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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武生-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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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王子身上的核桃饰物,依稀可辨是九龙子中的老五狻猊。

接着是六王子、七王子……

几个王子的核桃饰物图案,依次下来是:囚牛、睚眦、嘲讽、蒲牢、狻猊、饕餮、狴犴。而他自己身上那个,正是老八负屃。摄政王一生有八个儿子,所以只有八个核桃饰物。只差一个螭吻,九子就全了。

关一龙确信了自己一直疑惑的身世——他是摄政王的私生子。而这些死去的人,是自己的亲哥哥们,自己也是师弟孟二奎不共戴天的仇人,是他要杀的最后一个人……

关一龙面色渐渐发白,向警官要了一支烟。从没抽过烟的他深吸了一口,脸涨得通红,被呛得只想咳嗽,但死死忍住了。

关一龙喷出一口烟,袅袅散在幻灯片前。资料警官又在放着同样的照片。他大口吐着烟,猛烈咳嗽着冲出屋子……

关一龙让司机将车开走,自己在上海街头漫无目的地游荡。待到黄昏时分,关一龙才匆匆赶到丹桂大舞台。孟二奎不在后台,关一龙看不到孟二奎,心里反而安定。他快步进入化妆间化妆,准备登台。席木兰看着关一龙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面上又成了那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直到戏快开场,关一龙的妆还没上好。席木兰经过时,看到他着半面妆,对着镜子发呆,忙叫了他一声,提醒他快上妆。关一龙这才回过神来,匆匆上妆。

今日的戏码是《长坂坡》,关一龙依旧是着长靠、戴盔头、穿厚底靴、手持长枪上台亮相。刚开始,观众还连连叫好,可越到后来,大家便发现不对劲。关一龙的眼神根本不对,有几句唱词唱错了,还有几句唱得荒腔走板,全然不在调上。

那些铁杆戏迷还好,只道是他偶尔失了水准,一些慕名而来的戏迷便不满了,纷纷在下面喝倒彩。戏院老板躲在后台往外看,急得满头是汗。天和班一众演员也是面面相觑,不知道关一龙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好容易等到戏散场,关一龙匆匆退入后台。

席木兰和关一龙坐在属于他们的单独化妆间里卸妆,中间隔着那面大镜子。

木兰敲敲镜子当是打招唿:“今儿的戏怎么唱歪了?底下都有倒彩了。”

对面化妆间里沉默了好一会儿,关一龙才开口:“我老在想昨天晚上——”

席木兰问:“昨儿晚上怎么了?”

关一龙的声音里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哀难过:“我一辈子都以为我是个孤儿,昨晚上才发现我不是。可我发现的时候,我又成了孤儿,因为我的亲人们都死了。”

席木兰问:“什么意思?你发现了什么?”

关一龙缓缓道:“我是最后一个王子!那些被杀死的王子都是我哥哥!”

关一龙说完后,对面没说话,一会儿,关一龙的门开了,席木兰走进来,两张卸了一半妆的脸相对无言。

席木兰忽然上前,一把抱住关一龙,关一龙也紧紧抱着她,仿佛想抓住什么。

开着的门外,已经卸了妆的孟二奎忽然出现了,怔怔看着他俩。席木兰赶紧推开关一龙,看着门外,叫了声:“二奎——”接下来,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孟二奎望着席木兰:“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席木兰看看关一龙,关一龙正望着孟二奎,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孟二奎。席木兰不愿再看这兄弟二人,转回头道:“问吧。”

孟二奎一字一字清清楚楚问道:“你和逼死你师父的仇人天天在一起,没想过要报仇吗?”

席木兰一惊,转过头看着关一龙,只见关一龙仍是望着孟二奎,孟二奎则是表情激动。席木兰放下心来,坦然地摇摇头。

孟二奎似乎不信,追问道:“为什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啊!”

席木兰笑笑,语气柔软又坚定:“所以我要报恩!”

孟二奎:“报恩?”

席木兰点头道:“是呀,我师父留下这么大一班子人,我要养活他们,让他们养活他们的家人,让他们在上海最好的舞台上唱戏。”

楼下灯光晦暗杂乱如迷宫般的后台,一个黑暗角落中,几个岳家班的老人互相望着。老生说道:“看来他们遇上麻烦了,戏都唱得心烦意乱的。”

武丑忽然道:“东西我早准备好了。”这武丑正是当初那个不愿意跟着关一龙唱戏的年轻武生。此刻,他脸上涂了油彩,看不清面上神情,只依稀可见眼底闪过一道不甘心的眼神。他想起岳江天的死,不由抬头看向二楼的化妆间,目中的不甘化为恨意——那里曾经是岳江天坐的地方,如今却换成了关一龙。

关一龙的化妆间里,孟二奎看着师兄,苦笑一下:“是呀,我也有恩没报呢。”

关一龙和孟二奎对视着,二奎又接着说:“可是仇毕竟是仇,早晚要报的!”

席木兰望着他俩,叹了口气:“是呀,不然哪里来这么多戏演?”

孟二奎也叹了口气,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咬了咬牙,道:“是呀!”

关一龙目中闪着意味不明的神色:“二奎,我在车里等你。”说完,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径自走出化妆间,与呆站在门边的孟二奎擦身而过。

席木兰看着发呆的孟二奎,忽然问道:“等你办完了事,想好干吗了吗?”

孟二奎愣了一下:“还没想,一直没来得及想——”

席木兰忽然叹了口气,幽幽道:“……人生的事,都是来不及想的,想好了的事儿,到头来净是一场空——”

孟二奎讷讷道:“你经的事,比我多。”

席木兰自嘲道:“没经过什么高兴的事,全是苦水。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收留我和这个班子——”

席木兰说着,眼睛湿了,再说不下去,也转身走了。孟二奎一个人站在那儿,看着一龙化妆台上师父余胜英威武慈祥的照片。

关一龙寻了个无人的角落,卸了妆,穿好外套,疲惫地穿过迷宫般的后台。岳家班的老人们都没走,花脸带头,拿起一杯酒敬一龙。

花脸笑道:“关老板,今儿您好像心事重重。我们几个备了点儿酒,给您舒舒心,顺顺气儿。”

说着,几个人都举起了手里的酒杯。

关一龙有点诧异,看看面前同台唱戏许久的演员们,也没说什么。他接过酒杯刚要喝,席木兰走过来,看着岳家班一众演员,问道:“你们干吗呢?”

关一龙这次倒是帮着岳家班的人说话:“兄弟们看我心情不好,让我喝一杯解解闷。”

席木兰神情不悦,对岳家班一众老人道:“后台不许喝酒,你们没规矩了吗?”

花脸不敢说话,噤声站在一旁。年轻的武丑解释道:“我们不是看关老板心情不好,给他舒舒心嘛。”

席木兰转脸看着关一龙,劝道:“借酒浇愁愁更愁。”

她走过去拿过关一龙手里的酒,说:“一龙,你回去早点休息吧,改天我陪你喝。”

关一龙感动地看了一眼木兰,默默地走了出去。

席木兰看着那几个老人,一把将酒泼在地上,望着大家,然后噼手抢过老旦手里的酒,仰头一口喝干了。大伙疑惑地望着席木兰。

席木兰转过身,刚走两步,又回头深情地看着大家,说:“谢谢你们。”说完转头离去。留下几个紧紧攥着酒杯画着妆的老人。

戏院外面大雨如注,关一龙刚钻进车里,一眼看见孟二奎已经坐在了车里。俩人都没说话,关一龙发动了车,穿过雨夜的上海街道,如梦一般。

车停在他们的家——那幢漂亮的法式洋房前。两个人都坐在车上,一动不动。

关一龙叫道:“师弟——”

孟二奎回应得有些艰难:“……师哥。”

关一龙看着孟二奎,亦是艰难开口:“……最后的人找着了?”

孟二奎仍是望着车窗正前方,不敢去看关一龙:“啊……找着了……”

关一龙接着问:“……打算怎么办?”

孟二奎道:“师哥,我记得,小时候你说过——”

关一龙打断他:“我记得——”

关一龙少年时的一句话,如今想来,竟成了二人心头一个解不开的结。“等咱长大了,我帮你一起报仇,谁杀你全家,咱也灭他满门!”谁杀你全家,咱也灭他满门……

抄家灭族之恨,不共戴天,这血海深仇,也只有用仇人全家的血才洗得清!孟二奎违背余胜英的意思,一直偷偷练习飞刀技艺,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报仇雪恨!

两人都说不下去了,互相看着。本是七尺男儿,叱咤舞台,而此刻,两人的眼睛都湿了。对视中,还是关一龙先转过脸,看着雨刷器外的雨夜。

关一龙的笑容有些凄凉:“我原本以为你要半夜飞枪呢。”

孟二奎静静地看着他:“师兄,我也欠了你家七条人命,咱们上台比武吧,让祖师爷决定。”

关一龙点点头:“好,我也这么想。”

孟二奎又叫道:“师兄——”

关一龙看着他。

孟二奎道:“我想今晚就搬走了。”

关一龙点了下头:“你搬吧,我正好想出去散散心。”

孟二奎推开车门,走入雨幕中。关一龙独坐车内,看着孟二奎进入洋楼。良久,发动车子调转方向,朝丹桂大舞台方向驶去。

舞台内空荡荡的,一片漆黑。关一龙走到舞台边开了一盏灯,这才有了些许亮光。他翻身上台,站在拉着幕的舞台上,看着那块武生泰斗的匾,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块匾依旧灿然生光,仿若明镜高悬!

忽然,关一龙整了整衣裳,对着匾跪下,恭敬地磕了个头,说:“师父,您走得太早了,好多事都没来得及教给我们。”

关一龙越说越难过,眼里又湿润了,情不自禁唱起了《四郎探母》:“想起了当年事好不惨然。我好比笼中鸟有翅难展,我好比虎离山受了孤单,我好比南来雁失群飞散……”到后来,生生改了唱词,“想你我兄弟,相亲相爱,一十五载,何言……”

此刻,小洋楼里的孟二奎穿着孝服,跪在地上磕头,面前摆满了密密麻麻的孟家牌位。

孟二奎抬起头来,看着灵位:“爹,娘,最后一个仇人找到了,没想到是我师兄。他对我有恩,师父临终让我俩发誓一生友爱,我该怎么办?”

忽然,一道闪电噼开云层,照入屋内,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牌位被照得一亮,父母和妹妹的牌位尤其醒目。孟二奎想起妹妹哭泣的脸、爷爷临死前说的话,不由一声长啸!

也罢,还是交给祖师爷来决定吧……

戏院后台,关一龙劲装结束走下楼梯。孟二奎一身武生装扮,已经等在楼梯口。

孟二奎抬眼望着关一龙:“就在这儿吧!”

关一龙道:“好,师父的匾在台上,我们不给他添堵!”

兄弟两个再无他话,当场动手!俩人长靠兵刃,你来我往,越打越狠。岳家班的老人们躲在远处看,渐渐地便发觉不对头了,有人开始议论:“这是要命呀,来真的了。”

忽然,孟二奎一挥枪,压住关一龙手中兵刃,两人动作戛然而止。孟二奎狠狠瞪着关一龙,眼里杀气伴着泪水。关一龙也狠狠瞪着他,眼里同样有泪水滚动。

耳边似乎有戏台上的锣鼓紧催一般,俩人瞪着对方,忽然同时一声长啸,当场崩脱了盔甲长靠,露出里面紧身短打的衣服,冲向对方。孟二奎里面竟是一件薄薄的黑色戏服套着一身孝服。

二人冲上二楼廊桥,拳脚相向近身肉搏。师兄弟原本一师所授,招式节奏一模一样,在快速地对招中间不容发,妙到毫巅。偷看的人们不由屏住了唿吸,还真是你死我活,动了真格!

席木兰躲在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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