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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她怎麽有气无力的,连看他一下也没有。这笨女人,今天一大早就不太对劲,对他爱理不理的。他吼她,她也只是淡淡地瞟他一眼算了事,好像心事重重。妈的,什麽时候起,他的心情会随着她的表情浮动了?
“好啊,《思想起》。”她懒意十足的随口漫应,兀自埋在她的花草间。
“你存心戏弄我啊!”他为她敷衍的态度恼火,“这是什麽歌曲,我连听都没听过。”
“既然如此,我不打扰你的雅兴,你去弹你的莫札特、贝多芬或萧邦那种国际性共通音乐,行了吧!”他就不能同情一下身为女人的痛苦,少在人家缺血、心情欠佳的时候烦人啊?腹部既酸且痛,谁有空理他的无知。身为台湾人,虽生长於国外也不该忘本,还好意思说他没听过,惭不惭愧。
“再来一首,我就不信我弹不出来。”他的傲气被她的轻慢挑起。他昂藏七尺以上的堂堂男子汉,岂能教一介尘土不如的笨女子给看扁了。
“《雨夜花》。”李洛心闲散地点着。别说她没给他机会。
黑焰拉长了下巴,完全挫败的想拧断她洁白的脖子。
“不会啊,那麽……《四季红》好了。”她喃喃地接着点,轻淡的语气是心不在焉的,很是伤人。
“笨──女──人!”他咬牙切齿地嘶咆着。
“再不然《丢丢铜》或者《望你早归》也可以。”她越说越敷衍。弹不出来就恼羞成怒,真差劲。
黑焰俊逸的脸廓慢慢变形扭曲,摆在琴键上的一双大手频频痉挛。她是故意找他麻烦的。
“都不会。好吧!来首国际知名,连猫王也唱过的《多少柔情多少泪》。”李洛心虚软得昏昏欲睡。
“妈的,你跟我作对啊!编这种歌曲来唬我?!”他狂怒地跳了起来。他是看她落落寡欢才问她的,她还真当他闲着没事干。
她极为容忍地斜瞥他,“这些都是台湾知名的民谣。即使不是民谣,也是国际知名的歌曲,是你自己孤陋寡闻。”还好意思发那麽大脾气。
她真的不太对劲,整个人脱胎换骨,柔美的小脸不再羞怯,显得十分暴躁似的。黑焰不知不觉揪着眉心,凝视戴上发箍的她,蓄势待发的怒火怎麽也烧不旺。经过这些日子相处,他发现她只有在作画时才会戴上那个黑色的发箍,好像在聆听或拒绝外界的干扰。干扰?!这麽说她觉得他的琴声是噪音!
懒得听他罗唆了。李洛心将口袋的遥控器拿出来,朝陈妈的房子按了几下,就要收回口袋,却被大步而来的黑焰一把抢了去。
“这是什麽?”黑焰挨着她,忘却怒气,认真地研究这款新型的迷你遥控器。
看他的嘴型大概在问她那是什麽吧!真不想理他。李洛心静诤地打量他数秒,任他眼底、脸上写满疑惑,并索性扭头不理他,来个眼不见为净。
“这是什麽?!”他扭回她的头问道。她这是什麽态度,当他是隐形人一样。
没听到,没听到。没有沉溺在作画的世界,他的吼声还真是大得清晰可闻哪!李洛心将歌谣外的杂音自动清除,偏过身,迳自修起蔷薇。
黑焰恼火地摘下她的发箍,扳回她的脸,才正要咆哮,便听到一阵阵风格清新的音乐声缓缓充塞在两人之间。他诧异地拿起耳机听着,瞳孔越听越大。她没说谎,这真的是耳机!他看着另一只手上的小东西上,这是遥控器。上次被她分了心,没有留意到其他,没想到……
“上次就告诉过你,这是未上市的开发机种了。”她抚着腹部,动作迟缓地直起身。
“你怎麽会有?”既是开发未上市,就属於商业机密。她怎麽会有这个东西?
“为什麽要告诉你。”她拿过他手的耳机戴好,探手又要拿遥控器,软软的柔荑冷不防被他倏然收缩的大手给包住。
黑焰拿掉她碍眼的耳机,被她胆大包天的无礼态度惹得心火顿起。“你不过是一个小小、身分卑下的女……见鬼的,你的肚子到底怎麽了?”从刚才就见她一直抚着到现在,她的脸色也好像不太好。
问得好。她乘势柔弱地往他怀一瘫,气息虚微。“我……我肚子痛……”在体内大换血的非常时期,她才没那额外的气力听他疯狗一样乱吼乱吠的。若这招再搞不定,她就只好晕给他看了。
黑焰一听,心悸地抱起她往楼上走。“笨蛋,痛多久了?”难怪她脾气不好,原来是身体不舒服。
“好……好久了……”她承受不住似的,小脸紧紧地偎向他。会这样问,表示这人越来越可取了。
连说话都抖成这样。黑焰直觉地走上三楼,弯身将她放在铺在地板上的大床。
“屋的东西别乱动,乖乖躺好,我去楼下打电话叫医生。”当初为了拥有安静的空间,三楼才没装电话,几年来他也从没後悔过,现在居然觉得不便了?都是她害的。
“不……不用了。”他不会真的想去找医生来吧!李洛心有些讶异地拉住苦着脸转身要下楼的人。他是大澈大悟,还是被她的任劳任怨给感化,终於当她是人了?
“躺好,罗唆什麽。”他拍着那紧紧揪着他衣角的小手。
“我……不是什麽……大病……”她良心过意不去地赧红了脸,欲诉还休。
“你刚才说痛很久了,还不是什麽大病?怎麽那麽爱逞强啊!”他压抑声音,尽量想以不会吓到人,又能适度表达出愤怒的音量吼叫着。
“那……真的……不是大病啦!”总不能说出实情羞死自己吧!
“有病就要医,妈的,你有点知识好不好?”这麽大的人了,难不成还怕打针吃药。
“那又不是病。”正值贫血时期,头已经够晕了,他走开让她休息一下又会怎样?
“这没你说话的分,给我闭嘴。”他端出大男人姿态,用力扳开她的手,往楼下走去。“躺好,我去找医生。”若不是看她生病可怜,他才懒得理她。
“我是生理痛啦!”李洛心着急地大喊,生怕惊动太多人。
她娇羞的呼声及时在楼梯口定住黑焰。黑焰黑了脸和出现在二楼楼梯口的杨索面面相觑,拳头不自觉地握紧,简直不敢相信他会背到这种地步。天杀的,那个该死的女人,他早晚勒死她,害他丢脸,这下子杨索会怎麽想?
黑焰闪动阴沉的眸光,尴尬地咳了几声,极力维持主子尊严地僵直强健的胸膛,等安之若素的杨索自动离开後,他才脸色阴沉地一步一簇火,重重地踏回床边。
“你害我在杨索面前丢尽颜面了。”他恼怒地蹲下身子,拉直她小巧的耳朵,放声咆哮。
杨索听到了?!李洛心目瞪口呆,久久说不出话来。
“生理痛就生理痛,有什麽好闭闭塞塞的。做人就要畅所欲言才痛快,你扭捏个屁啊!”他恼不过。
“对……对不起嘛!”她掩住红脸,羞得不敢见人。天啊!好丢脸,她居然喊那麽大声。杨索怎麽会刚好来?李洛心一思及这椿巧合,就忍不住暗声呻吟。
“对不起有个鸟用,我的面子被你丢光了。”他越吼越上火。
“对不起啦!”她真的不晓得杨索在屋嘛!这阵子很少看他在附近出没,事出突然,怎麽能全怪她。
她那歉意连连的语调、含羞带娇的举止,莫名地攫住了黑焰愤然的心。无来由地,他静默了下来,像在沉淀火气般地静寂。
就是这种娇柔无措的模样常常弄乱他的心,害他这阵子目光总会习惯性的找着她。妈的,她是不是对他下了降头了,他还从没有对哪个女人有那种姑妈说的牵挂和动心,偏偏对她……狗屎!
盯了半浸在阳光的人儿许久,他不知不觉敞开了心胸,让那股异样的情愫滋润一身,感受那像糖一样的甜美,徐徐盈绕心田的轻柔。拥她入怀会是怎样的感觉?让她娇柔的声音深深进心窝又会是怎样的感觉?一定是从未体验过的柔软。
他悄然地将覆在她耳旁的手移了位子,顺便空出他的心,重整他乱了有好一阵子的心情,不想再让那份无法漠视的悸动溜走了。嗯,试一下就好,这事千万不能让炙知道。黑焰低下头时这麽对自己告诫着。
“我……真的不是……唔……”放下手,正想解释的李洛心,怎麽也想不到鄙视女人至极的黑焰,会倾身无比轻柔地吻住了她,无比轻柔地掠夺了她的神智。
他不晓得他的行为为何超脱了他的理智。黑焰托住她後脑勺,由深而浅,倾其所有缠吻着她,辗转加深与她的纠缠。她的嘴真的好小、好软、好对味。他淡淡地逸出一抹笑容,心满意足地吻着她柔软的红唇,汲取她香甜的气息,体内似乎有份枯等多年的感情,被这种浓馥得让人不忍释手的接触给觉醒了。
心慌意乱了……李洛心无助地瘫坐着,神情愕然。她六神无主地品尝这份亲密与美好。被动地承受了他无法移开、炽热胶着的嘴唇,芳心一阵阵地揪痛着。没想到黑焰哥可以这麽温柔地待人,也不知道他常是不留情的嘴巴居然也是最让人眷恋的。
为什麽是她?两人同在心底问着。
沉溺在温柔的羽翼下,他们执意地忘了天、忘了地、忘了凡俗的喧嚣,缠吻千世万世永不歇止般,依靠着对方予取予求。
歪斜的夕照误打误撞地介入有情天地。黑焰费尽所有的力气勉强拉回身子,以前所未有的宁静看着她慢慢张开眼睛,看她贬着氤氲似初经人事的稚眸不解地看着他,那粉脸嫣然,艳红的小嘴欲言又止,几度哑然无语,然後他淡不可闻地笑了。这个笨女人真的很香,那种清淡沁凉的粉香,他闻一辈子也不会腻。
妈的,他居然很高兴她没有因他的强力禁止而拭去这种不浓不腻的味道,居然很高兴让她的香气缠绕。他脑子不正常了。
“快点睡觉。”他伸出大手先摸着她粉柔的双颊,才轻轻地掐了掐。不同於以往的,他温柔得像情人般的力道,只会议人感受到倍受珍惜,而不是疼痛。
刚刚到底发生什麽事了?李洛心曲起双腿,捧着绯红粉颊瞄着远去的颀长身子。脸是不痛,心却好痛,被心灵深处突然涌上的感情涨得好痛……怎麽办?
黑焰哥刚才那淡淡的一笑,有些宠溺,慑走了她的三魂七魄。他一定不知道他笑得很温柔,似多情的恋人。真没想到粗莽的人也会有不可抗拒的一面和魅力,她总算了解陈妈为什麽说如果他要,他可以倾倒众女。只是,他为何独独挑上她来倾倒他的魅力,她是他厌憎、极端不屑的女人,不是吗?他不是应该很讨厌她那刻意伪装的柔弱才是,不是应当喜欢杨欢那种爽朗的女孩,怎麽……
她会不会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卷入什麽乱仗了吧?李洛心惶恐地情愿黑焰收回他的吻,也不要那种风雨欲来的惊慌不安笼罩着自己。
###“姑妈,假如……我是说这只是假设值……”那笨女人还在他那边,所以无碍,他可以尽情发问。
“然後呢?”焰这孩子光是这句话已经重复了有十来分钟,他到底想问什麽,拖泥带水的,一点儿也不乾脆,完全不像粗率成性的他。为了让他更自在些,她已经将中午看过的报纸又重新看过一遍了,怎知依然得不到正解。
“也就是说这不是事实……”支吾到这,他怔忡了会儿。不是吗?
“然後呢?”她渐渐怀念起以前那个直言无讳的焰了。
“你千万别乱想……”妈的,到底要从何问起才好?真烦。
“我不会。”她要保证几次才够。
“如果……”她一定会怀疑东怀疑西的。黑焰打住话,话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