轻易答应。
“千雪不明白这宁安宫哪里欠管教了?宫女太监们各司其职,一切内务也是打理得井井有条,千雪每日都有过问。我还重新编排过每个人的工作,省了不少劳力和银两,该赏的,该罚的,一个也没错漏。或许比不上别的宫里奢华,但是一切该按规矩办的都办了。父皇若是不信,千雪还可以拿账本和记录给您过目。宁安宫这半年省下的银子……足以在京城开一间顶尖儿的酒楼了。可这东宫应有的却是一样不少。奴才们办事也开心,什么时候有传出过怨言。”
千雪说完这些话,厅里一阵沉默。赵嬷嬷的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情绪,这太子妃可真不是简单角色。
景飞更是适时地出来圆场:“父皇,千雪的意思是……赵嬷嬷年纪那么大了,我们哪能让她再操劳这些琐事?”
“奴婢身体好得很。”赵嬷嬷中气十足地反驳景飞的话。
“赵嬷嬷不要见怪,我们敬您是长辈,已经为皇家忙了一辈子,如今是享福的时候了。父皇只怕是太担心我们,哪能让您老再次出山呢,传将出去外人恐怕要说我们不近人情。嬷嬷也不想我们这些小辈难做人吧?”
上官鸿见他们两人一个黑脸一个白脸,理由十足,说得赵嬷嬷的脸色也难看起来。他心里又气又怒又觉着好笑。不过一想到来意。上官鸿正了下颜色,望着千雪:“千雪,你跟朕来一下。”同时以眼色阻止了景飞。
上官鸿领着千雪进内堂。四下没了旁人,上官鸿亦开门见山:“想必你也知晓朕的来意了。”
“是,知道。”
“若是朕下道圣旨赐婚,你会如何?”
“皇上要听实话吗?”千雪毫无畏惧地望着他,上官鸿听得真切,她不是叫他“父皇”而是“皇上”。
“朕叫你进来就是想听实话。别想着瞒,朕看得出来。”
千雪苦笑:“还能如何?只有两条路,要么我走,要么……我死。这样的局面……不是您在十八年前就预料到了吗?”
“你……你就如此容不得别人?景飞是太子,将来会是一国之君,肯定不可能单宠你一人的。”见着她的倔强与无奈,上官鸿觉得自己竟有被指控的心虚。
“皇上,当年您也是这样想的吗?”她还是不敢揭露,到底是江山美人天然不能两全,还是皇上您私心报复母亲当年的选择?
“放肆!”上官鸿低声喝道,脸上出现了少见的狼狈。
“是……我放肆。可皇上您呢?十八年前,我刚出娘胎,您就那么残忍地决定了我的命运,我毫无选择的机会。今日,如果我是为了富贵荣华自愿进宫,那么太子娶多少个女人我都不会多说一句。您要我嫁了他,现在却来告诉我不能爱他。抛开帝王的身份扪心自问,如果我不是云天筹和傅婉盈的女儿,而是别人,您会不会觉着愧疚?我有什么错?我要那样的爱情就必须遭天遣吗?当日在齐芳宫您说我嫁的不是一般人,可是……并不是我要嫁的。皇上早就料到今天的局面……为什么还要那么残忍将我锁在这高墙之内?我的痛,我的悲,全是皇上您一人所赐!”这是事实,如果不是皇帝强行定下的婚约,无论多爱景飞,千雪相信自己都不会嫁进宫来。
“别说了!”上官鸿怒不可遏,扬手一个巴掌扇在千雪脸上。这宫里的女人都反了!前两天是孙贵妃,现在是她!千雪被这股力道扯得往一边倾去,手臂蹭在地板上,火辣地生疼。她艰难地撑起身子,再抬眼时,嘴角已经渗出了一丝血迹。这巴掌扇得……够狠!她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迟早!可她依旧跪在那里,腰身直直的,右边脸上白得吓人,左脸却是一片红肿,对比看来触目惊心。
上官鸿“霍”地起身,急步踱出内堂,冷冷地吩咐:“太子妃出言无状,朕现在罚她闭门思过十天。赵嬷嬷,你给我留在宁安宫看着她,这段时间……太子还是不要跟她见面了。”
赵嬷嬷朗声应“是“。
景飞的脸色“唰”地一白,出事了!可上官鸿完全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带着一身凛冽拂袖而去。
番外二:青青子衿
三十年前的傅家,在翰日国是一段传奇。傅家三代,出了两位将军,跟随诚宗皇帝(上官鸿之父,翰日国第二任皇帝)东征西讨,打下翰日国的万里江山。可惜的是……这两位将军都在战争中先后为国捐躯,留下幼女傅婉盈一人。仁惠皇后(诚宗皇帝之后,傅婉盈之姑母)怜惜侄女孤弱无依,在诚宗皇帝的许可下,将婉盈接入宫中抚养。
婉盈进宫那年,已经十二岁了。虽然身量未足,但是仍旧掩不住她惊人的美貌,加上她性子温和有礼,宫里的皇子们个个都对她异常喜爱,“姐姐妹妹”的叫个不停。先后遭逢爷爷和爹爹的离世,年幼的婉盈过早地踏入了成人的心理世界,身上毫无贵族千金的骄矜自傲之气,跟着皇后姑姑,她知道自己的身份,虽是功臣之后,但毕竟也是寄人篱下,从来不敢妄自践越半分。
皇后对婉盈的举动非常满意,她自己并没有儿子,现今的太子是皇帝的长子,为荣妃所出。皇后膝下只得一女,比婉盈大了几岁,早已嫁出宫去,如今婉盈来了,刚巧陪着她。若不是傅家有两条人命压在皇帝的宝座下,她这个皇后……也不晓得还能否坐稳?不过,皇上现下还总算对她礼敬有加。只要她在这个后位,保住婉盈还是绰绰有余的,只是这孩子的终身……需要好好打算了。
当时的翰日国太子上官聿资质平平,诚宗虽然叹息这个接班人可能无法开创盛世,但为了政局稳定,也只好降低要求,希望他守住祖宗基业就好。另一方面,他又竭力培养自己的其他儿子,二皇子上官扬本是带兵的奇才,可惜早年在征战中坠马后半身不遂,此后一直无心政事,消沉闭户。六皇子上官恕是个书虫,平生只对书画之事感兴趣,自然也成不了定国安邦的股肱之臣。三皇子上官鸿……倒是位极佳的人选,平日冷静沉着,万事都不会强出头,可据他私下考察,这个儿子其实资质过人,文滔武略,样样出众。诚宗皇帝着实喜欢他的“不争”,已经私下决定培养他辅助太子,等自己百年归去之时也可稍稍放宽心。然而,这位半生戎马的皇帝毕竟没有想过,既然三皇子有帝王之才,他又怎能放任自己屈居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