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今晚比较让彭槐安纳突起的是,他的对面,亦即维箴身边,另外摆置一副餐
具、一把椅子。
“你们家男佣也跟我们同桌吃饭?”他出身财阀世家,主从之分甚严,理所
当然无法认同她们的纡尊降贵。
维箴一愣。“对……对啊!”她不禁偷偷瞄向范孤鸿,瞧瞧他老大有没有被
激怒的意象。
刷!白光亮晃晃的闪过,一块小肋排从莫名其妙的方位飞进彭槐安盘子里。
一把牛排刀吞吐着锋刃的银光白龙,在他颈项边缘徘徊。
“桌上的小肋排总需要本佣人服侍,帮你们边吃边切嘛。这位大哥有意见吗?”
范孤鸿温和的开口,锋利亮眼的刀刃在他五指之间转支,简直像中学生耍笔
杆一样,溜得不得了。
“现在忽然没有了。”彭槐安瞪他一眼。
“萌萌,府上每餐饭都吃得这么惊险刺激吗?”纪汉扬感兴趣地望向桌首。
“吃饭时间还好。”萌萌好整以暇的啜口热茶。“他刚洗完澡,光溜溜的在
家里走来走去的时候比较刺激。”
“卟——”彭槐安立刻被开胃汤呛到。
“你吃东西放慢一点,没人跟你抢。”双丝作势要起身绕过去拍抚他。
“叶夫人,请坐,这种小事交给‘佣人’负责就好。”范孤鸿漾出大大的笑
容,看起来积极又热心。他抬起巨灵掌,砰砰两拳重重捶在彭槐安背心。“彭
先生,您舒服多了吧?”
舒服到足以飞往极乐世界报到了。
男人的报复心真是可怕!维箴偷偷咬手指甲,祈祷彭姓受害者符合他皮坚骨
粗的外形,不至于两拳毙命。
“好啦,小朋友,别闹了!”威严的萌萌出面主持正义。“大家坐下来,开
动!”
待范孤鸿在她身侧坐定,维箴忍不住轻声咬他耳朵。
“我告诉过你对彭先生要礼貌周到,你老是冒冒失失的。”
“我有啊!”他回以无辜的一瞥。“你没看见我还帮他切小肋排?”
唉!顽石。而且还不只他这一块。她无奈的瞄觑着两位对面而坐的大男人,
只能摇头叹气。
彭槐安端坐在另一头,静静观察他们俩半晌,忽然有所得。
“我觉得维箴变漂亮了。”准继父慢条斯理的发言。
“哦?”她一愕,然后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脸颊。“会吗?”
“对!以前不管何时看到你,你都一脸‘忧头结面’——”
纪汉扬忍不住刺耳的皱起眉头。
“抱歉。”他痛苦的告知每个人。“彭先生最近正在学台语。”
“谢谢你,发言人。”彭槐安讥诮的瞅他一眼,继续发表高见。“你向来愁
眉苦脸、满面愁容的,难得皱眉头的注册商标不见了。怎么着?透露一点吧!
你谈恋爱了?”
“没有啊!哪有谈什么恋爱?”维箴羞郝得几乎理进盘子里。
“唉,女孩子家长到花样年华,难免会情窦初开,有什么好害羞的?”彭槐
安爽朗的摆摆手。“比起萌萌,你还算晚熟呢!”
叶家两名女儿找到对象,他比任何人都额手称庆,因为那表示他的阿娜答双
丝夫人离“责任已了”的目标又更进一步,他们俩的婚事也就指日可期,哈哈
哈——“我……真的没有。”维箴困窘的扭拧餐巾纸,暗示范孤鸿帮忙解围。
旁人对于她感情生活的询问向来让她招架不住。
记号收到!
“彭先生,想不想再吃一块小肋排?”他和蔼可亲的问,牛排刀又拿在手指
间绕转。
彭槐安看看他,再瞄瞄维箴,终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鲜花配牛粪,唉!”不胜欷吁。
“你讨厌。”双丝竖直柳眉,在桌子底下踢他。
纪汉扬望向桌首的大当家,偏生萌萌一脸兴味盎然的表情,看戏看得很过瘾,
丝毫没有介入战局的打算。他若再不出面制止,这顿饭吃完之后,八成会二死
二伤,剩余两人安然无恙——至于全身而退的人,当然就是他和萌萌了。
“范先生以前服务过哪些单位?”他明智的切入正题,先探对方来路。
“这里跑跑,那里走走,居无定所,没什么值得一提的丰功伟业。”范孤鸿
焉会不知两位侠客的来意。他的背景其实没有刻意隐瞒的必要,然而太早泄了
底,也赚不到称头的好处,做人还是保留一点比较好。
“那么,范先生通常从事何种性质的工作?”
“找。”他简单明了的回答。“我只负责跑跑腿、找找东西。”
“徽信社?”彭槐安扬了扬眉。
他翻个白眼。“不了,谢谢。我对于跟踪外遇、拍照抓奸的三流把戏不感兴
趣。”
“这可有趣了。”彭槐安微微一笑。“除了徽信社,或者私家侦探,我想不
到还有什么行业与‘找东西’有关。”
“彭兄,这也难说,或者范先生服务于公职也不一定。”纪汉扬拉口。两人
搭一唱,合作无间,招招比划向他的要害。
“好说,我唯一吃过的一顿公家饭,是我高中毕业舞会的那晚,因为酒醉驾
驶被人民保母请进拘留所喝茶聊天,直到酒醒为止。”他欠了欠身,礼貌的推
开椅座。“我进厨房看看饭后甜点,苹果派应该烤得差不多了。”
第一回合,猎物在猫头鹰的包夹下全身而退。
两个男人的脸上现出佩服之色。
他们还是啥都没问到,只除了知道范孤鸿起码高中毕业。
“从这家伙的举止来看,他较为熟悉欧美国家的生活形态。”彭槐安在女士
面前一点也不避讳,直接向桌首的同盟低声发表心得。“他使用刀叉的习惯,
对食物菜色的选择,甚至讲话音调都带有强烈的西方色彩。”
“他提起的高中毕业舞会,也不像发生在台湾。”纪汉扬更有精确的做出结
论。“可见,范先生最底限从高中开始就已脱台湾,萌萌,你好像提过,范先
生曾经写过一张履历表,待会儿借我看看吧!”
“不必麻烦。”萌萌四平八稳的喝一口牛尾汤。“我敢打包票范照实填写的
资料不多,留着也没用处,我看完就随手扔了。”
纪汉扬蹙起眉头。“难说,或许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
“相信我,你想从一份连年龄栏都乱填的个人资料表挖出宝来,只怕很难。”
萌萌好整以暇的擦拭嘴角。
“他怎么填的?”双丝漾着好奇的甜笑。
“简简单单三个字——‘够老了’。”其他项目更不消提。
“这种来历不明的男人你也敢录用,还供他住宿。”纪汉扬露出责怪之色。
身为一家之主,萌萌的警觉心特别高张,怎么会……
“时势所趋,不得不为也。”萌萌重重叹了口气,眷恋的再喝一口美味好汤。
两个男人登时啼笑皆非,归根究柢,全是肚皮作怪。
维箴瞧见大伙交换意见,忽然觉得不太舒服。虽然事情与她无关,她仍旧感
觉——被冒犯了,犹如被背后议论的主角幻化成她本人。
“我想,大家这样小心翼翼的防范着范,其实多此一举,他若真要对我们不
利,早已找到一百次动手的机会了。”她细声细气的加入讨论。
“我可没有防着他。”双丝赶紧澄清自己的无辜。“范把家里打点得妥妥贴
贴,我感激都来不及了。”
“没错。”萌萌慢条斯理的接口。“一个范孤鸿足够抵用众多工人。两位男
士不觉得你们近来帮忙修水管、换电线的次数减少了?”
难怪他们俩紧张兮兮的,生怕自己身份下跌,尊贵的男主人定座被篡夺。三
双美眸谴责性的集中在他们脸上,两个男人登时成了众矢之的。
“我们只是表达适度的关心!”彭槐安立刻为自己抱屈。
“关心我们还是关心自己?”萌萌一针见血。
纪汉扬只得苦笑。“都有。”
“总之,我们得确保他没有恶意才行,待会儿请三们女士坐壁上观,尽量别
妨碍我们。”彭槐安拉下脸来插口。“效法一句李总统的明言:革命尚未成功,
同志仍需努力。我和老纪会继续努力。”
“那是老蒋说的!”四个人异口同声地纠正港仔,比大合唱更悦耳。
“老蒋说什么?”范孤鸿的嗓音适时在餐厅入口响起。
这一趟从厨房绕出来,他手中托着一盘港式烧卖,热气腾腾,显然刚从蒸笼
里端出来。
“好香。”双丝眼睛一亮,笑咪咪地软言求他。“你一定要把食谱写给我。”
“成。”他为每人的碗里分派了两粒,才绕回自己的座椅就定位。“桂冠冷
冻烧卖,各大军公教福利社均有出售。”
“噢。”双丝立时气短。
维箴清灵的眼眸梭巡过在场的主客,准继父放下酒杯,似乎准备进行第二波
攻防战。即使他不出手,准妹婿那一关也不好过。她郁郁的垂侈眼睫,忽然放
下小叉子。
“我吃饱了。”
“你还没开始吃。”范孤鸿的眉头成结,锁定她整盘满满的食物。
“我吃不下。”她的情绪似乎跌落谷底,愁眉苦脸的老毛病终于发作了。
“各位慢用,我先回楼上休息。”
这可奇了。范孤鸿搭着椅背,不解的目送她聘婷移往二偻。前十分钟她的情
绪依然正常,后十分钟就变了调。他进厨房后仔细听了一下,两个男人咬耳朵
的内容也没什么得罪她之处,她干嘛一副乌云罩顶的衰尾相?
“你们慢慢吃,我送一份晚餐上去。”他丢下餐巾纸。党鞭不在,吊儿郎当
的气质又显现出来。
“我们的小肋排没人服侍了?”彭槐安怪声怪气的取笑他。
“自己切!”
也不晓得他从哪里摸来一把水果刀,刷!准确钉进彭槐安前方的桌面。
刀柄兀自微微晃着,像煞了他嘲讽的笑弧。
“吃啊!”他拎起一口烧卖放进嘴里。“嗯……不错,台湾的冷冻食品越来
越可口。”
维箴静静躺在床上,盯住天花板,不理会他。
“吃一口试试。好歹也是我亲手加热的,给点面子吧!”他舒服的倚着床着
柜,窃据香榻的二分之一空间,偌大托盘搁置在大腿上,今晚的每样菜色都盛
了一小碟放在里头。“嘴巴张开。”他捏着蟹黄烧卖,递到他唇畔。
维箴兀自沉思着,下意识张嘴吃掉。
“我总觉得这样不好。”她悠悠轻语,频蹙的神情显得若有所悟。
“对。”他耸了耸肩,又夹起一筷牛肉放进嘴里。
“你也这么认为?”她一骨碌坐起来,喜异的望着他。
“差不多。”他含糊应道,反正任何问题一概应是准没错。
“范,你有同感最好。其实你也知道,我们对于你的来历真的所知不多,世
有伯乐,而后有千里马,幸好萌萌开通,愿意破格录用你。”她委婉地分析给
他听。“尽管认知不深,我们也从来没有把你当外人看,可是……可是彭先生
和纪汉扬终究是经过风浪的企业家,若要他们对你平白放下成见和戒心,实在
不太容易。”
“你理他们!”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你看得真开。”她愁思愀愀的盯视着床单。“将来纪、彭两位先生和我们
结成亲家,只怕容不下你呢!”
将来?他还未顾虑得如此之远。
“他们容不下我,还有你。你愿不愿意保荐我?”他故意挤眉弄眼地逗她。
“你——”她羞恼的瞪了瞪眼