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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溜笑道:“是是。翰林啊,你来宋叔家后,要勤快点,砍柴挑水什么的,抢着干……”
文书表情惊讶地拒绝道:“我怎么能干那些事呢?叫我砍柴?我手会打泡!叫我挑水?战士们看我担扁担的样子都笑歪了!二雷啊,那些事我绝不能干,一干我就贬值了!”
顺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后说道:“哦……没事,我帮你干!可你来家后干嘛呢?”
文书自信地表白道:“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有我的优势。”
见文书答应下来,顺溜放心了,随眼望去,看见枪架上自己的狙击枪排在头一支。他立刻惊叫地走过去:“我的枪!……唉,瞄准镜叫人碰歪了!翰林你怎么搞的?”
看到顺溜一脸怒容,文书抱歉地说道:“那些新兵,喜欢看新鲜。”
小心地整理了一遍自己的宝贝枪,顺溜不舍地放回到原来的位置,随后叮嘱道:“再不准人动了哦。千万!”
文书玩笑道:“行。那枪就是你媳妇呗,别人谁都不能碰。”
第十七章 排 长 1
拉着身着整洁军装的文书进入厢房,顺溜兴奋地替文书介绍道:“妹子,妹子快看。他就是翰林,我跟你说过的。”
见顺溜忽然引了陌生男子来到家里,荷花顿时流露出满面羞涩。那边,文书则矜持地自我介绍道:“我姓吕,吕子钦。”
顺溜惊讶地看着文书,奇怪地询问道:“你还有个名啊?!”
文书瞪了顺溜一眼,顺溜赶紧遮掩道:“嘿嘿,好好。妹子,翰林,你俩坐。我倒水去……”
荷花瞟了一眼桌上的茶水壶,笑着说道:“水在这,早倒上了。顺溜哥,你坐下。”
顺溜支吾了一句,再次借口道:“那你俩喝水,我替翰林砍柴去……”
听到他的话,文书和荷花同时瞪向顺溜!顺溜醒悟,连忙遮掩道:“嘿嘿,我给咱家砍柴去……”
荷花劝阻道:“顺溜哥,不忙,你坐下!”
顺溜笑着摆手道:“你俩坐你俩的,我去去就来。”说着抓起柴刀跑出院子。
厢房内,因顺溜离开的缘故,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见荷花不说话,文书望望窗外,故意找话说:“天开始热了,看来今年入暑早。”
荷花笑着纠正道:“才芒种。”
文书脸一红,转移话题道:“刚才我一路走来,庄稼长势不错。”
荷花讷讷地点头道:“嗯……不错。”
见无话可说,文书思索了一下,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管粗钢笔,一个小本子。荷花诧异地盯着那支钢笔,眼神中流露出惊讶羡慕的神色。
文书矜持地解释道:“这是派克。”
荷花不解地看着钢笔,反问道:“派克?那不叫个笔吗?”
文书笑着解释道:“是笔,但不叫笔,叫派克!世界名牌——名字叫派克!”
荷花明白过来,笑道:“哦,我知道了,邻居家那条狗也不叫狗,名字叫大黄!”
文书嘿嘿讪笑了一下,忽然询问道:“你要是喜欢派克,我就把它送给你……”
荷花吓得惊叫,连连摆手道:“不不!我不要!”
见对方推辞,文书也不执著,转而旋开派克,摊开小本,微笑着解释道:“我一边跟人聊天,一边喜欢写点东西。诗歌啊,散文哪,都行!经常没等聊完天,我的东西已经写成了。知道不,我写的东西在新四军报上都登过。”
荷花钦佩地说道:“天哪,你真了不起。”
见找到话题,文书越发地感到自在,立刻高谈阔论起来。
“……地球是圆的,准确说是椭圆。太平洋就在我国东面,大的没边没缘。它比地球上所有陆地加在一块儿还要大!瓜达尔卡纳尔岛,就在太平洋肚脐眼的位置上……”文书一边说着,一边比手画脚着。
“瓜什么?”荷花奇怪地看了文书一眼,询问道。
“瓜达尔卡纳尔岛!”
“噢,我还以为是种瓜的岛呢。”
“那一战,日军伤亡惨重,美军也伤亡惨重。美日双方的尸体十几万,盖满岛上每一寸土地……”
文书说得生动,荷花听得惊恐,可就在这时,窗外忽然传来响动,似是柴担倒地的声音。
听到响动,荷花立刻求救般喊道:“顺溜哥,是你吗?进来喝水!”
院中刚刚砍柴回来的顺溜,赶紧扶起倒下的柴捆子,抽出扁担,冲窗户解释道:“不急不急,柴不够。妹子,你俩慢慢聊,我再砍担柴来!”说着,提起柴刀、扁担,再次奔出院门。
“翰林知道的真多,地球还是圆的呢,还椭圆呢!可是地球在哪儿,怎么我看不见它啊……妈的,就翰林看得见地球,其他人都看不见!”走在上山的路上,顺溜一边琢磨着刚刚听到的对话,一边四下寻找着心中所想的那个球。
厢房内,文书并没有留意到荷花不安的表情,继续动情地说道:“歌德,是上个世纪欧洲最伟大的作家,全世界都知道他……”
荷花讷讷地反问道:“哦,跟你那笔一样?名牌!”
文书连忙纠正道:“歌德比派克更伟大!他最伟大的小说是《少年维特之烦恼》,我就是看了这部小说投身革命的,我好多朋友都是这样。”
荷花的兴趣立刻被调动起来,连忙追问道:“真呀?看本书就革命啦?那书里讲什么?”
文书动情地说道:“那本书是小说,小说里,实际上就是歌德他自己的经历。小说表现了这么一个故事,年轻的维特爱上了美丽的姑娘夏洛特,但夏洛特又是凯士特南的妻子。凯士特南呢,又是维特的最好的朋友。维特为此痛苦,痛苦得近乎绝望……”
荷花听到文书的话,顿时大惊失色,不敢相信地询问道:“什么?这男人爱上了别人媳妇?这怎么行?他不对,他不对啊!”
文书痛苦地摇头道:“你不懂,那不光是男女情爱,更多的是对贵族阶级的憎恶,是对封建势力的反抗啊!”
荷花醒悟过来,似懂非懂地说道:“哦……原来是反抗。”
文书激动地霍然站起身道:“后来,年轻的维特自杀了。他用来自杀的那把手枪,还是最好的朋友凯士特南送给他的礼物。唉,事情就是这样悲伤,来自最好朋友的最好礼物,偏偏害死了最好的朋友……”
见又提到杀人,荷花惊恐地说道:“呀,吓人啊,真是太吓人了!翰林,你千万别把派克笔送人哦!……”
听到荷花的话,文书尴尬地抓了抓手中的派克笔,长吁短叹道:“一代英豪,就这么死了。正所谓,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
虽然不知道维特是何许人也,但是听到人死了,荷花仍然惋惜地说道:“是啊,怪可惜的。”
她的话似乎引起了文书的共鸣,文书忽然激动地说道:“我有个志愿,将来有空了,我一定要改写《少年维特之烦恼》!我要让维特跟夏洛特共同迈向幸福殿堂,让两人白头到老,幸福终生。我要让全世界人都明白,有情人终成眷属!一定!但是,书名我还要叫《少年维特之烦恼》。为啥呢?因为烦恼就是一种幸福,幸福也就是一种烦恼!”
无奈,荷花对姓维和姓夏的人并没什么印象,只能附和着点头道:“好,好。改得真好!”
得到荷花的赞扬,文书正准备继续说下去时,身边的荷花忽然望向窗户,喊道:“顺溜,是你么?进来喝水。快来!”
喊声响起,院子里立刻传来轻微的碰撞声,良久,顺溜窘笑着入内,看看两人,歉意地说道:“我就喝口水哦,没别事!你俩接着聊。”
见顺溜进来,荷花则赶紧站起身捧起茶壶说道:“你俩聊吧,我烧水去!”
荷花快步离开,顺溜立刻奇怪地看向文书,询问道:“她怎么了?你俩谈得好不?”
文书尴尬地坐下来,将派克笔插入胸袋。说道:“还行,开头嘛,总得先启蒙。二雷你歇着,我先走了。”说着,站起身来推门走出屋。
见两人先后离开,顺溜怔了片刻,看了看已经走出院门的文书,又看了看在灶房的荷花,犹豫着跟进灶房。
灶房内,荷花正在吹火,顺溜见状立刻笑眯眯走近,低声问道:“妹子,怎么样,翰林好吧?他说了,刚开头,总得先……噢,启个蒙。”
话音刚落,荷花的双拳愤怒地捶向他,怒斥道:“屁启蒙!那人神经着呢,脑瓜子有毛病!你也是!”
原本以为两人谈得融洽,没想到竟会有如此反应,顺溜顿时呆定在那里,在发了好半天愣后,才迷惑着走出灶房。
刚走出灶房,老宋立刻迎面向他喊道:“二雷啊,过来坐坐,陪叔说会儿话。”
听到老宋喊自己,顺溜连忙快步走过去,坐到对方旁边。
“二雷啊,这些日子,叔待你怎样?”爱抚地拍了拍顺溜的肩膀,老宋平静地问道。
“好!叔待我,比亲儿都好!”听到老宋的询问,顺溜嘿嘿一笑,幸福地说道。
“二雷,知道叔是干吗的?维持会长!知道维持会长干嘛的?白皮红心!表面上,给鬼子办差,实际上,是新四军的人。叔哇,天天走在刀刃上,一不留神,就会粉身碎骨。前一任会长干了俩月,叫鬼子砍了头。后一任会长才干了三天,就吓得跑了。叔干了多久?三年!新四军这边,军区秘密嘉奖我两次、记功一次。鬼子那边,见我就拍肩膀,还他妈请我喝过酒。叔为什么能这样?因为叔眼观四面,耳听八方。样样人的心思,叔都能看得透亮透亮的。样样难事,叔都能轻松对付。连鬼子都让叔整得一愣一愣!所以啊,甭看你二雷是个大英雄,但在叔眼里,你嫩着呢。你那点小心思,叔透亮透亮的……”听到顺溜的回答,老宋满意地点了点头,忽然话锋一转,暗语警告道。
见顺溜不说话,老宋继续感叹道:“我这侄女,岁数也不小了。喜欢她的人多着呢!但我还是那句话——团以下,不考虑!二雷,叔的话,你明白不?”
顺溜颤声点头道:“明白!”
老宋爱惜地拍拍顺溜的肩膀——可顺溜感觉起来就像鬼子拍老宋的肩一般,让他感到恐惧发抖。
见顺溜一身的不自在,老宋微笑着说道:“没事了,接着担水去吧。”
听到老宋的话,顺溜如蒙大赦,赶紧逃开。
虽然一直期待着文书能再次出现,为荷花完成那高深的启蒙,可是自从老宋说完那番话之后,文书再也没出现过,虽然对于这事心中抱有些许遗憾,但是顺溜也只能勉为其难地接受了这个结果。
转眼间,半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眼见身上的伤势一天好似一天,顺溜终于按捺不住焦急,提出了归队的请求。对于他的请求,老宋和陈大雷都没有拒绝,这让顺溜一阵欣喜,连忙张罗着收拾起行装。
知道顺溜要走,荷花忽然变得甚为平静,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帮着收拾起行李。离别的消息让两人之间原本亲昵的关系,多出了些隔膜,两人几次欲张**谈,可是话到嘴边却总是被生生咽了下去。
眼见顺溜整理好一切,荷花手中那唯一的小背包才最终扎好。拿起背包,看着无力地坐在一旁的荷花,顺溜张了几次嘴后,终于颤声说道:“妹子,我走了。”
似有留恋地看了顺溜一眼,荷花低声说道:“再呆会吧。”
顺溜彷徨地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后,再次说道:“妹子,我该走了。”
荷花起身叹息道:“再等会儿……”说着匆匆进入隔壁屋。
就在顺溜疑惑着等待荷花的时候,窗棂忽然响起敲击声,老宋的声音随之传入:“二雷啊,收拾好了吧?”
顺溜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